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輦車七拐八拐去了一處越開彧的私人小宅院。
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過午飯,越開彧困得很。不能等到要見的人來,她便說:“我先去睡一會兒。如果霏散來了,你請他稍等。”“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越開彧覺得自己身上的日光逐漸傾斜了下去,恐怕睡得不短。自己腦子雖然可以想事情,身體卻一動不能動。勉強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眼前好像有個人臉。
“殿下睡得一身汗,去洗洗吧?”這個聲音年輕有磁性,應(yīng)該是個頗具魅力的男子。越開彧想拒絕,可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然后就感覺自己被一個寬闊的臂膊懷抱起,帶著自己走過一段長廊,一個后堂。夏日燥熱的日光穿過疏淺的綠葉映在越開彧眼睫上,她本能地向內(nèi)縮,想要躲避。男子垂頭,將她往自己懷中緊了緊,低語:“太曬了么。”然后在一片溫泉池前停駐,自己跪坐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膝上,輕輕解開她的腰帶,取下她腰間披帛香囊等物,剝掉外衣。最后,男子站起,橫抱起她的腰,一起步入了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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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越開彧驚坐起,卻發(fā)現(xiàn)日已經(jīng)西斜,顯然是快到黃昏了。她環(huán)顧四周,仍然是自己的那個小院子,可身上的衣服卻被換掉了。
“瑯?gòu)?!華佩!”
“在!”兩個丫頭忙進門來,“殿下醒了。”
“我的衣服呢?誰換掉了?”
“呃,”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您睡得一身汗,我們就自作主張幫您擦了擦?!?p> 難不成剛才真的只是個夢嗎?越開彧揉揉腦袋:“霏散呢?來過了嗎?”
“來過了,只是有急事又走了,說已經(jīng)將情況告訴陽皇殿下,他會招您過去。”
越開彧搓了搓臉:“你倆吃飯沒有?上街吃去,我請。”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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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越開彧在自己宮中躺著看卷宗。當(dāng)然,這玩意兒是不好看的,可越開彧只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饒是她這睡了一下午的人,此時也覺得自己還能再睡一覺。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門外侍者通傳:“殿下,陽皇急召?!薄班??”越開彧坐起來,“稍等,我收拾一下?!?p> “殿下說:不必。請您速去。”
越開彧因為到了就寢時間,頭發(fā)沒有全部盤成髻,衣裳也是輕便的很,只著了一條抹胸裙加素紗短衫,只能匆匆套上一件外袍,快步前去。到了,卻發(fā)現(xiàn)陽皇正在面朝北方,抬頭認真觀察著。
越開彧走到他身邊,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瞅了一會兒,描述道:“天姚離宮,文昌、咸池入會。阿爺,啥意思???”
陽皇無語地看她一眼。
“就是說林雀英不會再煩我了唄?”
“讓你學(xué)你跑神,天象看不懂,樂理也不通,還不如你三弟呢?!?p> 越開彧嘻嘻笑著:“我學(xué)會阿爺?shù)闹侵\就可以了?!?p> 晏惑發(fā)現(xiàn)自己反駁不了她,一臉無語地領(lǐng)著她進入內(nèi)殿書房坐下。
“您到底有什么急事???”越開彧在他面前坐下。
晏惑把香爐放在一邊,手指點著面前棋盤上的一枚白子,認真地看著越開彧。后者看著棋子,講出一串信息:“林懷民,從四品,現(xiàn)任岳州牧,是在京刑部尚書林懷四的兄弟?!?p> “工部中此次受災(zāi)核算的賬本你都記住了嗎?”“這…只調(diào)取了一個晚上,我記不了那么多?!?p> 晏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本遞給她:“去岳陽郡查實。你母親懷疑他中飽私囊。”“哦。”越開彧翻看著這個小本本。
“你現(xiàn)在就啟程,不要聲張。你的儀仗會在五天后出發(fā)?!?p> “為什么這么急?”越開彧其實想問,為什么是她。
“因為還有一件事需要你?!标袒笳酒鹕韥恚败鲿r傾父親今日遞交了折子要他回岳陰老家探病,你追上他,和他一路走?!?p> “???”
“阿彧,你要讓他愿意給你當(dāng)丈夫。”
“為什么?”越開彧站起身。
晏惑轉(zhuǎn)身踱了兩步:“你十六歲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讓你選丈夫,快三年了,你選的人呢?”
“……”
“告訴阿爺,你喜歡梁尚嗎?”越開彧搖頭。
“林雀英呢?”依舊搖頭。
“那就是他了。如今不是你能耍性子的時候?!?p> 越開彧也明白如今的情勢??墒牵约洪L到這么大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如今卻要被迫進入到一段婚姻里了。想到這里,她不禁眼眶通紅,流下淚來。
“那么,您要強迫我與一個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嗎?”
晏惑俯身,手捧住她的臉,為她拭去眼淚:“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對面人一驚:“越開彧?!?p> “紫薇星,未來的月皇!”
越開彧心下一涼,她掙脫了晏惑的手,拿起本子,用袖子一抹眼睛,扭頭步入了月色之中。她有太多次想怒吼,想嘶喊,可是全都如今夜這般吞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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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輪換,日光漸斜。也不知道她騎著馬狂奔了多久,越開彧只覺得過了一座主城,兩座小城,眼下看來是要過一座山,駐馬長舒一口氣,心中的郁悶總算是發(fā)泄不少?,?gòu)帜莻€丫頭早就叫苦不迭。
瑯?gòu)执鴼鈩竦溃骸爸魅?,咱們歇歇吧,馬都累了?!?p> 越開彧嘲笑道:“你們這日夜勞作的人竟還沒有我體力好呢。”瑯?gòu)謩傁敕瘩g,卻被華佩打斷:“你們看,前面怎么了?”
這是一條山路,塵土彌漫,官道也不算寬?,?gòu)肿屑毐嬲J:“好像是攔路搶劫的哇。主人,咱們繞道吧。”
越開彧問:“那兒是不是有一戶正在被打劫?”
“好像是?!?p> “不要繞了,這是一座山,還不知道要繞多遠呢?!痹介_彧手一伸,“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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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還真的是無巧不成書。當(dāng)然,早晚也是要遇上的。這個被打劫的人正是荀時傾,他乘坐一輛小馬車只想快速到岳陰去,可才出了京城一天就被攔在這個荒山前了。
“你們要錢就拿走,能不能把我的侍女還給我?”荀時傾雙手握著劍,內(nèi)心相當(dāng)沒底氣,他學(xué)過武藝,但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確實不多。
“侍女?”領(lǐng)頭的人樂了,“別說侍女了,就連你,我也要帶回去給我們老二?!?p> “你、你們!”荀時傾氣得臉通紅,雙手揮劍就要向領(lǐng)頭的砍,領(lǐng)頭的也揮刀格擋,兩人交戰(zhàn)在一處。可惜荀時傾疏于練劍,身材也沒有他魁梧,眼看著就落入下風(fēng)。
正在這時,一支箭破空而過,一下子射在了那個領(lǐng)頭人的右肩上,這人立時就仰面倒地,痛號不止。緊接著,幾匹馬呼嘯而至,帶頭人立刻勒馬,馬前蹄揚起,嘶鳴一聲。荀時傾正欲看清來人是誰,只見日光刺目,透過那人的發(fā)絲與輪廓形成一圈光暈,
恍若神光。
臻梓Ha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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