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干戈驟起,滿堂皆驚!
汪鳳翔大驚失色,一聲厲呼,說道,
“小子,不可無禮!”
不過,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陳歡可管不了月華是“青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還是凌霄城的三公子,怒氣一上頭,寶劍就出了鞘!
見狀,月華眉頭微皺,卻是氣定神閑,毫不驚惶,只見他出手如電,抖手一抓,竟憑虛拈來了一只細長金釵!
真氣加持之下,小小金釵竟似一柄無形寶劍,勁氣吞吐,輝光大作,引得堂上群賢心中一震……
電光石火之間,陳歡身如鬼魅,轉(zhuǎn)瞬即至,劍刃猶如驚雷,直戳要害!
“?!?p> 只聽一聲清脆的金鐵撞擊之聲,月華面無懼色,駕馭著小小金釵,迎面而上!
隨著他腳下來回周旋,手中不斷操縱金釵,只見靈氣氤氳,整個人變得虛無縹緲,似真似幻:
他竟然僅憑著一把金釵,硬生生接住了凌厲的劍氣!
至于陳歡,雖然漫天舞劍,看似威猛無比,卻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衣角,反而好像一只猴子,被月華公子戲耍得團團轉(zhuǎn)!
望著這一幕,在場同道無不吃驚……
廣安閣的張志恒眉頭一皺,兩眼圓睜,緊緊盯著月華的步伐、身法,不禁連連嘖舌,驚聲說道,
“素聞凌霄城的修真功法獨樹一幟,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正在這時,只聽月華公子嗤嗤而笑,說道,
“小子,你剛剛滿嘴酒氣,胡說八道,此刻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暈暈乎乎,是不是昨夜喝酒喝大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劍眉直立,兩眼放光,看準(zhǔn)了陳歡即將出手的劍招,手中金釵就勢一擋、一推……
輕描淡寫之間,就把勢若雷霆的鎮(zhèn)妖劍隔開!
“?!?p> 接著,月華錦衣一蕩,縱身而起,只見輝光內(nèi)斂,金釵乍現(xiàn),宛如毒蛇,猛然戳向了陳歡的太陽穴:
生死,就在一瞬間!
“不要!”
見此情形,沈夢秋只嚇得花容失色,飛身而至,失聲痛斥道,
“不要傷他!”
月華手握金叉,直頂陳歡死穴!
聽得這一聲怒斥,不禁渾身一顫,兩眼圓睜,瞪視著飄然而至的沈夢秋,苦聲一笑,問道,
“我就是嚇嚇這個不開眼的臭小子,表妹何必如此緊張?”
望著一臉緊張的沈夢秋,他瞥眼看了看手中動彈不得的陳歡,不禁嗤嗤而笑,說道,
“小小一個蜀山弟子,竟然使得如此精湛的太離劍法!如果我猜的沒錯,想必是你手把手教的吧……”
“你真是個好師父!”
話音未落,他兩眼圓睜,憤而怒斥,
“無恥!”
陳歡死穴被制,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聽得這話,卻還是因為沈夢秋能手不白之冤而大感不值,于是,極力辯解,
“你莫要胡亂猜測,也不要信口侮辱,師姐和我清清白白……”
哪知,不等他說完,月華二話不說,便狠狠踢了他一腳,憤而大罵道,
“清清白白?”
“她都教你太離劍法,甚至當(dāng)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rèn)了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還謊稱你們是清白?!”
他冷哼一聲,咆哮道,
“你當(dāng)我脖子上的這腦袋,是個擺設(shè)嗎?!”
說著,他又狠狠踢了陳歡一腳,嗤嗤笑罵道,
“臭小子,你想要騙我,從而在我手底下活命,至少也編一個靠譜的理由,行不行???”
陳歡欲哭無淚,又痛又囧,泣聲說道,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為什么就是不信呢?!”
月華兩眼通紅,看他一再哭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又扇了一嘴巴,破口大罵道,
“小兒,你給我住口!”
“整個凌霄城都知道,我的脾氣一向不好,你若再敢多嘴多舌,休怪我手上用力,把你的腦漿子戳出來!”
見他嘴上唾罵不止,腳上還在連連踢陳歡的屁股,沈夢秋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此刻,再是聽得這話,她再也按捺不住,只聽“?!钡囊宦暣囗?,龍魂劍鏗然出鞘,剎那之間,滿堂龍吟,寒氣逼人!
寒芒閃爍,劍指月華,她厲聲怒喝道,
“你若真敢傷他,我便一劍殺了你!”
這一刻,月華呆若木雞!
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堂上賓客也都呆了……
月華側(cè)目看來,不禁兩眼瞪大,渾身僵直,失聲說道,
“表妹,你……你竟然用龍魂劍指著我!甚至還威脅要殺了我?!”
望著這一幕,堂上賓客人人噤然,目瞪口呆……
沈夢秋目光如炬,冷然說道,
“你放開他!”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用不著牽扯到外人!”
