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封了仙界職務(wù),但離了天宮花朝卻不知道去哪?心下正委屈,人卻已經(jīng)來了紫陽仙府大門。
這里是以前她跟倪君明住的宮殿,花朝不知道自己住在這里如今那些神仙會不會有意見,但她沒有新分的仙府,就只能重新回到這個久違的的地方。
“何方妖孽!”
才推開宮門,一把仙帚直接朝花朝揮來?;ǔ瘺]有心情,手指一揚,身前直接結(jié)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就將那笤帚連帶著那拿帚的人一道彈飛了去。
“馨瑤!”
“?”
花朝看向被彈在地上的那人,才發(fā)現(xiàn)是倪君明的昔日坐騎麒麟。
麒麟此刻正是人身,神情片刻猶疑后,趕忙從地上爬起,又有些不確定眼前所見:“你……”
“看來九天玄女還算給我哥面子,將你放回來了!”
來人身上雖有掩蓋不住的邪氣,但麒麟收起防備,“是。說是您會回來,這才讓我將這宮殿提前收拾好!”
“嗯。”
花朝便沒多大理會,直接朝自己昔日房間的方向去了。
許久未有休息,她其實是很疲累的!如今歸家,終于得以放松。只是這一夜,她沒有絲毫睡意,反倒是一個人關(guān)起房門躲在自家被窩里哭了一整晚……
天宮里每天都是要晨議的,除非是提前收到通告,晨議才會取消。
以前倪君明在時,都是他帶頭會議,自倪君明走后,這人就換成了天帝,如今天帝沉睡,這人便又換成了柳扶余。只是柳扶余金身未復(fù),通常都不方便,便一直都由九天玄女暫代著。如今她才復(fù)位,這位置就落到了花朝頭上,她頗有壓力,怕做不好,一早便梳洗好起來了。
一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麒麟早已候在門外,手上正端著盤托,上面放著一套淺紫色的衣冠。
花朝微微愣了片刻,直接問他:“是給我準(zhǔn)備的嗎?”
麒麟恭敬說:“昨日聽說上神回來,我便連夜趕制了這套衣冠,好給上神晨議時穿戴,上神……”
“我身上這身確是不夠莊重!有心了!”
抬手一揮,那盤托上的衣冠就直接換到了自身身上。
麒麟眼前一亮,“上神穿上這身著實好看!真是多虧了不庭山了!”
“什么不庭山?這衣冠……”
麒麟不小心失言,這才回說:“上神不要誤會,其實是這樣的,衣裙的料子是從不庭山討來的!”
“原來是這樣!”花朝忽然有些失落,“我就說,不庭山的主子那般不諳世故,又怎么會……唉……不說了!這事還是要謝謝你!”花朝說得鄭重:“麒麟,謝謝你了!衣冠我很喜歡!還有這些年,辛苦你了!”
“上神……”
“好了!外頭那些人都看不起我!如今我能在天界立足,也全仰仗著哥哥昔日的余輝。我知道你對我也有疑問,但很多事情我不想多說!你……算了!以前我就經(jīng)常連累你,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說不定日后更糟糕也不一定!”
“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麒麟直看著花朝,眼中并沒有作為下屬的卑微?!耙郧暗哪哕艾帍牟粫f這般喪氣話!我送你去!”
花朝覺得被鄙視了,面子使然,她憤然道了句“不用了!”便直接走了。
雖說這是小事,以前也不是沒被麒麟鄙視過,但花朝現(xiàn)在心境變了,遭遇多了,便總也受不得,整個人也格外敏感!雖然很多時候她渴望被關(guān)愛,但又怕這份關(guān)愛她太暖,覺得自己配不上,怕被刺到。
天宮大廳上,晨議的神仙都很早,花朝也很早,但她卻并不是最早的。她到時,柳扶余一早就候在那里了,他望著她過來,似乎是在等她。
雖然柳扶余的神情表現(xiàn)得很明顯,但接連鄙夷,花朝不自以為是,總也不確定。她只是禮貌點頭,決定獨自找個地方自己站著,并不想太惹眼,反正誰都不會過來同她說話的。
才這般想,就聽得一個聲音道:“今天端莊不少!這衣冠很配你!”
花朝面頰一熱。
柳扶余這是在……夸她好看?
隨即否認(rèn)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或許柳扶余只是單純覺得自己沒給天界丟面子罷了!隨即又變得郁悶了!
也對,昨天才當(dāng)眾悔婚給她難堪,心硬如鐵,從他口中才不會說出夸人的話來。
她知道,柳扶余的溫柔從來都只是給那個人間的小丫頭的,現(xiàn)在的她,才不敢奢望!
收了情緒,花朝也客氣回他:“多虧了不庭山的原料了!這事還要謝謝帝俊的厚愛!”
柳扶余神情微變。“一些衣料罷了,不算什么!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都進去吧!”
花朝似乎察覺到柳扶余隱隱表現(xiàn)出來的小失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便沒深究,跟在柳扶余的身后一道進去了。
所謂席座,就是指天界首位的位置,寶座下方并立眾仙。左側(cè)以柳扶余為首依次排列,右側(cè)以九天玄女依次排列。帝后缺席不在,聽柳扶余說是要照看天帝,便允了長假。
花朝就這么高處不勝寒的坐在上頭,俯視眾仙,她有點腿抖。整個晨議下來,她都沒聽清楚諸仙在說些什么,不過她被安排的位置大底是個擺設(shè),只要每日到場就是,沒人管她到底有沒有聽懂明白。
晨議結(jié)束后,花朝就覺得早早離開這個讓她不自在的地方。可人才出門,就被柳扶余喚住了:“今日晨議可還習(xí)慣?”
