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鎮(zhèn)高偉的小院里,幾個人正在閑談。
“若不是天脈宗老宗主已收關(guān)門弟子,不再招收第五代弟子,姜博容也不用等著收第六代弟子的時候才能拜師,讓大師兄搶了先機。”陳紹元說完,抓了一把瓜子自顧自的嗑起瓜子。
三兄弟圍繞在屋內(nèi)的一張小木桌旁。
洛云說道:“大師兄本事在那,他當天脈大師兄,才撐得起天脈宗的門面,我跟你說,大師兄不是先來后到,這個是真憑實力。而且我聽說老宗主不收姜博容當五代弟子是另有原因,具體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他那個脾性和幾位長老平輩,當咱們師叔?免了吧!”
高偉說道:“我看二師兄對大師兄到?jīng)]什么意見,就是對玉竹園那兩位師兄,意見挺大的。”
洛云道:“還說呢,咱們幾個也挺不仗義的。幾位長老把龔師兄綁在天脈柱上,咱們就這么下山了?!?p> 陳紹元道:“恕在下淺薄,我到是想仗義救人,可你看咱仨綁在一起能把天脈柱毀了嗎?再說了,那時候大師兄說他會去救人,才讓咱們下山的。”
高偉道:“洛師兄別自責了,咱仨就算是在山上,也救不了龔師兄?!?p> 陳紹元道:“他自責什么啊!說的就跟他能救人一樣?!?p> 洛云瞪了一眼陳紹元道:“絕了!我救不了人,我就不能自責了嗎?”
陳紹元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我還是比較現(xiàn)實的,我知道我沒本事救人,我都想好了,要是龔師兄真的救不了,我就去義莊打一副最好的棺材,讓我龔大哥風風光光下葬,到時候,才不管那幾個長老高不高興?!?p> 洛云道:“你說這事也奇了,為了救龔師兄,連封神都驚動了,以前就覺得龔師兄是個隨便的人,那生活做派也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人,沒想到這么厲害?!?p> 高偉說道:“我聽后來跑下山的人說,是柳師兄帶著封神來的。后來又聽人說起九幽禁術(shù),不知道這柳師兄和九幽宗什么關(guān)系,那些匆忙跑下山的人也沒說明白,在山上的人又都死了?!?p> 陳紹元道:“天脈宗和九幽宗一向不合,你說柳師兄該不會是九幽宗派過來的暗樁吧?”
洛云道:“絕了!派個暗樁在天脈宗干啥?既然請得動封神,要收拾天脈宗那早收拾啊,何必等到今日,聽后面跑下來的弟子說,不止來了一個封神。就這架勢,藏經(jīng)閣里那位大人也擋不住?。∫菫榱似铺烀}結(jié)界,那早破啊,為什么非得等今天破啊,今天又不是天脈結(jié)界最薄弱的一天。總之,根本說不通!”
高偉道:“這其中必有隱情?。 ?p> 陳紹元道:“這還用你說!”
洛云看著陳紹元在那嗑瓜子,嘆了口氣說道:“就知道吃!以后怎么辦?”
高偉道:“轉(zhuǎn)投其他門派吧,樹挪死,人挪活啊?!?p> 陳紹元說道:“只要不去九幽宗,去哪兒都行?!?p> 洛云卻問道:“為啥不能去九幽宗?”
陳紹元道:“九幽宗和天脈宗這關(guān)系,咋去?去了還不得給趕出來?”
洛云從陳紹元面前拿了一個瓜子嗑開,說道:“如果柳師兄真的跟九幽宗有交情,就沖咱們跟柳師兄這交情,不是正好去九幽宗嗎?”
陳紹元道:“恕在下淺薄,咱們一直都跟龔師兄有交情,跟柳師兄沒太大交情。”
洛云道:“再等等吧,就沖咱們跟龔師兄的交情,龔師兄傷好以后應(yīng)該能想起咱們來,到時候龔師兄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高偉說道:“那咱也不知道龔師兄在哪兒啊,咱也沒辦法送個信啊?!?p> 洛云道:“送啥信兒,你這小院龔師兄又不是沒來過,他肯定知道來這兒找咱們仨的?!?p> 姜博容在后山安葬了姜煙,下山后就快馬加鞭的趕往建業(yè)城了。
與此同時,勝光過世,崔峰在小院附近擇了環(huán)山抱水的地方,安葬了勝光,隨后騎馬趕往九幽宗。
合德宗千機迷宮內(nèi)。
蘇心福對蘇心悅說道:“你先走?!?p> 蘇心悅道:“要走一起走!”
說完,白觀刀的靈氣形成的銀白色的縛帶在兩人周圍兩米左右的位置形成了絕對防御,遠看去就像一個白色的寺觀,更是一個白色的堡壘。
蘇心悅和蘇心福兩個人都已經(jīng)站在陰陽魚的位置,而在她們上空,能遠遠的看到光亮。
圓廳內(nèi),整個環(huán)形墻壁都是機關(guān),要是沒有白觀的防御,兩個人就要被打成篩子了。
蘇心福的后背,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
蘇心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蘇心福看了看頭頂?shù)某隹?,花葬的花藤沿著頭頂上空的墻壁迅速的向上爬著,宛如一條繩索。
蘇心福對蘇心悅說道:“你踩著花藤先走。”
蘇心悅說道:“要走也是你先走,你自己傷成這樣,我怎么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p> 蘇心福此刻單膝跪地,低著頭說道:“我有辦法出去,你出去了,我就沒什么顧及?!?p> 蘇心悅道:“你什么意思?”
