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寨洞波

　　兩位老者在一旁忙碌了一陣，回轉(zhuǎn)頭來恭敬地對袞戈說：“啟稟少爺，七米小兄弟沒有性命之虞，現(xiàn)在昏迷不醒大概是跌落時頭部受了點(diǎn)撞擊，或許還因經(jīng)受了太多的驚嚇，調(diào)養(yǎng)一下應(yīng)該沒有大礙。”

　　袞戈這才露出輕松的笑容，對大伙道：“都記住了，今天若不是我這小兄弟拼命幫忙，咱們幾人很難全身而退，更別說拿下白虎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wù)?！北娙讼采厦忌疫B連稱是。

　　四個壯漢幾下弄好了一副擔(dān)架。其中一個按照平時打獵時的習(xí)慣：為了避免獵物腐臭變味，迅速將白虎剖腹掏出內(nèi)臟扔掉。弄好這些，身強(qiáng)力壯的四人，將白虎輕松地抬起來，兩位老者相互攙扶著，袞戈背著七米，一行人慢慢走下山來。

　　一到山下，在駐地上的幾個伙計又驚又喜，驚的是這么多人受傷了，喜的是居然真的找到白虎并成功獵殺。

　　袞戈叫人立即飛鴿傳書告訴山寨里的人秘密派人前來接應(yīng)。一行人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兩位老者和七米身上的傷口，便安排大伙弄了個比較大的擔(dān)架，將白虎用兩副大毯子包裹起來小心地綁在擔(dān)架上，牽了兩匹健壯的馬來并排拖行。又給七米做了一副簡易的擔(dān)架，袞戈將自己平時就寢時用的黑熊皮墊在上面，將擔(dān)架弄得非常暖和舒適。

　　匆匆吃過午飯后，東西也都收拾好了，于是袞戈和兩位老者各自騎上馬走在前面，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各自牽著一匹拖白虎的馬，幾個伙計抬著七米，另外兩個壯漢手持長矛走在最后，一行人啟程向山寨出發(fā)。

　　七米在恍惚中覺得自己又被人扔進(jìn)水里正在掙扎，身體似乎快要散架了使不上勁，好半天浮不出水面。一會兒又看見自己正被白虎追蹤，拉開弓時弦斷了，急切中又找不到獵刀，不管怎么拼命跑也躲不開老虎，他著急地想哭卻哭不出聲來……

　　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以后，七米在一陣喧鬧聲里悠悠地醒來。原來眾人發(fā)現(xiàn)驛路上一隊人馬打馬趕來，正是山寨里前來接應(yīng)的人。一行壯漢全是鮮衣亮甲戎裝打扮，帶頭的是個身著灰色長袍須發(fā)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

　　還未走到跟前，一行人全都翻身下馬趕過來向袞戈行禮。

　　袞戈連忙下馬上前幾步，雙手扶住白胡子老者不讓他行禮。

　　“二少爺，臉色這么差，傷哪里了？”白胡子老者急切地準(zhǔn)備檢查袞戈的傷情。

　　袞戈一躬身道：“先生，我的傷不礙事，煩請好好看看阿爸尼瑪、阿爸納瓦兩位前輩和七米兄弟的傷勢?！?p>　　“七米？誰呀？”白胡子老者不解地問道。

　　袞戈側(cè)身用手朝七米指了一下。他見七米剛醒過來，激動得一個箭步趕過去一把抱住七米說道：“好兄弟，感覺怎么樣？哪里不舒服？”

　　七米在擔(dān)架上輕微地將手腳活動了一下，忍著渾身火辣辣的痛故作輕松地說：“沒事、沒事，也就蹭破一點(diǎn)皮而已?！?p>　　袞戈長出一口氣道：“兄弟你倒是睡得舒舒服服安安穩(wěn)穩(wěn)的，可嚇?biāo)览闲治伊?。我們?yōu)榱嗽琰c(diǎn)趕到山寨為你療傷，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闭f完舉起拳頭作勢要打七米。七米準(zhǔn)備坐起躲開，可是渾身疼痛身子發(fā)軟動彈不得。

