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秀三人回到六扇門交換了一番意見。
懷秀道,“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想想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我們該從何著手?”
姜澤整理一番思路,“首先錢得勝從工部購得鐵礦,是上等的礦石,雙方都有賬可查,其次,錢得勝制作鐵釘,交付給永昌,雙方也有賬可查,最后,鐵釘用于船上,出現(xiàn)了事故。如果錢得勝真是被冤枉,應該在第二步出現(xiàn)了問題,鐵釘交付永昌,而韓彪失蹤本就是疑點?!?p> 長安撫著下巴,“若錢得勝沒有與韓彪合謀,那么,韓彪為何要留那么一封信?”
姜澤道,“顯然是陷害,鐵釘要么被韓彪所換,要么他是受人指使。有可能信就不是他寫的,那寫信的人才是這件事的主謀?!?p> 懷秀點點頭,“韓彪的確是關鍵人物,若他是主謀,他的目的是什么?若他不是主謀,主謀是背后寫信之人,其目的又是什么?”
姜澤道,“受損的是戰(zhàn)船,其實也不難想像,主謀的目的?!?p> 長安道,“此戰(zhàn)船乃是用于海上,沿海一向不安,海盜,倭寇,都對國朝是威脅?!遍L安一驚,“如此說來,這倒是一件國案了,不知道朝廷是不是這樣想的,不會只想著把‘得勝’推到前面就完事了吧?!?p> 姜澤冷哼一聲,滿臉對朝廷的諷刺。
懷秀抿嘴不語,片刻道,“那么韓彪是真的失蹤,還是被人滅口?”
“若被滅口,錢得勝就真得背黑鍋了,而這其后的真正目的也無法查清?!遍L安道,“尋找韓彪是當務之急?!?p> “現(xiàn)在這個時侯,怕是有很多人都惦記著他?!睉研阏?,“我倒覺得我們先去一趟永昌?!?p> “永昌?”
懷秀幽幽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永昌怎么可能脫得了關系呢?我倒想見見這位永昌的老板,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工部,大理寺都可以不追究他,甚至宮里的人都要幫他說話,何況,皮帳是永昌的船,走私是永昌的船,仇簽為何被刺殺,難道不是因為他從封源口里問出了‘永昌’兩個字嗎?”
長安,姜澤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玉珠在門外等侯他們開小會,十分不滿,待三人出來,玉珠看向懷秀,又換了一張笑臉,有些強迫自己的討好,有些不甘的無可奈何,“懷秀,你們在說什么案子?需要我?guī)兔???p> 懷秀來到她面前,“謝謝你......我們受錦衣衛(wèi)仇總旗委托,調查他被刺殺一案?!?p> 刺殺?
長安對她做了一個鬼臉,頗有些得意,姜澤未與她說一句話,玉珠咬著唇,沖進了盛長司的屋子。
“姑姑,李懷秀是不是在查‘得勝’作坊的案子?還騙我說調查刺殺案?!?p> 盛凌容正拿著冷言寄來的藥發(fā)呆,聞言將藥放下,皺眉看著玉珠,“那個案子有大理寺在查?!?p> “姑姑別騙我,我知道,李懷秀的弟弟就在‘得勝’作坊,被抓了。”
盛凌容道,“你手上的案子辦完了嗎?”
“那叫案子嗎?”玉珠十分不屑,“憑什么這樣的大案就讓她去,我只能抓些小偷小販之輩,這不公平。”
“放肆!”盛凌容呵斥道,“六扇門捕快的任務皆由各自長司所派,你的長司不在,便由衙司做主,豈容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玉珠頗感委屈,眼眶泛了紅,“姑姑是說李懷秀查的案子是姑姑所派?早知如此,當初姑姑為何不讓我在光明司下?還是姑姑覺得我比不上李懷秀,不配跟著姑姑?”
盛凌容一時氣急,忍不住一陣咳嗽,她緊緊捂住胸口,只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姑姑,你怎么了?”玉珠見此也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著盛凌容,又見其案桌上的藥,“姑姑是舊傷復了嗎?”說著便哭了起來,“都怪玉珠不好,惹姑姑生氣了......”
