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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三十、辯訴交易保顏面,蕉下覆鹿得余金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3076 2022-02-11 19:44:00

  莊靖連忙跑下去看,見大石正好砸了個中,叫南芽的腦袋變作一團(tuán)肉泥,想是回天乏力了,莊靖正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不能讓人知道是自己,即便是意外也不能,在修文院的這幾月他充分意識到誠實(shí)是最為無用的,說出去別人就算信,也會把自家整死,又瞥見南芽懷中掉出封信,鬼使神差地便去拿,他一看才知道,原來南芽來此是為了幫恭元向嚴(yán)家送禮,為恭元的小舅子在通天府謀個官職,將一百兩金子藏在山中一頭鹿的肚子里,在鹿尸上蓋了芭蕉葉,以便明日嚴(yán)鸞光在打獵時帶回家去。

  莊靖突然有了主意,去取了水將山崖上自己的足跡與坑沖干凈了,按照信的指示找到了鹿,掏走了鹿腹的金子,裝作南芽是被人故意殺人劫財一般,回去把金子交與了妻子,教她說那是自己的梯己嫁妝,燒掉了信與那日所穿的衣物,第二日照?;匦尬脑喝プ鍪拢抵凶屍拮幽媒鹱尤フ伊四锛彝暹h(yuǎn)方親戚的朋友打通路子,待備選散仙考核期結(jié)束,他毫無疑問是被刷下來的,隨即便被調(diào)去了司法神殿做了散仙。

  說到這里,莊靖笑道:“倒是被南芽說中了,我果真是小白臉兒,靠著妻子上來的。”其實(shí)他還沒說之后有一天,圣壽突然找到他,讓他放了幾個可能與驪王勾結(jié)的神官,他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圣壽笑著說他就是看重了自己這一點(diǎn),不愛虛勢,知曉什么是實(shí)打?qū)嵱杏玫?,不然僅憑一個小小的仙吏,還不至于要他親自去要一個被淘汰的散仙。莊靖才知曉圣壽辦案手段高超,早已查出那日自己去挖山參的事,卻故意授意手下改變現(xiàn)場,讓恭元吃了啞巴虧。

  聽完莊靖所訴,恭元早已冷汗連連,罵道:“原是你殺了他!”若非因那一次與嚴(yán)家交好失敗,他也不會需要找人結(jié)識嚴(yán)都若,要知道這個嚴(yán)家貪的更多。

  “我要揭發(fā)你這個卑鄙無恥地小人!殺人劫財!忘八端!”

  面對恭元的怒吼,莊靖將證據(jù)一一羅列在案前,笑道:“揭發(fā)我?誰信?誰不曉得那修文院的恭元真人的第一等的愛打誑語,占了別人的田土說是自己的,毆死了別人說是自己病死的,別人寫的書說是自己的,自己的孩子倒說是別人家的……”

  “你!”

  莊靖原恐恭元仗著讀的書多胡攪蠻纏,故意使出這一激將法,又言今早方擒了他族里幾個公侯,擾得恭元心神大亂,話里露了馬腳,原本他手下那幾個是口齒極伶俐的,只需他們出面,自己沉默不語,定有生員上來解圍,可自從被天兵強(qiáng)行抓來此處,自家人的人影也瞧不見一個,真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卻說陸曜、玉瓊使計(jì),生擒了數(shù)位李氏公侯及一干山賊,為平定人心,陸曜獻(xiàn)計(jì)于圣壽,圣壽向玉帝請旨,將沒收的土地均分與當(dāng)?shù)氐淖鈶?。?jīng)過這么一折騰,清查修文院的事情才被公開于三界之內(nèi),起初還有些士子反對,以為是司法神殿故意抹黑,聚在一塊鬧,圣壽又命人在邸報上登了些近年來恭元做過的惡事,此后再無人敢四處宣揚(yáng)自己是銜玉山書院的生員。

  另一頭依著圣壽的意思陸曜前去審訊威德真人,據(jù)說威德雖說平時見人時極為和藹有禮,在被抓之后幾度尋思不成,現(xiàn)被人用鐵索捆了個結(jié)實(shí),無論誰來問他話,都會被他氣個半死,明康說此事需叫宣肅真君來一較高下,陸曜還沒想出這句到底是不是好話,便被推了進(jìn)去。

  被捆住的威德瞧見來人是陸曜,也只是哧笑一聲便將頭扭了過去,道:“怎么,你們不是有的是手段嗎?如何還要問我?”陸曜道:“按章程辦事而已,你不敢說嗎?”

