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錦衣少年想也不想就給出了回答。
“那你是衙門里的公差嗎?”岳風又問道。
“不是!”
錦衣少年搖了搖頭,如實回道。
岳風見狀,忽然笑了起來:“那我為何要告訴你這些?”
“如果我能幫你呢?”
錦衣少年似乎毫不在意,一臉玩味地盯著岳風,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微微一笑。
“幫我?你為什么要幫我?”岳風皺眉道。
他忽然想起王勃的名句“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眼前這錦衣少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為我喜歡交朋友,而且打算交你這個朋友!”錦衣少年笑道。
笑得很坦誠,也很天真。
“可我一般不喜歡向沒有深交的朋友袒露心事。”岳風眉頭皺得更深。
岳風的言下之意,錦衣少年自然聽明白了。
這是在逐客。
他如此熱情,卻被潑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心中的怒火頓時便壓不住了。
他忽然站起身,盯著岳風道:“姓岳的,你也太不識抬舉了!”
“我就是不識抬舉,你能怎樣?”岳風一臉無所謂道。
錦衣少年的確不能把他怎樣,罵他,有失風度,罵不出口。
動手打他,又怕岳風連一下也承受不了,不好下手。
“就你這個樣子,也活該被人燒了書店?!?p> 他只能氣憤的甩下一句風涼話,恨了一眼岳風,甩袖離去。
不一會兒,他便下了樓,來到那隨從桌前,憤憤道:“走!”
那隨從見狀,連忙起身道:“公子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惹公子生氣,要不要我去教訓教訓他?”
“我的話你沒聽到嗎?走!”錦衣少年怒氣未消道。
“是……”
那隨從不再說話,跟著錦衣少年匆匆走出了茶樓。
……
“十九郎把他怎么了,他就氣匆匆的走了?”
不知什么時候,杜韻娘忽然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他一看就是嬌生慣養(yǎng),從小別人對他百依百順,我擠兌擠兌他,幫你出出氣?!痹里L微微一笑道。
“我看他也沒有惡意,你這又是何必呢?”
杜韻娘心中雖然歡喜,但更多的是為岳風擔心。
剛才那隨從的身手,她可是親眼見識過了的。
“你這茶還有沒有?我喝完了?!痹里L忽然端起茶杯問道。
“就猜到你要喝完了,所以我又給你泡了一壺。”
話音一落,岳風才注意到杜韻娘手里提著的茶壺。
“這茶真的一百貫一壺?”
看著茶水緩緩裝滿茶杯,溢出一股清香味,岳風不禁十分好奇的問道。
“難道我的手藝不值這個價嗎?”杜韻娘微笑道。
“那我欠你的茶錢可就太多了,以后可怎么還得清!”
岳風端起茶杯,忽然發(fā)出一聲感嘆。
“你的茶錢我自會從你的賬上扣,你不必把我想得太好,我可是個生意人?!倍彭嵞镆槐菊浀?。
“是么?”岳風喃喃道。
“怎么?聽說要錢就不敢喝了?”
杜韻娘看著岳風將茶杯端著手里,卻一口也不喝,笑著打趣道。
岳風還是盯著茶杯,似乎有些出神,忽然發(fā)出一聲輕呼:“韻娘……”
“嗯?”杜韻娘滿心疑惑地看著岳風,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你坐下來,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痹里L正色道。
杜韻娘從進來到現(xiàn)在,一直在站著擺弄茶具。
她緩緩坐下,望著岳風的眼睛,說道:“你問吧。”
“我可以將我的身家全都交給你照料嗎?”岳風一臉期盼的望著杜韻娘道。
此言一出,杜韻娘猛然愣住了,她不禁閃過一絲遐思:
“把身家交給我?難道他想要和我成婚?”
“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并不是這個意思!”
愣住片刻,她一臉疑惑地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書店失火只是一個開始?!痹里L喃喃道。
聞言,杜韻娘的臉色頓時一變,問道:“此話怎講?”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危險在向我迫近,似乎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岳風正色道。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杜韻娘皺眉道。
“我也希望是我杞人憂天,但細細一想,卻又不是沒有根據。”岳風苦笑道。
“哦?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杜韻娘問道。
岳風的話已經讓她心里亂成一團,偏偏岳風還喜歡說話只說一半。
“試想一下,若是育才書店沒了,誰最能獲利?”岳風反問道。
“當然是蘊華書店,沒了育才書店,它就可以恢復往日風光了?!倍彭嵞锵胍矝]想就回道。
“那蘊華書店是誰的?”岳風又問道。
“王知義?是他讓人放的火?”杜韻娘一臉不敢置信道。
“不,王知義不會做這樣的事!他已經來過我的書店,要商談合作事宜,盡管還沒有談好,但他還不至于急著放火?!痹里L當即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不是他又是誰呢?”杜韻娘疑惑道。
“蘊華書店真正的主人是誰?”岳風繼續(xù)問道。
杜韻娘這一次卻回答不上了,沒有人知道蘊華書店的老板是誰。
她看著岳風淡定的神情,驚道:“你知道是誰?”
“我想多半是王家!”
洛陽城姓王的人不少,岳風這句話并不能準確的表達他的意思。
他又補充了一句:“韻娘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咱們在口馬行遇到的那個王朗?”
一聽到王朗,杜韻娘便知道岳風指的王家是誰了。
但她認為岳風是多想了,因為王玉林在洛陽之所以能做大,靠的是與官府勾結。
卻不是做違法的事!
大唐的律例,并不是輕易可以觸犯的!
不然她的茶樓,早就已經被奪去了。
她搖了搖頭道:“就算是王家的,可王朗只是個紈绔子弟,他怎么會管生意場上的事。而且他爹王玉林更是有官府做靠山,根本沒有必要用這種手段。”
“若是真如韻娘所說,那自然是最好?!?p> 岳風微微一笑,又正色道:“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我一旦有什么不測……”
話未說完,杜韻娘便打斷了他,正色道:“十九郎這是說的什么話,就憑你裴府公子的身份,在洛陽城里,誰敢動你!”
“裴府,真的有如此大的能量嗎?”岳風喃喃道。
這個時候,他才恍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天上掉下來”的“裴五公子”名頭。
現(xiàn)在還輪不到他沮喪消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