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喜臨門
唐老先生派人送來的藥真有奇效，七米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后，當?shù)诙煸缟闲褋頃r筋骨已經(jīng)不那么疼痛了，骨折的地方也舒坦了不少。
七米被袞戈安排在寨子頂樓一處寬敞的臥室里，第二天醒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于是走下床摸索著來到窗邊打開木質(zhì)的里窗，幾縷明亮的陽光從外窗縫隙里斜斜的鉆進來瀉在七米腳掌前的地毯上。七米等眼睛適應(yīng)了光亮忍不住伸出雙手去捧住這幾縷溫暖的陽光，感受它們在手掌上纏綿的溫情。過了許久，他才推開外窗探出頭四下張望。
七米住在土司府的頂層，視線非常好，眼前是幾百個白色的藏房一層層重疊著向外延伸至寨子外高大的城墻邊，白晃晃的一片有點刺眼。山寨里有不少各色的樹，為山寨增色不少。越過城墻便是一大片寬闊平整的耕地，一直延伸到十里開外的山腳下。一條小河蜿蜒著從遠處的山腳緩緩流經(jīng)山寨。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七米愜意的閉上眼睛，恍惚中感覺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xiāng)。
“七米，七米，快下來吃飯了。再不下來，我都要餓死了?！毙柛暝谠鹤永镅鲱^招呼。
七米連忙穿好衣服匆匆下了樓。袞戈已經(jīng)安排下人將洗漱的水準備好，笑嘻嘻地背著手在一旁候著。
喝過酥油茶，吃過酥油熬制的人參果和一碗糌粑面后，袞戈提議出去走走，七米爽快地答應(yīng)了。
七米和袞戈騎著馬信步由韁走出山寨西門。只見西門外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核桃樹下幾十人圍在一起正在比試什么。他倆禁不住誘惑也想湊過去看看熱鬧。袞戈將斗篷拉起來戴上，又將圍巾提起來遮住大半邊臉，七米則將斗篷披上，然后翻身下馬各自牽著馬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原來是周邊二十幾個寨子的頭人們于昨天下午接到土司大人的飛鴿傳書，今天一早出發(fā)，大都中午時分陸陸續(xù)續(xù)趕到洞波寨里準備參加晚上的宴會。因為離開席時間尚早，先到的幾個頭人相約到山寨外草坪里相聚，為了消遣有人提議進行射箭比賽。只見核桃樹陰下端坐著十來個衣著講究的頭人，離他們兩三丈遠的地方豎著幾個人頭大小的箭靶。離箭靶十丈開外站著一排年輕的壯漢，個個勁裝華服衣著考究，正彎弓搭箭躍躍欲試。
一輪射箭結(jié)束后，這些頭人的兒子們，只有四人分別有七八箭射中靶子。參加第二輪比賽的幾個壯漢都得意非凡，個個志在必得的樣子。
看到他們的表現(xiàn)七米忍不住說了一句：“也不過如此。”
中間身著一身黑黃相間的藏袍長得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轉(zhuǎn)過身瞪了七米一眼。
袞戈輕聲告訴七米，那人叫納染歐珠，是納染寨的大公子。
第二輪比賽依然是每人射出十箭，看誰上的靶多。這一次納染歐珠全力以赴居然射中十箭奪得第一。
納染歐珠笑嘻嘻地走到幾位頭人跟前，在納染頭人贊許的目光里一躬身從白發(fā)蒼蒼的熱崗頭人手里接過一把做工精美的銀刀，這可是幾個頭人湊錢買來的獎品。
納染歐珠轉(zhuǎn)過身大搖大擺地走到圍觀的人群前，右手舉起銀刀，瞪著眼環(huán)顧四周大聲道：“剛才射箭贏了兄弟山寨的幾位少爺。各位有沒有不服氣的？小爺我今天放下身段跟在座的各位再比一場，如果有誰贏了，小爺我把銀刀雙手奉上?！?p> 圍觀的幾十個人，都嬉鬧著互相推搡，就是沒有人敢應(yīng)戰(zhàn)。這時納染歐珠把銀刀一舉指著七米說道：“你小子，剛才好像不太服氣喲。有沒有膽子過來陪小爺玩玩?！?p> 見七米猶豫的樣子，他從腰間摸出錢袋繼續(xù)道：“如果你贏了，小爺我再送你一袋銀子。如果不敢應(yīng)戰(zhàn)，你小子最好回去把那張臭嘴縫上。”
七米在周圍除了袞戈以外幾乎所有人的哄笑中，輕輕的用雙手把斗篷推至腦后，露出俊俏的臉龐，把手中的韁繩遞給袞戈。袞戈著急地拉住七米的手，示意他別搭理納染歐珠。七米輕輕推開袞戈，微笑著對袞戈說：“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傷，不礙事。”目光堅定地朝場中走去。
納染歐珠見七米被他用激將法激怒了，便邪笑著叉開雙腳說道：“你小子現(xiàn)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待會兒輸給本少爺了，那可得從跨下穿過哦?！?p> 七米雙手在胸前一抱冷冷地道：“我可不敢占少爺你的便宜。賭注要下就下公平一點，誰輸了就把輸家的嘴縫上兩針，你可敢賭?”