　　袞戈見狀，連忙招呼白胡子老者過來查看，并要大家原地休整。

　　白胡子老者小心地將七米扶起來，脫掉七米的長袍，白皙的手掌在七米布滿淤青的身上推捏游走，細(xì)心的檢查了一遍，然后摸著花白的胡子側(cè)身對袞戈道：“少爺，這小子渾身上下有七處大小關(guān)節(jié)脫臼移位，有兩處肋骨骨折，渾身上下有多處撞擊淤傷，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應(yīng)該可以痊愈?！?p>　　袞戈急切地說：“先生，快、快、快，快給他治療?！?p>　　不一會兒功夫，七米身上幾處脫臼移位的關(guān)節(jié)都隨著一聲聲輕微的脆響接好了，兩處骨折也得到固定；這過程七米痛得滿頭大汗，可他還是一聲不吭咬牙堅持住了。

　　這會兒，七米坐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腳，雖然全身上下還隱隱作痛，卻感到十分的舒坦，于是側(cè)身合掌向老者道謝。

　　白胡子老者再次仔細(xì)打量了一下拍拍七米的后背，暗道：這小子好根骨，真是學(xué)武奇材。他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胡子笑呵呵地說道：“小家伙夠硬氣，不錯，不錯?！?p>　　袞戈已經(jīng)笑嘻嘻地找來了一個水袋和不少干糧讓七米食用。七米這時才感覺到肚子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白胡子老者忙給兩位前輩用青稞酒清洗傷口，并為他倆縫合傷口，痛得兩位老者齜牙咧嘴差點(diǎn)叫出聲來。白胡子老者打趣地說：“兩位兄弟可得忍住了，咱們一大把年齡可別讓后生小輩們笑話哦?！眱晌焕险呗劥?，都忍不住朗聲笑起來。

　　沿著驛道前行一路上能看見零零星星的小村落沿河散落，河谷逐漸變得寬闊起來。

　　行至傍晚，大家就在一處開闊的草地上露營。大伙趕了一天一夜，都已經(jīng)人困馬乏，吃過晚飯之后都早早地休息了，只有幾個負(fù)責(zé)巡邏放哨的大漢在帳篷四周晃蕩。

　　和七米在同一頂帳篷里休息的袞戈和兩位長者都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或許是因?yàn)樵趽?dān)架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的原因，七米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于是披上長袍忍著痛輕手輕腳地走到帳篷外。

　　朗月當(dāng)空，清冷的月光柔柔地灑滿遠(yuǎn)處的大山和近處的草地。在如雪的月光映照下幾頂帳篷間生起的一堆篝火顯得那么溫暖明亮。白胡子老者披著一件灰白色的長袍正盤腿坐在篝火旁，白色的須發(fā)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搖。仙風(fēng)道骨般的模樣令七米癡癡地呆看了一會兒。

　　白胡子老者注意到躡手躡腳走出帳篷的七米，便招手邀他過去。

　　七米上前幾步，躬身行禮道：“非常感謝老先生白天為我療傷。老先生這么晚還沒有休息呀？”

　　白胡子老者笑呵呵地說：“小兄弟客氣了，救死扶傷是醫(yī)者分內(nèi)的事情嘛，再說了，你白天已經(jīng)謝過了。見一次謝一次，你不煩，我還覺得煩呀。來來來，坐下聊聊?！?p>　　等七米在一旁落座，老者側(cè)身看著七米繼續(xù)說道：“我今天和大伙同行時聽說了你的經(jīng)歷，又看到你能吃苦、懂禮節(jié)，感覺你真是不同尋常?！?p>　　“老先生過獎了，我就一個尋常普通的孩子；如果說有什么特別的話，或許是最近幾年跟隨阿爸去過不少地方的原故吧?！逼呙字t虛地回道。

　　“不錯，難怪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白胡子老者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用手里寒光閃閃的小刀割著牛肉，一邊柔聲問道：“小家伙，面對白虎時怕不怕？”

　　“怕，非常害怕。還沒有看到老虎，僅僅聽到虎嘯就令人膽戰(zhàn)心驚呀。”七米想起之前獵虎的經(jīng)歷至今心有余悸。

　　“聽說你在十幾丈之外開弓射箭，居然射傷了白虎，惹惱了它。之后又沉著冷靜地射中了兩箭？”

