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兄弟的爆竿飛火箭實在是好東西?！壁w匡胤微笑著夸了鄭斌一句，接著向柴榮單膝一跪道，“將軍，彪下這就去軍造房?！?p> “去吧?！辈駱s笑呵呵的沖趙匡胤擺了擺手，等趙匡胤離開，柴榮才又轉(zhuǎn)向了鄭斌，“文斌，當哥哥的這樣，你不怪罪吧？”
怪罪？怪罪你個頭??！別說柴榮以后當了皇帝，就算現(xiàn)在他也是高級干部，鄭斌一個個體小老板兒能和他說上話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還敢怪罪？
“這事，嘿嘿……”鄭斌見柴榮雖然身份暴露，但依然還象以往一樣親熱，所以雖對自己把柴榮當了兩個月的山大王感到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欣然，“郭大哥拿小弟當鐘子期，小弟哪里有什么怪罪？”
“噢？哥哥那日登門沒以實情相告，文斌難道不奇怪？”
柴榮愣了愣，本來按照他的想法，鄭斌發(fā)覺了他的真實身份一定會誠惶誠恐，就算不納頭便拜，至少也得說話小心，這樣是最好的狀態(tài)，柴榮只要禮賢下士、和藹可親一番，就能讓鄭斌死心塌地當小弟，誰知道鄭斌居然還是這樣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這可就難辦了，他不知道怕，柴榮還怎么表現(xiàn)大度。
鄭斌“哧”的一聲笑了，看柴榮這話問的，這不明顯想表現(xiàn)王八之氣，讓人感恩戴德納頭便拜嘛。是你穿越還是我穿越？咱好歹是受過人人平等教育的新時代五好青年，哪會因為你幾句好聽話就那么容易感恩戴德？
“郭大哥是高官顯貴，而且禮賢下士、愛結(jié)交朋友，那日大哥若說自己是郭榮，兄弟自然沒法自處，要么磕頭拜見、要么恭送出門。那樣的話豈不違了郭大哥的心愿？郭大哥也不能白得這爆竿飛火箭?！?p> “哈哈哈哈，文斌當真是個妙人?！辈駱s釋然的一陣長笑，他從鄭斌的話里不難聞出那種拐了彎的馬屁味，不過這種馬屁比直接的馬屁要好聞的多了，“天下恐怕也沒幾個文斌這樣的人了，好，這話我愛聽。既然文斌嫌當哥哥的‘偷’了你的爆竿飛火箭，那哥哥就不能虧了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說就是了?！?p> 柴榮果然好氣量，不是那種喜歡先虛偽的表現(xiàn)禮賢下士，露出真實身份后卻以權(quán)壓人的高官。所謂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也難怪柴榮能當上皇帝，而且還挺有作為。
柴榮當皇帝？鄭斌的右眼皮猛烈跳了幾下，他突然想到了宋朝建立的史實，如果不是柴榮死的早，趙匡胤根本沒有陳橋兵變的機會，自己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認識了柴榮，這是不是意味著歷史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一些改變？
鄭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柴榮現(xiàn)在還很年輕，而自己又知道他未來被累死的事，如果真象想象里的那樣發(fā)展，這一切會不會是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要給柴榮，也給中國一個重新發(fā)展的機會？
“趙匡胤大哥他……”
鄭斌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匡胤？”柴榮自然不知道鄭斌在想什么，見他提到趙匡胤，還認為他是不想要獎賞而改變話題，“呵呵，這件事為兄還要謝謝文斌。匡胤他們本來只是重進手下的小校尉，以重進的脾氣，匡胤他們恐怕也難有出頭的機會，幸好當哥哥的結(jié)識了文斌，才能把他們這些將才從行伍之中提拔上來。這也算是文斌的一件功勞。”
