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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洲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斬馬刀

滿月洲 唐徐 3584 2022-04-12 20:08:05

  果然,才過了年,蘇霍收到廣南州的消息,第二座南北山莊建在了廣南州,已經(jīng)落成,貨物陸陸續(xù)續(xù)運往東京,泉州、桂林郡。

  寧王府西邊府墻之內(nèi),內(nèi)院之外是個小校場,自內(nèi)院二門長廊而下,至寧王府后門而止,寬五丈有余,長近二里,縱橫南北,橫貫寧王府前后二門,騎馬射箭、小型軍武演練不成問題,這也是寧王府最特別之處。

  寧王府與皇宮只有一河之隔,小校場中間便是臨河而出的寧王府西門,正對著汴河通過皇城的漢白玉石橋,過了橋便是皇宮東側(cè)門,平時都是官眷進宮的通道,皇城外城無需換轎步行,因此平日里女眷們都沒注意到河對岸那扇幾乎不怎么開啟的門。

  不熟悉皇城的人,還看不出來皇城東門之外的汴河一段與那個光禿禿的寧王府西墻不屬于皇城,畢竟禁軍巡防走的真是寧王府外墻這一條道兒,正因為如此,寧王府西門平日里根本就沒有人走,畢竟一邊是皇城一邊是寧王府,百姓們沒事也不會到這邊來,而蘇霍上京之后,福伯等人也就是從寧王府西門進進出出,蘇霍貪圖方便,每日進宮點卯都是走的西門。

  福伯清早坐著馬車,自寧王府西門而下,府中護衛(wèi)帶著他走過校場,蘇霍一身鐵甲、手持青銅手柄斬馬刀,以一己之力單挑寧王府現(xiàn)于東京府兵二十余人,那二十個府兵個個都是從西寧兩萬青銅軍里面挑選出來的精銳,本身已經(jīng)以一敵百。

  可在蘇霍武力之下,二十府兵不到十個回合敗下陣來,照影、照風(fēng)、照光為首的副將一齊上只能跟蘇霍打了個平手。

  福伯雖然每隔一兩年都會到寧州去,可每次都是去見長公主,也素來聽說西寧王府的威名,可確實沒見過如此武打場面,一時間來了也不敢靠近嚇得躲在驤伯身后,在旁邊看著刀光劍影,冷武器碰撞發(fā)出的聲音令福伯心肝兒顫了幾顫。

  驤伯哈哈大笑了幾聲,扯著福伯胳膊把福伯從身后逮了出來,指著蘇霍說道,“老哥兒沒見過世子打架呢吧?嚇成這樣?想當(dāng)年,世子在西寧那可是混世的魔王,鐵打的悍匪,那抵羌王子身長六尺,形似囚牛,敢來嘉玉關(guān)挑釁,世子還不是輕輕松松把他給打的哭爹喊娘的?!?p>  福伯眼睛都不敢睜開,聽著聲音,那幫漢子們使的是真刀真槍啊,對于驤伯這個老管家,那也不過是各自在蘇霍手下辦事的存在,平時最多寒暄兩句家里長短,斗斗嘴,要說交情實在談不上。

  哐當(dāng)~

  斬馬刀應(yīng)聲而斷,刀刃直插在福伯面前,福伯嚇得雙腿酸軟,動彈不得,那泛著寒光的豁口卷折了幾處,刀刃早已變形。

  要不是有緊急情況匯報,福伯早撒丫子跑了,還用得著在此受罪?想起這個,福伯欲哭無淚,再也不在世子練武的時辰過來了。

  驤伯嘲笑著拔起福伯腳下的刀刃在福伯面前晃了晃,蘇霍汗流浹背,大冬天的鐵甲往照影身上一扔,穿著單薄的內(nèi)襯袍子走了過來,手里露著剩余半截刀刃的青銅刀柄順勢拋到驤伯手里。

  “比以往送來的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蘇霍說著,不遠處端著清水的護衛(wèi)已經(jīng)把水送上,蘇霍就喜歡出一身汗之后喝點冰的,特別是大冬天的,一杯冰水下去,多少燥熱都壓得住,那感覺簡直絕了。

