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我只給你一次機(jī)會
“這個世界上有遠(yuǎn)比鬼更可怕的東西,比如……人心?!?p> 秦曜并不覺得對方是在表揚自己,聲音也沒怎么客氣。
沒想到女人對此頗為認(rèn)同,“你說得很有道理。”
“我認(rèn)識你女兒西諾,我們聊過。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兒,只可惜命運并沒有因此而善待于她?!?p> 秦曜直直地盯著女人看不見雙瞳的兩眼,在那一片漆黑之中,秦曜感覺到了一絲不易覺察塵波動,掙扎中帶著難以剝離心痛。
女人扭臉,望向了別墅的頂樓,房間的窗簾掀開了一條縫隙,一張?zhí)摶蒙n白的臉映在玻璃上。
是那個幫助秦曜解開謎題的女孩兒,沙隆公司老板的女兒的鬼魂,西諾。
在發(fā)現(xiàn)秦曜望過來的一刻,西諾隱去了身形,窗簾重新合攏。
“我女兒跟我說過,你是一個好人。你心里一定還揣著很多疑問吧?想不想和我進(jìn)去談?wù)???p> “正有此意,那就打擾了?!鼻仃撞槐安豢旱鼗卮稹?p> 女人轉(zhuǎn)身,向荒草叢外走去。
秦曜扭頭找狗。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吃雞腿時和自己百般恩愛的綠茶狗子,此刻丟下自己獨自逃命去了。
果然,二哈無情,薩摩無義,阿稀巴爛……
秦曜心里吐槽,無暇分身的他跟在女人身后,穿過庭院走上臺階。
隨著別墅大門的關(guān)閉,院中恢復(fù)了寂靜,成群結(jié)隊的蜻蜓依舊在青草池塘上空自在盤旋。
***
別墅里的陳設(shè)十分簡單,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的陽光。
發(fā)霉的空氣中彌漫著尸油蠟燭燃燒的味道。
在這片近乎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中,秦曜跟著女人走上了頂層小閣樓。
進(jìn)門前秦曜就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一路走馬觀花,四處打量。
別墅3層,按照末末的說法,應(yīng)該是整個小區(qū)規(guī)格最小的獨棟戶型,和央家的豪宅大院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住著相同的小區(qū),同樣都是曼谷商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可酒吧老板和資本大鱷之間的差距鴻溝還是很明顯的。
沙旺冷落糟糠原配,把人丟在這里自生自滅,這種人死有余辜。
頂層的閣樓里,放置著一架秋千椅,一個穿著潔白的衣裙的芭比娃娃坐秋千上,微微地蕩來蕩去。
娃娃的兩眼定格在那扇只有巴掌大小的天窗上。
那里是整個閣樓唯一的光明所在,明亮的光束中能看見浮動的塵糜。
“西諾,你好?!?p> 秦曜沖著娃娃打了聲招呼。
娃娃機(jī)械地扭了下頭,沖著秦曜無聲地張了張嘴。
秦曜眼中,娃娃被一團(tuán)鬼氣所包裹,西諾虛幻的身影閃現(xiàn)了一下,便躲進(jìn)了娃娃體內(nèi),似乎有些害羞。
身后,女人幽幽地開了口:“已經(jīng)很久沒人跟諾諾打招呼了,她在歡迎你的到來?!?p> 女人走到閣樓的一角,簡易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只陳舊的香爐,女人往里添加了一些香料,點燃,很快,房間里彌漫起淡淡的香氣。
是沉香。
秦曜的店里就有這種熟悉的味道,沉香能對鬼魂起到安神的作用,這是朵婭告訴他的,骨佛堂的倉庫里有很多存貨。
不過,女人用的沉香品質(zhì)比較一般,里面摻了雜質(zhì)。
“坐吧?!迸酥噶酥傅匕迳喜菥幍钠褕F(tuán),“家里沒什么可招待你的,那邊的壺里有茶,想喝的話可以自己動手?!?p> “謝謝!”秦曜淡淡回應(yīng)。
閣樓里的環(huán)境非常簡陋,唯一吸引秦曜目光的是墻壁上繪制的古怪符紋,當(dāng)中有一幅圖,黑色線條勾勒著的鮮花美人臉,美人頭上長著一雙牛角,和自己從假山之下取走的紅粉骷髏上的圖案是同款復(fù)刻。
塞拉說得沒有錯,沙旺的老婆對巫術(shù)很有研究,不過究竟到了什么段位秦曜暫時還摸不清楚。
就在秦曜四周打量的時候,女人把身體隱藏進(jìn)了陰暗的角落之中。
她似乎很討厭光明,就連閣樓的窗戶都用木板封了起來,上面留著巴掌大小的一個洞,帶給閣樓有限的光明。
女人跪坐在蒲團(tuán)之上,刻意的躲避著陽光。
“你所的疑問都集中在這幅美人圖上吧?”
女人指著墻上的圖,聲音沙啞,衰老變形的臉上很難看出此刻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秦曜如實地點頭,“聽說這是南洋的一種巫術(shù),叫吉祥美人降。”
“名字說得不錯,吉祥美人降的確是巫術(shù),不過卻不是南洋的,而是陰間的,你見過的,載體就是那顆被你和你的朋友取走的紅粉骷髏。”
“那東西來自陰間?”
難不成這東西是鬼發(fā)明出來的?
秦曜的興趣被勾起,表情嚴(yán)肅,擺出傾聽的姿態(tài)。
“吉祥美人屬于輪回降的一種,是以來生的福報為交換,借走中降之人今生的壽命和氣運,可以簡單理解為以今生換取來世?!?p> “是乍侖給你的?”
“算是吧,花了我一大筆錢的,不過他也是從一伙賊人手里高價賣來的?!?p> “什么樣的賊人?”
“盜墓賊。如果你想知道詳細(xì)的來歷,只有問乍侖,不過……酒吧出事之后不久他就跑路了,我也聯(lián)系不上他。連答應(yīng)賣給我的八百陰德鬼幣和黑玉婆螺都沒有兌現(xiàn),這個膽小鬼就遠(yuǎn)走高飛了,害得我只能自己絞盡腦汁實驗琢磨。”
女人啞著嗓子干笑著,聽不出是諷刺還是什么。
秦曜心念一動,難怪西諾不愿在陽光下拋頭露面,她沒有固化靈體的法器黑玉婆螺,也沒有不被鬼差捉拿的八百兩陰德鬼幣。
只能躲在處如同陰宅一般的暗無天日的別墅里。
朵婭和塞拉比她要幸運,遇上了鬼仔,還和鬼仔們成為了朋友。鬼仔免費送給了她們每人八百兩扶南鬼幣,還給了她們每人一只護(hù)身法器黑玉婆螺。
老巫婆雖然有錢,但是乍侖的潛逃讓她成了孤家寡人??磥硭氖侄涡逓橐膊灰姷萌绾胃呙鳎缃裰荒茏С畛?,閉門造車,這樣下去,恐怕一輩子都很難搞出什么名堂。
這些念頭心中閃現(xiàn),秦曜自然不會說出來。
女人見秦曜有些走神,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修行巫術(shù)這行,學(xué)問博大精深,講究天賦修為。你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上次要不是我家諾諾幫了你,你沒那么好運的。我勸你不要自不量力,好好回唐人街做你的小本生意,今后少管閑事的好。”
我這是被鄙視了嗎?秦曜在心里問。
好像是的,老巫婆微瞇的三角眼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你還想問什么,抓緊時間,看在女兒的份上,我只給你這一次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