　　七米差一點(diǎn)笑出聲來，說道：“哪有什么沉著冷靜了，回想起來好幾次射箭的機(jī)會都錯過了，最后一箭是怎么射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啊?！?p>　　“小家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從十幾丈高的懸崖上跳下去，就不怕摔死呀？”

　　七米摳摳腦袋紅著臉說道：“真不是因?yàn)槟懘螅f起來還真是丟人，我怕被那只恐怖的白虎吃掉，所以才不知所措從懸崖上跳下來的?！?p>　　白胡子老者不禁笑出聲來，一把將七米拉到自己身邊，要七米挨著自己坐。這好意的一拉弄痛了七米?？匆娖呙滋鄣脧堥_了嘴好半天合不攏的樣子，老者眼淚都笑出來了。

　　七米和白胡子老者都來了興致，一老一少圍著篝火、披著長袍、喝著青稞酒、吃著烤肉，居然聊到東方發(fā)白。

　　老者告訴七米：他叫唐五郎，年輕時血?dú)夥絼?，帶過兵打過仗，后來被人誣陷身陷囹圄差一點(diǎn)成了官場斗爭的犧牲品。不久碰巧成為一名江湖名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跟著師傅潛心學(xué)醫(yī)十幾年，等到師傅駕鶴西去之后，就開始走南闖北行醫(yī)十幾載。每過幾年，他都會到洞波寨來看看老朋友洞波土司，順便在洞波寨的書庫里翻閱一些資料。去年，到寨子里來時，發(fā)現(xiàn)土司已經(jīng)臥病不起，不管怎么治療，雖有好轉(zhuǎn)，卻總不見痊愈，所以一邊研究各種藥典一邊照顧病人，一直沒有離開山寨。這次一收到飛鴿傳書，他就猜到袞戈肯定是遭遇了白虎，而且斷定一定傷亡慘重，于是星夜兼程趕來治療，沒想到因?yàn)槠呙椎脑?，袞戈一行居然如此順利地獵殺了錦紋白虎。有了極品虎骨作為藥引，老先生十分自信能藥到病除治好土司的病。

　　天亮后，等伙計們燒好一大鍋茶水，開始弄出聲響在茶桶里上下抽動木塞打酥油茶時，一行人都起身洗漱后開始圍坐在幾堆篝火旁吃奶餅子、糌粑面，喝酥油茶。

　　袞戈在征求了幾位長者的意見之后，將獵獲白虎的喜訊以及眾人的情況飛鴿傳書回山寨里。

　　眾人繼續(xù)趕了兩天路后，走出一片林子，在午后暖暖的陽光里看見了十里開外依山而建錯落有致氣勢非凡的洞波寨。山寨前是一大片剛收割過后灰黃色的地，零零星星的有一些白色的藏房散落其間，一群群牛羊在田埂上吃草。大家都興奮不已，好些伙計對著山寨揮動長袖“阿赫赫、阿赫赫”地歡叫起來。

　　袞戈勒住馬笑呵呵地朗聲對大伙說道：“洞波寨的弟兄們，咱們馬上要進(jìn)寨子了，都整理一下衣甲、排好隊列，把咱們洞波寨好漢上山打虎、出寨御敵時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拿出來，迎接屬于你們的榮光?！?p>　　大家齊聲應(yīng)了一聲“啦索”（好的，是），馬上笑鬧著將原本有點(diǎn)散亂的隊形弄得整齊有序。幾個壯漢將白虎從馬背上解下來，小心地取下包裹的毯子，在眾人艷羨的目光里將白虎抬起來。

　　隊伍里的馬匹乍一下看到白虎都受驚了，在眾人哄鬧聲里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唐老先生又將隊伍順序調(diào)整了一下：袞戈和兩位老者騎馬在前，七米的擔(dān)架緊隨其后，之后就是抬著白虎的四個壯漢，其他人隨著唐老先生跟在后面。

