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款談好了？”
“還沒定死，但是八九不離十了?！焙蔚浅蓻_著老丑兒比了一個“一和二”的手勢。
難點苦點都沒關系，老丑兒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天曉就要高考了，而天琳天新相繼中考，家里邊一時間又緊張起來。
“要不天琳上完初中就得了，那高中能考上就上，考不上就別上了，隨便念個技校，出來不照樣也挺好么？”方大姐吃過晚飯，來找藍衣話家常，看到藍衣也愁眉不展的，不禁說道。
“那怎么能行？我和她爸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孩子們能念都得念，我現(xiàn)在哪兒還敢說一個不字，裕得得跟我急了。曉曉當時考上英才，沒讓她去上，就為這個事，到現(xiàn)在裕得還怪我呢……”
“他怪你？他憑啥怪你？那得拿錢回來啊，誰不想孩子們上個好學校，家里日子過得好點……”看到藍衣又開始掉淚，方大姐一時氣不過，“你別哭，你有什么錯？但凡是遇到這個事，咱們娘兒們當時都得這么做，總不能就一個孩子上學，一家子不吃不喝了……”
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方大姐想著自己再說話又要把藍衣惹哭了，于是借口說鍋里燉著東西呢，就回家去了。
再說到老丑兒這邊。費了不少勁，工程總算是做起來了，機器“轟轟隆隆”沒日沒夜的運轉著，人也是沒日沒夜地連軸轉，熬過了惡劣的天氣，克服了不少天然的困難，也經起了不少工程和人心的考驗，這一次老天爺終于睜開眼看到了老丑兒的努力。
一年下來，曬得黝黑的老丑兒和何登成專門找了個烏漆嘛黑的晚上回到了向陽山，兜里揣著菜刀，桶里裝著今天剛拿到的部分工程款。
第二天把工錢先給工人們開支，這么多年來，他深知農民工的不容易，先把工友的錢給發(fā)了。雖然項目款被扣了一部分，但是拿到手的錢終究算是有了回報。老丑兒抓緊把房子蓋起來，這個已經不能再等了。
“裕得，下一步打算上哪兒去？”
“我看這些年房地產發(fā)展挺快，哎，前段日子我聽說挖煤的那個犯事的老板又出事了，被逮了，進去了。這幾年真是太猖狂了，早該進去了……還有那個，那個誰……李盛霖！就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在礦上總沒事找事的那小子，給我打電話了前幾天，說是他現(xiàn)在也搞了個煤礦，想讓我跟他一塊干?！?p> “你當真要去？”
“我自然不去，人不靠譜，我才不趟這個渾水哩……”
“但是我想過了，過幾天去看看，他說現(xiàn)在那邊發(fā)展挺快的，保不齊還有其他機會呢?！?p> 天新和天琳在英才中學讀初中，天琳學習成績差，但是有了天曉的先例，老丑兒說什么也要把其他幾個孩子送到好學校，不能耽誤了。
老丑兒去縣里看了看天曉，然后又去看了一眼天琳和天新。告訴她們好好念書，別的不用擔心。他想起之前強子的身體不太好，于是奔著小梔姐家去了，買了不少東西。
到了小梔姐家才知道，強子現(xiàn)在身體情況十分糟糕，不僅三高，心臟還不好，今年年初剛動了手術，現(xiàn)在還在恢復期。醫(yī)生囑咐他，一定要主意平時的保養(yǎng)，減肥是第一要務。但是強子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胖，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姐，強哥這樣不用去醫(yī)院嗎？”
“醫(yī)生該囑咐的都囑咐過了，你看看他現(xiàn)在這副德性，我真的，我瞧都不想多瞧一眼，我不是沒有好好伺候他，可他呢，一點不知道改……”
說到強子的病情，小梔姐越說越氣。
“自己不上心，總指望別人，這能行嗎？”
老丑兒看得出來，這兩年強子的病把小梔姐折磨得夠嗆。一個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沒有人會無下限地做到永遠包容。
“要不是他這個病拖著，我們早就離婚了?！?p> 小梔姐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云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
“咋了姐，強哥他——”老丑兒欲言又止。
“老三，你強哥之前的毛病你知道的對吧，當時你打了他，姐感謝你給姐出頭，你沒說，我知道是想著我們這家繼續(xù)過下去。但是狗改不了吃屎，人，總歸難改秉性，他就是這樣的人，沒了阿貓，還有阿狗?！?p> “是不是之前的……”
“不是”，小梔姐搖了搖頭，“當時強子辦廠子掙了些錢，那個女的確實又來過一次，強子當時很堅決地把她趕走了，那個女的沒再來過。但是后來隨著生意變好，錢也掙了不少，那些小姑娘往身上撲，就強子，我算是了解他了，招架不住……
錢也散在外面，家里就剩下這兩套房了，廠子現(xiàn)在管不了也賣了，人一垮，那些成天往上撲的女的也不來了，巴不得跟他撇清關系。去年離婚協(xié)議都擬好了，他突然檢查出心臟不好，一直到年初做了手術。
這么多年的兩口子，我也沒逼著他去離婚。他要是能好起來，我們該離還是得離。”
客廳里，強子半躺著，目光呆滯地盯著電視，大概也能聽得到他倆的談話，只是遠遠地嘆氣。
“舅舅回來啦。”中午老丑兒在家陪著強子，藍衣去接了放假回來的妞妞和菲菲。兩個女兒越長越好看，五官完全遺傳了小梔姐和強子的優(yōu)勢，兩個孩子從小跟老丑兒親，甚至比跟強子還親。
吃過午飯，強子去午睡。老丑兒跟小梔姐聊了一下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好事啊，可以去做，趁著現(xiàn)在有機會，前幾天我一個同事的老公，在土地資源局上班，還說呢，現(xiàn)在大力開發(fā)城市周邊的土地，加快推進城鎮(zhèn)化。那城鎮(zhèn)化是啥？不得先把樓蓋起來呀?！?p> “姐，你那個同事我可不可以認識一下？很多事情我不了解，想多了解一下咱們這邊的開發(fā)情況，我請她吃個飯行不行？”
“這個，我?guī)湍銌枂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