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五華回到前進紙廠,何一海還在打掃衛(wèi)生,袁五華走近問道:“姑爸,旭輝來了嗎?”
何旭輝是前進紙廠的會計,袁五華想弄明白紙廠外欠貨款到底有多少。他不想食言,準備下午還周偉明的錢。
何一海答道:“來了,在樓上?!?p> 袁五華來到二樓財會室,還沒進門就叫道:“旭輝,欠我們廠貨款最多的是哪個?”
一進門,看見左東明正坐在旭輝旁邊拿著賬本看著,臉上立即堆起笑容,稱呼道:“東明叔。”
左東明抬起頭來朝袁五華點點頭,然后又低下頭來繼續(xù)翻看著賬本。
袁五華轉(zhuǎn)頭看著何旭輝,急切地說:“旭輝,你聽到?jīng)]有?快點告訴我!”
何旭輝答道:“五華哥,具體的數(shù)字我記不太清,所有往來都在賬本上,東明叔正看著哩。不過,我記得華鑫包裝廠有一筆四萬塊錢的貨款沒交,早兩天老板打電話來了,要我們?nèi)ツ?。?p> 袁五華記起自己去對賬時,華鑫包裝廠確實有這么一筆,便轉(zhuǎn)身往外走,準備去華鑫包裝廠。
左東明叫住了他,說:“五華,你等等。我已經(jīng)跟華鑫包裝廠的顏老板講了,十點去拿錢?!?p> 袁五華一聽急了,說:“東明叔,你去別的地方要嘛,我急著要這筆錢!”
左東明說:“你爺要我準備三萬塊錢,下午余老板送廢紙來,現(xiàn)錢現(xiàn)貨?!?p> 袁五華一聽是父親安排的,便不作聲了,折轉(zhuǎn)身回來,從左東明手里拿過賬本,仔細看了起來,除了華鑫包裝廠有四萬的未收貨款外,其余的都是一萬、兩萬的未收貨款。
袁五華抬起頭來,把賬本向何旭輝面前一放:“旭輝,你再想想,哪家欠的最多?”
何旭輝笑笑說:“五華哥,都在這里了,就是你看的這些?!?p> “真的?沒騙我?”
“哥,我哪敢騙你,都在這里了?!?p> 這時一旁的左東明慢悠悠地吐了一句:“旭輝,栗塘鞭炮廠的往來數(shù)據(jù)呢?”
何旭輝轉(zhuǎn)頭對左東明道:“東明叔,我舅說,栗塘鞭炮廠的貨款屬于內(nèi)部往來,不放在這賬本里?!?p> 左東明冷笑了一聲,說:“那你把內(nèi)部往來數(shù)據(jù)給五華看看吧,五華也不是外人?!?p> 何旭輝看了看五華,轉(zhuǎn)頭對左東明說:“東明叔,我舅說,那本賬不能……”
沒等何旭輝說完,袁五華火氣上來了,叫道:“旭輝,什么他媽的賬我不能看,快拿出來!”
說著,徑直沖到旭輝身后已打開的保險柜前,伸手去翻里面堆放的賬本。
何旭輝見狀,連忙起身攔住,說:“五華哥,你不要翻了,我拿給你!”
從保險柜里拿出一本賬,交給了袁五華。袁五華接了打開看起來。
聽到樓上袁五華的叫聲,何一海上樓來,問道:“什么事?”
左東明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何旭輝道:“爺,五華哥要看栗塘鞭炮廠的賬。”
袁五華這時已看完栗塘鞭炮廠的往來賬目,看看何一海,又看看左東明,然后說:“姑爸,東明叔,栗塘鞭炮廠今年有八萬多的貨款沒收,往年還有一十五萬多的貨款沒收,這是怎么回事?”
何一海說:“五華,姜老板是我們廠里的股東,栗塘鞭炮廠又是我們紙廠的用戶,往年有些尾欠款也是正常的……”
“姑爸,”袁五華叫道,打斷了何一海的話,“我看了賬,姜老板這幾年每年拿了七八萬塊錢的紙,從來沒付過款,這么算來,栗塘鞭炮廠用的紙全部是我們廠送的!”
左東明笑著稱贊道:“五華你不愧是高中畢業(yè)生,有水平!”
何一海看了一眼左東明,對袁五華說:“五華,姜老板是股東,每年都要分紅,分了紅沖抵貨款后就沒多少尾欠了?!?p> 袁五華道:“沒多少了?姑爸,這些年他們有一十五萬多的尾欠款,今年還有七八萬塊,一分錢也沒收!”
何一海道:“五華,姜老板老兄姜鎮(zhèn)長給我們廠支持很大哩!我和你爺,還有你東明叔算了一下,姜鎮(zhèn)長的這些支持如果要換算成資金的話,還不止我們給他的分紅哩!東明,你說呢?”
左東明不緊不慢地說:“姜鎮(zhèn)長的支持是有的,不假。姜鎮(zhèn)長是股東呀!他不支持說不過去嘛!”
袁五華聽了,又看了看兩人,說:“我不管,我等會去他們鞭炮廠收貨款。加起來二十三四萬塊錢欠款了,這前進紙廠又不是他姓姜的一個人的!”說著就往外走。
何一海攔阻道:“五華,你爺曉得不?如果他不曉得,你還是不去的好?!?p> 左東明說:“一海兄,你就讓他去吧,收得到收不到還說不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