　　來迎接的隊伍從高高的山寨門口一側(cè)一直排出四五里遠(yuǎn)，幾乎所有寨子里的人都傾巢出動。男女老少雙手大都捧著哈達(dá)，還有不少人手里拿著金黃色的“多登梅朵”（萬壽菊），一個個興高采烈地高聲呼喊“扎西德勒！扎西德勒！”，金黃色的菊花和潔白的哈達(dá)不斷拋向凱旋歸來的山寨英雄們。

　　當(dāng)鮮花和哈達(dá)不斷拋落、歡呼聲一陣陣響起，七米盤腿坐在擔(dān)架上不由得想起，幾年前阿爸在武林大會上載譽(yù)歸來，自己跑出老遠(yuǎn)去迎接，阿爸俯身一把抱起七八歲的他，用胡子拉碴的臉來蹭他臉，在眾人的笑聲里騎馬緩緩走進(jìn)山寨時的情形。一樣是陽光燦爛的午后，一樣是鮮花和哈達(dá)起起落落，一樣是成千上萬人在歡呼致意。七米微笑的臉頰上滑落兩行充滿思念的淚珠。

　　依山而建的洞波寨真是十分雄壯漂亮，灰白色花崗石城墻圍起來的山寨里白色藏房錯落有致，走進(jìn)山寨之前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那些遠(yuǎn)遠(yuǎn)近近大大小小的幾百座白色藏房是融合在一起的一個整體的錯覺。

　　在近十丈高的山寨大門外，上百個身著戎裝手持長矛的士兵整齊的列隊歡迎袞戈一行的凱旋；居中站著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年輕人，身穿一襲紫色長袍、腰懸一柄玄色長劍，腳蹬一雙抓地藏靴，甚是英武了得。只見那年輕人一揮手，寨門上隨即響起銅欽低沉雄壯的聲響和嗩吶歡快的樂聲。在澎湃的樂聲中，紫袍大漢手捧一根潔白的哈達(dá)率幾個身著盛裝精心打扮捧著哈達(dá)和酒具的美麗女子，滿面春風(fēng)的朝袞戈一行走來。

　　這時，抬擔(dān)架的一個伙計在給七米介紹說，那是山寨里的大少爺葉西郎嘉。

　　袞戈等人一一翻身下馬，牽著馬上前鞠躬行禮。葉西郎嘉先給袞戈獻(xiàn)上哈達(dá)，然后一把抱住袞戈，將額頭碰在一起，輕聲說道：“好兄弟，可讓我擔(dān)心死了?！鞭D(zhuǎn)過身端起一杯青稞酒，恭恭敬敬地獻(xiàn)給袞戈。之后又為兩個老者一一獻(xiàn)上哈達(dá)，并為每人斟酒一杯雙手捧上。

　　袞戈拉著葉西郎嘉邊走邊說：“哥，我給你介紹一位英雄認(rèn)識認(rèn)識?！睅撞阶叩狡呙姿俗膿?dān)架邊，仰頭笑著對七米說：“七米，這是我哥葉西郎嘉?！被仡^又對哥哥說道：“哥這位就是舍命相救的打虎英雄七米。沒有他幫忙，我們可能回不來了?！?p>　　七米準(zhǔn)備翻身下?lián)埽尚柛暌话牙∷氖?，不肯讓他下來。葉西郎嘉此時已經(jīng)從身旁接過哈達(dá)雙手合掌躬下身十分真誠地說：“我代表洞波寨感謝七米兄弟，您永遠(yuǎn)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p>　　七米接過葉西郎嘉雙手遞過來的銀碗，一揚(yáng)脖子一口將酒吞下，火辣辣的青稞酒從喉嚨一路燒到胃里，嗆得七米漲紅了臉搖頭不止，袞戈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葉西郎嘉見一旁幾個壯漢抬著的錦紋白虎，幾步上前瞪大眼睛看了半晌，用粗糙的雙手輕輕撫摸虎身，自言自語道：“我的個乖乖，這世上竟然真有這般瑞物！”