“走——”蘇心福怒吼道。
蘇心悅知道,這瘋子又犯病了。
蘇心悅縱身沿著藤條,輕點幾下上空像煙囪一樣的墻壁,飛了出去。蘇心悅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就是合德宗的后山,只是這片地方太荒涼,平日里很少來。
蘇心悅想的是如果蘇心福還上不來,她就下去救她。
沒想到,地下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蘇心福從狹窄的圓柱形的洞壁飛身出來!
蘇心悅趕忙扶著蘇心福,此刻蘇心福的血已經(jīng)染紅了衣衫,蘇心悅的手上沾滿了血。
蘇心福耗費了很大的靈力,氣息有些不勻的說道:“走,回家?!?p> 蘇心悅問道:“迷宮發(fā)生了什么事?”
蘇心福道:“我把迷宮毀了?!?p> 蘇心悅道:“你能毀早毀啊?!?p> 蘇心福說道:“你在迷宮里,我沒辦法保證不傷到你。”
此刻,地君殿內(nèi),花輕嵐正和天羅說著話。
“我生辰,你打算送我什么禮物?”
花輕嵐說完看著天羅。
天羅說道:“娘要什么盡管開口,只要我辦得到的?!?p> 花輕嵐笑著說道:“你肯定辦得到,明日宴會散了,你到我寢殿來,我也有個禮物送你?!?p> 天羅說道:“有禮物送我?”
花輕嵐說道:“我的生辰就是你的生辰,所以,我也有一份禮物送你。”
天羅面帶委曲的說道:“連我的生辰都要和您一天,會不會太霸道了?”
其實呢,天羅心里早就樂開花了,自己終于也有生辰了,這么多年,他還沒過過生辰!
次日,地劫殿上的宴會一結(jié)束,天羅就迫不及待的來到地君殿,真是一刻鐘都沒耽誤,天羅好奇心很強,強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此刻,地君殿里只有他們母子二人。
天羅跪在母親花輕嵐身前說道:“祝娘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花輕嵐用手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你倒是乖巧伶俐?!?p> “娘要的生辰禮物是什么?”
花輕嵐說道:“我想對你用一次生死契?!?p> “?。俊碧炝_驚訝的說道,“哪有娘生辰禮物要兒子受這種罪的?”
“怎么?不肯?”花輕嵐說道,“昨天誰信誓旦旦的說,只要自己給得起的都可以?!?p> 天羅就在想:怎么遇到這么個喜歡折磨人的娘。
“我——”天羅一時語塞,不知道怎么把花輕嵐的話懟回去。
花輕嵐看著天羅的樣子說道:“本來想告訴你個秘密,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你的生辰禮物我也不給了?!?p> 天羅看了一眼花輕嵐,撇了撇嘴說道:“好,既然娘要這生辰禮物,我給就是了?!?p> 說完,天羅閉上眼睛:“動手吧?!?p> 花輕嵐看著兒子的樣子,嘴角揚起一絲笑,“準備好了,那我動手了——”
花輕嵐啟用了生死契,天羅原本有些緊張的,但也只是胸口有些悶悶的痛,倒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過勁兒了。
隨后,天羅又覺得自己的右手不聽使喚的抬起來。這便是生死契的另一個功用——可以控制被契約束縛的人行動,就像是提線木偶的操縱一樣。天羅用功法強行壓制了下來,與花輕嵐較量后,拿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支配權(quán)。
就在天羅掙脫生死契擺布的那一刻,天羅松了口氣,抬頭看著自己的娘親花輕嵐說道:“這就是人人畏懼的生死契?”
花輕嵐對兒子微微一笑說道:“生死契本來會讓人生不如死,可以操作被生死契束縛的人,去做任何你想讓他做的事。但是,生死契對使用九轉(zhuǎn)游魂術(shù)的人無效,這個秘密我告訴你了,保守好這個秘密?!?p> 天羅問道:“這就是你反殺上一任鬼王的秘密?”
花輕嵐點了點頭。
天羅邪魅一笑:“原來真相竟然這么簡單,怪不得您從來不對我用生死契?!?p> 花輕嵐說道:“不用,還能威懾你。用了,你這混小子就更天不怕地不怕了。”
天羅說道:“這就是我的生辰禮物?。俊?p> 說完,天羅眼里帶著索求更多禮物的意思。
花輕嵐道:“等著。”
一刻鐘后,花輕嵐端了兩碗長壽面過來放在桌上,“我煮了長壽面?!?p> 天羅最喜歡吃花輕嵐做的面了,這會兒就像小孩子一樣,把碗摟過來說道:“人生第一次過生辰”。
說完,天羅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花輕嵐坐在天羅對面,看著兒子吃面,輕聲說道:“不是第一次?!?p> 天羅道:“您怎么知道不是第一次?”
花輕嵐道:“你小時候肯定過過生辰?!?p> 天羅一邊吃面,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小時候的事,記不清了……”
天羅逐漸放下了對花輕嵐的戒備,花輕嵐把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了他,是真的不怕他反殺,而且天羅已經(jīng)習慣了花輕嵐,他真的覺得自己有個娘親在身邊,他習慣了這個感覺,也很享受這個感覺。這是他這幾年在人間從未享受過的親情。
晨起,天羅站在流螢殿正殿門口,伸了個懶腰。
林賀今兒正好當值,一瞧見主子起了,趕緊面帶笑容的迎上來,“大人,今兒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林賀剛說完話,地劫殿鬼使大人就從院門口走了進來,瞧見天羅就對他說道:“地君讓你去一趟地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