聽得這話,月華好似聽到了天下最奇妙的笑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是,神情卻又無比悲哀……
他猛然抽手,一把甩開了陳歡,側(cè)身躲開龍魂劍,一步步走到了沈夢秋面前,苦聲說道,
“為了這么一個外人,你竟然狠心拔劍,甚至以死威脅,你是不是精神錯亂,也像你媽一樣瘋了?”
乍一聽這話,沈夢秋面色驟變,兩眼瞪大,手握龍魂寶劍,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咽了口唾沫,沉聲問道,
“你……你說什么?”
卻見月華不以為意,兩眼微紅,拍手一笑,繼續(xù)說道,
“是了,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媽就是個瘋子和爛人,不僅和小叔子偷歡,生下孽種,成為盡人皆知的笑柄,如今又成了黑蝎子的情婦!”
說到這里,他拱手一揖,滿臉堆笑,瞥眼看了看陳歡,陰惻惻地說道,
“恭喜你啊表妹,你如今已經(jīng)完美繼承了她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僅又瘋癲,而且又風(fēng)騷,跟她老人家如出一轍……”
聽得這話,所有人面面相覷……
有人私下里嘀咕道,
“公子這是怎么回事?都說君子絕交,不出惡語,這也太傷人了吧!”
“不錯!更何況,他們還是親親的表兄妹呀!”
……
不過,月華公子卻似乎置若罔聞……
只見他慨然長嘆,沉吟著說,
“難怪她當(dāng)時給你起名叫做‘阿依娜’,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層深意!”
“啪”
哪知,話音未落,一聲暴響傳來,堂上響起了一道翻面餅似的巴掌聲……
下一刻,只見月華公子捂著右邊臉面,怒目圓睜,瞪視著沈夢秋,厲聲怒罵道,
“臭丫頭,你竟然敢打我?!”
沈夢秋兩眼通紅,瞪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認(rèn)你這樣的人做我的哥哥!”
聽得這話,月華氣怒交加,正要開口……
卻聽她音調(diào)陡升,掃了一眼堂上群賢,接著說道,
“不僅如此,我也不會讓你這樣的人,做我的丈夫!”
聽得這話,汪鳳翔面色煞白,急忙上前,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裳,低聲勸阻道,
“師妹,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這婚事是師父已經(jīng)定下來的,豈容你說變就變?!”
見原本的戲謔之言,眨眼之間,竟然一發(fā)越發(fā)不可收拾!
汪鳳翔驚慌失措,急忙又回過頭來,拱手一揖,對著月華賠笑道,
“公子勿要多想,師妹年輕氣盛,就中有太多誤會……”
眼見事情可能鬧大,堂上賓客們也紛紛出言勸阻。
然而,月華公子卻并不理睬,他對堂上眾人微微稽首,朗聲說道,
“其實,婚姻一事,原本就是要兩情相悅,如果非要與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起生活,那必定也是一種煎熬!”
他頓了頓,側(cè)頭看了看身邊的沈夢秋,不禁倍感惋惜,沉聲說道,
“表妹天生麗質(zhì),我是極其喜歡的,對于這場親事,我凌霄城也是期待已久,奈何,事情發(fā)展到了這種地步,那就不要再勉強了!”
說到這里,他飽含深意地看著沈夢秋,笑著說道,
“否則,那就不僅是煎熬,更還是受罪,不僅如此,只怕有一天,你我兄妹,甚至可能被逼成瘋癲之人,就像你娘一樣!”
說完,他默運真氣,剎那之間,手中金釵,化作齏粉!
隨即,大袖一揮,帶著侍衛(wèi),飄然而去。
這一刻,饒是拘謹(jǐn)沉穩(wěn)的汪鳳翔也氣得鼻歪眼斜,渾身顫抖!
面對這一場鬧劇,堂上賓客無不面色尷尬,不過,礙于派別關(guān)系,人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說什么……
不過,陳歡卻早已怒火中燒,看著月華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他更是按捺不住,心中暗罵,
“瘋狗咬人了……”
這時,見他逶迤走過身旁,陳歡哪里還能控制自己?
頓時縱身一躍,一腳踢在了月華的脊背之上,并且破口大罵道,
“滾吧!”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你這個腌臜貨,配不上我的好師姐!”
月華猝不及防,頓時被踢了個狗吃屎!
“放肆!”
見狀,兩個青衫衛(wèi)士怒喝一聲,掏出匕首,猛然撲向了陳歡……
沈夢秋一愣,當(dāng)即飛馳而至,長劍橫胸,英姿颯颯,一聲咆哮,厲聲怒斥,
“哪個不怕死的,盡管放馬過來!”
龍魂當(dāng)前,人人色變!
兩個衛(wèi)士相視一眼,不禁面色一凜,踟躕不前……
月華掙扎著爬了起來,瞥了一眼陳歡,隨即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淡然一笑,說道,
“走吧!人生在世,隨處都有坎坷,用不著大驚小怪!”
說著,腳下生風(fēng),信步而去……
凌霄城人馬一走,堂上群賢都暗暗松了口氣……
誰知,正在這時,半空里傳來了一陣陣響徹云霄的回響,
“表妹,但愿你對自己的決擇不會后悔才好!”
