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的聲音剛剛起來,那隨從便雙手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邁出兩步。
悄無聲息的拔出腰間別著的一把小匕首,輕輕一揮。
然后他又迅速的回到樓梯口,再次用雙手按住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兩個昆侖奴。
這個時候,眾人才看見,小文和幾個伙計手上的袖子都被削下了一小片布條。
而那些布條,現(xiàn)在正緩緩飄落。
看見此情此景的每個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連話都不敢說了。
誰都知道,這是那隨從手下留情的結(jié)果。
如果把袖子換成喉嚨,現(xiàn)在地上躺著的,就不是幾片碎布條了。
小文和眾伙計更被嚇呆了,站在那里動也不敢動。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自不量力!要是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那隨從厲聲警告道。
此言一出,伙計們更是不敢動作,就此僵持了起來。
“剛才上去的人是什么來路,連個隨從都這么厲害!”
“多半是游山玩水的貴公子……”
……
“李三郎,你是怎么看出來他不會輸?shù)模俊?p> “你以為能隨便拿捏兩個昆侖奴的人,會是個普通的隨從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一早就看出,他是個武藝高強之人!”
“廢話!這要你說……”
……
過了好一陣,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下面的吵鬧聲,杜韻娘忽然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她大聲道:“這位客官,既然來了小店,不妨坐下來喝杯茶?”
“掌柜的,他們硬要闖上來,小的沒用,沒能攔住?!逼桨策@時朝杜韻娘解釋道。
“我知道,這也怪不得你們。”杜韻娘輕聲答了一句,又道:“客官還不放手?”
那隨從聞言,似乎自覺理虧,輕輕放開了雙手。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杜韻娘又對那兩個昆侖奴道。
兩人聞言,低著頭退了下去。
“給他上一壺茶,好生伺候著!”
杜韻娘再次向平安吩咐一聲,然后便轉(zhuǎn)身進了雅間。
她這樣的態(tài)度,不禁讓茶樓里每一個人都對樓上發(fā)生的事產(chǎn)生了奇想。
腦補著那少年上樓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蘭韻雅室內(nèi)。
那錦衣少年此時正坐在岳風的對面,盯著岳風一口一口的喝茶。
除了看,什么也不做。
“客官是來看人喝茶的?”
杜韻娘輕輕地合上了房門,冷冷地道。
錦衣少年笑道:“他喝茶像是在喝酒,想必那茶也如酒一樣難喝,我在等你爐上的這壺!”
杜韻娘看了看岳風喝茶的樣子,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岳風現(xiàn)在正是心煩意亂,煩惱至極。
“要喝可以,十貫錢一壺,錢拿來,你就喝。”
杜韻娘的臉又變得冷冷的,對這錦衣少年絲毫不客氣。
錦衣少年聞言,大吃了一驚,脫口問道:“十貫?他那壺多少?”
縱然他從未缺過錢,但還是第一次聽到十貫一壺的茶。
這實在貴得超乎常理。
“客官若要喝,一百貫,一文也不能少!”杜韻娘忽然微笑道。
此言一出,岳風端著茶杯的手突然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他似乎感覺心被刺痛了一下,但只一剎那,他又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一百貫?看他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在品一百貫的茶!喝茶哪有這般牛飲的?”錦衣少年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你很懂茶?”岳風忽然盯著眼前的錦衣少年道。
“雖不是很懂,但比起你來,想必要懂些的!”錦衣少年略帶驕傲道。
岳風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輕蔑。
從不請自來這一點上,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和這樣的人爭論,除了自找煩惱,毫無意義。
而且他現(xiàn)在的煩惱已經(jīng)夠多了,所以他閉上了嘴,繼續(xù)喝茶……
杜韻娘有些不高興道:“不管你懂不懂茶,你都沒權力管別人怎么喝!你到底要哪壺?”
這本是她和岳風難得的獨處時間,突然闖進來這么個不懂規(guī)矩的人,她只想早點把他打發(fā)掉。
“你一點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哪有這么和客人說話的?”
錦衣少年也不生氣,反而一臉玩味地笑了起來。
“這里本來就不是我做生意的地方,客官若不喜歡,現(xiàn)在就可以下去了?!倍彭嵞锢淅涞馈?p> “你想讓我下去,我卻偏不下去!”錦衣少年邪笑著說了一句,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微笑道:“這錠金子足夠我喝一天了吧?我就要這壺茶?!?p> 看到金子擺在桌上,杜韻娘也將茶盤擺上了桌。
她收了錢,還是冷冷道:“請吧?!?p> 少年從茶壺里緩緩倒出一杯茶,端到嘴邊嗅了一嗅,不禁贊道:“這里的茶的確比下面的香些,多花點錢也是值得了?!?p> “哼!”
杜韻娘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雅室。
那少年輕嘬一口,回味片刻,然后微笑著對岳風道:“誒,這樣才是品茶,你那個樣子,實在太不雅了!”
“……”
岳風還是自顧自的喝茶,并不搭話。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怎么也不回答,這樣很無禮你懂嗎?”錦衣少年有些生氣道。
岳風聞言,不禁暗笑:“無禮?這里最無禮的人恐怕就是你自己了!”
他裝作才聽到錦衣少年的話,露出驚訝的神情道:“原來你在和我說話,剛才岳某神游天外,一時沒有注意,實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你……”
錦衣少年聞言,盯著岳風,氣得不行,張開嘴想要罵人,卻又不知從何罵起。
岳風并沒有義務回答他的話。
喝了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錦衣少年又開口道:“算了,看在你心情不好,本公子就不和你計較了。”
岳風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自稱“本公子”,不禁有些奇怪。
不過他對眼前的人并不感興趣,只微微笑道:“哦?那岳某多謝公子體諒了?!?p> “誒……我聽人說你很有些抱負,怎么才遇到點小事,就成了這般模樣?”錦衣少年一臉惋惜地道。
他以為岳風現(xiàn)在是在“借茶澆愁”!
岳風聞言,神色嚴肅道:“首先,我叫岳風,不叫‘誒’。其次,我有抱負不假,但書店被燒并不是小事!最后,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何不妥嗎?”
錦衣少年聞言,一下子來了勁:“誒,你不覺得你這個樣子看上去很是意志消沉嗎?”
岳風再一次閉上了嘴,他發(fā)現(xiàn)和眼前這個人簡直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剛才開口,就是一個錯誤。
錦衣少年見狀,也喝了幾口茶,又開口道:“方才我在豐泰酒樓旁邊看你對破案胸有成竹,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線索了?”
岳風聞言,一臉不耐煩地盯著他道:“請問一下,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