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也罷,舞也罷,酒也罷,一場歡好一場夢,這就散了去吧。
太后薄飲醇酒,已有三分醉意,蘇姑姑從外面回來,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太后臉上煞然變色,推辭身子乏了匆匆而去。
皇上有些意興闌珊,素語也隨即請辭而去,一眾嬪妃都眼巴巴得望著皇上,期盼皇上能多看自己幾眼,皇上撫慰了慶嬪幾句,將白嬪送回了曼音閣,一切都在素語的意料之中,看來皇上頗為中意白嬪。
素語回到澄瑞宮,錦言迎上來,看她眉梢上淡淡笑意,問道,“何事這么開心?”轉(zhuǎn)身就去給素語斟茶,聽見素語笑著將赴宴細碎的事情說了個清楚,心下慌亂,握住茶杯的手不穩(wěn),杯中的茶差點溢了出來。
素語瞪了錦言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不爽快,也罷,就讓你瞧瞧這個白嬪是什么人物?!彼卣Z吩咐寄靈將物什準備好,一塊通翠的水綠玉佩,兩柄靈芝吉祥紋玉如意,金鑲玉點翠玉簪四枚,雨過初晴絲綢八匹,又從澄瑞宮撥了兩個宮女,一并讓錦言送去賀喜。
錦言本不愿,可是聽素語話里的幾分欣賞,還是對那位白嬪有些好奇。
短短時間,荒廢許久的曼音閣已經(jīng)打掃得干凈清爽,錦言過去的時候,皇上陪白嬪在里間坐著欣賞字畫。
皇上看了錦言一眼,眼神有些迷離,錦言故意裝作無視,轉(zhuǎn)頭看向了別處,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白嬪將身邊的宮女碧兒將賞賜之物一一接了過去,卻沒有謝恩。錦言站在那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回還是候著,顯然那白嬪并沒有謝恩的意思,只是看著那畫里的山水出神。
碧兒是懂得宮里的規(guī)矩的,小聲提醒白嬪,白嬪卻不在意得說道,“皇后哪里,謝恩我自然會去,你回去就是了,等明兒個我自會去見皇后的?!?p> 錦言心里冷笑,好嘛,才做了白嬪,眼里就看不起人了,不就是有皇上在撐腰。錦言存心要惹怒她,說道,“難為白嬪記得這檔子事,皇后娘娘可不敢當。白嬪憑歌侍君,一日青云,往后皇后娘娘也要看白嬪您的眼色行事呢?!?p> 白嬪不過是性子清冷了些,倒不似對素語有意不敬,這下聽錦言譏諷,才皺眉打量她,看錦言因怒而泛紅的臉,眼睛里的敵視與不屑,有些疑惑不解,出言亦是犀利,“看來你不贊同我做了嬪位,不如你來做?你來承浴皇恩盛寵?”
錦言被這話激得面紅耳赤,偏偏皇上只是冷眼旁觀并不做聲,錦言想拔腿離開卻毫無氣力,只得回敬道,“白嬪真是折殺燕瑾了,你是皇上看上的人,誰能替得了你今日的位置?就算是誰想登這個位置,也不會有白嬪這么動聽的嗓子呀。”
白嬪這時已動了肝火,她性子孤僻,身邊的人一向摸不清她的脾氣。但是碧兒見白嬪大喜之日遭一宮女奚落,還是氣不過,上前就喝道,“放肆,你竟敢在皇上面前奚落白嬪娘娘,是不是活膩了?”碧兒說著便揚掌朝錦言打過去。
如若錦言躲并不一定躲不開的,可是她一心要在皇上面前受這一巴掌,閉上眼睛眼角已經(jīng)濕潤了,突然聽得“砰”一聲,錦言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碧兒已經(jīng)被皇上一腳踹死了。
皇上背轉(zhuǎn)身不看錦言,語氣冷冽,說道,“你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p> 白嬪也吃驚不小,又從頭將錦言打量了一遍,面上漸現(xiàn)陰霾之色。
錦言吃不住勁,只覺得心肝要裂了一般,竟然哭著跑了出去。她進宮以來,一直小心翼翼,與皇上保持距離,哪里想到會如今日這般,對他情根深種難以自持。聽了皇上絕情的話,只覺得要昏死過去了,回到了澄瑞宮也不向素語復(fù)命,只是伏在床榻上哭泣。
當夜,曼音閣燈火通明,歌聲響徹后宮,人云道萬般風(fēng)情不如一曲高歌。
可是,錦言不知,當下宮里流傳最盛的不是慶嬪失寵,不是白嬪得寵,而是錦言?;噬蠟樗咚酪幻麑m女,可見當時盛怒,維護她心之切。只是,錦言沒有想到這一層,她只顧得了自己傷心,卻不知后宮一場浩大的陰謀因她醞釀起來了。
永寧宮內(nèi),太后倚在靠榻上,閉目眼神,手里不規(guī)律得轉(zhuǎn)動的佛珠,讓她的心事有一絲泄露,“蘇辣子,你給哀家說,她怎么樣了?”
