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往日舊事
朝堂上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鷸蚌相爭,小蝦米們只能瑟瑟發(fā)抖。
眾所周知,如今住在慈寧宮那位并不是當今陛下的生母,甚至當初她能進宮,都是柳家設(shè)下的陰謀。
先帝先后自小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從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府上就只有太子妃一個人,沒有任何侍妾。
后來先帝繼位,嫡長子出生,算是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幾年。但那些人并沒有安分多久,眼看著三年過去了,皇后的肚皮再沒有一點動靜,前朝的大臣們就開始以“子嗣凋零”為借口,勸諫皇上廣開后宮,招納妃子。
先帝自然沒同意,在朝堂上就發(fā)了好大一通火,把那些勸他納妃子的大臣挨個罵了一遍。
但先皇后性格溫婉,還親自勸了自己夫君,要不就選幾個妃子,反正不住在一起,她就當看不見,總歸不會受什么影響。
先帝既憤怒又傷心,覺得自己的夫人不愛他了,竟忍心把他推給別的女人,一連生了好幾天氣。
……這件事還是后來君珩對著小拖油瓶君止發(fā)牢騷的時候說的,說他們父皇母后一直就是這樣,動輒把自己孩子丟下自己出去逍遙快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是被自己父皇母后從垃圾堆撿回來的。
后來為了堵住大臣們的悠悠眾口,先帝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從宗室里年紀小的孩子里挑幾個出來,抱進皇宮,養(yǎng)在皇后名下,當作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本來一切都開始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直到那件事情之后……
“當初不知道是誰,頻繁設(shè)計勾引先帝,偏偏先帝對先皇后一往情深,連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最后那人惱羞成怒,竟偷偷給先帝下蠱……”
錢洪打定了主意要讓太后下不來臺,這幾個月他沒少被這個毒婦打壓算計,好不容易安插在朝內(nèi)的人手,也被盡數(shù)清了個干凈。
錢洪心里早就憋著一口氣了,如今太后又這么咄咄逼人,竟然想把自己的兄長從邊境召回來。
若真是這樣,到時候還有他們的活路嗎?
錢洪諷刺地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揭穿太后隱藏了多年的骯臟過往:“可惜先帝寧愿硬生生熬著、寧愿蠱毒發(fā)作,都不愿意碰你一下,做人做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可悲?!?p> “……放肆!?。 ?p> 太后一把扯下面前掛著的珠簾,整個人被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段過往是她這一輩子最恥辱的經(jīng)歷,就連最后如愿進了宮,也是水清霜那個賤女人做主,讓她以蠱毒的解藥做交換。
那個她愛到骨子里的男人,從始至終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分給她!
柳夢然是將軍府唯一的大小姐,從小到大千嬌萬寵,想要的東西沒有一件得不到。
唯有那個男人。
大殿之上已經(jīng)控制不住竊竊私語的聲音,其他大臣們也沒想到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
……給一國之君下毒,柳夢然的膽子究竟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皇上還在旁邊聽著,錢洪毫不掩飾地把當年的真相揭露出來,不是逼著皇上和柳夢然這對假母子反目成仇?!
皇上生辰在即,宴請八方,到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京城,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和太后鬧了矛盾,相當于讓全天下看了笑話。
可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端坐在龍椅上,聽了這一番話竟然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表情都沒變。
錢洪本就是想讓皇上和太后之間產(chǎn)生嫌隙,這樣一來柳夢然在朝堂上就沒辦法像以前那么肆無忌憚了,可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錢洪萬萬沒想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君止身上,想看看這個傀儡皇帝到底昏庸到了什么地步,仇人就在眼前,竟絲毫不為所動!
卻不知君止垂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捏緊了。
他的仇人,又何止太后一個。凡是袖手旁觀的、臨陣倒戈的,全都被他一筆一畫刻在骨子里,早晚要挨個清算。
沒有一個人能躲過。
眼下他仍受困宮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自在,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jié)束了。
君止手腳生寒,刺骨的寒冷順著脊椎骨纏上身體,涼得渾身顫抖,卻拼命忍著,不能表現(xiàn)出一絲異樣。
他目光淡然地看向錢洪:“右相慎言,母后自小待朕親和,又豈會是右相口中那個卑鄙無恥、手段齷齪、死不要臉的惡毒小人?”
錢洪:“……”
卑鄙無恥、手段齷齪、死不要臉又惡毒的太后:“…………”
明明聽起來是好話,但是太后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拼命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皇帝相信哀家就好,切莫被別有用心的人挑撥了?!?p> “母后放心,兒臣明白。”
錢洪:“…………”
學(xué)習上愚鈍不堪就算了,尚且能以為皇上只是在課業(yè)上沒有天賦。
可如今竟然能如此輕信太后這一番敷衍到極致的話,這叫什么?
純純的沒有腦子!
今日朝堂上右相和太后明面上的交鋒,以皇上沒腦子偏信太后結(jié)束。
回到寢殿,君止抱出藏在暗格中睡覺的小白團子,悶悶地把臉埋在它的毛發(fā)里,渾身上下籠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白阮阮這邊有輪轉(zhuǎn)鏡實時轉(zhuǎn)播,所以很清楚金鑾殿上發(fā)生的事,君止還沒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心疼了一陣,現(xiàn)在看到他這副樣子,更難受了。
……要是她能變成人形就好了,至少在他難過的時候,可以抱抱他,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最簡單的安慰都做不到。
“……小白,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誤會過我父皇。”
柳夢然是在君止出生前的一年進宮的,皇后把她安排在距離海清宮最遠的宮殿里,但吃穿用度卻從來沒虧待她。
即便這樣,柳夢然也絲毫不滿足,以為進了宮就有她施展的地方了,不甘寂寞地每天找機會到先帝面前晃蕩。
可惜幾年過去,連先帝的面都沒見到過。
后來君止出生,雖然排行第五,卻是先帝和皇后第二個親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