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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無奈

第五章

選擇無奈 白發(fā)仙生 9555 2022-02-12 11:13:41

  犟筋從丁姍口中得知了李永修的住處后,第二天就來到了李永修的院前,

  望著地上曬的拳菜他笑道:“這家伙曬外邊也不怕野豬給吃了?”

  他走到院門前向院內(nèi)看了下,院內(nèi)曬的拳菜也不少,還有不少藥材。就推門進(jìn)了院,在院里他又看了一圈自語道:“這家伙還真有兩下子,這小院小屋理料得真結(jié)實(shí),住這里邊還怕啥呀?”

  看了一陣過去推門進(jìn)了屋。

  “嘿,這家伙還真精明呀,小屋還分里外間,咦,做飯的家伙這么簡單呀?”

  菜板,幾根木頭砍幾個(gè)平面用山藤捆一塊兒;鍋蓋,用酒盒拆開拿棍撐著用;水杯,飲料瓶子剪斷當(dāng)杯子,連菜刀也沒有。

  他走一步掀開了酒盒鍋蓋兒,鍋里是大半只兔子,“嘿,還有這么多兔肉呀?嘗一塊兒!”

  他伸手捏一小塊塞進(jìn)嘴里嚼著,然后去看鍋里的菜,看了一會捏起一片說:“什么東西呀,好像牛舌草呀,這能吃嗎?”

  肉不好吃,他嚼了兩口后勉強(qiáng)咽下道:“怎么這么難吃呀,真腥,也不咸!”

  犟筋直起身后退了一下,看見臺子邊有堆野菜,他蹲下身去看,野菜是野山蔥和牛舌草,還有一些嫩樹葉。

  “行呀,樹葉牛舌草都吃上了,哎呀,這也太省了吧,叫花子出身呀?呸!”他又吐了一口腥味進(jìn)了里間。

  里間挺暗,犟筋往一邊靠了下才稍亮了一點(diǎn)兒。

  門邊是地鋪,里邊有幾個(gè)袋子,他走到袋子前摸了下袋子,打開一個(gè),里邊裝的拳菜,又摸了下另外兩袋子說:“這家伙是發(fā)了,不少刨藥又曬這么多拳菜,這拳菜也賣幾百呀!

  犟筋又蹲下看了下李永修掛的衣服及地鋪,并摸了下被縟,見只一床被子,掀了一下,看到了下邊的獸皮,摸了下直起身說:“這小子行呀,還打死過狼!”

  犟筋從李永修小院出來向拳菜包走來,到拳菜包頂上四下看了下,沒有看到叫“高子成”的。

  他不由道:“哎,這姓高的哪去了,今兒沒來采拳菜呀?”又看了一下后,他只好自己采起了拳菜。

  拳菜已被連續(xù)采了兩天了,已不多了,中午時(shí)犟筋才采了小半袋。

  他背著袋子又向李永修的住處走去,下小山梁時(shí),犟筋看見了正在溪中打水的李永修,忙叫道:“哎,高兄弟!”

  高兄弟?李永修怔了一下,咋又有人來了?他抬頭看,見不是丁林柱,李永修沖犟筋點(diǎn)了下頭。

  犟筋邊往下走邊笑道:“高兄弟,你今天在哪采拳菜呀,咋找不到你呀?

  李永修向自己背后指了下說:“我在這山的北坡采?!?p>  犟筋到了他身邊:“咋不去東邊拳菜包上采呀,那邊多一些!”

  “沒去,這邊坡上也不少?!?p>  “拳菜包上拳菜最多,不過采了幾天了,也少了,等幾天再去采吧,等幾天就多了!”

  李永修笑了下把桶放到了一塊石上。

  犟筋看了下他下邊石頭上洗好的野菜說:“哎,一個(gè)人在里邊日子過得挺艱苦吧?”

