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昏昏沉沉!
此刻,陳歡大夢初醒,才漸漸了解到:
馮志強帶著隊伍,早已回山!
如今,地宮之中,已經(jīng)只剩下作為護衛(wèi)的明靜、明心和明清三位真人,還有上官玉琳大夫!
連日來,她隔三差五就會親自前來探查陳歡的狀況,把脈、診療,施針……
一個月的時間到了,這是個關(guān)鍵時刻:
成,恢復(fù)如初;
敗,終身殘廢!
這一天,所有人心情忐忑,一齊擠在陳歡的床前,想要親眼見證這個“誅妖英雄”重獲新生!
“都出去吧!”
盡管大家滿腔熱忱,不過,上官玉琳最后還是把他們盡數(shù)趕出了屋子,并從里面閂起了房門,說道,
“我會盡力的!”
望著她那深沉的眼神,陳歡脊背發(fā)涼,咽了口唾沫,顫聲問道,
“師伯,我……我的情況怎么樣了?”
“放心吧,你恢復(fù)得很好!”
上官玉琳微微一笑,沉吟著說,
“不過,百草堂的奇術(shù)也好,天山絕頂?shù)恼洳囊擦T,終究只是外物,就算有千年內(nèi)丹作為藥引子,依舊只有導(dǎo)引之功效!”
“要想完全恢復(fù),如今還需最后一步,那便是你自己以堅強意志,頑強抗爭,徐徐煉化體內(nèi)沉積著的內(nèi)丹真氣,繼而沖破奇經(jīng)八脈之間淤積的邪氣,春風化雨,萬象更新……”
聽得這話,陳歡心中只覺得好笑,
煉化體內(nèi)沉積的真氣,那不就是我們修真者的強項,等同于張嘴吃肉么?
還需什么堅強意志?!
他笑了笑,點頭說道,
“我行的!”
聽得這話,上官玉琳不再多說,當即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了他身上的幾處繃帶。
“唰!”
隨著繃帶被不斷劃開,身體也一寸寸暴露!
見她目不轉(zhuǎn)睛,緊緊盯著自己露出來的身子,陳歡渾身僵直,羞慚難忍,手心冒汗,苦苦忍受,
“天啊,什么時候結(jié)束?”
不過,上官玉琳卻目不斜視,一絲不茍!
很快,她就接連劃開了陳歡頭頸、胸腹、雙手、兩腳部位的繃帶……
這時,她更是眉頭緊鎖,一臉嚴肅,沉聲說道,
“在此期間,我會以陰陽二氣來導(dǎo)引,從而一步步啟封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你需當聽我號令,切不可落后,也不可激進,更不能出錯……”
陳歡嗤嗤而笑,暗暗嘀咕,
“不就是運氣導(dǎo)引嘛?搞得神經(jīng)兮兮,如此嚴肅!”
說完,上官玉琳默運真氣,雙手環(huán)抱……
霎時,勁風陣陣,真氣氤氳!
只見她出手如風,在陳歡的氣海、膻中和血海幾處大穴上連點:
然后,左手運起至陰之氣,右手運起至陽之靈,徐徐摁在了他的丹田之上!
望著這一幕,陳歡兩眼瞪大,連連嘖舌,
“這么神奇?!”
隨著那一紅一藍的兩道真氣徐徐壓入丹田,他渾身一震,只覺內(nèi)里發(fā)熱,再也不敢大意!
當即收斂心性,凝神靜氣,遵照她的囑咐,將真氣引入一處處大穴之中!
“從膻中直至氣海,又從會陰直沖玉堂……”
初初導(dǎo)引之時,陳歡只覺得這運氣之法雜亂無章、沒頭沒腦,甚至一度懷疑:
“這庸醫(yī)是不是在害我!”
然而,漸漸的,他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門道:
這看似錯亂的運氣法門,似乎是某種他理解不了的奇妙的經(jīng)脈陣法!
隨著陰陽二氣牽頭,陳歡丹田中的真氣尾隨在后,并在體內(nèi)一一游走、啟封所有大穴……
她徐徐抽手,面色煞白,沉聲說道,
“接下來,就算看你自己了!”
隨著經(jīng)絡(luò)啟封,就中漸漸匯聚起了一股恢宏無比的真氣:
它就像一條洶涌洪流席卷而過,每經(jīng)過一處穴道,它的流量就越發(fā)洶涌澎湃……
陳歡暗暗吃驚,幡然醒悟,
“這……這就是散落在我經(jīng)絡(luò)之中的‘千年內(nèi)丹’真氣!”
隨著這股洪流肆意橫行,席卷過周身各個大穴,他只覺得頭暈?zāi)垦?,天旋地轉(zhuǎn):
體內(nèi)忽冷忽熱,心跳不斷加快,仿佛戰(zhàn)鼓擂動!
他又驚又怕,叫苦連天,只怕在下一刻,自己的經(jīng)絡(luò)就要被那磅礴的“洪流”所擠爆!
“那時,我豈不就要嗚呼哀哉了?!”
