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這么走了?!”
鬼見愁以前沒見過天上的大場面,如今跟著柳扶余自是開了眼界,只是在一眾仙佬面前,難免顯得有些沒見過世面了。才一開口,所有仙神就都齊齊看向他,這才悻悻然說:“好像比我想的要好打發(fā)些!呵呵,呵呵~”
柳扶余看著花朝:“沒想到你竟是馨瑤上神!”
“帝俊?!?p> 花朝微微頷首,沒敢看柳扶余,畢竟是她闖禍在先,受罰期間,就算情況特殊,但終歸還是越獄了!
血魔擔心柳扶余會為難花朝,直接上前?!傲鲇?,你還不放過她不成?你已經(jīng)罰過她了,再說,馨瑤是上神,就算東王公在,也絕不會罰她的!”
“天界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置喙!”
“你別遷怒他,不關(guān)他的事!”花朝低著頭,“是我!是我的問題!帝俊若是覺得罰我罰得輕了!我愿意服罪,只是……只是現(xiàn)在不行!待日后闊閻的事了了,我再負荊請罪!”
“罷了!”柳扶余一甩衣袖:”罰都罰過了,你既然能出來,那也是你的機緣!”
“謝謝!”花朝忐忑了一會,猶猶豫豫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什么就說!”
花朝這才慢吞地召出八荒玉凈瓶來:“此物本該歸還,只是我允過他們,會給他們天道法則的眷顧,賜他們一個回歸六道的機會。你看,這瓶子……”
“你這做法沒錯!既然一開始倪君明是打算將這瓶子給你的,那也算物歸原主。這些年來九天留著這瓶子也沒發(fā)揮多大用處,在你手上也算物盡其用。九天應(yīng)該沒意見吧?”
九天玄女神色猶疑,既然是柳扶余做的主,便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拂他面子,便只好應(yīng)了。
“謝謝!”
花朝抓著八荒玉凈瓶,所去無從間。血魔卻過來開口了:“瑤瑤,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么?”花朝看著血魔,瞬間有些激動:“是不是我哥?我哥哥他……”
“嗯?!毖沉搜垡慌缘牧鲇?,繼續(xù)說:“闊閻破開封印后,我去了天柱山。見他元靈潰散,便保了些殘魂,如今你出來了,想著怎么著也該告訴你!”
花朝有些迫不及待了,隱去了玉凈瓶,強扯出甜甜的笑:“你帶我去,我要見他!”
“……”
“去天宮見吧!”柳扶余說:“畢竟是仙靈,三界之尊!緊要關(guān)頭,也不好沖散了不是?”
花朝怔怔看著柳扶余,她懂他的意思,柳扶余這是在保護倪君明,畢竟聚靈極難,尤其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仙人,早該歸于混沌,勉強聚起來的殘靈再暴露在這天帝間后有多脆弱她心里清楚。
想到這些,鼻頭不由酸酸的,但還是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
“謝謝!”
對于這聲謝謝,很認真也很客氣,柳扶余卻沒多放在心上?!盎靥鞂m吧!”
天宮內(nèi),在九天玄女的協(xié)助下,血魔勉強穩(wěn)住了倪君明的元靈并借住天宮的靈氣讓其化了形。
趁此空閑,花朝將柳扶余攔在了外頭。柳扶余看她:“怎么了?”
“我……”花朝有些難以啟齒,囁喏著:“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柳扶余看她有些緊張,底氣也不足,也是明白她的顧慮。好歹也是倪君明親妹,以往雖任性,但有倪君明罩著,也算個名正言順的掛名神仙,如今弄得這副模樣,物是人非,確實傷情。
“嗯?!?p> 花朝沒想他這么爽快,也放心開口,“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東西隱去一時片刻?”她用手指著自己額間亮紅招眼的印記,說:“我方才廢了好大力氣,都弄不掉。”
聽她語氣,急得好似要哭出來,就巴巴地望著他。
柳扶余嘆了口氣,抬手覆于花朝額間,閉眼聚氣,待他松手時,花朝額間的狐火印已然消失。
花朝迫不及待碰了碰那敏感的位置,激動地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得不停地說著謝謝。
“不過簡單的障眼法。倪君明現(xiàn)在體質(zhì)虛弱,瞞他片刻不難!”
“走吧!”
“……”
見花朝不動,不耐煩問:“又怎么了?”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懇求帝俊成全。”
“說!”
花朝這次有些羞于啟齒,但想到方才魔君的掌風(fēng)落下的緊要關(guān)頭柳扶余的那聲脫口而出的“花朝”,她還是說了:“哥哥許久未見我,如今見我無恙,他定是高興!帝俊今日在側(cè),若是哥哥見我同帝俊關(guān)系親密,他定然也是心無牽掛!畢竟……”她長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說:“畢竟我們是有婚約的!”
這次換柳扶余不動了,直到半晌,才說了聲“可以!”
“那……那我們進去吧!”
花朝有些生澀地伸出手,忐忑地繞進了他的臂彎里。她就那樣挽著他,小心翼翼地,怕被嫌棄。雖說以前兩人也不是沒挽過,甚至更過分大膽的舉止都有,只是她現(xiàn)在卻沒勇氣再跟以前一樣,就算現(xiàn)在對著同一個人做著同樣的事,也不羞澀美好,只會是不自然。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頂著上神身份的花妖,不再是凡間的野丫頭花朝,她怕她嫌她臟!
