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的爆炸聲傳播范圍廣泛,把守住山道入口的破陣軍也清楚地聽見,那巨響聲過后,大地一陣搖晃,無數巨石沿著山腰滾落下來,士兵們來不及吃驚,爭先恐后地逃到了安全的地界。
武金怔怔地目視著山腰的情況,許多馬匪連人帶馬摔下山崖,一眼望去全是殘肢斷臂,死傷人數太多,他們也數不過來。但可以肯定的是,馬匪經此爆炸已經是全軍覆沒,就算沒死光也差不遠了。
天威不可逆,如此慘烈的爆炸聲,除了天雷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在場的士兵們暗覺解氣,這些馬匪作惡多端,就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降下天雷來把他們都送去西天了。
武金有稍刻的懷疑,轉念一想,就打消了內心的疑問,因為這種程度的威力實在聳人聽聞,絕對是天災,而不是人禍。
這些馬匪遭受如此慘烈的打擊,還真是惡有惡報啊。
唏律律!
眾軍士正站在一邊圍觀的時候,有一騎從遠處而來,胯下白色健馬,高挑身材和那顯眼的武器,他們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女將軍親自前來,當下不敢怠慢,連忙驅馬上前拜見。
武金笑容滿臉地走在最前面,本想跟武蘭說些話的,猛地見到武蘭身后還有一個男子,臉色瞬間劇變,連想說出去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半天說不出來。
武蘭淡淡地瞟了眼武金,速度并沒有減慢,看來是要直接去往山道查看的。走出老遠,才怒斥了一聲,“都似木頭呆在此地為何,隨我前往查看情況!”
“是!”
眾位士兵們連忙跟上,唯有武金綴在后面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就一個時辰沒在,那吳淳竟然都爬到武蘭的馬上去了,想著兩人同乘一騎的場景,他就有種發(fā)狂的沖動。
武蘭一向不喜歡跟人接近,為何卻準許這吳淳跟她同乘一騎?這里面實在透著蹊蹺。
而且蘭將軍千金之軀,如此金貴,吳淳不顧禮節(jié)與其接近,難道他就不怕武安侯爺的怒火?這樣一個山野村夫,哪里配得上巾幗不讓的蘭將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哼!”
武金握緊了拳頭,忿忿地盯著吳淳的背影,也一同跟了上去,他必須好好地找機會教訓這個小子,否則蘭將軍被這小子灌了迷魂湯,那時就悔之晚矣!
......
原先爆炸的位置全部都成了一片廢墟,路也斷了,還好眾人武功很高,棄掉馬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眼望去,除開零星的火點,滿地流淌著死人的鮮血,不知是馬的還是人的,但是那味道絕對不好聞。
破陣軍的士兵見慣了戰(zhàn)場,倒沒有覺得什么,唯有吳淳極力捂住嘴巴,控制自己要吐出來的沖動。
盡管之前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自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還是無法抑制內心嘔吐的欲望。
黑鱗衛(wèi)擎著火把打掃戰(zhàn)場,將每個馬匪的首級割下來數人頭,那些連頭就沒有的碎尸,就找一些代表其身份的物品,這關系著吳淳與武金的賭約,這些黑鱗衛(wèi)內心向著吳淳,當然要把人頭數準確了。
黑鱗衛(wèi)的什長李魚見了吳淳,連忙上前侍候,等吳淳吐干凈后,這才說道:“吳都尉,這里的人頭差不多了,加上摔下山崖的那些,數量一定沒有問題!”
“吳都尉真是神機妙算,早就想到這群馬匪會在這里撤退,命我們在此設伏,才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有你那個什么炸...”
吳淳伸手止住,掃了眼遠處的破陣軍,意有所指地高聲說道:“其實還是要感謝這老天爺啊,要不是這巧合的天雷,這群天殺的馬匪也不會這么快授首,這下子總算是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了?!?p> 李魚探查到吳淳的眼神,頓時恍然,也跟著說道:“吳都尉說的是,要說功勞,還得是這老天爺有眼吶?!?p> 另一邊,巡視了一圈回來的武蘭走了過來,冷眼看著李魚,問道:“你確定這是天雷造成,這是你們親眼所見?要知道,欺騙上官的后果,你想清楚再回答。”
“小人敢以性命作保!”李魚似乎心里早就有了準備,毫不猶豫發(fā)誓道,“剛才小人跟弟兄們的確看見天空有閃電劈過,那閃電轉瞬即逝,我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看見無數山道塌陷,馬匪都被那閃電炸成了焦炭,死傷無數!”