盛凌容本有舊疾,天寒便發(fā),上次又被倒賣皮帳的人打傷,身體并沒有完全恢復,是以,氣急攻心,“我沒事?!?p> 玉珠扶著她坐下,急急倒了一杯熱茶,盛凌容道,“你性了急,還需磨練,并非姑姑嫌棄你,火候到了,你怕還沒有案子查?”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待鐵長司歸來,你跟著他,有你學的,不讓你跟著我,一來我的身體,你也是知道,二來我待你的心歸終不同,對你并非好事,你可明白?”說著又咳嗽兩聲。
玉珠張張嘴,并不贊同姑姑的話,但也只能暫且忍住,“我明白了。”
盛凌容嘆了聲氣,“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p> 玉珠見姑姑無大礙,這才出來,見回廊下周清月冷笑的看著她,就來了氣,沖上前去,正要開口,周清月道,“我知道她們在查什么?!?p> “不用你說,我知道?!?p> “如果我們能搶在她們之前,把案子調查清楚,不僅盛長司會對你刮目相看,便是......姜澤也會注意到你?!?p> “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
周清月見她沒有反對提及姜澤一事,勾了勾唇,“因為我也不服李懷秀。”
*
次日,懷秀三人去了通州永昌船行,要查看他們的賬本,“我們是來調查錦衣衛(wèi)仇簽大人受襲一案?!?p> 一位管事出來應對,看著這幾位“乳臭未干”的捕快,冷笑道,“仇大人受襲與我們何干?”
懷秀拿出一本賬冊,“仇大人受襲時,正在調查‘鑫源’典當行售賣走私貨一事,這是‘鑫源’的賬冊,上面有記載,他們的貨是通過永昌船行載運,我們要查與之相關信息?!?p> 管事接過帳冊,臉色一沉道,“此事我做不了主?!?p> “去找你們的老板來?!?p> 管事冷笑道,“永昌的老板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p> 長安哎呀一聲,“你們老板這么大的架子,我們可是六扇門的人。”
管事哼道,“老板不在京城,這里的一切由馮掌柜做主?!?p> “如此,去叫馮掌柜?!?p> 管事又笑道,“馮掌柜現(xiàn)在不在永昌?!?p> 長安便要發(fā)作,被懷秀攔住,“那現(xiàn)在誰能做主?”
管事沉默片刻,“你們等著?!比缓筮M了內院。
“這太囂張了吧?!遍L安氣極,懷秀以眼神示意,讓她看看四周的人。
這是一間極大的院子,里面進進出出很多人,有穿長衫的文人,有穿短衣的工匠,還有護衛(wèi)家丁,短衣勁服,腰間配刀,目光銳利的瞪著她們。
仿佛她們是賊。
懷秀下意識按上青峰劍。
“咱們不會是進了土匪窩吧?!遍L安這才發(fā)現(xiàn)有異,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姜澤依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能開這么一大船行,又豈是泛泛之輩。”
“懷秀,我的腿有些站不穩(wěn),我們是不是來得太草率了?!?p> 懷秀道,“我們是正常調查,他們后臺再硬,也不敢公然反抗?!?p> 話雖如此,但那架式的確能嚇住人。
果不其然,剛才進去那人,拿出一本賬冊出來,“‘鑫源’典當行的確讓我們幫他托運貨物,今年有兩批,皆記錄在此?!?p> “多謝。”懷秀接過來翻查,查得,兩批貨皆來自瓊州,貨品標明為海物,古董,托運人是封源,卻查不到,他是在何人手上購買的私貨。
“‘鑫源’不過是典當行,想不到也做走貨賣買?!?p> “這就是問他們的老板了,我們只負責出船,而他的通關文書都是齊全的,我們沒有不賺銀子的道理?!?p> 懷秀笑了笑,暗忖一句,奸商,然后將賬冊遞還。
“幾位捕快大人還有什么要問的?”
懷秀笑道,“我等可否四下看看?”
管事面色又是不悅,“這里是不能隨便進入?!?p> “我們不進,只在碼頭四處看看。”
管事看她一眼,“隨便。”然后毫不客氣的轉身離去。
這才是懷秀三人來此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