  李永修見他看自己洗的野菜移開目光說:“是沒在家時(shí)好,也沒啥?!?p>  “你認(rèn)識我嗎,咱見過一面?”

  李永修看了他一下說:“可能見過吧,上院里去吧?!?p>  “行!我叫丁犟筋,和昨兒來的他們也算是一家人,我是他們二哥,那兩個(gè)小一點(diǎn)兒的是我侄子和侄女!”

  “來吧。”李永修笑了下提起了桶走了,他沒拿那些洗好的野菜。

  犟筋望了下野菜說:“你洗好的這些不拿了?”

  李永修耳根微熱,他一邊走一邊說:“不拿了,那是我隨便洗的,走吧?!?p>  “好吧?!标窠钚α讼屡芰松先ィ澳阏Σ粠ё吣切┮安搜?,我正打算今中午在你這兒吃頓原始飯呢?”

  “不要那些了,不過……”

  “嘿嘿,咋了?”

  “沒啥,走吧?!?p>  “嘿嘿,和你開玩笑呢?我不在你這兒吃飯,我玩會兒就走!”

  李永修扭頭看了他一下說:“你別誤會,我剛才只是想說,我這里沒什么吃的了,沒饃沒面,還有些兔肉,只能吃點(diǎn)肉燉拳菜了。”

  丁犟筋擺了下手笑道:“我不在這兒吃,我真和你開玩笑的,我今兒是特意來找你玩的,玩會兒就走!”

  李永修看了他一下,把水桶放到了屋口說:“別走了,我這里寒酸了些,湊合著講究一頓吧,進(jìn)屋吧?!?p>  “好好。”

  “坐吧。”李永修把腳下的石塊搬到小門口。

  “好!”犟筋坐下了。

  李永修倒些開水遞給他:“給,先喝些水吧?!?p>  “好好?!标窠蠲舆^了杯子。

  李永修說:“喝吧,不太熱,瓶口我松著的?!?p>  “是嗎?好!”他喝了一口,又一飲而盡,之后把杯子要放下。

  李永修說:“我再給你倒些吧?”

  “別倒了!”犟筋探身把杯子放到了石板上,他坐直后說,“你也坐下吧,咱聊會兒我就回去!”

  李永修說:“不用回去了,鍋中有煮好的野兔,昨天讓他們帶走他們不帶,也夠咱倆吃了,我去拿些拳菜泡一下,咱燉一下就行了!”

  丁犟筋忙一擺手站起攔住說:“別了別了,先別忙了,你也坐下歇一會兒吧,我真不在這兒吃飯!嘿嘿,坐下吧,咱說會兒話!”

  “還是吃些東西再走吧,已中午了?!?p>  “不不不,不吃!來來,坐下!坐下!”

  “好。”李永修只好坐下了。

  犟筋也坐下笑道:“剛才真和你開玩笑的,坐下咱聊一會兒我就走!”

  他接著說:“我給你說兄弟,我是一個(gè)喜歡交朋友的人,我是把你當(dāng)成了朋友才來找你玩的,你要跟我客氣就見外了!你一個(gè)人在這里生活條件很艱苦,我不可能在這里吃飯,我真玩一會兒就走了!”

  “嘿,讓你見笑了?!?p>  “怎么會見笑呢?誰都有困難的時(shí)候,等有錢了什么不都好了嗎?把你的藥和拳菜賣了,那不是想買啥就買啥呀?”

  李永修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犟筋又說:“兄弟,你吃的東西我也都見過了,我還吃你一塊兔肉呢?!?p>  “沒啥?!崩钣佬蘅戳怂幌隆?p>  犟筋說:“兄弟,出門在外,就不能和在家一樣了,一個(gè)人得照顧好自己,什么都不能太湊合了?!?p>  李永修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作聲。

  犟筋說:“其實(shí)我們河南不少地方和你們那里一樣,也不怎么樣,像我們這里,就是國家級的貧困縣,我們住的房子你也見過,都石頭砌的,沒幾塊磚瓦,不過近幾年好些了,打工的多了,家里再養(yǎng)些牛羊,賣些樹,也蓋了不少新瓦房,有的還是平房,但這也不能說明我們富了,大多人還是沒錢的!不過我們雖然沒錢,生活上雖然吃的不好,但也暖飽不用愁了,雖不常割肉買菜吃,至少好面隨便吃,沒人再吃玉米面那樣的粗糧了,也都不像以前那么省了,現(xiàn)在吃東西它省不了幾個(gè)錢的,你說是不是?”

