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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洲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臘八便是年

滿月洲 唐徐 4380 2022-04-12 20:06:36

  大年初一,這是覃予第一次在盧家過年,寧輝堂上,她結結實實給老夫人、盧永、林秋陽磕了個頭,林秋陽這段時間帶著張凈有管家,把覃予的給忽略了,昨日年夜飯之后聽說覃予在覃家被打了。

  林秋陽恨不得去覃家理論,張凈有把她給攔下,說是年間,覃予又是覃家的姑娘,貿(mào)然上門也不是個道理,于是乎打算過完這兩日就把覃予接回來,可老夫人等不了,直接派了馬車去了覃家把覃予接回來,連將軍府管事都沒有知會一聲,之后,太和堂大門緊閉,只有女使出來回話,說覃予無恙,她是也不安枕,要是覃予有個萬一,她這條老命可就交代過去了。

  林秋陽上上下下看了覃予一圈,如今,覃予能走能跑,臉上的巴掌印淤青了些,養(yǎng)些日子,差點藥就沒事了。

  覃予行完叩拜大禮儀,得了開年紅包,老夫人給的是二十兩銀子,林秋陽、盧永和盧枡給的是都是一個小金條。

  張凈有給的是一小袋金豆子,金豆子在將軍府一般是賞給得臉的下人和給親戚拜年的小孩的,覃予掂量了一下,少說也得有十來顆,張凈有可真夠大方的。

  覃予磕完頭,老夫人還要帶著盧家一大家子拜祠堂,她參與不了,回到太和堂,女使婆子們就跟商量好的似的,一波接著一波來到西暖閣給她磕頭,一口一個覃姑娘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她也樂的高興,讓朱雉包好小金豆子發(fā)了下去,還有別院的女使婆子,內院管花草的、廚房的、總之是聽說覃姑娘給覃姑娘拜年磕頭的都有金豆子,紛紛趕來。

  滿月洲伺候的女使是一定要來的,安遠苑的沒事也來了,朱雉后來干脆連紅紙都不包了,手里提著小囊,里面裝著覃予早就讓準備好的黑豆大小的小金豆子,得有百來顆,來一個磕頭發(fā)一顆。

  太和堂這么些年都沒有這么熱鬧過,婆子們女使們一茬接一茬進進出出,能進內院辦事的小廝們也在太和堂門口磕了頭,太和堂的婆子們最開始是高興的,再后來來了幾十號人之后就有點不高興了,自己姑娘有多少錢派分的?一來是心疼銀錢,二來是太和堂的婆子們自認高人一等,憑什么別的奴才跟她們的得是一樣的?

  于是乎,婆子們開始了各種勸退,梅染不在,朱雉擺足了大女使的排場,媽媽們越是阻攔,朱雉越是趾高氣揚招呼著一個個排好隊來磕頭,覃予坐在羅漢床上遠遠看著朱雉意氣風發(fā),心里就是高興,金豆子有的是,小丫頭一年到頭也就高興這一天。

  覃予唯一覺得缺憾的是沒有給林秋月和覃光寧磕頭。

  覃家,覃家老太太今年沒有開年守禮,覃光寧和林秋月草草過了規(guī)矩流程,該給的禮一點都沒少,今年覃光順、覃光良趕不回來,林秋月給三房、四房填了雙倍的年例,算是過年了。

  而林秋月聽了瑤媽媽的話,給覃元顯的柏椿院也單獨備了一份年例,四房黃氏恨得牙癢癢,也給覃元顯的柏椿院添了年例。

  到了午后,梅染和竹月從外面回來,也結結實實給覃予磕了頭,朱雉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以前都是梅染竹月給她,這次昂首挺胸給梅染和竹月各抓了一大把金豆子,剩下的就是她跟青鴉的了。

  梅染、竹月由著朱雉得瑟,笑著玩鬧了會,支走西暖閣的下人就跟覃予匯報昨日水云臺發(fā)生的事。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昨日姑娘走了之后,殺手果然刺殺關姑娘,關姑娘有妻孥大人護著倒也無礙,只是后來關姑娘去追刺客,妻孥大人為了保護關姑娘受了重傷,不過好歹關姑娘身手好活捉了刺客,關姑娘讓奴給姑娘知會一聲,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姑娘放心,接下來就是她的事兒了,姑娘不必再費心為她謀劃?!?p>  覃予窩在羅漢床上吃著廚房送來的蜜棗,最近她喜歡甜食,吃的也多,可能是正在長身體,甜食熱量高的緣故。

  她平靜道,“關姐姐只是不想連累我們,接下來交給官府去查就好,現(xiàn)在光姐姐的案子鬧得東京人心惶惶,官府也不可能敷衍過去,只是......”

  只是當年越獄那個大人物到底是誰?當年能一手遮天的,現(xiàn)在呢?

