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切過去了······音兒做出了一個不再等待的決定,離開方港,和孫陽一起回連州,結(jié)束和阿麥的一切。梁家豪宅的奢華的大廳里,音兒特意來了一次最后晚餐似的場景再現(xiàn),她抱著女兒阿紫,梁家父母、妹妹紫云英、阿麥和孫陽都來了。當(dāng)音兒嘴里吐出:“我已經(jīng)決定,不在拖延我的婚姻了,我們有了女兒,我決定和孫陽一塊回大陸,阿麥,我們結(jié)束吧,請你們尊重我的決定。”奇怪的是這一句話落地,本該有的地震一樣的效應(yīng),已經(jīng)沒有了,氣氛顯得很平和,倒是驚到了音兒自己,就好像預(yù)想中要使盡吃奶力氣才能提溜起來的巨物,竟然用一根手指頭就提起來了,當(dāng)然還有孫陽這個當(dāng)事人,他驚愕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音兒,你,你,你想好了,這種場合可不是開玩笑啊。”音兒沒有說話,只是毅然點(diǎn)點(diǎn)頭。
阿麥苦笑了一下,說:“那好吧,雖然我有一萬個不愿意,但我還是要紳士一點(diǎn),衷心祝福你們,我們明天去解約吧,后面我不會來打擾你們的生活了?!钡搅诉@一步,梁家父母自覺說話也是多余的了,只是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不在干擾。紫云英來了一句:“家姐,經(jīng)過了那么多的事兒,經(jīng)過了這次的生死離別,所有的事兒就看開了,妹妹祝福你?!币魞罕Ьo女兒,依依來到了孫陽身邊,輕輕吻上他的臉,孫陽立刻滿臉緋紅,大廳里頓時想起了熱烈的掌聲。這一段奇特的,不相稱的婚姻,看似童話里才有的美女和野獸似乎有了魅力的結(jié)局,這被流星砸中的一幕就在眼前。
阿麥走了,音兒決定和孫陽一起走,她決定離開方港,她放下了一切,富家大小姐的架子,回到連州的山里,和瑤民一樣歸隱。明天就該走了,她讓孫陽開車和她一起,很有儀式感地出去拜拜當(dāng)?shù)赜忻狞S大仙廟。可就在這時候,意外不期而遇,她拜完神,剛剛要走出廟門,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走出廟門,音兒她迷路了,這是笑話,方寸之間,自己竟然找不到出門的路了。她趕緊呼喊:“小老頭,孫陽······”
回應(yīng)的是一張臉,一張奇丑無比的女人的臉,怎么形容呢,反正是怎么丑就怎么來,只要是丑的元素都有安排上去了,這還不算,問題是那個丑女還一臉的冷峻,就像布滿了一臉的寒霜,冰冷地說:“音兒,你以為你還是音兒嗎?你不是,你被變成了一個陌生人?!?p> “你是誰?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原來真正的你了,你被置換了,變成一個別人的你······”
“你在胡說什么?讓開!我要回家?!?p> “我是一個摯愛你的人,你已經(jīng)很不好了,跟我走,讓你看看你看不到,保證你想看的真相?!?p> “走開,我不想聽你胡說。”
“走你!”