　　等美女們給一行人獻(xiàn)過哈達(dá)、敬過酒，眾人便在銅欽聲中相互簇?fù)碇哌M(jìn)山寨。

　　洞波土司今天早上接到飛鴿傳書帶來的喜訊，可真是高興壞了。他馬上招呼下人給他梳洗打扮，妻子央宗啦執(zhí)意要自己來為土司梳洗，她還特意將土司濃密的胡子悉心收拾了一番。

　　看著銅鏡里自己一頭花白的秀發(fā)，捏捏很久沒有知覺的雙腿，洞波土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遠(yuǎn)處的大山，土司牽著妻子的手輕聲道：“感謝上天眷顧，感謝山神護(hù)佑，孩子們有出息了。”回頭對著妻子說：“央宗啦，你也要好好打扮打扮，孩子們到哪里最牽掛的人可都是你哦。”

　　自從兩年前生病之后，土司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央宗啦在一旁邊抹眼淚邊輕聲應(yīng)和。

　　銅欽聲一響起，土司就催著下人將自己從床上挪到藤椅里，然后連同藤椅一起早早地抬到土司府院門前坐定，燒一爐柏枝，喝一碗清茶，在裊裊柏香中裝出一副神定氣閑的樣子。

　　大家簇?fù)碇柛旰推呙滓恍谐了靖羞M(jìn)，葉西郎嘉則帶著幾個兵丁在前面開道。街道比較寬，每走五十丈左右都需要沿著藏房外墻拐個彎，五丈左右高矮的藏房錯落有致的分布在道路兩旁，宛若一個個堅固的堡壘。

　　東繞西轉(zhuǎn)了幾個彎之后，土司府就出現(xiàn)在眼前。一棟十丈高的土木結(jié)構(gòu)白色的建筑矗立在寨子中央，全寨頂端女兒墻是絳紅色的僅此一家。

　　土司府前有一塊寬闊的鋪著石板的廣場，足足可以容納一兩萬人。四周有不少商鋪、飯館、茶館。

　　七米不由得想：真是雪域山寨中首屈一指的存在，難怪叫“洞波”。

　　洞波土司就端坐在土司府院門前臺階上，身邊站著央宗啦，一眾府上雜役都喜出望外地擠在后面觀望。袞戈一見父母，興奮地快步穿過廣場徑自走到臺階下向父母行禮。

　　洞波土司忙招手道：“我兒免禮，趕快過來讓阿爸瞧瞧?！?p>　　袞戈噔噔蹬幾步小跑就到父母跟前，朗聲道：“托阿爸、阿媽的福，孩兒毫發(fā)未損，讓您們操心了?！?p>　　這時眾人都已到階梯下站定，七米也已從擔(dān)架上下來，大家一起向土司大人行禮。

　　土司揮揮手等大家安靜下來之后，端坐藤椅上清清喉嚨朗聲道：“各位洞波寨的父老鄉(xiāng)親，承蒙老天厚愛、山神護(hù)佑，這些年咱們寨子風(fēng)調(diào)雨順，一片祥和。這兩年，白虎突然現(xiàn)世，老夫生病臥床，很是讓大家操心。前些日子，犬子袞戈尼瑪和兩位長老進(jìn)山狩獵，順利獵獲錦紋白虎。這可是空前的吉兆哇！為此，我決定免去洞波寨所有人半年的賦稅?！?p>　　臺下叫喊聲、吹口哨聲響起一片，經(jīng)久不絕。

　　葉西郎嘉興奮地走到袞戈身邊，抱起袞戈轉(zhuǎn)了幾圈，然后舉起袞戈的左手大聲向眾人高喊道：“土司英明！袞戈威武！洞波威武！”

　　廣場上幾千人都跟著呼喊起來：“土司英明！袞戈威武！洞波威武！”

　　袞戈用手撓撓頭憨憨的笑著，眼光卻投向七米。七米微微一笑對著袞戈豎起大拇指。

　　此時，唐老先生上前幾步湊到洞波土司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只見洞波土司臉露喜色望著唐老先生的臉問：“當(dāng)真如此?”見老先生含笑點(diǎn)頭，洞波土司對葉西郎嘉道：“讓大家都散了吧。安排外出的長老和好漢們都好好休息休息。咱們明天晚上再請大家吃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