  “也是?!崩钣佬掭p笑了下,“其實(shí)我只是這幾天沒抽身出去買東西,以前的都吃完了,就讓見笑了?!?p>  “別這樣說,我們誰也不會笑話人的,我只是說一個(gè)人別太委屈自己了,得心疼自己,是不是?”

  “是的?!?p>  犟筋又看了一下李永修的用具笑道:“嘿嘿,你用的東西也太湊合了,一把菜刀一個(gè)切菜板也用不幾個(gè)錢,還有鍋蓋勺子什么的,回頭買些吧?”

  “回頭買?!崩钣佬掭p應(yīng)了下,他感到臉上有一點(diǎn)熱,但他不當(dāng)回事。

  犟筋說:“切菜板不用買了,回來我給你找?guī)讐K板子吧,還是柳木的!”

  李永修忙擺了下手說:“不不,別找了,一個(gè)人的東西好切,這木頭就行了!”

  犟筋擺手道:“這不行,沒事的,你別管了!哎,聽說你沒成家?”

  “是的?!崩钣佬匏妓髦拖铝祟^。

  “哎呀,咱有緣呀,我也是光棍兒一條!嘿嘿?!?p>  “……”

  “其實(shí)你就算家庭條件差些,也差不多能成家吧,你人還可以,找不到好的就找個(gè)差的唄?你不像我,我是因?yàn)樾值芙忝枚?,一共六個(gè),光弟兄就三四個(gè),這么多弟兄,拿什么找對象呀?俺這山里又彩禮重,弟兄多了根本成不了家,俺弟兄四個(gè)就老三成家了,老大和我都光棍兒!還有個(gè)老四,不過老四在外邊打工,又年輕一些,成家沒問題的!”

  李永修點(diǎn)了下頭說:“你們弟兄真是不少,山里邊條件差些,弟兄多了是不好成家?!?p>  “可不是嘛,唉,馬上三十了,一過三十就更難找了!”

  “我也三十了?!?p>  “你也三十了?真不像,我還以為你二十五六歲呢?”

  “虛歲三十了。”

  “我也虛歲三十了!你看我多老,標(biāo)準(zhǔn)的三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我至少比你大五歲!”

  李永修搖頭輕笑了下。

  犟筋說:“哎,你長得年輕,只要有錢,老婆還是找得到的!”

  “走著說著吧,好了,別說了,我把兔子肉熱一下你吃吧!”

  犟筋探身擺手道:“別忙活了,吃什么呀?來,咱再聊會兒我就走,你也餓會兒吧!”

  “已晌午了,還是多少吃點(diǎn)東西你再走吧!”

  犟筋一擺手道:“不了不了,別麻煩了!哎,你叫高子成吧?”

  “是的?!?p>  “嘿嘿,我叫丁犟筋兒,是個(gè)犟筋頭,打光棍還和這外號有點(diǎn)關(guān)系!真名……算了,不說真名了,也沒人叫我名字,都叫我犟筋!”

  他說著站了起來:“好了,以后再見面時(shí)叫我犟筋就行,我走了?!闭f完他就向外走。

  李永修忙站起來說:“你還是吃點(diǎn)兔肉再走吧?”

  犟筋回頭揮下手說:“好了,走了!”

  幾天后,丁林柱他們一行四人又來了,這次他們不傻了,既然“高子成”已修了路,他能用自行車來回賣藥出山,他們采拳菜為什么不能推著自行車呢?