  驤伯端著斷刀端詳了一番,刀身流暢鋒利,青銅刀柄重量足,雕著西寧王府青銅軍徽記,乃是上古神獸麒麟紋,精美之余霸道之氣外露,表面上是把好刀,“這已經(jīng)是晉州鐵礦鍛造最好的斬馬刀,斬馬刀刃長易折,這也是王府沒有把如此實用精煉的武器推行普及三軍原因。”

  南梁朝缺馬,騎兵遠不如第戎、東遼,但勝在武器精良多樣且結(jié)實耐用,可就算如此,戰(zhàn)場上多少兵士的命折在第戎騎兵刀下,西寧王府百年前鍛造此斬馬刀用于應(yīng)對斬殺第戎騎兵戰(zhàn)馬,可斬馬刀什么都好就是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易折。

  當(dāng)年西寧王府麾下付出了幾乎是斬殺一匹第戎戰(zhàn)馬犧牲一名軍士的代價,王府守住寧州后,此刀只在寧州鍛造,并未普及晉北軍、西寧軍,世子這些年一直在找新的宿鐵法,也在找新的鐵礦。

  但鐵礦朝廷管制,雖然西寧最近的晉州三大礦場有蘇霍所經(jīng)營的馬家承接開采,可要尋到好鐵談何容易?

  蘇霍說道,“那就去找新的礦場,新鍛造官,晉州的不行那就去青州、冀州、陳州,總之北方山脈出鐵礦也多,鐵匠也多,宿鐵術(shù)也千變?nèi)f化,一日不成就是試一日?!?p>  西寧王府代代王爺都已天下安定為己任,窮其一生都在為西寧百姓、為南梁嘔心瀝血,而斬馬刀是自寧王府遷居封地的第二位西寧王蘇扶開始,到蘇夷道、蘇起振,一直到蘇霍這個世子的執(zhí)念。

  驤伯倒吸一口涼氣,東京以北的礦脈朝廷都有管轄,開采的礦產(chǎn)不多,但凡是開采了的還是沒開采的,幾代西寧王下來,都試用了遍,連隸屬朝廷、見多識廣的鍛造官都換了好幾批,古法新法宿鐵法都有在試,如今之計也只能一點一點的試。

  驤伯拱手,福伯一直不說話,腿腳舒緩了些,小心動了動,哎,能動了,福伯長松一口氣,連蘇霍和驤伯說了些什么都沒在意聽。

  “福伯這個時候來可是田茶那邊有消息了?”蘇霍轉(zhuǎn)頭看向福伯,才想起福伯年紀(jì)大了,見不慣這種場面,想來是嚇著了,此時正低著頭歪著腦袋一臉的苦相,原本笑瞇瞇的面容生生垮了下來。

  福伯反應(yīng)過來,哦了一聲彎腰揖手做禮,隨著蘇霍、驤伯等人邊說話邊往內(nèi)院走去,一路上把田茶在廣南州新建南北山莊且成功了過程給說了一遍,消息也是今早傳到東京,廣南州南北山莊的貨物也在凌晨城門開的第一時間進了城門,福伯連早飯都沒吃就來了寧王府。

  蘇霍背著手哈哈大笑,“原來半張投名狀是這個意思,小爺還真沒看錯人?!?p>  覃予扶植水云臺的原因就是讓他的目光吸引在水云臺上,她知道他一定會盯死南北鋪子的一舉一動,所以給他扔了個煙霧彈,為在廣南城建造南北山莊的行動打掩護,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還真是讓她成功了。

  驤伯、照影、福伯從蘇霍跟田茶斗法開始的事情一直到現(xiàn)在都知道,如今的局面明明是蘇霍棋差一招,可怎么看都是蘇霍最樂意看到的結(jié)果。

  福伯進寧王府之前已經(jīng)去見過余閻浮,余閻浮交給他一本厚厚的冊子,說是田茶親自擬定的‘合同’,福伯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田茶,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玩的是出神入化,蘇霍還真沒有預(yù)料到田茶會有這一手,眼睛光盯著含福巷和水云臺。