“若真不想你哥哥擔心,就表現(xiàn)得自然些!做倪馨瑤時怎樣你就怎樣!”
“抱歉!冒犯了!”她鼓起很大的勇氣,在踏進殿門的那一刻,玉指直接觸過柳扶余敏感的微熱的手心,握緊了他的手拉著就朝里頭大步跨去。
“哥哥,哥哥!”
看到仙氣騰騰的熟悉身影,花朝直接踉蹌?chuàng)淞诉^去,眼淚瞬間決堤了?!案绺纾绺纾 ?p> “瑤瑤!”倪君明欣慰地嘆著氣:“乖,不哭!”
花朝用力擦著眼淚,“我沒哭,我是高興!是高興!”
倪君明撫著她的頭:“我不在,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花朝說:“帝俊一直都在照顧我,為我做了很多,他很寵我!”
柳扶余看了眼一旁的柳扶余,示意一笑。扶起花朝,說:“瑤瑤乖!”
示意柳扶余過去,柳扶余就過去了。倪君明將花朝的手放置柳扶余的掌心握著,語重心長地說:“小俊,瑤瑤是我最疼的妹妹,她很好!以前未能親自引薦你們認識,現(xiàn)在趁我還在,我將她親自托付于你,待她好點!”
柳扶余知道倪君明對她這個妹妹的偏愛與不舍,其實早在當年收服南怪一事上他就有所察覺,只是那南怪本就是作亂的主,他這才未有道破,現(xiàn)在這般托孤,想來應(yīng)是看出花朝的不對,想叮囑他多擔待些罷!
柳扶余沒什么情緒地“嗯”了聲,見倪君明看著他,想來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補充說:“我答應(yīng)你!”
最后睨君明張了張嘴,沒有發(fā)出聲音來,似乎是在說“謝謝!”柳扶余還沒聽清,就感覺到方才握著他跟花朝的手慢慢沙化,直至如煙散去……
“哥!哥哥!……嗚嗚……哥哥!”
花朝見狀,拼了命地往前撲去,可她什么都抓不住,最后只能傻坐在那里淚如泉涌……
不知哭了多久,眾人同她不熟,也沒人去安慰她,大抵是覺得她是倪君明的妹妹,便也由著她去了。
柳扶余不知怎么安慰,便悄悄遣退了所有仙人,留她一方安靜,所有人都退至殿外等著。
或許是傷心過了,便也哭不出來了,只是心里極為難受。待花朝晃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所有神仙都離開了,整個仙宮里頭唯她一人。
花朝以前沒來過這里,只覺得這里是天界議事的地方,應(yīng)當是正經(jīng)莊嚴的!她在這里嚎啕大哭實在不雅觀。
察覺到不妥,擦干淚痕便退了出去。
宮門外,所有神仙都在。一時尷尬,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大家道個歉,見大家都看她,一時語塞,便只好什么都沒說了。
不遠的廊道處,柳扶余跟其他三位他點將上來的小神正在說話,她便在一眾觀望中尷尬地走了過去。
她垂著頭,木訥地站了半晌,正琢磨著詞匯該如何開口!好歹她也是個正神,雖然不正經(jīng),但大家看在她哥哥的面上,總也要給她安排個職務(wù)。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該找誰,但這些神仙當中柳扶余的威望最大,又是倪君明親口所托之人,所以她只能找柳扶余。
“倪君明讓我保護你!”
花朝垂著頭,“是?!?p> “我會保護你,只是關(guān)于我倆的婚約,就此作罷吧!”
微風(fēng)吹過,花朝猛地抬起了頭,睜眼看著面前俊美無雙的男神,那雙鳳眼熟悉又無比淡漠,讓她看得不由后脊發(fā)涼?!盀槭裁矗磕忝髅鞔饝?yīng)過我的!”
柳扶余卻說:“他的本意是想找個人護著你,既然是無需婚姻束縛就能達成的事,又何須這般麻煩!”
花朝咬著唇,原本就痛著的胸口仿佛又被明目張膽的捅了一刀。一貫的高傲讓她感到不甘,她目中隱有淚光閃爍,幾乎是負氣地:“你知不知道,我從不受委屈的!”
“看出來了!”柳扶余說:“不用覺得丟面子,有些事情與其這樣捆綁著,倒不如索性說開了舒坦。我在天宮給你安排了個席坐的職務(wù),最近事務(wù)繁多,我會在一旁監(jiān)聽,你務(wù)必每日都來,也不負所望,不負所托?!?p> “我……”
花朝支支吾吾地,在柳扶余面前立馬沒了方才的強硬。
她也強硬不起來!
她知道,若是立在柳扶余的立場去看這回事,不難看出柳扶余其實是在保護她。將她安排在天界首位,目之所及,盡是俯首之臣,尊榮顯貴,風(fēng)光無限。雖說是擺設(shè)的虛職,也給足了她一切尊榮與地位,足以讓所有人不能小看她。
但這些,花朝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