  這次他們推了兩輛自行車。

  到了拳菜包下放好自行車后丁林柱說:“丁姍,到拳菜包上先看一下去,看高子成在不在?!?p>  玉秀說:“看什么呀,別啰嗦了,他要在咱上去不就碰見他了嘛!”

  “嘿嘿,也是,好,開始上山采!”

  采了一會兒,玉秀四下看了下小聲說:“林柱,那個(gè)高子成我總覺得不太對頭似的,他看上去很靦腆,也不愛說話,但他一點(diǎn)兒也不像個(gè)老實(shí)人,他還故裝作不愛說笑,笑那幾下子好像勉強(qiáng)擠出來似的,裝得太不像了!”

  丁林柱也四下望了下說:“有什么不對頭的,他一個(gè)外省人到這么遠(yuǎn)的生地方來,他能多自在呀,他就算是個(gè)馬屁精,也得先觀察一下再說呀?”

  丁姍笑道:“我也看不出他的好壞,不過他有一把刀子!”

  “刀子算什么呀,我和你犟筋叔不都有嗎,我們是壞人嗎?再說人家是外地人,又在深山中,有個(gè)防身的東西也正常!”

  玉秀說:“他這個(gè)人我總覺得有什么事似的,他的神情不一樣,老低著頭似乎有什么心事。還有,像他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成不了家,也不可能吃得了苦,他長得太秀氣,不像干這種刨藥活的人,你說他為什么甘愿吃苦地到山中刨藥呢?,他還有輛自行車,說不定自行車就是偷的!”

  丁姍說:“咦,別他真不是好人了,咱今兒別去他那兒了!”

  “去,咋不去呀?管他什么人呢,只要他不在咱這里做壞事,咱就不理他,裝作啥也沒有一樣和他來往!”

  “那他要真是壞人呢?”

  “還說這件事,不和你們說過嗎,他是壞人可以,但要敢在這里干壞事,我整死他!”

  玉秀看了他一眼說:“算了,別胡說了,如果怕他不是好人,以后少和他來往不就行了,你那個(gè)和什么人都喜歡拉扯的毛病得改一下了,以后不許找他玩了,咱今兒就不去了!”

  丁姍點(diǎn)也了下頭。

  丁林柱卻笑道:“看你們嚇的,好,聽你們的!嘿嘿,不過今兒還是去他那兒一下吧,一是咱可以喝些開水。二呢?二也是咱再仔細(xì)觀察他一下,看他到底是個(gè)什么人,咱這么多人還怕他?還有三,他這人我看也不算太壞,雖然他的眼神總不敢看咱,那是因?yàn)樗峭忄l(xiāng)人,有些怕生,有時(shí)我看他眼神也挺真誠的,并沒有你說的壞人那種恐懼的眼神!”

  “可是我……”

  丁林柱打斷了老婆:“別可是了,就算他是個(gè)逃犯,咱只要不得罪他,怕他干什么,他到咱這里咱還怕他?”

  “不行!你怎么老是愛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哎呀,放心吧,我估計(jì)他也不是什么壞人,他雖然不像個(gè)吃得住苦的人,但他不吃得住苦了嗎,天天刨那么多藥,還采拳菜,而他的錢自己卻不舍得花,連吃的,用的也不舍得買,如果他是個(gè)壞人,光吃住用這一條他就受不了,不可能像犟筋說的那樣,吃野草吃樹葉了!”

  丁姍說:“他這個(gè)人真扣,什么都沒有,刨那么多藥,也賣好幾回藥了,連一把面條都不舍得買,真是俺嬸說的要飯的呀?”

  丁林柱笑道:“也有可能呀!”

  劉玉秀四下看了下說:“好了,別說他了,別讓他聽見了!”

  “他聽不見,風(fēng)往東刮的,東邊沒人!”

