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戰(zhàn)斗尾聲
馬哈德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路遲怪物般的表現(xiàn)，多少年來他在心里為自己建立的“強者”標簽崩塌了。
而路遲并不打算放過他，剛剛那一擊下，他手里的雨刮器已經(jīng)扭曲得看不出原型，于是隨手又掰了一根。
爾后他忽然動了，隨著這一動，圍繞著他周身的光線發(fā)生扭曲，他的身影逐漸模糊起來。
下一秒他徑直沖到馬哈德面前，手里雨刮器高舉。
馬哈德絕望地閉緊了雙眼。
“轟隆——”路遲口中俏皮地說著擬聲詞，輕輕點在馬哈德的腦袋上，這個家伙早就因為過度緊張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他扭頭看向林一諾問道：“怎么處理？”
不遠處，林一諾只是靜靜地看著，滿臉嚴肅的神色，沒有回應。
“怎么啦？”路遲歪頭問。
“我有點問題想要問你?！绷忠恢Z忽然說道，“你那一刀，把煙打散的一刀是怎么使出來的?！?p> “就是——使勁點砍咯?！甭愤t聳了聳肩。
他說謊了。
其實路遲自己是清楚知道的，他有這么不同尋常的一招。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怎么發(fā)覺了這一擊的使用方法，只是每當砍出這一刀的時候，那無與倫比的力量連他自己都難以控制，這是他很少用的一招。
有一個念頭，一直在自己心里回蕩著，輕飄飄得，如同樹葉一般，但卻一直存在。
這個念頭告訴路遲，這一刀，是不能輕易給人看的。
所以他撒謊了，選擇隱藏真相，給出一個有些牽強卻又有些合理的解釋。
“這樣啊?！绷忠恢Z點了點頭，她真正關(guān)注的，其實并不在這一刀上，“那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閃開馬哈德攻擊的時候，還有最后一次對他發(fā)起攻擊的時候，自己做了什么？”
“這個——”路遲回憶片刻，“確實有些奇怪，第一次，一切都變慢了......不，應該是我變快了......而第二次，那是另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p> “剎那、冥照?！绷忠恢Z冷不丁地說道。
“什么？”
“我說，你在那兩個瞬間，自發(fā)地使用兩個了言靈，剎那和冥照，只不過都是閹割版的，大概是因為你的言靈還沒完全開啟。”
“你的意思是說，我有這兩個言靈？”
“不，你只有一個，每個混血種一生都只有一種言靈，擁有復數(shù)言靈的那是純血龍族。”
“那你為什么說我用了兩個言靈？”
“你看過火影嗎？”
“看過啊。”
“那你一定認識旗木五五開?！?p> “嗯......寫輪眼？難道還有這樣的言靈？”
“有，名為鏡瞳，它的擁有者可以復制自己見過言靈。”
“這么說，我的言靈就是鏡瞳？”
“不是，至少我覺得不是?！?p> “哈？”
“鏡瞳的能力歸根究底并不是復制，而是解析。言靈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東西，哪怕是鏡瞳的使用者，想要解析他人的言靈并且化為己用，也只能在對方使用言靈后的很短一段時間里。但你并不一樣，在我給你展示了剎那之后已經(jīng)過去挺長一段時間了，并且還能把剎那和冥照交替使用，你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與其說是解析，不如說是真正的復制?！绷忠恢Z正色道。
“那有能力是復制的言靈嗎？”
“目前沒有，現(xiàn)在已知的言靈有118種，被人按照元素周期表的方式排列成了言靈周期表，雖然表里的言靈并沒有化學元素那樣強有力的規(guī)律和聯(lián)系，但我們都這么說習慣了，而這里面，并沒有與你情況類似的言靈。”
“哦？那這么說來，我這是一個全新的？”路遲撓了撓頭，“這算不算是混血種史上的重大發(fā)現(xiàn)，有沒有什么《混血日報》之類的事情，我要上報了吧？混血界的大人物要來找我握手了，比如那個誰，希爾伯特·讓·昂熱之類的。”
“不會有人來跟你握手，也沒有報紙會刊登混血種史上重大的新發(fā)現(xiàn)，一旦你擁有未經(jīng)記載的言靈這個消息傳出去，等待的就是校董會對你血統(tǒng)無盡的調(diào)查和研究，而已除了配合沒有別的選項。若只單純是一個全新的言靈那還好說，但要是你的血統(tǒng)在研究之后存在一點點問題，你會被永遠流放在海外的荒島上，因為你簽署了《亞伯拉罕血統(tǒng)契》，一切血統(tǒng)存在不穩(wěn)定因素的混血種都會遭到隔離?！?p> “還有這種事情？”路遲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沒錯，混血種的世界就是這么殘酷，龍血在賦予我們超常力量的同時，也隨時將我們拉入深淵，有一個定義叫做血繼臨界，一旦混血種身上的龍血比例超過這個界限，他就會無限朝著龍化的方向發(fā)展，但他終究是人，無法成為龍，所以最終會失去意識，成為徘徊在人與龍之間，哪邊也不被接納的死侍。在人類眼里那是危險巨大的殺戮機器，在龍族眼里那是沒有任何代價的消耗品，多少年來，無數(shù)屠龍勇者在斬殺龍類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血統(tǒng)成為死侍，這也是如今混血種界無比重視血統(tǒng)穩(wěn)定性的原因?！?p> “這樣啊——”路遲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我說了這么多你應該明白利害關(guān)系了。”林一諾忽然雙手死死扒住路遲的肩膀，強迫兩人的眼神對視，“你言靈的特性，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要表現(xiàn)得像鏡瞳一樣，復制言靈只能在對方使用后的十秒以內(nèi)，不能再超過了。并且，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但是同時使用復數(shù)言靈這種事情，在人前是絕對不可以的，絕對，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明白了嗎？”
“明白......”路遲被林一諾的認真有些鎮(zhèn)住了，他看著面前淺褐色的眸子，那里面藏著的認真勁告訴她，這個女孩完全是出于真心。
“但是這樣，一旦東窗事發(fā)，你沒有關(guān)系嗎？包庇可能存在不穩(wěn)定因素的混血種，我想簽署的那份《亞伯拉罕血統(tǒng)契》里是不會允許的吧?！彼麊柕?，然后猶豫了一下，放低聲音說了句，“別使勁摳著我的肩膀了，有點痛。”
林一諾這才注意到自己在干什么，她放開路遲，臉上淡淡的微紅一閃而過。
“我只是覺得，對路豆和路山城來說，一個可靠的哥哥和兒子是他們需要的，我不喜歡只是因為存在可能，就生生拆毀一個家庭，這十多年來，你們?nèi)嘶畹媒腥俗鹁??！?p> “謝謝。”路遲微笑，那是發(fā)自心底的笑容。
“不過——”林一諾微微仰頭，仿佛想要穿透水泥板去看到天上的星星，“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死侍了，我會負起責任斬下你的腦袋的?！?p> “那就不勞您費心了，真有那個時刻的話，我會先你一步，一刀扎進自己的胸口?！甭愤t輕輕說，“我是作為人生下來的，也要作為人離開這個世界?！?p> “我們這是在立什么奇怪的flag？”
“不知道，但總比回老家結(jié)婚之類的要靠譜一點?！?p> 兩人相視一笑。
“勞駕——”一直躺在地上的山姆上校忽然悠悠傳來一聲，給兩人都嚇了一跳，“我這肋骨斷了兩根，能有人來幫忙扶一下嗎？我已經(jīng)自己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