聽得這話,每個人心里都打了個問號:
萬劍門和天庭,會不會因此而決裂?
最主要的是,此次飛沙城大戰(zhàn),凌霄城還會不會按照先前的約定,派出兩部天金衛(wèi)前來助陣?
不過,很顯然,后者才是最值得關(guān)心的問題!
因為,它可能關(guān)系到戰(zhàn)役全局!
甫一收劍,沈夢秋頓時面色煞白,整個人癱了下來……
陳歡眼疾手快,急忙奔了過去,一把將她攙扶住了,看她神情黯然,兩眼空洞,不禁大驚失色,一聲驚呼,
“師姐你…這是怎么了?”
沈夢秋看了看他,望著他那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由得嗤嗤笑了起來……
見狀,陳歡更是心急如焚,也顧不得什么忌諱,用力搖了搖她的肩頭,問道,
“師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哪知,沈夢秋卻面無表情,依舊鉗口不語……
見狀,一旁的汪鳳翔卻似洞穿了一切,遲疑著說道,
“今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看,還是先讓師妹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明天再說吧!”
陳歡不知所以,只能懵懵懂懂,攙扶著沈夢秋走向了偏廳。
望著這一幕,堂上群賢相顧愕然……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何去何從!
這時,張志恒急忙迎了上來,遲疑著問道,
“汪真人,沈仙子既是身體不適,貧道有個疑問,此次行動是不是隨之取消,我等也可以就地解散了呢?”
眼看人心渙散,汪鳳翔眉頭微皺,頗有些怒意……
誰知,乍一聽到“解散”二字,沈夢秋就像突然吃了大力丸,頓時兩眼放光,渾身一震,一把推開了陳歡,憤然說道,
“為何解散?”
剎那之間,她突然變得精神抖擻,回過頭來,高舉手中的龍魂寶劍,雙目如電,緊緊盯著張志恒,厲聲問道,
“敢問張真人,千百年來,我萬劍門發(fā)出的神劍令,何曾有一次朝令夕改嗎?”
此言一出,張志恒渾身一顫,好似被雷劈了一樣,再也不敢看她,只埋頭作揖,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嘴角擠出兩個字,
“沒有!”
聽得這話,沈夢秋兩眼放光,冷然問道,
“既然如此,何以解散?”
這話一出,人人噤聲,滿堂寂靜!
卻見她昂首挺胸,英姿煥發(fā),掃視著堂上群賢,朗聲說道,
“此次行動關(guān)乎正邪大勢,需當(dāng)我輩先鋒做好前路偵查,為后來之師提供精準(zhǔn)的消息!”
她躬身致歉,沉聲說道,
“今日之事,諸位就當(dāng)是看了一個笑話,明日清晨,我們挑選一些精干之士,準(zhǔn)時出發(fā)!”
聽得命令,大家稽首接令,然后各自回到了偏廳、廂房,休憩等候。
甫一離開清虛殿,陳歡便暗暗偷笑,伸出了個大拇指,贊不絕口地說道,
“師姐,真有你的,剛剛在大殿之上,三言兩語就把那些老匹夫給震住了!”
沈夢秋嫣然而笑,狡黠地說道,
“你哪天要是不聽話,我也照樣鎮(zhèn)得住你!”
陳歡被噎了一下,訕訕而笑,點頭說道,
“自然!那是自然!”
圍繞著清虛殿旁,便是鱗次櫛比的樓閣偏廳:
分別以子、丑、寅、卯十二時辰來命名。
走進庭院之間,只見松柏蒼翠,幽蘭盛開,同時,各派落腳的偏廳之上,玉劍閣還特意安排有男女道童,隨時侍奉,倒也是關(guān)懷備至。
陳歡三人回到了偏廳上,住在“午”字號庭院之中……
沈夢秋住在東廂房,他和汪鳳翔則住在西廂房。
此時已是傍晚,隨侍在側(cè)的道童送來了飯菜和各色的茶點,這時,一側(cè)的女道童一臉苦澀,躬身回稟,
“沈仙子一動不動,她說,她不想吃!”
聽得這話,陳歡二人面面相覷……
汪鳳翔大感訝異,急聲問道,
“難道,這菜不合師妹的胃口嗎?”
女道童稍稍遲疑,看了看陳歡,說道,
“沈仙子說,若非陳歡作陪,否則,她沒胃口!”
傳完話后,她也不守在門口,乖巧地離開了。
聽得這話,汪鳳翔面色難看,欲言又止……
陳歡心口砰砰直跳,卻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里嘀咕道,
“師姐剛剛和月華公子決裂,白白錯失了一樁美好姻緣,該不會滿心怨氣,想要拿我當(dāng)出氣筒吧?”
他看了看汪鳳翔,搔了搔后腦勺,嘿嘿一笑,說道,
“那……那我就找?guī)熃懔斯 ?p> 說著,便做賊似的,彎著腰桿,偷偷摸摸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