  近中午時(shí)他們到了山頂上,丁姍四下看了一圈叫道:“哎,他不在拳菜包上,四周也沒有!”

  “沒在這里?”丁林柱應(yīng)了下沖老婆說,“也許他今天沒來,我上次對他說停幾天再來,也許他還在等!”

  玉秀說:“這下好了,你總怕人家在這里守著會把拳菜采完,你這提前兩天一來,結(jié)果讓人家采不成了,你還去他那里嗎,一去他就該過來采了!”

  “看你說的,誰怕他采呀?咱等會兒就去他那里!”

  玉秀用嘴歪了他一下。

  丁林柱笑道:“這家伙住這兒我真擔(dān)心他不懂,不等第二茬長出來就下手采,今年的拳菜比去年少出的多了,他再什么不懂,天天采,咱采不到不說,被他采絕種了咋辦?我今兒說去他那兒,主要還打算再和他說一下這個(gè)事兒!”

  “你管他干啥,你不是說這里太遠(yuǎn),拳菜也沒以前多了,以后不想來了?”

  丁林柱點(diǎn)頭笑道:“中,明年咱也不來了!”

  “什么明年呀?明天就不來!”

  “中!“

  中午剛過一點(diǎn)兒,丁林柱渴得實(shí)在受不住了,他說:“好了,不采了,渴死我了,走走,去那家伙那兒去!”

  丁姍叫道:“走,剛才我就不想采了!”

  玉秀說:“好了,不采了,看你們爺倆兒叫得!”

  丁超笑道:“天剛晌午,再采會兒吧?”

  丁姍叫道:“好,那咱嬸兒你們倆兒在這兒采吧!”

  “行,你們爺倆兒走吧!”玉秀笑道。

  丁林柱笑道:“好了好了,咱都別再啰嗦了,走吧!”

  下小山梁時(shí)丁林柱笑道:“丁姍,這次可別再不敢吃了,咱拿的有他的,你再不吃飽,還把你餓得扛不動(dòng)袋子!”

  “嘿嘿,你忘了今天不扛袋子了?”

  “對,今天不扛袋子了,那不扛袋子也得吃飽呀?他一個(gè)外地人怕他干啥,該吃多少吃多少!

  過了河就可以看見李永修在院門邊燒火了。

  丁林柱小聲說:“他正在燒鍋?!?p>  丁姍道:“咱慢點(diǎn)走過去吧,到跟前了再讓他知道咱過來了”

  “走走?!?p>  快到院前時(shí),丁林柱故意咳嗽了下,李永修看了下,扭身站起正待說話,丁林柱已開口了:“子成,我們又來打擾你了?”

  李永修點(diǎn)下頭說:“來吧?!?p>  “我們老給你添麻煩!”

  “我們又給你添麻煩了?”玉秀也笑了下。

  李永修退到一邊兒說:“沒事兒,進(jìn)院兒吧。”

  丁林柱把食物兜往門上一掛說:“你這正準(zhǔn)備做飯呀?”

  “不是,準(zhǔn)備焯拳菜?!?p>  “那正好,我們連你的吃的帶著呢,吃了東西再焯拳菜吧?”他指了下饃兜。

  李永修擺了下手說:“不了,我剛吃過,你們吃吧?!?p>  丁林柱笑道:“你別開玩笑了,哪里會吃這么早呀?這天剛晌午,別客氣了,來來,一起吃!”他去取饃兜。

  李永修說:“我真吃過了,不吃東西我也不會焯拳菜,你們吃吧,我去給你們倒開水!”

  “哎,你真吃過了?”

  “真吃過了!”

  等李永修提出暖瓶后,丁林柱沖他道:“吃過了也得再吃點(diǎn)兒,放下暖瓶再吃個(gè)油卷兒吧,放下吧,給!”