  梅染似乎是看出了覃予的心思,把馬石谷身邊的福伯今兒個特地來跟她透露的消息說了,“當年害的關姑娘家破人亡的人是陵王趙洗,刺客供述的,此事牽連到王爵,東京府尹已經(jīng)派人著人去了金陵,連著年間寫了劄子,已經(jīng)送進宮去了?!?p>  覃予狐疑打量了梅染一眼,“你怎么知道?關風眉已經(jīng)得了口供?”關風眉不是沒有說嗎?

  “馬家的福伯跟奴透露的,您幫著關姑娘謀劃,福伯說您也該知道前因后果。”梅染說著把十年前導致關風眉一家家破人亡的百花樓命案從陵王趙洗進京到殺人、毀尸滅跡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全都跟覃予一一細說,福伯帶來的消息比官府放出來的要精細很多。

  現(xiàn)在是年間,官府一點消息也沒有,只有昨日官府追捕殺手強盜的消息,其余關于案子的是一點都沒有,在官府錄口供的時候,關風眉沒有承認也沒有不承認她就是關楚明的女兒,官府拿不出證據(jù),也只能把關風眉給放了回來。

  關風眉從官府出來之后第一時間去看了身受重傷的妻孥。

  覃予見竹月悶悶的,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站在梅染身后,要是平時話最多的就是她,怎么今日一反常態(tài)?

  覃予看了眼梅染,又看了看竹月,梅染搖了搖頭,今日福伯在水云臺把關風眉的身世和復仇跟她們說了,關風眉去見了余閻浮,余閻浮知道了他昏迷的時候竹月為他做的一切,只是關風眉絕口不提竹月輕慢她的事兒。

  余閻浮很感謝竹月對關風眉的幫助,只是余閻浮雖然明白竹月的心意,卻也無能為力,只說了‘忠于家主,不敢多想兒女情長?!?p>  也就是明擺著拒絕了竹月。

  幸運的是雙方都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余閻浮對竹月的偏愛,與梅染共事的時候,余閻浮一板一眼,與竹月共事的時候,余閻浮牛馬東西,東拉西扯,每次都會把竹月親自送回將軍府,而梅染、青鴉從沒有這個待遇。

  梅染從不敢想能外嫁,將軍府的奴婢們一般都不會外嫁,好一點的女使配個知根知底的護衛(wèi)配個管事已經(jīng)是天大的體面。

  賤籍女奴外嫁的話,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若是嫁了個不好的,活的還不如一條狗,若嫁了個好的也便罷。

  “姑娘、姑娘……”西暖閣門外傳來一陣急切叫喊聲。

  是青鴉,她回來了,覃予喜出望外,把剛剛心頭積郁的關風眉一案給丟到九霄云外去了,伸長了脖子往外看,青鴉穿著覃予過年給她們幾個大女使準備的衣裳一路小跑過來。

  看來已經(jīng)回滿月洲換過衣裳了,覃予好幾個月沒見青鴉,青鴉在她眼里更好看了,濃眉大眼的美人坯子,雖然皮膚黑了不少。

  “姑娘,奴回來了。”青鴉進門,兔子大氅都沒解開,撲通跪倒在覃予身前,狠狠磕了個頭。

  覃予趕忙把她給扶起來,“好姐姐,你回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青鴉笑嗔著抹淚起來,“奴剛到,梅染姐姐不讓通報,姑娘派奴去那遙遠的去處,才得回來奴可不得給姑娘想念一回?!?p>  原來青鴉是跑馬回來的,比原預定的日期要早個三四天,只為趕著回來過年。

  玩鬧了會,覃予不想拘著她們,年間一家團聚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你們都回去與家人團聚,不然你們老娘可就來找我要人了,今日不必過來了,明早再回來當差。”

  “謝姑娘體恤。”梅染磕頭謝了恩,竹月、青鴉也紛紛磕頭。

  朱雉從內閣捧來幾個小盒子,覃予一一打開。

  “這是賞你們的新年禮物,我的一點心意。”覃予說道。

  覃予拿起個裝著顆百年人參的匣子,另外還一張藥方子底下還有兩百兩銀票,“梅染,這是你的,我知道你養(yǎng)母清奇媽媽身子不太好,這些年多災多病的,養(yǎng)身子的錢就靠你了,我問了大夫,清奇媽媽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要好好將養(yǎng)頤養(yǎng)天年不是問題,府里已經(jīng)放了清奇媽媽身契,我在含福巷巷尾置了所小院子,不大,清奇媽媽已經(jīng)搬了過去。”

  梅染頓時淚目,又拜了一拜,“姑娘,奴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大恩?!?p>  覃予將她扶了起來,“將來好事兒多著呢,你是我身邊的女使,受得起,你與清奇媽媽相依為命,感情深厚,清奇媽媽曾經(jīng)立誓,此生不再看醫(yī)吃藥,這是補品,倒也不算違誓,算是你報恩罷。”

