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下午三點,江山約著小白一起,在公寓下面的籃球場打籃球。誰知道沒打一會,突然小白倒下了,江山上前去查看,原來小白的腳扭到了,看著還蠻嚴重,連一瘸一拐的走都不行,只能一跳一跳的走路。江山暫時把小白扶到下面坐下,問是否需要去醫(yī)院。小白連忙擺著手說,不用不用,江經(jīng)理,我這只腳習慣性扭傷,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江山說,那好,你先休息會,打完我扶你回去。小白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打吧。
繼續(xù)開始。一局還沒有打完,這時江山的電話響起來,原本江山是不想接聽的,但是小白說是甄總的電話,江山趕忙過來接通。甄總說,江山,你現(xiàn)在在哪里?江山如實說自己在打籃球打球。甄總說,這樣嘛,看來現(xiàn)在還得辛苦你,你趕快把你修改好的考勤制度發(fā)給我。我這會正好有時間,如果這次沒問題就能定稿了。原本江山想說打完球再發(fā)給他,但是聽他說現(xiàn)在趕快發(fā)給他,江山只能不情愿的說好。然后就和一起打球的小伙伴打招呼說有急事,需要先回去一下。
然后江山示意還坐著的小白,說要扶他一起回去。誰知道小白的傷還挺嚴重,小白一跳一跳的,齜牙咧嘴的,仿佛每一步都在忍著疼痛一般,兩人幾乎是挪著走。于是江山蹲下,說,小白,來,還是我背你走吧,我看你傷的還是蠻嚴重。小白不好意思,推辭道,這不好吧,江經(jīng)理,還是這樣走吧。此時的小白還沒有意識到,江山一方面也是為了趕時間,想及早回去給甄總發(fā)文件,根據(jù)甄總的度量,晚回復他一會,他肯定認為自己在有意拖延。江山說,沒關系,你又不胖,相信我還是背的動你的。小白說,讓江經(jīng)理背,我怎么好意思呢。江山說,抓緊吧,我還得著急回去,給甄總發(fā)資料呢。小白不再推辭,雖然有點吃力,但是一路上,江山都沒有停歇一會。到了電梯口,江山把小白放下,江山不自覺的出了幾口大氣。小白抱歉道,江經(jīng)理,勞累你了,讓你背太慚愧了。江山說,之前在一二三智能集團上班,有次打籃球我也傷過腳,那時候也是一位老大哥背的我,不過可悲的是,我可比你重多了,這么說,我不是更慚愧了。說完江山又想起梁大哥,看來世道輪回,人總是在做重復的事情。
電梯來了,江山扶著小白進去。江山說,小白,你先到我這邊來吧,正好晚上我們倆喝點,也嘗下我的手藝,一直說讓你過來,都不湊巧。小白說好,正好他也正想找個人傾訴下,最近的工作協(xié)調(diào)太累了。到了家,江山扶著小白先坐在床邊,然后自顧自的去打開電腦,著急著給甄總發(fā)資料。發(fā)完資料,江山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四點多了,于是忙著準備著食材來。兩個人兩個涼菜三個熱菜,兩個涼菜分別是拍黃瓜和夫妻肺片,拍黃瓜是江山自己做的,夫妻肺片是江山特意下樓買的;三個熱菜,分別是辣椒炒肉,辣椒炒香干,辣椒炒雞蛋韭菜。小白看著一桌子菜,都是帶辣椒的,而且都放的不少。小白說,江經(jīng)理,看來你現(xiàn)在完全被湖南人同化了。江山說,可不是嘛,習慣的力量真可怕,你知道嘛,上大學,第一次在學校食堂吃飯,那時候還吃不下呢,現(xiàn)在炒菜,離了辣椒,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小白說,一樣一樣的。那晚上兩人喝了將近一箱啤酒,喝爽了,也聊爽了。這頓酒,江山才知道,原來小白的家庭也是重新組合的,他爸媽離婚后,他后媽帶了個姐姐去他們家,所幸的是他們關系還好。聽到這個消息,就像在大學寢室,第一次組織夜談會,江山知道某位同學是單親家庭的感觸一樣,人呢,要知足,也要知道珍惜,哪怕是家人都在,都不是理所應當?shù)模篮芏嗉彝ザ际遣蝗摹?p> 晚上躺在床上,回味今天甄總的反應,江山內(nèi)心知道,這個甄總,肯定是報復自己。前兩天自己不是和他爭論了下嘛,他故意選擇周日的時候給自己安排任務。剛才自己明明和他說了自己在打籃球,他還假模假樣的說辛苦自己現(xiàn)在就把考勤制度發(fā)給他。江山知道更可怕的是甄總這樣做,背后恰恰反應他的心小了,心小這件事可不是短時間內(nèi)可以改進的。江山突然意識到,在這樣的公司上班,有這樣的領導實在是災難。
這天顧總把關于汪汪的處理意見正式告知了江山,雖然江山覺得清奇,但是總比被這樣的人騷擾強。汪汪這個人實在讓人討厭,幾乎每天都會問下他的事情處理結果,開始江山還知道怎么措辭,問到后來自己實在無話可編。這個時候江山才知道,哪怕你做的是正確的事,但是沒有選擇好方式,過程一定會讓對方很難受,此時的江山就是如此的遭受著無比痛苦的煎熬。但是又不能不回復他,萬一他再整出什么事情來,然后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那自己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顧總告訴江山,關于汪汪的處理意見是維持原來的意見基礎上,人事行政部再出一個處罰通報,意思對汪汪這種動輒就來公司大吵大鬧,特別是不顧甄總顏面的,竟然敢跑到甄總辦公室門口大吵大鬧,一定要做出處罰。江山問,如果汪汪再跑來鬧事怎么辦。顧總說,這個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再過來了。說完,并會心一笑。在顧總這一笑中,電光火石之間,江山好像品出了背后的內(nèi)幕。顧總解釋說,這是甄總的原話,甄總說公司的規(guī)矩,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隨意破壞,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江山現(xiàn)在的位置,只能遵照領導的意思辦。說完這些,顧總又給江山說了他曾經(jīng)從政的經(jīng)歷,江山聽完,感覺顧總無非就是在提醒他,中國人做人做事得特別注意態(tài)度、和諧,特別是不能隨便得罪人,但是江山還是沒有悟到顧總真正想表達的東西,尷尬的是,顧總覺得他說的很明顯了。
后來江山仔細想了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哪怕顧總再不怕事,但是他們一定背后承諾了什么,否則像汪汪這樣的員工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江山所做的事情無非是為了甄總,為了公司的顏面而表演罷了。想到此處,江山又有些悲涼。記得那時候大學法律老師,說他文筆好,原本是要去做新聞報道的,但是實習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一行完全就是給某些人抬轎子,于是趕緊放棄。江山想到這里,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不就是這個角色嘛。那時候在一二三智能集團還沒有體現(xiàn),現(xiàn)在完全是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出了。關鍵是自己好像有得選,但是現(xiàn)在的自己仿佛又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