音兒只是覺得腳已經(jīng)離地,雙眼被罩子罩上了······
荒郊野晚,亂山之頂,夜,漸至深沉,其時,慘白的月色,正被一片烏云遮住,四周轉(zhuǎn)來一陣陣嘆息似的蟲鳴,音兒被那個丑女挾持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調(diào)定氣息,和她一起向前走去。她們的面前是一塊巨大、光滑、平坦的青石,白天因?yàn)閬硗娴挠腥送Χ啵呀?jīng)磨得很透亮,那個丑女走了過去,猛地按亮手電,強(qiáng)烈的電光如同一道光河,掃除了一切暗影陰森,這使她的心趨于平靜,原來她隨身帶了手電,看來是有備而來,而且蓄謀已久了。
石塊上有東西,它在強(qiáng)光中看到一塊血紅血紅的器物,走近俯瞰細(xì)細(xì)一瞧,是一塊玲瓏剔透的龍形玉器,琢磨得不是十分精細(xì),音兒不知不覺伸長脖子,探下身去,口中吶吶叨念:“莫非是眼前這位留在這兒的,很是精美的玉器啊?!彼植蛔τ袷恼T惑,拿在手中。
她沒有察覺,此時的樹林陰影中,一陣陰風(fēng)颯颯掃過,一大片烏云從天宇姍姍而來,淹沒了那輪月亮,煞白的月色又暗了下去,忽然在她的身后,有兩個東西一跳跳的飄了過來,是紙的,晃晃悠悠的那種,是招魂幡,音兒偶爾一轉(zhuǎn)身,向后一瞧,她的全身幾乎僵直了,她看到了打著招魂幡的竹竿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兩支白招魂幡,就這樣憑空一縱一躍而來,漸漸逼近······
音兒的渾身雞皮疙瘩一炸,汗毛賁張,那丑女將強(qiáng)光手電直掃了過去,可是,那兩只招魂幡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還是一縱一躍的直逼了過來,而且,從陰影中新的招魂幡越跳越多,分列布陣,漸漸有合圍之勢。音兒咬咬牙,她猛地看到了手中的那塊玉,泛著血染的風(fēng)采,她的腦中一閃;啊,想起來了,她在大學(xué)里看過的一則歷史典故,這是血玉,它是古人在死者咽氣前,堵在他的氣管的那東西,隨著年深月久,它早已浸透死人的血,變得無比血腥通紅,它是人間最為陰靈的惡物之一,能招來極其怨氣兇厲的臟東西。她馬上覺得火燙一樣手一顫抖,對著那丑女大叫:“你?你要害死我了?”可這聲音在這煞白的月色中,在這亂山里,在陰風(fēng)颯颯中是那么的微小,仿佛如扔進(jìn)黑洞里,轉(zhuǎn)瞬間無聲無息······
音兒大驚,一失手,那塊血玉已是脫手飛了出去,一聲輕輕的脆響,血玉在青石板上裂成碎片,她再度驚呆了,仿佛看到了日本經(jīng)典恐怖片里頭,紅嬸那經(jīng)典的鬼笑臉,她感到全身漸凍,脊柱強(qiáng)直。同時,她分明聽到整個山林陰風(fēng)驟起,草叢颯颯,樹木如巨怪狂舞。一聲兇厲之音,從招魂幡間突掩而至,那是一種把音兒當(dāng)成八代仇人的呼號之聲,她似乎要索討自己的債務(wù)。
音兒身邊那位丑女,瞬間兩手拔出倭刀,刀身在刀鞘間清脆的一蕩,刀身在月色中泛出青蒼色的寒光,也讓那些陰靈為之一頓、一震。也使音兒頓時勇氣大增,忘了害怕。丑女將強(qiáng)光手電直逼白幡,可是,只對視片刻,怨聲再起,對手似乎憤怒難平,要拼老命了,立刻發(fā)出一聲尖嘯。
強(qiáng)光手電的電光在一閃一閃、一明一暗的變化,音兒暗叫糟糕,那些陰靈竟能調(diào)戲她的手電,這明顯是顯示他們預(yù)備竭盡全力地拼了,一切在所不惜,甚至如飛蛾撲火。她猛地覺得,這些陰靈不是唯精神的,而是一種超能的實(shí)體,單靠手電光逼退他們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jīng)是莫名其妙的瘋狂了,志在要奪自己的命,是不是因?yàn)樽约簱炝搜瘢蚴鞘执蛩榱诉@陰邪之物,招來橫禍,她來不及細(xì)想了,因?yàn)檎谢赆σ驯平媲?,頓時,她感到脖子上、臉上冷氣頻頻吹來。
此時,“啊······。”那位丑女大吼一聲,蕩出倭刀,一片扇形的寒光網(wǎng)似地籠蓋住自己,當(dāng)頭的一個招魂幡中刀了,被砍成兩節(jié),飄然倒下,······一個嘴巴掉落在地下,請記住,這個是人們所說的:誰的嘴巴成精了,自己飄出來的那種。一個單獨(dú)的嘴巴跌落在青石板上,猶自一張一合,白厲厲的牙齒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咬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