  “是呀,再吃點(diǎn)兒吧?”玉秀也說。

  李永修說:“不吃了,我已吃飽了,你們也別讓了,吃吧,我給你們倒水?!彼畔峦牒捅拥归_水。

  丁林柱拿著油卷遞上說:“拿著,客氣什么呀,別倒了,誰喝自己倒!”

  “你也別客氣了,我真吃過了,你們快吃吧,給水?!?p>  “好好,我接著水,給這個(gè)饃,我知道你沒面吃,再吃個(gè)饃吧,蔥花卷,挺好吃的,你沒東西吃,吃野菜再多也吃不飽的!”

  李永修后退一下說:“兄弟,我真吃不下了,你別讓了!”

  “你……真的呀?”

  “真的?!崩钣佬扌α讼?。

  “好,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吃吧,我再燒些去,沒了?!?p>  “好,你再燒點(diǎn)兒也行,辛苦你了!”

  “沒事兒?!?p>  李永修進(jìn)屋燒水去了,丁林柱吃著也跟了過去。

  丁林柱靠到里邊門口說:“上次來看了你的小院和這小屋后,我就對你佩服極了,你這小屋小院搭建得真結(jié)實(shí),如讓我,我一個(gè)人就辦不到!”

  李永修燒著火輕聲說:“能擋個(gè)風(fēng)雨就行?!?p>  “擋風(fēng)雨?你這什么都能擋得??!”

  李永修望著火輕笑一下。

  丁林柱說:“我真佩服你的膽量和勇氣,跑這么遠(yuǎn),還敢一個(gè)人到這沒有人煙的老林中采藥!”

  李永修沒扭頭,又只笑了下。

  丁林柱想了下說:“子成,上次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你以前套兔子常有兔子掙斷鐵絲跑吧?”

  “是的?!?p>  “我們上次撿那只就是掙斷鐵絲跑的,你這樣,你再套兔子時(shí)把棍子留長些,留五六十公分長,把鐵絲套拴到棍頂端,這樣套到野兔時(shí)它一掙,就把它吊那里了,就像人上吊一樣,它掙不幾下就吊死了!”

  “行,回來我試一下?!?p>  “不用試了,錯(cuò)不了,這是我套多年的經(jīng)驗(yàn)!”

  “中?!崩钣佬尥?,嘴里滿是口水,他想的卻是人家手里的饃,他太想吃個(gè)饃了。

  “子成,拳菜包已能采了,你咋不去采呀?”

  “噢?!崩钣佬抻盅柿艘幌驴谒f,“這四周都也不少,就沒去?!?p>  “哎呀,咋不去呀,你這守著拳菜包多方便呀?”

  “不去了,你們采吧,這邊兒也不少,不想往那邊去了?!?p>  “咋了子成,上次我真沒啥意思,我怕你不懂,采拳菜和采其它東西一樣,比如割韭菜吧,割了一茬長出再割,如果不等長成割,不就沒了嗎?嘿嘿,我這人沒心,想什么說什么,別在意,嘿嘿?!?p>  “看你說哪兒去了,不是的,好了,水燒開了,你們自己盛著喝吧,我去把院里鍋燒開?!崩钣佬掭p笑著站起。

  丁林柱笑道:“先坐下吧,外邊她們正燒著呢,也快開了,坐下玩吧,開水晾一會兒再盛,剛燒開的水太熱!”

  “他們在燒?”李永修忙走到了門口,果然,丁姍正在燒,他說:“我去燒吧?!弊吡顺鋈?。

  李永修接過丁姍燒火,他們在院中吃饃。

  李永修煮好拳菜后,撈出裝筐里去外邊曬,攤?cè)鐾旰?,他去溪中洗手,洗完手在小溪邊找拳菜耗時(shí)間,等丁林柱他們吃好出來。

  丁林柱他們在小屋外吃完喝好后,丁林柱進(jìn)了里間。

  玉秀在外邊說:“你上人家里邊干啥,出來!”