蘇姑姑回道,“聽沈御醫(yī)說,琴貴妃是終日吃素,不沾油腥,身子極度虛弱才昏了過去?!?p> 太后臉色陰沉,倏地睜開眼睛,喝道,“哀家不管沈御醫(yī)如何辦,一定要將琴貴妃救活,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否則哀家讓他一家老小全部上西天。”
蘇姑姑陪著笑,努力使語氣輕松道,“太后請放心,奴婢已經(jīng)照您的懿旨辦了。那沈御醫(yī)也說了,琴貴妃只是身子虛脫,性命是無虞的?!?p> 太后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說道,“琴兒的身體不能有事,否則哀家怎么跟赫連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蘇姑姑試探得說道,“太后這些年,也委實冷落琴貴妃了,將她一個人冷清清得安置在棲鸞殿……”
太后不待她說完,呵斥道,“你懂什么?琴兒心底純善,不將她與那些虎狼嬪妃隔離開,她終會染上是非,那時要哀家怎么保她?”
“太后說的是,是奴婢愚鈍,相信琴貴妃聰慧過人,也會明白太后苦心的?!?p> 太后長嘆,惆悵不已,“她怎么會明白?如果能明白,怎么這么久都不肯來見哀家?”
蘇姑姑說道,“奴婢還有一事不解,記得太后手里的佛珠串線斷了,佛珠落了一地,那佛珠粒牽涉重大,太后怎么就那佛珠粒賜給了各宮嬪妃了呢?”
太后的臉再度暗沉下來,也帶著幾分得意,說道,“哀家那也算是明哲保身,哀家珍藏那佛珠粒,連皇上慢慢查到線索懷疑起來,哀家只好將那佛珠粒分散眾人,讓皇上不再疑惑。反正,那些佛珠粒還在各嬪妃手里,出不了事的……”
蘇姑姑遞上話來,“太后,趙榮華死了以后,她手里的佛珠粒不翼而飛了?!?p> 太后勃然大怒,“這么大的消息,怎么到今日才來稟報?蘇辣子,怎么當?shù)牟??就是這么給哀家辦事的嗎?”
蘇姑姑忙跪下來求饒,“當日,趙榮華服毒自盡時,只有晚晴還有燕瑾兩個宮女在,那晚晴后來被皇上賜死了,奴婢也搜過她的物件,沒有找到那顆佛珠粒。奴才猜想,那顆佛珠粒定是落在了燕瑾手里了?!?p> 太后斜睨著看她,說道,“那你為什么沒有搜她?”
蘇姑姑惶恐答道,“奴婢看太后十分喜歡燕瑾,所以就沒有動她?!?p> 太后將手邊的茶盞抄起來扔在地上,盛怒之極,“蘇辣子,枉你在哀家身邊這么多年,哀家辛苦十年籌劃是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那個燕瑾算個什么東西?能與哀家的謀劃相提并論嗎?哀家早給你說過,有誰阻擋哀家的籌劃,誰就必須死?!?p> 蘇姑姑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奴婢這就帶人搜她?!?p> “慢著,”太后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得,問道,“哀家讓你調(diào)查她的來歷,可有眉目?”
“回稟太后,奴婢讓人去聞府查了,只是聞府的人口風(fēng)甚嚴,問不出個端倪來。奴婢又從御監(jiān)司那里知道,那日皇后確實派人回府帶人來了,還說是有太后的懿旨,看來這里面是藏著貓膩,否則皇后為什么要假傳懿旨?”
“繼續(xù)查,給哀家查個水落石出,哀家就看這個燕瑾不是丫鬟這么簡單。哀家就是要看看這面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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