然而,那滔天“洪流”卻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它就像決堤的黃河之水,就在經(jīng)絡(luò)之中瘋狂激蕩,越演越烈!
與此同時,丹田之中的劍靈也隨之瘋狂旋轉(zhuǎn),潛移默化地正在給“洪流”加速……
這種感覺,就像一頭兇獸,正在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在后頭追逐!
而此刻的陳歡,就像一只無從反抗的小羊,只能用盡全身氣,拼命往前跑去!
“苦??!”
這一刻,他才深切地明白,上官玉琳為什么要在啟封之前,再三叮囑!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終究還是我太年輕!”
……
走廊之上,明靜等人徘徊許久,卻遲遲不見屋內(nèi)有什么動靜,難免有些心急如焚。
沈夢秋更是早已方寸大亂,她一會兒抓著明清真人的手,急聲問道,
“這都多久了?屋里會不會出了什么意外?”
一會兒,她又抱著小紅燕,緊張得兩手顫抖,苦聲問道,
“你說,是不是陳歡他挨不住了?!”
不過,此時此刻,沒有誰能給她一個明確答復(fù)!
最后,她只能埋頭祝禱,默默為屋里的人祈福……
此刻,大家看著這個平日里容顏靚麗,衣著整齊的掌門千金,變得頭發(fā)散亂,一臉憔悴,心里也頗不是滋味。
“收!”
正當大家心急如焚,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之時,屋里突然傳來了上官玉琳的一聲厲喝!
緊接著,一陣無形的氣勁從屋內(nèi)噴薄而出:
“怦!”
勁氣激蕩,震得窗戶、房門“嘎吱”作響,而屋內(nèi)也亮起了一道奪目的輝光!
門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目瞪口呆!
明心真人搔了搔后腦勺,嘀咕道,
“看情形,應(yīng)該是收功了吧?”
他稍稍遲疑,湊到門前,從門縫里瞇眼一看,頓時驚得合不上嘴:
只見陳歡懸浮在半空之中,通體放出潔凈的光芒,身上的繃帶如同紙屑一般紛紛飄落……
恍惚之間,好似一只破繭的蝴蝶!
這時,上官玉琳面色蒼白,邁起虛浮的步子,顫抖著打開了門,有氣無力,顫聲說道,
“大功告成!”
聽得這話,沈夢秋兩眼通紅,驚喜欲狂,第一個沖進了屋子!
“哇呀……”
誰知,甫一踏入門檻,卻看見陳歡一絲不掛地坐在床沿,只羞得面頰羞紅,一聲尖叫,扭頭就跑了出去,破口大罵道,
“屎殼郎帶面罩,你臭不要臉!”
跟在后頭的明心真人卻哈哈笑了起來,眼疾手快,立刻從床前扯過一塊帷幔,蓋在了陳歡身上,回頭調(diào)笑道,
“遲早都要見著,干嘛這么扭扭捏捏?!”
明清真人拉著紅燕的小手,笑呵呵地走了進來,撇嘴罵道,
“咱們娜娜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懂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哪像你這般粗魯漢子,又無恥,又無禮?!”
明心真人吃了一癟,不敢搭茬,只得審視起了陳歡:
看他面色紅潤,手腳有力,就連修為也大有精進,不禁咋舌贊嘆,
“好啊,經(jīng)此一痛,你小子可算是成龍上天啰!”
“成龍上天?”
聽得這話,陳歡一愣,更是一臉茫然!
此刻,他雖精神抖擻,劍氣充盈,耳目靈敏,奇怪的是,丹田空洞,苦笑著說,
“前輩就不要說笑話了!我已經(jīng)幾次察看過了,體內(nèi)的劍靈已經(jīng)不翼而飛!”
他兩眼微紅,搖頭長嘆,
“這可是我多年來,辛苦修煉的結(jié)晶,沒曾想,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大難,所有心血竟然毀于一旦!”
這話一出,幾位真人相視一眼,忍俊不禁!
明靜真人一愣,忍不住捂嘴笑道,
“我猜,你那劍靈太小氣,指不定已經(jīng)飛走了吧?!”
聽得這話,一向謹言慎行的明清真人不禁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他們似笑非笑,陳歡更覺奇怪,只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遲疑著說道,
“飛走了?那……它能飛去哪里?!”
此話一出,饒是肉嘟嘟的紅燕也氣得直跺腳,瞪了他一眼,罵道,
“傻子!”
這時,沈夢秋抱著一摟絲綢衣裳,腳步娉婷,信步而來,說道,
“你自己的劍靈,除了進境一步,又還能飛到哪里去?”
“進境?”
陳歡一怔,不禁兩眼瞪大,急聲問道,
“你是說……”
“啪!”
沈夢秋把衣裳丟在了床前,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你先做個文明人,咱們再好好討論這個問題行不行?”
出了房間,明清真人啞然失笑,搖頭說道,
“娜娜,你這個夫君聰明起來,令人佩服,天真起來,也是讓人吃驚啊!”
聽得“夫君”二字,沈夢秋臉色微紅,訕訕而笑,撇嘴說道,
“他就這樣!我已經(jīng)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