  “我看看他曬多少拳菜,丁姍聽犟筋說有三袋子了!”

  “我也看看!”丁姍也跑了進(jìn)去。

  “你們爺兒倆真是!”玉秀氣得不理他們了。

  丁姍一進(jìn)去,里邊馬上黑了很多。

  叔叔說:“往邊上靠點(diǎn)兒,看不見了!”

  里邊擺放了五袋干菜。

  丁林柱說:“這不是五袋嘛,你二叔怎么說是三袋?”

  “五袋呀,這么多?”

  “可不是嘛,這家伙守著拳菜包發(fā)財(cái)了!”

  “回頭咱也住這里采吧?”

  “算了,咱不住這里了,就那個(gè)小山包,咱再住這里采,最后誰也曬不多少菜!”

  他看了一下李永修的鋪說:“以后天熱了,再睡這種草窩,身上就該癢癢了!”

  說完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彎下腰斜著身仔細(xì)看李永修被角下露出的東西,之后把丁姍往后推一點(diǎn)揪起那東西看。

  這是李永修打死那頭山混子皮。

  丁林柱看了下后問丁姍:“犟筋沒說過這個(gè)人打死過狼?”

  丁姍盯著獸皮說:“沒有,這是狼皮嗎?”

  “是,我看這頭狼大不大!”他扯出了獸皮。

  屋里太暗,他拿了這來。

  玉秀說:“你把人家東西拿出來干什么?”

  “你看這是什么,一張為狼皮!”

  “狼皮?”

  “對,你不是沒見過狼嗎,讓你看一下真狼皮!”

  丁姍說:“狼皮就這樣呀,尾巴他還剝斷了!”

  “狼皮就這樣!哎,這也不太像狼皮,一般的狼皮可沒這么大,顏色也沒這么重,這好像還有些暗點(diǎn),這好像混子皮!”

  “你說什么?三叔,這不是狼皮?”

  丁林柱搖了下頭:“不像,以前哪有這么大的狼,有的狼還沒狗大,狼的顏色比這淺,也沒暗點(diǎn),你們看,它這毛好像有暗點(diǎn),雖不明顯,也能看出,這到底是什么皮呢,肯定不是狗皮,真像混子皮,聽說有的山混子身上也有暗點(diǎn)!”

  玉秀說:“現(xiàn)在哪有山混子了?”

  丁林柱搖了搖頭說:“也不一定,說不定深山里不知哪里還窩一兩只呢?”

  丁姍說:“山混子那么厲害,高子成怎么能打死它?這不知是什么皮,說不定是他從家?guī)淼囊粡埓蠊菲ぃ肥裁搭伾亩加?!?p>  “你不懂,這不是狗皮,這肯定是混子皮!”

  玉秀說:“那他咋打死的呀?”

  “也許是他揀的。深山里還有一些獵戶,他們打傷了它,它跑到這邊山中死掉了!”

  丁姍道:“肯定是!”

  “走,找他去!”

  他們把獸皮放回屋里,拿上東西去找李永修。

  李永修已采了一大把拳菜,丁林柱帶著他們下河找到了他。

  丁林柱叫道:“高子成,你咋在這里采起拳菜了,我說干等你不回去!”

  “我下來洗個(gè)手,見有幾棵拳菜,就順手拔幾棵!”

  “你呀,真拚!”

  “順手拔幾棵,你們吃好了?”

  “早吃好了,哎,問你個(gè)事!”

  “啥事?”

  “噢,前兩天不是俺二哥過來了嗎,聽他說你曬了不少拳菜,剛才見你一直也不回去,就去你里邊看了下,你真不少曬,曬了五袋子!”

  “沒有,拳菜就兩袋子,另外的是其它山菜?!?p>  “就兩袋是拳菜?”

  “兩袋拳菜。”

  “兩袋也不少,兩袋也有個(gè)十四五斤,能賣個(gè)二三百,另外其它山菜也不便宜,五六塊七八塊一斤,三袋也不少賣!”

