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瞇了瞇眼睛,看著王全友,問:“除你之外,另外一個人,是誰?”
他知道我們已經(jīng)清楚這案子并非一人作案,索性也就全招了:“我弟弟,我本來要投案自首的,他和我說,這一次再進去,可能一輩子就出不來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去,所以我……”
“拋尸之前,你做了什么?”
“把她放到了我平時打掃衛(wèi)生用的手推車里,用一些枯樹葉蓋上?!?p> “你確定只做了這些,是么?”
他點了點頭。
“兇器是誰丟的?”
“我本來是要去丟的,我弟弟和我說,讓我先去準備編織袋……我……”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隨后猛得想站起來,卻被老虎凳給攔了下來。
他只能坐在原地,雙手扒著老虎凳上的桌板,激動的說:“是我殺的人!和我弟弟無關(guān),我一個人做的,和小富沒關(guān)系!”
我把在案發(fā)現(xiàn)場拍的死者照片拿了出來,放到了他的面前:“你仔細看看,你確定這都是你做的嗎?”
他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開口:“怎么……會……這樣?”
“事情就是如此,你現(xiàn)在還堅信這案子是你一個人做的嗎?”
“我……”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的最后一個問題,你當(dāng)時找編織袋用了多久?”
“我為了能找到一個裝得下她的尸體,找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里可以做很多事,而且我不信你真的沒看到過焦艷艷的尸體變成這樣?!?p> “我真的沒看到!找到編織袋以后我害怕死了,他就自己一個人進去裝……”他原本急切的想要解釋什么,很快卻又開口道:“不對!是我裝的,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建銘從外邊推開門:“別瞎編了,你弟弟已經(jīng)招供了,說這個案子就是他做的!”
“小富……真的是他做的嗎?”
“沒錯,并沒有直接去丟兇器,而是在你走了以后又回去了一趟!當(dāng)時焦艷艷已經(jīng)醒了,一邊罵人一邊說會讓你們兄弟倆都付出代價,然后還讓他叫救護車!聯(lián)系以前的事,他很生氣,就又捅了她兩刀,之后還在她的臉上劃了十幾刀!你回來了以后,就算是你自己不表現(xiàn)出害怕,他也會提議自己去裝尸體?!?p> “不可能的,小富怎么可能……”
“看來,你并不知道焦艷艷不只是和你一個人上過床,中間還和幾個他們工作的ktv的常客發(fā)生過關(guān)系,甚至是有一次還讓你弟弟碰見了。”
王全友愣住了。
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是什么都不知道,沒想到……
陸建銘朝著我挑了挑眉我,說道:“和我出來一下?!?p> “是!”
我和陸建銘一起走了出去,就看到徐海頂著一臉疲憊的站在那,絲毫沒有破案的喜悅。
“大海,你這是咋回事?”
“還能咋回事,我不管為什么,他都啥話都不說,要說,那也說他是王全友,就是王全富殺的!“
什么?
他什么都沒說?
既然沒說,那剛剛陸建銘怎么會……
“審問人,那就要擊穿一個人的心理防線!小伙子,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了去了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xù)說:“他既然招供了,那接下來就是王全富那個難啃的骨頭了,鄭許,你要去試試看嗎?”
陸建銘都沒辦法撬開的嘴,我能么?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想要試試看。
來到王全富的審訊室,他見換人來了,挑了挑眉:“喲呵,怎么換人來了,你們這是和我來車輪戰(zhàn)?我和你說,不管你們來多少人,我還是那句話,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全富,我是王全友,而且我根本就沒有殺人,案發(fā)當(dāng)天,我可在……”
我都沒來得及坐下,就又回了門口。
對!
現(xiàn)在還有一個事情還沒解釋清楚。
不在場證明。
王全友當(dāng)天不是在拘留所嗎?
我怎么把這個事情忘了呢?
陸建銘為什么那時候也沒提起?
不過想想看,那時候陸建銘的話,確實是別有深意。
難不成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錯了?
奪門而出,我去了王全友的審訊室。
他坐在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他甚至是頭都沒有抬,苦笑著說道:“我不是都已經(jīng)招了?你還想問什么?”
“騙人有意思嗎?現(xiàn)在想想,我還真是挺天真的,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還真的被你牽著鼻子走了!”
“我沒騙人……”
“你案發(fā)當(dāng)時明明就在拘留所里,又怎么可能會在現(xiàn)場?”
王全友依舊低著頭,沒說話。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王全友,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和我們說實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全友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已經(jīng)說了,我就是兇手?!?p> “放屁!”
陸建銘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他冷下臉,說道:“你給我出來!”
我還沒有問清楚,根本就不想和陸建銘一起出去。
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建銘就瞪了我一眼。
我只能灰溜溜的和他走出去。
剛走出去,陸建銘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把我按在了墻上:“鄭許,我問你意氣用事,好玩嗎?”
“陸隊,你不也在意氣用事,你不也相信他了嗎?”
“從始至終,我就沒有相信他的話,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去走,你的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這個案子和他沒關(guān)系!因為你的意氣用事,徹底走進了兇手設(shè)下的陷阱!我問你,你真的要把一個和案子毫無關(guān)系的人送進監(jiān)獄嗎?”
他松開了我的衣領(lǐng),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話,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許在進這個審訊室,要么去審?fù)跞?,要么回辦公室,你自己選擇!”
扔下這句話,陸建銘進了審訊室。
我一個人在外邊站了許久。
最后嘆了一口氣,回了辦公室。
看到我垂頭喪氣的回來,胡旭起身給我倒了一杯咖啡。
我對這種又苦又澀的東西沒什么好感,拿起來一飲而盡,差點把自己燙死。
胡旭看到我這樣,說道:“你也別生陸隊的氣,其實陸隊是真心想提拔你。你可知道你的前輩,就是上一個駐隊法醫(yī),就因為漏了一個線索,就被陸隊劈頭蓋臉罵了二十幾分鐘,第二天就給送回司法鑒定中心去了?!?p> “是嗎?”
“沒錯,這一次你一開始尸檢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三道傷口的不同,再加上那個紅色的連衣裙的問題,都是你師父發(fā)現(xiàn)的。陸隊還讓你參與調(diào)查,說明他真的挺欣賞你的,別難受了啊!”
我哭喪著臉,說道:“你越是這么說,我就越難受!”
“行了,別難受了,我倆去換大海的班吧,要不然等會他也要回來罵人了!”
我應(yīng)了一聲。
才剛剛站起來,徐海就從外邊回來了,說道:“你們誰替我一會兒,我特娘的現(xiàn)在恨不得把王全富的腦袋撬開,看看他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