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寄夏:“我還有事兒,得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
陳睿禮開車帶著干寄夏,往她家的方向走。
寄夏踩在汽車柔軟的地墊上,生怕踩壞地墊,怕因為腳上的泥土,把地墊弄臟。她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塑料袋,套在自己的鞋上。
陳睿禮注意到她這一舉動,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嘲笑,也沒有其他不和諧的舉動,反而很心疼這個女孩:“不用這樣的,臟了可以洗。”
“洗車不得花錢啊,這樣多方便,出去就把塑料袋扔了,還能廢物利用?!?p> 現(xiàn)在這個年月,如此樸實的女孩,還真是少見。陳睿禮突然明白戚語嚴(yán)為什么要給他介紹這個女孩,這個女孩是真的很好。
干寄夏坐在車?yán)?,面對窗外的車水馬龍,幻想自己是電視劇里或MV里的女主角。突然,她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側(cè)面開了線。唉……可憐,哪個女主角會穿開了線的衣服,這些便宜衣服的質(zhì)量,真是一言難盡。
寄夏喪失了自信心,自尊心讓她伸手捂上開了線的那一邊,似乎有些膽怯,又有些不好意思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土?”
陳睿禮像寄夏望了一眼,小心維護她的自尊心:“洋氣又怎樣,外表不過是一副皮囊,人最可貴的,是有一個善良純真的靈魂,就像南丁格爾一樣。干護士,你就很純真?!?p> 聽了他的話,寄夏咯咯笑:“謝謝。以后不用叫我干女士,也不要叫干護士,稱呼寄夏就好?!?p> 汽車最后停在一個小胡同入口處。寄夏跟他揮手告別。
這個胡同口,離寄夏家還有一段距離,再往前走那段路,坑坑洼洼,七扭八拐,寄夏不想再麻煩陳睿禮,況且這條路,對車也不好。
她路過一間櫥窗,里面展示著一個芭比娃娃,這個娃娃讓干寄夏止步。娃娃身上是一條蓬蓬的公主裙,寄夏站在櫥窗前凝視,想起小時候的自己,最夢寐以求的,就是擁有一個芭比娃娃。
她不由自主的走進店里,問店員要了那個芭比娃娃,所有的相遇,如果不是上天的安排,那就是癡情人的等待,就好像自己跟這個娃娃一樣,寄夏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把這個娃娃拿在了手里。
寄夏拿著那個娃娃看了很久,店員有些不耐煩了:“要買嗎?再不買我們就要打烊了?!?p> “這個多少錢?”
“四百六,這個娃娃是一套的,配送一個禮盒,禮盒里有很多衣服,可以給娃娃換著穿。”
四百六,這個價格完全超出了寄夏的預(yù)期。她覺得手中的娃娃,瞬間變得特別沉,拿都拿不動了似的。
寄夏把娃娃交給店員,找了個理由,倉皇而逃。對于買東西時,臨陣脫逃的這種事情,寄夏很是擅長。她的理由無非是,顏色不喜歡,款式不喜歡,忘帶錢包了,手機沒電了……
寄夏自嘲,買芭比娃娃不應(yīng)該是這個年紀(jì)干的事,算了,不如買點肉吃。
“寄夏!”
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寄夏下意識的回頭,意外的愣在原地,他不是走了嗎?怎么會是他?
陳睿禮手中提著一個紙袋,走向寄夏。
“你……還沒走嗎?”
陳睿禮從紙袋里,拿出一個方正的芭比娃娃套盒,遞到寄夏面前:“是準(zhǔn)備走的,剛好來了個電話拖住了我。我看到你剛才走進那家店,很喜歡這個娃娃,今天見面我也沒給你準(zhǔn)備個禮物,正好把這個娃娃送給你?!?p> 寄夏看著那個娃娃,正是剛才在櫥窗里一眼相中的那個。此刻的她,很感動,感動中帶著激動,眼睛中噙著淚光,語無倫次:“我……嗯,這,謝謝!”
她把那個娃娃抱在懷里,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抱著一個芭比娃娃套盒,雖然很不和諧,但寄夏很開心,心中百感交集,端詳著陳睿禮,笑了又笑。
寄夏依依不舍的跟陳睿禮話別,她神采奕奕,笑顏如花。陳睿禮這個人,還真是粗中有細。
回到家中,寄夏發(fā)現(xiàn)寄秋也在,她本來很高興,迎面而來的,卻是寄秋的責(zé)怨。
“姐,你去哪了?咱哥餓的眼睛都發(fā)昏了。幸好我今晚回來,給他煮了包方便面?!奔那飹吡搜鬯龖阎械陌疟韧尥蓿瑔?,“買這東西干嘛,你現(xiàn)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買的,別人送的。”寄夏環(huán)顧房間四周,找了一個光潔的地方,仔細把娃娃擺好。
干寄秋:“誰送的?你不是分手了嗎?”
寄夏臉色一變,聲音也沉了:“你不認(rèn)識?!?p> “我不認(rèn)識?你身邊的人,我就沒一個不認(rèn)識的。這個娃娃一看就不便宜,誰好好的會送你這東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寄夏惱了:“怎么,我就不配擁有一個芭比娃娃嗎?”
寄春忙著吃飯,根本沒注意姐妹倆的對話。
寄秋從座位上跳起來:“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娃娃是男人送你的吧?男人都是表面做一套,心里想一套。姐,我是不想你上當(dāng)受騙!”
這時候,寄春突然接話:“話不能這么說,表里一致的男人還是有的,比如我?!?p> 干寄秋:“你不一致也不行啊,你心里倒想?yún)⒓訆W運會呢,腿能聽話嗎?”
寄春不想跟妹妹對著嗆,也知道三妹的脾氣暴,不再言語。
寄夏沉浸在芭比娃娃的世界里,娃娃有那么多套衣服,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公主,寄夏心里這么想著,臉上帶著笑容。
寄秋見姐姐不搭理她,兩步走到寄夏跟前,一把奪過她手中擺弄的芭比娃娃,沒輕沒重的摔到一邊:“姐,你可不要因為一個娃娃,就這么快繳械投降!男人,就得吊足他的胃口,不能讓他那么快得手!”
寄夏根本沒有聽進去妹妹說的什么,她的眼睛,一直跟著娃娃走,眼睜睜看著妹妹把娃娃的一條胳膊摔的掉下來,失魂的從地上撿起娃娃,眼淚止不住往下掉,眼前的世界全都模糊。
對寄夏來說,這個娃娃不光代表她的公主夢,還包含了滿滿的童年遺憾。
寄夏直呼她的全名:“干寄秋!我的事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