  “不敢?我有何不敢?”威德冷笑,“你以為你們能有多大的本事?我原先是個凡人,到今日這個位置,什么樣的苦我沒吃過,要想拿捏我,你們倒還嫩著點(diǎn)?!?p>  聽威德說到了他的出身,陸曜便順著話往下說:“我倒聽說過,你曾是凡人,原籍錦州,那時天庭還未完全建立,錦州時常遭到魔族劫掠,你隨鄉(xiāng)人一路乞討逃至菁州,如此環(huán)境下仍能只修十幾年便得飛升,資質(zhì)真不錯?!?p>  威德冷哼一聲:“資質(zhì)有屁用,沒錢沒勢,即便是試中得了魁首,到底是被丟到鄉(xiāng)里做仙吏的命?!?p>  陸曜點(diǎn)點(diǎn)頭:“天庭確有此事……”

  威德打斷他:“有就完了?有又如何?你懂甚么!似你們這等自幼嬌生慣養(yǎng)的小崽子,哪懂得甚么世事險惡,皆是些不如食肉糜的書呆子,你可曾見過神官在別人吃絕戶的時候袖手旁觀,等田土分完了又有臉叫人去收香火?你又見過富豪出錢打點(diǎn),從此不必交稅,仙吏將賬一抹非說窮苦的凡人欠下了幾百年的稅要將人逼死的?還是見過擁著狐裘錦緞、提著火爐的人踩著雪地里已瞧不見了的尸體來領(lǐng)賑災(zāi)的銀兩,說正好拿回去辦酒席的?那些畜生面上與你多好,背地里將自己貪墨的全算在你頭上,外頭的百姓個個唾棄你,對他們感恩戴德,真是可笑?!?p>  陸曜聞威德所言,覺得以他生平,變成今日的模樣倒也不怪,只是那些蒼生因他受苦,這罪是板上釘釘?shù)?。本欲開口說理,講一講自己雖說生而為神,卻也有不少難處,天底下比他難的人多的多,卻也未必都會如他一般作惡,他所說的種種,皆非能害人害天的緣由。方一張口,又覺得不妥,這話一出口,便是開了個比慘的頭,自己與他怕是要比個沒完沒了,即便比出了個勝負(fù),自己輸了,便沒資格說他,自己若贏了……也不愿與人贏在此處。索性問下去:“后來呢?”

  “后來我想了想,我一心為了他們,連個好名聲也撈不到,別人的死活與我也沒多大干系,所以我自薦幫助他們貪污,做的賬滴水不漏,將那些刁民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真以為是自己漏的,后來我的頂頭上司升遷了,因里頭少不了我的功勞,我才得以跟著他一路上了州里,只可惜他貪得無厭,我便有意出了岔子,他進(jìn)天牢,我入潛州李氏帳下?!?p>  說到這里,威德又有些得意:“如今的天庭六殿之制當(dāng)年正是我的手筆,你們身上官服都是我定的,連天條都被我修過,如今卻來審判我?笑煞個人。我勸你們最好少替那玉帝老兒賣命,當(dāng)年我們助他登上帝位,尚且是這個下場,何況是你們這些沒見過風(fēng)浪的?!?p>  陸曜道:“閣下所說的,當(dāng)年我剛進(jìn)天庭,與一些世家的子弟接觸時,已經(jīng)能感知一二了,雖說他們時常道我身上流著一半凡間的血,地上來的就是沾了凡間的俗氣小家子氣,但我瞧他們才是,一個個為了蠅頭小利拉幫結(jié)伙,以親疏論是非,八竿子打不著的也能尋出關(guān)系,陪笑扮丑去拉攏,得了些芝麻大的權(quán)又威風(fēng)起來,蠅營狗茍,如蟲蠹一般。”

  “哦?”威德挑眉,“我記得令尊的位置也不低啊,如何混到這般地步?”

  “唉,這不就是閣下所說的,書呆子,愛極了干凈,只字不提。”

  “那你何不一走了之,也少受些窩囊氣,回玚州定無人敢對你不敬。”

  “我原也是不愛理事的,眼見著他們四處托了人,拿著芝麻大的權(quán)搞的三界烏煙瘴氣民不聊生,忽然恨自己當(dāng)初淡泊甚么名利,若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我,便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若我是他們的上司,便能收拾他們了。”

  “那后來呢?”

  陸曜長嘆一聲:“唉,悟的晚了?!?p>  威德聞言笑了半天,陸曜道:“既然覺得世道不公,天條不妥,既不愿順應(yīng)規(guī)律,便應(yīng)改變規(guī)律,如你所言,當(dāng)年他們玩弄權(quán)勢草菅人命,今日你玩弄權(quán)勢草菅人命,又有何區(qū)別?”

  威德怒道:“你覺得你配審判我?”

  陸曜攤手,曰:“無論配不配,如今我在這兒審你,就是天條賦予我的權(quán)力,你若有本事,便沖出去將天條撕個粉碎改了它,甚至改了三界,可是你不能,你只能被綁在著被我這個官職低的小輩審判,甚至說教?!?p>  威德聽了此話怒不可遏,又將頭別了過去,陸曜道:“要不你我二人做個交易如何,如今我手里掌握的罪狀,僅夠判你貶為凡人的,若還不招供多說些,后面會有更多的小輩神官來與你說教,不如你多說一些,我便與你判個絞刑,干凈又利落,頭還用黑布袋罩著沒人瞧得見?!?p>  “你……覺得這是個交易?”威德迷惑了,即便是威脅人也不是這么說話的。

  “你想,你不是自被捕時便要尋死嗎,如今你的罪行已經(jīng)三界皆知,到時候廢去仙體,往凡間一丟,那些為你所害的豈不得生吞活剝了你,隨便哪個都能上來指責(zé)你羞辱你,那些天庭沒追繳到的贓款不管是不是你的,都要算在你頭上叫你還……就像你當(dāng)年做仙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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