  梅染小時候發(fā)燒,命懸一線,胡言亂語說是看到了已經(jīng)過世的生母,清奇媽媽立愿,自誓從此病痛不再看醫(yī)吃藥,只愿梅染生母不要帶走梅染。

  梅染最終還是好了起來,從那以后連小風寒都沒有得過,清奇媽媽也實現(xiàn)誓言,生病從不看大夫也從不吃藥,梅染感恩,侍之如母。

  其實梅染身體康健,存屬是清奇媽媽精心照料的緣故,不吃藥不看醫(yī)只是為了心中那點信念罷了,覃予很清楚這點。

  這也是她對梅染的獎賞和約束手段,清奇媽媽在含福巷,梅染并不是普通下人的眼界見識,她是個好幫手。

  覃予笑道,“姐姐別哭了,清奇媽媽還在等你呢,回去好好團聚,我未曾出閣,你也未曾出閣,也不好出去住,我還買了一個小女使一個小廝幫工,你也好放心,含福巷也是南北鋪子所在,你平日出去辦事也能陪一陪清奇媽媽,多好?!?p>  梅染點了點頭,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命報覃予的大恩,這時間能讓她以命相酬的人不多,清奇媽媽算一個,覃予算一個。

  梅染接過匣子,千恩萬謝,覃予轉向竹月,“竹月這一年來最辛苦,看我準備了什么?”

  竹月滿臉欣喜,一掃剛剛到悶悶不樂,“姑娘,姑娘賞賜什么奴都高興?!?p>  覃予咯咯笑了兩聲,拿起個同梅染一樣的小匣子放在竹月手上,打開,里面正是一張兩百兩的銀票,“你什么都不缺,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錢,這倒是難為我了,最后想著還是給錢最好。”

  竹月笑著拿起兩張飄著香味的銀票子親了好幾口,“謝姑娘賞賜?!?p>  “青鴉,過來。”覃予招手,青鴉隨即在她面前跪下,“姑娘?!?p>  “這是你的,收好了,回去再看?!瘪璋严蛔臃旁谇帏f手里。

  “姑娘?”青鴉不解,覃予把手放在匣子上,“你平時話少,不爭功,可心底卻是最實在最忠心的女使,即使有時候你也會害怕,但你從不會退縮,我都明白?!?p>  青鴉淚眼,她以為覃予最不重視的是她,原來覃予心里記掛著她的。

  覃予眼珠子瞄到朱雉,朱雉放下托盤,笑嘻嘻跪到覃予腳下,“姑娘,我的是什么?”

  這也是覃予最頭疼的,朱雉無父無母,自小養(yǎng)在瑤媽媽膝下,從小跟著她,給朱雉挑禮物的時候著實是頭疼了一把。

  看著朱雉期待的眼神,覃予故意捉弄了她一把,“我可沒說準備你的?!?p>  朱雉嘟著嘴,乖乖蹭到覃予衣裙撒嬌,“姑娘,您可別騙奴,四個匣子呢?!?p>  “那可是我給別人準備的不行嗎?”覃予認真道。

  梅染、竹月、青鴉掩嘴笑著,交換了好幾個眼神,朱雉比覃予還小兩歲,小小粉團子般可愛,撒起嬌來可比覃予可愛多了,別人哪里忍心說不呢。

  覃予不為所動,可朱雉實在是可愛,她很快敗下陣來,給朱雉的是十畝水田地契,給她攢攢嫁妝。

  “這是什么?”朱雉不認識地契。

  覃予一把搶過來,“這是地契,我?guī)湍惚9馨。〉媚銊e人騙了去。”

  朱雉才不要,搶過來一溜煙跑走了,覃予追了上去,主仆兩個在臥房里乒乒乓乓的打打鬧鬧,梅染、竹月、青鴉笑著一起走了。

  朱雉當日就托梅染把田契帶到覃家瑤媽媽手里,生怕覃予搶了回去,瑤媽媽收到梅染帶來的田契,十畝水田雖然不多,但對于朱雉來說已經(jīng)是極大的賞賜。

  瑤媽媽把田契放在給朱雉攢的嫁妝箱子里面,覃予之前來她居住的下人尾房里問過朱雉的事兒,瑤媽媽那時候沒多想,讓覃予看到了她給朱雉攢嫁妝的箱子空空的,只有幾件林秋月給瑤媽媽的賞賜,覃予那時候還開玩笑說總有一日,這個箱子會填滿。

  瑤媽媽一生未嫁,跟著黃氏的時候,她不想嫁人,后來跟著林秋月還小,韓小娘也沒有給她配個人家,再后來年紀大了,也就再也沒想過成家。

  而朱雉,是她收養(yǎng)的小孩子,起初純當時為了解悶,后來朱雉實在是聽話懂事,她也付出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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