  不過也怪不了蘇霍,誰也沒有想到田茶竟然會破釜沉舟來這么一手,就算是福伯也從未想過一個小姑娘做起事情來比縱橫商場十幾年的福伯還要老辣,還要出其不意,福伯一開始不太明白蘇霍為何要盯著田茶,至今他對田茶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若是田茶能入了馬家麾下,馬家定然能重振雄風(fēng),而照影對這一結(jié)果也是同蘇霍一樣的反應(yīng)。

  驤伯倒是不以為然,一個小商賈而已,陰謀詭計之下,若是蘇霍直接對南北鋪子下手,南北鋪子早就渣都不剩,如今不過是建了個小山莊,值得這幾個人高興成這樣?

  當(dāng)福伯告訴驤伯,田茶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時,驤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女孩?還只有十二歲?媽媽呀,還真是閻王爺投胎——活見鬼了,現(xiàn)在的孩子都成精了不成?”

  福伯又揶揄驤伯,又道,“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世子沒下死手,高坐釣魚臺了吧,世子那是想看看田茶有多大本事,不然你真當(dāng)世子陰險的連個小鋪子都容不下?你老頭兒早日還勸世子把人綁來得了,綁來做媳婦,當(dāng)壓寨夫人?”

  驤伯雖然管著諾大的王府,可打交道的從來都是些大老爺們,內(nèi)院和女子基本沒什么交集,乍一聽當(dāng)初自己揚言要綁回來的是個小女孩,一時間臉面過不去臊得慌,連忙撇開福伯,“去去去,我老頭子哪里知道是個小姑娘,當(dāng)壓寨夫人也太小了,哎,福老頭,你框我呢吧?之前你怎么不說世子跟個小女孩較勁?”

  蘇霍都不知道他怎么就陰險了,這些人怎么老是說他陰險?還當(dāng)著他的面直言不諱,他現(xiàn)在倒是想明白了,因為福伯、照影,乃至現(xiàn)在的驤伯,他們眼里的田茶還是個小孩,而他人高馬大的自然是欺負(fù)幼小,而只有他知道,不能把田茶當(dāng)小孩看,田茶可不是人,是妖精是仙女,總之不是正常人。

  福伯笑得迷了眼,指著驤伯道,“驤老頭,您也沒問吶......”

  驤伯、福伯斗嘴之余,已經(jīng)回到如癡堂,蘇霍徑直去洗漱去了,洗澡的空當(dāng)還把福伯給他的‘合同’給看了,田茶的意思是用另一種叫‘投資入股’的方式合作,田茶負(fù)責(zé)出人,也就是她自己,而馬家負(fù)責(zé)出錢出力,同時還得為南北鋪子保駕護航。

  田茶的意思是合作共贏,不是歸誠也不是對立,而是合作,蘇霍對覃予刮目相看,更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看完‘合同’,蘇霍嘴角的微笑之都止不住,喃喃道,“這小丫頭,要娶回來可就更好玩了?!?p>  今年蘇霍已經(jīng)光明正大上京,那也就是蘇霍去盧家盡禮,西寧王府禮賓的人也就不用上盧家,他去宮里拜了皇帝皇后,蘇霍乘著雙駕桐木檐頂馬車,帶了十幾個隨從去了盧家拜年,到了東京的之后,蘇霍但凡是以西寧王世子的身份出現(xiàn),這樣的排場是少不了的,雖然沒有在寧州排場大,但也比一般的王爺出行排場要大得多。

  就連當(dāng)今太子出宮、三皇子廣平王上街都也只是坐轎或者乘單駕馬車,只有年、節(jié),或者必要之時才會動用這種規(guī)格的馬車、儀仗,生怕被別人議論點什么。

  才出皇宮外城城門,蘇霍不經(jīng)意撩起車簾,不經(jīng)意間看見趙震與三皇子廣平王坐在同一輛馬車進宮,蘇霍低眉,廣平王看起來無欲無求,可暗中的勢力蘇霍是知道的,南梁第一商賈史家就是三皇子的走狗,史家手里握著南梁民間將近一半的財富。

  蘇霍想到這里,不由得再向外面看去,廣平王的車馬已經(jīng)進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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