納染歐珠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側(cè)身對其他幾個少爺說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和本少爺討價還價?！奔{染歐珠心想土司大人和阿爸說得真對：不讓下人們跪著說話時他們會馬上忘了自己卑賤的身份。他咬咬牙上前一步拍拍七米的肩膀似乎已經(jīng)看到眼前這小子跪地求饒的模樣，于是嘿嘿一笑說道：“好好好，本少爺答應(yīng)下就是，請在座的各位作證?！?p> 七米接過一旁幾個少爺遞來的弓箭，拉開試了試，挑選了一張自己滿意的弓?；仡^對納染歐珠說：“是不是把箭靶朝前移幾丈？”
“本少爺正有此意?！奔{染歐珠吩咐下人把兩個箭靶朝前移動了大概十丈左右。
在周圍一片喝彩聲中，納染歐珠聚精會神射中了七箭。這么遠的距離，這已經(jīng)是他最好的成績了。他得意地回頭看了看在一旁的七米。
七米神定氣閑的迎著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朗聲道：“該我上場了?！敝灰娝讨鴾喩淼膫撮_弓射箭，連續(xù)射中七箭，也迎來了一陣陣喝彩。第七箭射出后，他故意停下來擦擦汗，也好讓身體恢復一下體力，側(cè)過身看了看納染歐珠。
此時幾步之外的納染歐珠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之前的狂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之前在樹下端坐的納染寨頭人則已經(jīng)神色凝重地站起身。
場地上出奇的安靜，幾乎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在等待七米射出第八箭。
七米穩(wěn)穩(wěn)地射出第八箭，納染歐珠雙手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羞愧得都感覺抬不起頭了。納染寨頭人幾步走到兒子跟前，正準備俯身說點什么。
七米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他們，在一片鴉雀無聲中繼續(xù)射出了第九箭。這一箭上靶贏來了經(jīng)久不息的喝彩聲。
納染寨頭人奇怪地打量著周圍的人群，然后順著眾人的目光眼光落在遠處的箭靶上。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一枝黃色的箭羽正好射中七枝紅色箭羽中間，八枝箭羽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他知道中間黃色的正是七米的箭。
七米轉(zhuǎn)過身和袞戈相視一笑，拉滿弓將最后一支箭射向遠處的林子。在人群的歡呼聲中，納染寨頭人一手拉著耷拉著頭的兒子，一手捧著哈達向七米走來。黑熊似的納染歐珠跟在同樣健壯的父親身后手足無措憨憨地笑著，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納染寨頭人走到七米跟前，恭恭敬敬的雙手獻上哈達，并真誠地說道：“感謝少俠手下留情，從今往后您就是納染寨尊貴的客人?！钡绕呙坠斫舆^哈達，頭人側(cè)身拉過納染歐珠，從懷里掏出一根哈達交給他。
納染歐珠憨憨一笑，躬身說道：“感謝兄弟手下留情，本少爺真心佩服，不僅佩服你的箭術(shù)，更佩服你的大度。”說完恭恭敬敬地雙手獻上哈達。
納染寨頭人此時已經(jīng)解下佩刀，雙手捧起遞給七米，說道：“這把刀是老夫年輕時親自鍛造的，陪在身邊也有二十多年，今天送給少俠，還請笑納。”
見七米推辭，袞戈在一旁說道：“納染寨鐵匠可是遠近十分聞名的啊，頭人又是少有的鍛造高手之一，這份禮你就收下吧?！?p> 七米接過寶刀忍不住抽出一截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只見刀身在午后的陽光下映起一片雪白的光芒，刀鋒透著一股清冷的寒氣，他禁不住連聲叫好。收刀回鞘之后，七米躬身向納染寨頭人道謝。
頭人朗聲大笑，扶起七米和顏悅色地說道：“少俠驗刀直接看刀身不看外面的寶物裝飾，是懂刀之人。老夫這把寶刀名叫“弦月刀”，刀面如月光明亮，刀形如弦月圓潤。寶物擇人，可算是找對人了。少俠面生得很，請問如何稱呼？”