我還沒看清楚你的真實面目就替你立了兩件大功，你得怎么感謝我？鄭斌這兩個月當商人當習慣了，一聽見柴榮那樣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鄭家能獲得什么好處?？蛇@也太惟利是圖了吧？鄭斌一陣汗顏，咱是“有任務”的，怎么能光想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趙大哥他們確實是將才，不過就是沒有小弟，他們早晚也會投入大哥你的帳下。這事小弟可不敢居功?！?p> 鄭斌這樣說倒不是推脫功勞，畢竟歷史上柴榮和趙匡胤認識就是在公元949年的鄴城，而因為一系列的巧合，鄭斌無意中成了柴趙相識的橋梁，這根本算不了什么功勞。
柴榮滿臉含笑的坐回椅中：“話不能這么說。重進手下五萬虎賁拱衛(wèi)大帥，營帳分散鄴城內(nèi)外，匡胤他們幾個人雖然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但原本只是鄴城西營的小校，而且投軍不過月余，就算當哥哥的和他們有緣，如果沒有文斌，相見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如今戰(zhàn)端將起，多得一個將才，沙場上就能多一成勝算，這怎么能說不是文斌的功勞呢？”
咱還真立功了？鄭斌心里很不是滋味，柴榮說多一個將才就能多一成勝算，可他絕對不會想到，就是趙匡胤這個將才，在十年后輕輕松松搶走了他辛苦打下來的基業(yè)。
“不說他們了?！辈駱s改變了話題，他把鄭斌叫來自然不是談論趙匡胤他們有什么能力，“文斌，前日晚上在你府上喝酒，你曾說為兄如果效命沙場，你情愿奉陪，這話還作不作數(shù)？”
“這個……”鄭斌開始猶豫。
“大丈夫應當一言九鼎才對。那位婉兒姑娘難道不想著文斌能功成名就？”柴榮笑微微的給鄭斌加油添柴。
居然還有柴榮這樣勸人的，連婉兒都出來了。他柴榮干脆改名叫“天天想妹妹”算了。
“郭大哥，咱們兄弟相識時日已經(jīng)不短了，小弟是什么樣的人大哥你知道，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是做個買賣還能賺點錢糊口，哪里值得一提？小弟是怕令郭大哥失望。”
鄭斌并不是沒有建功立業(yè)的念頭，可念頭不等于實際行動，在五代這樣的亂世，死在戰(zhàn)場上比建功立業(yè)容易多了。
“呵呵，文斌也不必謙虛。說起來當日郭某去你店上，不過是回鄴城時聽說九虎脅迫乞丐滿大街宣講鄴北客棧如何如何，這事有司管不上，所以為兄才想登門砸店，為民除害，這一點文斌怕是早就想到了，不過還有一件事你恐怕沒想到。”
“還有一件事？”
鄭斌見柴榮滿臉戲謔，不禁芒然問道。
“呵呵，那時侯為兄雖然是一個人進你的店，但卻在店外安排了成百的親兵，只要文斌有一點異動，恐怕你的客棧便保不住了?！?p> 柴榮說的輕松，鄭斌卻滿臉是汗，他對自己當時沒耍二百五脾氣很是慶幸，要不然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次穿越回原始社會了。
“呵呵，文斌還是怕的，這就好，無知者方才無懼?！辈駱s安慰了鄭斌一句后才接著道，“為兄并沒有什么嗜好，當時文斌言談很得為兄心意，而且你那些菜滋味不錯，所以為兄便想著以后回鄴城得空的時候，能和你這個店家閑聊幾句，消閑消閑也不錯?！?p>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柴榮不是喜歡聲色犬馬的人，整天忙著軍務，累的時候找點樂子，跟還有點見識的人閑聊幾句也是正常心理。鄭斌點了點頭，原來柴榮并不是一開始就把咱當成什么可造之才，這樣就可以對柴榮的眼光放心了。
