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舍得
“其實我一直都不信……”看著月光下鐘明凝滯的表情,柳伯打趣的笑容忽然收起,略顯嚴肅地說出這句話。
“哦?”鐘明疑惑看去,想要知道柳伯的下文為何。
“什么殘破古卷?!绷柫寺柤?,露出玩味的笑容回答道。
“哈哈……”鐘明微囧,摸了下后腦勺傻笑了笑以掩飾尷尬。
這個借口連他自己都不是很信,當然,他也不指望柳伯會真正相信,不過是給雙方下的臺階而已。
“還有,你說沒人教你我更是不信,你剛才那番招式不可能是自己所悟,這已經(jīng)超脫了任何一種天才的范疇?!绷p眼一瞇,繼續(xù)補充方才所言,直直盯著鐘明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銳利的刀劍,將鐘明網(wǎng)羅在內,無處可躲。
“也許,真的存在呢?柳伯,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鐘明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
“若是存在,武學一途上的所有前輩高人都將汗顏羞愧。”柳伯的回應處在完全確定的語氣上,沒有絲毫的猶疑。
“好吧,即便存在,這人也斷然不是我?!辩娒骱苡凶灾鞯卣f。
“若是有機會,和你背后那人過過手,也是一件趣事?!绷浩鹕栽S興趣,有所期待地表示。
“這個……”鐘明面現(xiàn)糾結。
“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要你怎樣,放心,我不會強人所難的?!绷畵u頭一笑道。
或許還真有機會,不過要趁早,稍慢一些柳伯你怕是連人家一招都不能接住……鐘明于心中調侃了下,和柳伯笑了笑便環(huán)視起了周邊,這大好風景可不能浪費。
以柳伯剛才的說辭,這種體驗不會頻繁,也不能頻繁,這畢竟是都城,有著許多隱在暗處的危險。
他們要小心再小心,這次來此已是非常冒險之舉。
不過也讓鐘明收獲了許多。
忽然的重生,于未來的謀劃和高遠的目標讓他繃得很緊,即便有著親人的溫馨愛護,在心底深處他還是壓抑著的,他的肩上扛著許多,很是沉重。
柳伯帶他來到這高塔之上,俯瞰這東都夜景,確實讓鐘明在一定程度上打開了視野,心中放松了不少。
而且剛剛還超常使出了武凌空教給他的劍招,用著她的劍,赤雀,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看著環(huán)顧四周的鐘明,明顯感覺其心情明朗許多,柳伯很是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喝起了酒,卻沒有如鐘明一般欣賞這奇妙之景,這并不是看厭了,更像是放下了一切,一切美景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無言了一會兒,柳伯的視線忽然投在了鐘明提著的鐵劍赤雀之上,似乎有些驚訝,細細觀摩之后,朝鐘明笑道:“這劍確是好劍,且有些年頭了,鑄成之時你怕是都還沒出生?!?p> “是嗎?它比我年齡還要大……”鐘明的回應古井無波,沒有任何的驚訝,也看不出是否早已得知。
“大概率是長輩相傳,那小娘子真是舍得?!绷聹y并且進行了感慨。
“有舍有得,我得了這劍,就要付出代價?!辩娒鞯恼Z氣無悲無喜。
“你倒是看得清,很有理性。”柳伯贊了一句,又很快調侃起來:“不過這代價……難道是以身相許?”
“柳伯你怎么也學起大喜了?盡拿我開心?!辩娒鳠o奈道。
這是在打太極,他可不會正面面對柳伯所言,而且認真來說,柳伯說得也沒錯,他的代價確是要“以身相許”,前世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的,而且不止于此。
“還害羞起來了,不過你若是真跟人看對眼了,就別退縮,柳伯我可還想著喝你的喜酒呢?!绷Z重心長起來。
“一定能喝到的?!辩娒饔昧Φ卮鸬?。
大喜的更能。
他于心中補充。
柳伯臉上堆滿了慈愛的笑容。
接下來的鐘明又繼續(xù)俯瞰這東都夜景,旁側歪身的柳伯依舊是不時地嘬一口酒,兩人于這高塔之上待了不知多長時間,直到鐘明的一聲咳嗽阿嚏打破了沉默。
“喝口酒,受涼了可不好?”柳伯將酒壺遞向鐘明,關心地說。
“好?!辩娒鳑]有拒絕,伸手拿來,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還是那種不沾壺口的瀟灑喝姿。
涼酒入肚,卻引起一片火熱。
“果然如喜郎所言,明郎你的酒量不俗啊?!绷粗娒鞯臓顟B(tài),夸贊道。
“還好?!辩娒髦t虛一笑,接著便將酒壺遞還給柳伯。
“不再喝些?”柳伯沒有立時接過,反問道。
“不了,這已足夠,而且若我再喝,柳伯你可就沒喝的了。”鐘明輕輕搖頭。
見鐘明真不再喝,柳伯才伸手拿回,拿回的同時,晃了晃酒壺,不禁一笑,因為已然空了。
恰在此時,鐘明轉過頭來朝他歉然一笑。
“比你那酒如何?”沒有任何不快,柳伯也沒有說笑問罪,只是突然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嗯?”鐘明一時怔然。
“那小娘子送你的酒,很辣的酒。”柳伯提醒道。
“那比柳伯你的酒可要辣多了?!辩娒骰腥唬l(fā)自肺腑地進行了回答,頓了頓,眼見柳伯似乎泛起了興趣,便又試探著問道:“柳伯想要嘗嘗嗎?待會兒回去可以……”
“我可不喝?!边€未等鐘明說完,柳伯倒是率先拒絕。
“真不想喝?”鐘明有些不信,追問道。
柳伯可不像霍喜那般不耐辣,只要是美酒,他都喜歡喝,甚至越辣越勁道越好。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酒鬼。
可鐘明也有些奇怪,為何柳伯對他的酒無動于衷,在他看來,柳伯應是對之喜愛無比不惜一切也要喝到的,就如高一等高叔那天那般。
但柳伯沒有,即便是現(xiàn)在鐘明主動邀請的情況下。
“我要是喝了,就沒你的份了,就像你剛才喝光了我的酒一般,你不會心疼嗎?”柳伯在鐘明面前晃了晃已是空空如也的酒壺笑問道。
“我只讓柳伯嘗一嘗,可沒讓你暢飲?!辩娒鲾[出了防御的姿態(tài),強調道。
“看,我就知道明郎你不舍得。于我來說,不能暢飲倒不如不喝,嘗一嘗只會讓我心癢難耐,我可受不了?!绷缫蚜系降匦χ忉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