武蘭看看吳淳,再看看李魚,剛才她詢問了在場的黑鱗衛(wèi),每個人幾乎都是跟李魚一樣的說辭,但這非但沒有打消她的疑慮,甚至更增加了她心底的懷疑。
一件事,每個人都看到,本該有無數個版本才對,而這群黑鱗衛(wèi)的說辭幾乎一模一樣,一看就是事先串通好的。她心里幾乎肯定。這吳淳肯定有不想讓他們知道的秘密。
“吳淳,剛才你說知道這天雷的秘密,現在可以說了吧!”
武蘭看向吳淳,臉上怨色未消,想起先前在馬上的旖旎,現在她恨不得將這可惡的家伙踢下山崖去。
吳淳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說知道這個天雷的秘密,是因為在幾天前我就根據星象,推測出此地將有天雷降世,故而設此伏兵,以待馬匪,這真是百年難遇的奇事,我想足可以寫入臨安縣的縣志之中去了?!?p> “這么說,這天雷是你早先就預測到的?”武蘭問道。
吳淳謙虛地拱手道:“小生不才,懂得些星象占卜之術。”
“那么天雷在哪里出現不好,怎么就出現在山道間呢,難道那天雷也長了腳,會走路不成?”武蘭的話語帶了些質問之色。
吳淳訕訕一笑,掩飾道:“誰知道呢,也許這正是天意吧,蘭將軍,天意不可違啊?!?p> 武蘭見狀,轉過頭,也懶得跟這個家伙糾纏了。從頭到尾,這家伙嘴里就沒有一句真話,全是敷衍塞責之辭,那天雷絕對是假的,她雖然不知道吳淳是怎么造出來的,但事在人為,想做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是這家伙嘴巴太緊了,就是不松口,要是采取強硬的手段,只怕對方狗急跳墻,所以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采取逼問的手段。寧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她可不想平白招惹這么個禍患。
此時,她倒是希望武金跟吳淳的賭約,武金能夠取得勝利,這樣她就有正當的理由讓吳淳交代這天雷的緣由。
要是他們能夠造出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以后面對強敵和城池,那豈不是舉手間就可以滅之?
這時,武金帶著破陣軍上前,將吳淳和李魚圍在中間。
“哈哈,吳淳,你死定了。剛才我們前去清查了人頭,卻還缺了一個人,而且是關鍵的人物,你說!這賭注你認不認?”
武金仰頭大笑,先前的一切煩惱一掃而空,現在他要拿這個由頭好好地教訓這個小子。
哼!
竟敢對我們女神圖謀不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凈身了,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
武金心里各種殘忍的手段浮現而過,似乎吳淳已經成為了他的掌中之物,任他拿捏了。
吳淳不做聲色,朝身旁的李魚瞧了一眼,李魚瞬間冷汗直冒。他不是被吳淳嚇的,而是對于后果的害怕,要是這些家伙將吳淳殺了,他拿什么回去給里正交代,他們云塢村的未來也就毀了。
“那個大當家馬風,見勢不妙,跑得最快...朱光武兄弟已經去追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崩铘~擔憂地說道。
“去了多久?”吳淳沉聲問道。
朱光武肯定知道逃走馬風的后果,所以不管不顧的去追了,這家伙愣頭青,萬一有個閃失可怎么好。
李魚立即說道:“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要不再等等,說不定......”
武金嘿嘿冷笑,輕蔑地指著李魚等人,說道:“那馬風在江湖上也是西南大有名氣的武林高手,一手馬刀曾經殺了無數敵手,你們就派出一個半大的小子就想拿住人家,哼,真是癡人說夢!”
接著他看向吳淳,笑噱道:“我看你就死了這個念頭吧,現在少了一個人頭,就拿你的人頭來補!先前你可是說過,要是少了一人你任憑我們處置,怎么樣,這個結果你滿意否?”
揮手間,數位破陣軍亮出明晃晃的長戈,弓弩拉了滿弦,只要一聲令下愛,吳淳絕對會被射成篩子。
李魚見周圍都是不善的目光,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被正規(guī)軍正面逼迫的感覺并不好,這些士兵身上帶著煞氣,就是被他們看一眼,都如墜冰窖,更不用說現在被這么多包圍在中間。
四周的黑鱗衛(wèi)見自家的都尉和什長被針對,二話不說,手持武器沖上前來,組成方陣與破陣軍對峙。想要動他們的人,也得看看手上的樸刀答不答應。
但破陣軍士完全沒將這群泥腿子放在眼里,甚至都懶得去看,在他們眼里,這只不過是一些稍微強悍一點的平民罷了,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的訓練,就是一群垃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