袞戈不待七米開口說話，一邊取下圍巾摘下斗篷一邊搶先說道：“您好大人，這是我朋友七米。”
納染寨頭人連忙躬身一拜道：“不知道少主在此，真是怠慢了?！?p> 其他人看清是袞戈在此，都跑過來齊聲向他行禮問好。
袞戈回過禮之后，翻身上馬策馬揚鞭向后山趕去。七米也騎上馬隨后追去，不一會兒倆人都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中。
天黑時分，土司府前廣場上已經(jīng)生起幾堆篝火。圍著篝火里里外外有兩圈人已經(jīng)開始跳起了鍋莊，四下里圍觀的村民少說也有兩三千人。隨著鍋莊場上嘹亮的歌聲響起，幾百個舞者分兩組跨同樣的步伐、做同樣的動作，唱不同的歌詞；你方歇了我方上，輪番甩開雙臂側(cè)身擰腰大搓步跳起，揮動雙袖載歌載舞，奔跑跳躍變化動作。圍觀的村民則在雙方領(lǐng)舞師即興填詞斗嘴中笑得前仰后合。
鍋莊場上幾個壯漢一人一手提個酒罐、一手拿個木碗，在圍觀的人群和舞者間穿梭，盛情地邀請喜歡喝酒的男女老少喝青稞酒。
夜幕下，洞波寨宴會廳里燈火通明。大廳里側(cè)高出兩級臺階的平臺居中坐床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紅褐色虎皮，那是土司的座位。坐床后一面墻都用黃色錦緞?wù)谏w著。坐床兩旁一左一右空著兩處可供四人入座的席位。平臺下歸屬洞波土司管轄的遠近二十六個山寨的頭人都已經(jīng)在厚實的牛皮墊子上就坐。頭人們的座次是按照頭人歲數(shù)長幼排序的慣例安排的。白發(fā)蒼蒼的熱崗頭人坐在頭人的首席，之后便是納染寨頭人。頭人們身旁陪坐著各自的兒子或者兄弟。最后幾個個座位上端坐著四個洞波寨的長老以及四個參與打虎的壯漢。洞波寨大少爺葉西郎嘉正忙著招呼各位頭人，下人們忙碌著陸續(xù)擺上一道道晚宴的熱食。
正當大家相互寒暄、輕聲地議論的時候，幾個衣著華麗的人出現(xiàn)在大廳門口。大家定睛一看，紛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好些頭人眼里閃爍著激動的淚花。原來從大廳正門走進來的竟然是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兩年的洞波土司，身后跟著和藹可親的名醫(yī)唐五郎，英姿颯爽的袞戈和七米則佩著刀劍一左一右隨后跟進。
頭發(fā)花白的洞波土司穿一身紫紅色長袍，背著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大家驚訝的表情，爽朗地笑出聲來說道：“怎么兩年不見，老伙計們都不認識老夫了？”然后緩步走進來一一和兩側(cè)的頭人們打招呼。
經(jīng)過納染寨頭人跟前時，納染歐珠朝七米吐了吐舌頭，七米微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yīng)。
洞波土司走到平臺上時邀請?zhí)莆謇稍谧髠?cè)的席位上入座，邀請七米在右邊的席位上落座，兩個少爺在大家驚訝的表情中一左一右在陪坐席上坐下。
洞波土司站在臺上舉起銀碗朗聲道：“入座之前咱們先喝三杯青稞酒。第一杯感謝上天厚愛，山神護佑，使洞波寨無災無禍一片祥和?！闭f完一仰頭一飲而盡。
斟滿第二碗，繼續(xù)道：“俗話說：自古英雄出少年。這第二杯酒要敬洞波寨的英雄們。天降瑞物，百年難遇的錦紋白虎出現(xiàn)在我洞波山林里，是袞戈、七米兩位少年英雄，以及尼瑪、納瓦兩位長老和幾位洞波寨的英雄們舍命相搏才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把錦紋白虎永遠留在我們洞波寨?！?p> 說完把坐床后墻上蓋著的黃色錦緞揭開一把拉下來，露出一張巨大的白虎皮。這張錦紋滾動、虎尾粗壯的白虎皮幾乎占滿了整面墻。洞波土司轉(zhuǎn)過身來激動地舉起酒碗大聲說道：“榮光屬于我們英雄的洞波寨。”
大家在發(fā)出一聲聲短暫的驚呼后，都舉起手中的銀碗高聲歡呼。