“后來為兄登門，巧遇匡胤他們幾個，咱們兄弟一席長談，為兄發(fā)現(xiàn)文斌和匡胤都是胸懷天下之士，從那時起為兄才不再拿你當市井閑人看待，再加上你敢為人所不敢為接下天雄軍肉食供應的差事，而且‘爆竿飛火箭’實在算得上驚世之作，已經(jīng)顯出文斌有經(jīng)濟天下的奇佳潛質(zhì)。有才而不用，為兄怎么還能算識人察人呢？”
柴榮先說出了和鄭斌結(jié)交的原因，接著起身滿面崢嶸的踱起步來。
“千琢萬磨方可成美玉。文斌說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然而為兄年少時其實也是貧困之人，如果不是大帥建立了功業(yè)，為兄這一輩子恐怕也要販茶賣棗為生、文武不成了?，F(xiàn)在為兄身在將位，自然知道千里駒藏在市中的道理，既然能遇到一個，那就應當給其磨礪的機會，使其成才，絕不能讓璞玉埋于泥淖，不為世人所見。文斌不可不知為兄的心意。”
“千琢萬磨才成美玉”，鄭斌默默的聽著，他此時已經(jīng)明白柴榮的意思，柴榮這是想一邊使用一邊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謀士，這做法實在新鮮，以前光聽說過蘿莉養(yǎng)成計劃，柴榮卻有個謀士養(yǎng)成計劃。
不過開玩笑歸開玩笑，鄭斌心里倒還真有些感動，柴榮這個人在歷史并沒有留下太多的記載，但通過那些不多記載卻不難發(fā)現(xiàn)柴榮是一個識才重才的名主，王樸、趙匡胤這些人如果沒有他的慧眼識真珠，也許就會默默無聞的度過一生了。
“如何？”
柴榮停下了腳步，目光深邃的看著鄭斌。
“嗯，郭大哥若是真識才重才，小弟倒是想問問如何才算是識才重才?！?p> 鄭斌沒有正面回答想不想當兵的問題，他雖然有心投奔郭榮，但卻還沒想好家里的事怎么處理，那里一大攤子產(chǎn)業(yè)可以扔掉不要，但是還有一大群家人要吃飯，難道也說扔就扔了？這可不是人干的事。
“如何才算？嗯，識其才，用其能，遂其志，賞其功?！?p> 柴榮想了想說道，他有些茫然，不知道鄭斌為什么提到這個問題。
“恐怕郭大哥的三字真言還少了一句‘結(jié)其心’?！?p> “結(jié)其心？”
柴榮一愣，他覺得自己剛才的十二個字里已經(jīng)足夠?qū)κ窒氯私Y(jié)其心了。
“不錯，結(jié)其心。郭大哥剛才說的識才、用能、遂志、賞功這四條雖然也能讓手下人感恩戴德，但卻還和他們有一層隔膜，如若以心相結(jié)，才能讓人以死相報。比如趙匡胤大哥他們十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郭大哥也對他們重用，可‘將軍’、‘彪下’這樣的稱呼，小弟總覺得是不是太過客氣了？”
鄭斌皺了皺眉，他想到柴榮因為郭威的原因，十六歲從了軍后幾乎就一直高高在上，所以他雖然也禮賢下士，但和那些賢士們的關系并不存在任何平等性，純粹就是一種有實無名的“君臣關系”。相比較而言，趙匡胤起自草莽，陳橋兵變的班底都是他的過命弟兄，所以從這方面來說，柴榮要比趙匡胤差多了。
“文斌說的好，也不枉費郭某一番心意。為兄明白文斌的意思了?！?p> 柴榮思考了很久才點下了頭，但卻沒說明白了什么，便又改變了話題。
“柴某沒看錯，文斌確實有相邦之才。嗯，投軍的事為兄已經(jīng)替你想好了。這軍自然還是要投的，不過現(xiàn)在大帥那里已經(jīng)給你安排了天雄軍肉食供應的差使，這樣的話為兄就不能把你拴在咱們北關這一個地方，而且鄭家的家業(yè)剛剛起步，也不能讓你丟了家業(yè)對不起祖宗。既然這樣，那為兄就先給你補一個錄事參軍的記名虛職，你也不必在營中點卯，為兄若是有事，自然會吩咐人去傳你?！?p> 記名錄事參軍？天雄軍肉食供應？那不就是取得了軍職的軍需供應商人嘛。鄭斌偷偷咽了口唾沫，他沒想到自己因為大膽接下天雄軍的肉食生意，居然會在柴榮這里獲得這樣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