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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父今天又挨打了

第十章 請罪

相父今天又挨打了 花梨er 2088 2022-01-10 10:00:00

  未幾,年輕的太醫(yī)提著藥箱趕到,見了蕭涼膝上的血,回首間又瞥到染血的釘墊,看了一眼冷肅的天子,心頭一顫,趕緊剪開蕭涼褲腿,清理傷口、上藥包扎。

  張老太醫(yī)業(yè)已年邁,直到別人給蕭涼包扎好了傷口,才姍姍來遲,這么多年,蕭涼挨過最多的罵都來自于他。

  當年太醫(yī)院首早已去世,年紀大的幾個太醫(yī),要么留在京中,不再出診,要么辭職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

  唯獨張老太醫(yī),放心不下蕭涼,還留在太醫(yī)院,推了院首的差事,專心研究醫(yī)術(shù),或者偶爾來送藥,順便罵一罵蕭涼,叫他安分一點,別活不過自己這個老頭。

  老太醫(yī)來了,自然無人敢在他之前看診,他仔細診了脈,又看了看蕭涼,難得沒有罵人,但也沒有說話,沒留藥方,只是收拾了一番,就要出門。

  齊恒攔下他,“相國如何?”

  老太醫(yī)沒有回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做人要講良心?!比缓缶妥吡?。

  滿屋的太醫(yī)和宮人,齊恒一時下不來臺,又不能在此發(fā)火,很是氣惱。

  “鄧安,陪你師傅回去,別叫他摔了?!笔挍鲩_口喚了曾經(jīng)張?zhí)t(yī)手下的小醫(yī)侍。

  “是。”鄧太醫(yī)推了推同行,叫他們趕緊給蕭涼診脈,自己則拜了拜齊恒出了門。

  門外傳來一聲怒斥,“扶什么扶,老頭子就是摔了也死不了,肯定比他蕭涼活得久。”

  齊恒聽了這句話,很是恍惚,這是自己要得結(jié)果么?

  太醫(yī)輪番診了一遍脈,互相商量后才指派了一人去回稟,“皇上,相國大人傷了肺部,身上也有諸多新舊傷口,有些已經(jīng)感染,加上...”猶豫著不知如何形容。

  “說!”齊恒滿心不耐,呵斥道。

  太醫(yī)斟酌著,“加上相國大人體質(zhì)不大好,是以...”

  打斷“胡說!他少年掌軍,體質(zhì)怎會差了?你醫(yī)術(shù)不精,就滾出...”

  “皇上?!甭曇魶鰶鰝鬟^來,截了齊恒的話頭,也息了他的火氣。

  齊恒粗重的喘了幾口氣,聲音有些啞,“開藥方吧,不惜代價?!?p>  蕭涼命人將他移去景陽宮,齊恒不肯,非要讓他宿在自己的養(yǎng)居殿,理由是就近,傷處不宜遠距離顛簸,蕭涼并不覺得這般嬌貴,這傷他從北境帶回京城,也并不如何。

  齊恒把臥榻讓給蕭涼,自己就睡在外間。

  許是終于回京,一應事情塵埃落定,精神松懈,夜間蕭涼竟發(fā)起燒來,昏睡間不斷咳嗽,齊恒叫了太醫(yī),一行人折騰著給蕭涼喂藥、降溫、換藥、包扎。

  齊恒就立在一旁,看蕭涼胸前傷及心肺的槍傷,看他后背經(jīng)年鞭痕、家法留下的深淺傷疤,戰(zhàn)場新舊劍傷、白日新添的家法、還有腿上的血窟窿,一處處看過,沒有回避。

  他想起那個不小心撞到他換衣的夜晚,難受的無以復加。

  后半夜蕭涼穩(wěn)定下來,宮人就都被齊恒遣了出去,親自給蕭涼捶背喂水,折騰了一夜沒睡。第二日又早早起床,生怕驚醒了蕭涼,換去偏殿洗漱,來不及吃早膳,但仔細叮囑了人照看蕭涼,才去上朝。

  百官都知道相國大人回京后,先是回了相府,后又進了宮,可到底情況如何,無人清楚,更無人敢問,齊恒也并不想主動交代。

  下了朝,聽說蕭涼還沒醒,他就叫人把奏折搬到養(yǎng)居殿來批,批一會就來給蕭涼喂一點溫水,按時喂藥,恨不能換藥也親自代勞。

  蕭涼一直沒醒,也沒退熱,但好在并沒有繼續(xù)燒起來,一直到傍晚,又發(fā)起了低燒,張老太醫(yī)直接住進了偏殿。

  有侍從怕齊恒休息不好,建議搬去乾坤宮,齊恒沒理。

  這一夜齊恒甚至沒去睡,就守在蕭涼床邊,從站到坐,再到跪著,疼痛讓他更安心,夜晚讓他更清醒。

  他叫蕭涼相父,六歲那年,他看蕭涼挨老相爺?shù)牧P時,曾問過、若是我做了錯事,你會不會罰我?那時蕭涼說的“萬事有我?!?p>  自己是皇帝,他當然不會如此罰自己,可自己是皇帝,他說“萬事有我”。

  齊恒當然是做過錯事的,不止一次兩次,可蕭涼至多板起臉訓他,“你是皇帝?!?p>  齊恒一連守了兩天晚上,睡眠不足,難免容易走神,誤了事更加心浮氣躁。下了朝,遣散了宮人,徑直跪在蕭涼床邊,腦子里想著,若是蕭涼醒著,知道自己上朝走神,險些做了錯的決定,他會如何?若是...思緒亂七八糟,內(nèi)心竟奇異的安定下來,有些困了,便直接伏在床沿睡。

  偏就此時,昏睡了數(shù)日的蕭涼醒來,見此情景有些恍惚,以為仍在夢中,只一動,齊恒就醒了,掙扎著站起來想去倒水,可雙腿痛麻難忍,又跌了回來。

  窘迫之下,思慮再三,復又端正跪好,張了張嘴,認錯的話卻說不出口,只垂了頭,漲紅了臉。

  蕭涼剛醒,頭腦有些慢,沒有說話,他就一直跪著,后來蕭涼實在忍不住,“水?!?p>  齊恒才把自己從自責的泥沼中拉出來,“是。”扶了蕭涼起來,倒了水遞過來,復又固執(zhí)的跪了下去,有了第一次,這第二次跪就順手多了。

  “你不必如此?!焙冗^水的嗓音比之剛才溫潤不少,有些溫柔。

  齊恒沉默著搖搖頭,依舊不說話。

  “你并沒做錯什么,我的事也與你無關(guān)...”蕭涼試圖說服他,可他依舊搖頭,嘆了口氣“你先起來?!?p>  可齊恒還是搖頭,也不知到底想聽到什么。

  “齊恒,你起來?!笔挍黾又亓苏Z氣。

  抬頭看蕭涼伸過手來扶自己,怕扯動他傷口,就順勢起了身。

  蕭涼扯著他的胳膊到床榻上,翻出衣擺下的膝蓋,伸手附了上去,掌心溫熱,帶著一點內(nèi)力為他按摩,“我的事真的與你無關(guān),你不必如此自苦?!?p>  齊恒試圖把腿挪開,“我腿沒事的?!?p>  蕭涼并不理他,“你跪了多久了?”繼續(xù)按著“讓人瞧見就糟了,”說完笑了,“這可是一頂大帽子?!?p>  “只是跪了一會,真的不算什么的?!饼R恒捉住蕭涼的手。

  “走路讓人瞧出來可不好?!笔挍龀槌鍪?,也想說,女孩子自然要嬌貴些養(yǎng),可到底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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