花朝只是點頭。
“倪君明在時,從未見你來過,我以為你不習(xí)慣!”
“是不習(xí)慣?!被ǔf:“天宮是談?wù)碌牡胤?,我以前貪玩,所以不太愛來,讓帝俊見笑了!?p> “一群古板正經(jīng)的人談事,是枯燥了些!那對今日討論的事可有個人見解?”
“我……”花朝一時尷尬,情緒多少受昨日影響,便暗自傷神神游了,便也沒聽多少,哪里知道這會柳扶余還追過來考她。支支吾吾半晌才說:“三界罹難,百廢待興。冥界正吸納三界怨氣擴大勢力,我覺得在此關(guān)頭,應(yīng)該威壓魔界,令其層層施壓管轄部下妖魔,借勢消散下屆怨氣?!?p> 聽她講完,柳扶余情緒瞬間不好了,“魔君可不是好相于的。他對天界早就存有二心,與其威壓起反效果,倒不如先養(yǎng)著,只要他不招事便也作罷,不必寄予厚望。你往后離他遠(yuǎn)些才是!”
“……是?!辈浑y看出,自上次動亂,柳扶余對魔界就多有忌憚。這種忌憚不是實力上的害怕,更是忌憚他們在火燒起來時帶來的麻煩。
柳扶余說:“麒麟今日沒送你來?”
“他要忙著打掃,我便沒讓他送!”花朝說:“其實凌霄寶殿離紫陽仙府不算遠(yuǎn),沿途走走會更好些?!?p>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花朝斷然拒絕。“帝俊事物繁忙,職務(wù)上對我也很是照顧了,私下里的事就不必再叨擾了!”
柳扶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要問,見花朝慌忙離開,便也沒再喚她。
這時,林彥俊,江孟達(dá),鬼見愁三個人一道走過來了。江孟達(dá)看著花朝離去的背影說:“馨瑤上神剛從瓶子里出來那會,跟花朝那丫頭簡直一模一樣!如今化了正身也是相似,你們確定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林彥俊神情微變沒有說話。倒是鬼見愁敲了敲腦袋后接過話茬:“搞不懂!變來變?nèi)サ亩际且粋€人樣,都圖的什么???”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柳扶余,柳扶余問他:“此話怎講?”
鬼見愁將手中招魂幡靠在肩頭,同他們說:“你看啊,這花朝,花妖,馨瑤上神還有之前騙你去荒野的那個神秘人,是不是都一個樣?你們可有發(fā)現(xiàn)她們幾個的相似之處?”見其他兩個若有所思,隨即改問柳扶余:“柳扶余,你接觸得最多,你來說!”
柳扶余托著腮,若有所思:“也不是全都一樣,也是有不同之處的!”
見三人都看著他,柳扶余說:“花朝是人,不會法術(shù),引誘我的神秘人左眼角處有顆淚痣,至于花妖跟馨瑤上神……”
“她們兩個額間都有狐火??!”江孟達(dá)跟鬼見愁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柳扶余點頭。
林彥俊卻說:“也不見得就她們兩個額上有狐火印記。你們可別忘了,這東西有時候是可以隱去的,花朝的頭上就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江孟達(dá)拍拍他的肩說:“我知道因為九魔子的事你對她有成見,但這事都過去了,況且逝者如斯,你就別再針對人家小丫頭了哈!”
林彥俊直接甩開江孟達(dá)搭在他肩上的手,氣憤說:“誰針對她了!我說的是實話!花朝的肉身雖不見了,誰能證明她就真的死了?要知道早在土行僧跟鏡心魔勾搭在一塊之前,那丫頭就變身過,我看他們幾個分明就是一個人!”
鬼見愁懵道:“既是一個人,那又為何要隱瞞身份?這繞來繞去的,可真是將頭都搞大了!”
“那誰知道!許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不好說唄!”林彥俊看向凝眉深思的柳扶余,問:“這事你怎么看?”
柳扶余說:“今日之前我就試過她,不太像!”
“你為何如此篤定?”
“你們怕是忘了她剛從八荒玉凈瓶中出來的樣子,戾氣,殺意很重,完全魔性化!但你們想想之后的她,似乎有在壓制?;ǔ芰宋粫胩啵偸撬翢o顧忌,一心想要報復(fù)回來,但倪馨瑤不會,就算有些委屈超越底線,她還是會帶有理性,相較穩(wěn)沉一些。再說,若倪馨瑤是花朝,她不會跟我客氣,以她那沉不住氣的性子,早就該找我了!”
鬼見愁嘆著氣:“一個無邪爛漫,一個城府深沉,是挺苦惱的!那要不要您改天再試試?我看這倪馨瑤對你也頗有點意思,你要不要動點其他的手段,比如說美男計什么的,會不會就套出些什么來了?”
柳扶余白了他一眼。同其他人說:“這事先不急著弄明白,天界現(xiàn)在正亂,我這里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于你們?nèi)齻€去辦。”
幾人會意便湊近了,聽著柳扶余一陣細(xì)細(xì)言說,都直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