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弱,也許在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到來前這場春雨就會停下。
洋房內(nèi),小黑和沈清芷面對面坐著,冷風(fēng)從后方墻上破開的洞口徐徐進入,室溫隨之降低,讓本就沉默的氣氛更加冷寂。
小黑抱緊從蘇譽房間里拿出來的抱枕,小腦袋埋在抱枕里,烏黑的大眼睛偶爾會偷跑出來,滴溜溜的觀察對面那位正在看書的眼鏡少女。
“有什么事嗎?”
沈清芷頭也不抬,目光仍舊放在字里行間。
不過,顯然她的注意力并不集中。隊長在地下室的安危牽動著她的心,讓她實在難以集中注意力看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一頁有那么好看嗎?你都看了半個小時了……”
小黑好奇的問。
沈清芷將那頁翻篇,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一本優(yōu)秀的作品能夠引起人的共鳴和深思。我剛才被書中好的句子打動,然后深思,僅此而已?!?p> 小黑不以為意,傻子都能看出來沈清芷剛才純粹是走神了。
她在內(nèi)心吐槽:“還是你們文化人說話有水平,走神都能說的那么高大上?!?p> “所以呢,你剛才看到了什么值得深思的句子?”
小黑假裝信了她的說法,自然而然的問。
她的話還真把沈清芷問住了,剛才那頁只是書本的目錄,目錄哪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句子?
“世界上有太多孤獨的人,都害怕邁出第一步……”
沈清芷隨口胡謅,說出一句她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句子。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小黑居然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顯然是有所觸動。
她心中稍安,正準(zhǔn)備集中注意力看書,對面的貓耳少女再次開腔:
“我說,你是魔法師吧?”
……
……
“我不是李安,我叫蘇譽!”
他終于回想起來了,在意識的一片混沌和破碎之中,籠罩著的迷霧,全都散開。
就像被堵塞的河道恢復(fù)通航,僵化的思緒被打開,所有的線索都串成一條。讓他頭腦清醒起來。
“原來如此,看來我在這個異境里扮演的角色名叫李安。”
李安是一名孤兒,被港口的幫派組織老鼠會收養(yǎng),這么多年一直過著扒竊行人、入室偷盜的小偷小摸生活。
“時間應(yīng)該是一百年前軍閥混戰(zhàn)的年代。地點按照隊長的說法應(yīng)該是一百年前的靜海市?!?p> 想到這里,蘇譽眉頭微皺,根據(jù)李安的記憶,老鼠會主要活躍在港口,而自己后世的家——洋房所在的位置距離這里似乎有點遠。
先不說識不識路這個麻煩的問題,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自己即使認路,保守估計起碼得走半天的時間。
而且,這還是拋開百年來城市擴建和僅從直線距離方面考慮推算出的粗略結(jié)果。
不過,現(xiàn)在相比路程遙遠這個難題,他更擔(dān)心的是隊長的下落。
路曼和他一起進入這個異境世界,遭遇應(yīng)該也和自己相同,也就是說她正在這座港口城市的某個地方扮演著某個過去的角色。
“也不知道隊長醒來了沒有。”
蘇譽現(xiàn)在糾結(jié)猶豫著要不要尋找隊長,偏偏他們進入這里前也沒有商量好,醒來后要不要尋找到彼此。
而且在這樣的世界里,單獨行動也沒問題吧?在他看來,所謂的異境拓荒性質(zhì)更像是一種別出心裁的觀光之行。
“算了,順其自然吧。”
蘇譽決定不去刻意的尋找,就看緣分會不會讓他們相遇了。
就在蘇譽計劃好今后的行動時,急促的腳步聲從破房子外傳來。大傻春帶著一伙人走了進來。
“咦,還真的醒了!明明昨天都斷氣了。”
“難道真是老天保佑?”
“你小子運氣不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發(fā)了,可別忘了兄弟們?!?p> 進入破房子里的人七嘴八舌,每個人都對著蘇譽指指點點、神情不一。
蘇譽心中暗道,哪來的神明,真正的李安早就死了。
歷史上的李安沒有第二天早上沒有醒來,在老大的命令下,被大傻春扔到了海里?,F(xiàn)在估計連骨頭都沒剩多少了。
“小李子,你……沒事了吧?”
大傻春回想起剛才李安那癲狂的樣子,眼神還有些后怕。
蘇譽看著他緊張的神色,害怕的眼神中寫滿了關(guān)心。
他心想,李安雖然一生不幸,但也確實遇到了真正關(guān)心他的好友。大概就是所謂的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已經(jīng)沒事了,你放心吧,大傻春。”蘇譽微笑著示意他放心。
“那就好,你剛才可真是嚇?biāo)腊沉恕!贝笊荡翰寥ヮ~頭上的冷汗,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俺剛才出去的時候碰到老大了,他聽說了你的事,讓你過去一趟?!?p> 大傻春口中的老大正是港口幫派老鼠會的首領(lǐng),根據(jù)李安的記憶,短發(fā)方臉,皮膚黝黑的矮小個子形象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知道了?!?p> 蘇譽點了點頭,在大傻春的攙扶下起身,然后在一干人的陪同下,向著老大所在的地方走去。
老鼠會的據(jù)點位于港口的一座廢棄倉庫之中,推開門,嗆人刺鼻的水煙味撲面而來。
倉庫內(nèi)煙霧縹緲,熏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老鼠會的老大,其他幫派稱為鼠王的矮小男子靠在對著大門位置的軟塌座椅上。
在他對面,一名年輕的女子將點燃的水煙遞到他唇邊,他順勢深吸一口,萎靡的眼神滿是享受。
在鼠王兩側(cè),坐著老鼠會的骨干成員,每個人都在吞云吐霧,用迷離的眼神看著進來的一群人。
“是小李子嗎?來了的話就過來?!?p> 鼠王朝著下方的蘇譽招招手,他趕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回答:“老大,我在?!?p> “嗯,看起來氣色還不錯,恢復(fù)的還挺快。怎么樣,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鼠王瞇成一條縫的狹小眼睛流露出關(guān)懷之意,如果是過去的李安估計已經(jīng)受寵若驚了。只可惜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主人卻是蘇譽。
他自然不會被一個陰險卑鄙著稱的幫派頭子心血來潮的關(guān)懷演技所感動。
話雖如此,表面功夫蘇譽還是做的很充足的。
他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學(xué)習(xí)著李安的說話方式,激動的說:“回老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鼠王點點頭,“不錯不錯。年輕就是好啊,那么嚴重的傷居然一晚上就好了,該說還是洋人的藥管用嗎?”
“既然你已經(jīng)好了,那么晚上的行動應(yīng)該沒問題吧?”
他話鋒一轉(zhuǎn),陰險狹窄的眸子里流露出冷血之色,蘇譽心中把這個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生產(chǎn)隊的驢都沒這么使。
“唉,我也不想讓你剛剛大病痊愈就這么冒險。只是今晚的行動比較棘手,你們這群被我養(yǎng)大的孩子里,只有你能勝任這個任務(wù)?!?p> 又是一段會讓李安打雞血拼命干的話,偌大一個幫派,關(guān)鍵時刻還要靠一個病號未免過于搞笑了。蘇譽在內(nèi)心吐槽。
還沒等他答復(fù),鼠王就已經(jīng)替他做了決定。
“你記好了,今晚子時行動,目標(biāo)是一艘洋人的商船。具體情況,出去后會有人告訴你?!?p> 說完后便揮揮手,示意蘇譽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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