洞波土司緩緩斟滿第三碗酒，微笑著走到唐五郎身旁，恭恭敬敬地向老先生一鞠躬說道：“這第三杯酒要敬恩人唐老先生，這些年咱們洞波寨經(jīng)唐老先生治好的病人不計其數(shù)，尤其是自老夫生病臥床后，老先生對我不離不棄悉心照料醫(yī)治，才有老夫今天苦盡甘來重獲新生的日子。這一杯是感謝恩人的酒?！?p> 三碗酒喝完，洞波土司落座后說道：“今天各個山寨的頭人都到了，因為老夫生病臥床，咱們也好久沒有聚在一起議論事情了，但是今天的晚宴主題只有一個就是慶功，其他事情明日再議，大家今晚不醉不歸?！闭f完又舉起酒杯向大家致意。
酒喝至半酣，洞波土司起身示意大家安靜片刻。此時，幾個下人已經(jīng)用托盤裝著幾樣東西站至他身后。
土司清清喉嚨，朗聲道：“瑞物白虎來之不易，今天要論功行賞獎賞幾位咱們洞波的英雄。從今天開始將此宴會廳、議事廳改名為白虎廳；并將這次捕獲白虎的經(jīng)過寫成一個故事，抄寫在虎皮之下墻面上，讓所有洞波人都記得咱們這些勇士的名字和事跡?！贝蠹叶細g呼起來。
土司微笑著等大家安靜下來之后將四個壯漢招呼到臺上，送給他們一人一把上好的銀刀和一身絳紅色的長袍。之后又邀請兩位長老上來，送給他們一人一根精美的銀腰帶和一身白色的氆氌長袍。這幾人，早上已經(jīng)每人領(lǐng)取了一匹駿馬和兩百兩白銀，現(xiàn)在又得到獎賞，都開心得合不攏嘴。
土司等掌聲停下來后，從盤子里拿起一個五寸見方的方形銀盒，神色莊重的說道：“這二十六個盒子里各裝著一顆虎牙和幾截虎骨，老夫的病就是用這虎骨作為藥引治好的。今晚，每一個頭人都有一份，請妥善保管。”
頭人們知道土司送的東西是千金難求的寶貝，都喜笑顏開紛紛排隊上來領(lǐng)取致謝。
接著，土司輕描淡寫的將分別裝著四顆白虎獠牙的小銀盒送給唐老先生、葉西郎嘉、袞戈尼瑪和七米珍珠。
七米聽唐老先生說過，白虎獠牙可是避邪驅(qū)毒的至寶，可遇而不可求。七米忍不住打開銀盒看虎牙是怎么裝飾的，可是他感到有一點點失望，因為這么好的寶貝，居然沒有任何修飾，只是在牙根處開一處小孔，用一根結(jié)實的絲線穿過。隨即轉(zhuǎn)念一想才發(fā)現(xiàn)這樣做的高明之處，普通人完全分辨不出這虎牙的珍貴，佩戴虎牙的人才會更加安全。
最后，土司牽著七米站到中央，朗聲說道：“我還有一項重要的事情宣布，七米在這次獵虎行動中居功至偉，又和老夫頗有淵源，經(jīng)征求他本人同意，老夫決定將七米收為義子?！?p> 在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和喝彩中，七米躬身致謝。他想到今天下午，當他和袞戈策馬回來時，土司大人和唐老先生將他們倆叫到寢室里。土司大人仔細地瞧了七米好半天，又讓七米解開脖子上的九眼珠，拿在手上翻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關(guān)切地問七米，還有什么隨身物品。七米猶豫了一下，隨即從懷里取出小獵刀遞給土司。
土司和唐老先生眼睛對視了一下，同時點了點頭。原來這把獵刀就是幾年前洞波土司和翁則大人切磋武藝時他送的。土司扶著七米的肩膀說道：“孩子，你可是雪域蒼狼翁則大人的孩子？我和你父親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p> 唐老先生在一旁說道：“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覺得有點眼熟。今天再仔細一琢磨，就覺得你應(yīng)該是故人的孩子，也難怪有這么好的根骨。”
“老先生今天得到消息說，最近翁則大人和他的商隊都失去了音訊，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他們已經(jīng)遇害了。孩子，告訴我們你經(jīng)歷的事情，好嗎？”土司扶著七米的肩膀柔聲說。
七米淚眼模糊，一滴滴眼淚從臉龐上滑落下來。他邊抹眼淚邊簡要的把半個月來經(jīng)歷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袞戈在一旁也陪著落淚。
土司靜靜地聽完七米的講述，側(cè)身對袞戈說：“從今往后，葉西郎嘉和你多了一個兄弟?！?p> 袞戈用力點了點頭。
土司俯身擦掉七米臉上的淚珠，輕聲問：“你可愿意和袞戈結(jié)為兄弟？”
七米一把抱住土司放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