第12章

　　與黃靈芝告別后，兩人來到醫(yī)院門口攔了一輛面的，唐青蓮上車后保持一個姿勢一直坐著到了一中校門口，直到何旭霞拉了一下，她才隨著何旭霞下了車，往門衛(wèi)室走去。進(jìn)門時，唐青蓮?fù)Ｏ聛聿蛔吡恕：涡裣颊f：“走吧，到我宿舍坐坐。”

　　唐青蓮沒作聲，看了何旭霞一眼后低下頭。

　　何旭霞說：“走吧，青青?！?p>　　唐青蓮抬頭看著何旭霞，說：“旭霞，你最近見過蘇鐵嗎？”

　　何旭霞躲開唐青蓮的眼神，說：“青青，你知道的，我剛從美國回來，又趕上開學(xué)，這一段很緊張，縣城里的同學(xué)我一個也沒有聯(lián)系?！?p>　　唐青蓮低下頭去，過了一會說：“旭霞，我媽的病要真是尿毒癥，可怎么得了？”

　　何旭霞勸道：“青青，你先別急，劉醫(yī)生說，即使是這個病，如果吃藥能緩解癥狀，也不要透析?！?p>　　唐青蓮說：“旭霞，不瞞你說，早幾年我就查了尿毒癥這個病，我曉得得了這個病要怎樣治。我怕哩！如果我姆媽得了這個病，怎么得了?。　?p>　　說完肩膀抽動了幾下，跟著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何旭霞趕忙摟住她，說：“青青，你莫亂想，啊，不要亂想……”

　　一時語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唐青蓮抹了抹眼淚，抽泣著繼續(xù)說道：“旭霞你曉得的，我家里的情況……我爺……鵬鵬……，我家里就靠我在外面弄了幾個錢，現(xiàn)在家里總共只有兩萬多塊錢哩！劉醫(yī)生說，透析要定期做，做一次就要六、七百塊錢……嗚嗚……這可怎么得了……嗚嗚……”

　　何旭霞聽著眼睛里也流出了眼淚，轉(zhuǎn)過身去悄悄抹干凈了，勸說道：“青青……劉醫(yī)生說……興許不是這個病哩。你看，原來德四嬸嬸是在蘇郎中那里治，他們那里的條件、技術(shù)哪里比得上人民醫(yī)院，是不是？”

　　唐青蓮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著何旭霞，抽泣著說道：“蘇鐵去BJ學(xué)習(xí)了，去了半個多月了，我以為他今天會回來，結(jié)果沒回。他們局里張工說，可能要后天回來。旭霞，蘇鐵不是以前的那個蘇鐵了，他變心了哩！今年過了年以后，我就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我姆媽現(xiàn)在又得了這種病，我該怎么辦啊旭霞……嗚嗚……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哇哇……”

　　唐青蓮說著彎腰慢慢蹲下大聲哭起來。

　　何旭霞聽了大吃一驚，跟著彎腰蹲下勸說道：“青青，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千萬不能這樣想！你有難處，大家都會幫你的。起來吧，到我宿舍去休息一下。”

　　哭聲驚動了門衛(wèi)，他跑了出來，看到何旭霞正蹲在那里勸說，便走過去，說：“何老師，你扶起她到傳達(dá)室坐一下吧?！?p>　　何旭霞聽了，要扶唐青蓮起來。唐青蓮不愿，何旭霞只好陪著，勸說著。

　　唐青蓮哭了一會，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又過了一會，何旭霞扶著她慢慢站了起來，到傳達(dá)室坐下，又從兜里拿出些紙巾來遞給她。唐青蓮接過來擦了擦眼睛，臉色更加慘白，頭上出了汗，有幾綹頭發(fā)被汗水淚水弄濕了凌亂地貼在額頭和臉頰上。

　　唐青蓮呆呆地坐了一會，伸手把臉上的頭發(fā)理了理，轉(zhuǎn)過頭來對何旭霞說：“旭霞，我要走了，明天帶姆媽過來?！?p>　　何旭霞說：“嗯，青青，好的。今天我跟黃靈芝講好，要她幫忙約好劉醫(yī)生?！?p>　　唐青蓮起身朝門外走去，何旭霞牽著她的手，來到校外路邊候車。

　　何旭霞說：“青青，現(xiàn)在我打個電話要五華來接你，好吧？”

　　唐青蓮說：“不要，現(xiàn)在還早，我搭車回去?！?p>　　“那明天就要五華送德四嬸嬸來?！?p>　　“不要，明天我們搭車來。”

　　何旭霞聽了，有點(diǎn)生氣地說：“青青，不是我說你，你考慮了你娘的身體情況嗎？如果德四嬸嬸像你一樣，我懶得講，你愛哪樣就哪樣！你娘身體都這樣了，你還要她走路到黃橋，再從那里坐班車、坐面的到人民醫(yī)院？路上要折騰兩三個鐘頭，耽擱點(diǎn)時間興許兩三個鐘頭還到不了！你這不是害她嗎？你曉得嗎？”

　　何旭霞說的在理，可唐青蓮心里真的不愿意要袁五華送。

　　見唐青蓮不說話，何旭霞又說道：“我不是一定要五華送德四嬸嬸！你完全可以找別人送！樟樹灣那里車多，你人又熟，叫一輛車應(yīng)當(dāng)沒問題。我說的意思是，你一定不能讓你娘坐車來，她的身體真的受不了！”

　　唐青蓮說：“我曉得了，旭霞?！?p>　　一輛面的駛來，何旭霞伸手?jǐn)r下，唐青蓮上了車，坐下，對何旭霞揮了揮手說：“我走了，旭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