  “賣多少都行。”

  李永修并不想賣,只是為了吃,但聽丁林柱這么一說,也覺得能賣,賣錢買吃的也行。

  丁林柱說:“我剛才看你拳菜時(shí),看見你的背子下露出了一塊狼皮,你什么時(shí)候打死的狼?”

  “噢,剛來沒幾天打的?!?p>  “這狼可不小,不是你打的吧?”

  “這…這…”李永修一時(shí)不知怎么說好。

  他不喜歡撒謊。

  丁林柱說:“沒事,就是你撿的我們也不會對人家講!”

  李永修只好又順?biāo)浦郏骸笆菗斓??!?p>  他沒想到謊言也挺好說出來。

  “我說嘛,高哥,你撿這不是狼,是山混子!你在哪里撿的?”

  李永修指了下西南說:“山梁那邊坡上林子里?!?p>  丁林柱拍了下手叫道:“你咋這么有福呀,別人冒險(xiǎn)打死的山混子卻叫你撿到了,你真是太幸運(yùn)了!”

  自己幸運(yùn)嗎?李永修只有苦笑了下。

  “哎呀高子成,我沒想到這東西現(xiàn)在還有,以為它早絕種了呢?”

  “它也不一定是你說的混子,有些狼也很大,我在動(dòng)物園見過?!?p>  “這個(gè)不是狼,狼嘴尖,你撿這個(gè)寬大還長,一定是個(gè)山混子,而且它還是一個(gè)老山混子,你沒看到它的毛都變白了嗎,還掉了不少!”

  “撿到它時(shí)倒是一頭老的,也很瘦?!?p>  “這我看出來了,它有可能是以前剩下來的,說不定是最后一只!哎,我有個(gè)問題,你撿到它時(shí)它的尾巴已斷了吧?”

  李永修沒多想:“是的?!?p>  “哎呀!”丁林柱上前拍了他一下,“我就說嘛,剛才看到混子皮時(shí)我就開始懷疑了,覺得要有巧事,你這一說真是巧了,這可能就是我二哥砍斷尾巴的那頭混子!”

  “不會吧?!崩钣佬迍偛懦姓J(rèn)之后就后悔了,應(yīng)該說自己弄斷的,這一承認(rèn)會添麻煩。

  第二天麻煩就來了。

  第二天一早,李永修剛收拾好碗筷,就聽外邊有人叫道:“高子成?”

  高子成?看來這個(gè)名字已被他們認(rèn)定了,好,以后就把自己當(dāng)成真的高子成了。

  李永修剛走到門口,犟筋已到了門前,他叫道:“子成!”他還抱了塊木板提一些東西。

  “是你呀?”李永修忙笑了下。

  “是我,你吃飯了沒有?”

  “剛吃過,你咋來這么早呀?”

  “哎呀,我一聽說你撿到了我曾砍斷尾巴的那頭山混子,就坐不住了,昨天晚上就想來,給,這是我給你找的板子,當(dāng)菜板用吧,這幾斤米夠吃兩頓了,今中午咱倆吃,走,進(jìn)屋我再看看那混子皮!”

  李永修說:“這……你給我拿這些干什么?”

  “快接著吧,一塊板子幾斤米算個(gè)啥以后別湊合了,快讓我看下混子皮吧?”

  “這……”

  “哎呀,這啥呀?”丁犟筋把米放到木板上一并放到李永修杯里進(jìn)了屋。

  “嘖……”李永修只好接住了。

  犟筋已扯出了混子皮,他興奮地定到門口舉著叫道:“哎呀,真是那頭混子的皮,真是那家伙,這尾巴就是我砍這斷的!哎呀,我上次來時(shí)還以為是張狼皮呢,我怎么沒扯出來看看呢?”

  丁犟筋嘆息了一陣后沖李永修叫道:“你知道嗎?這家伙比狼厲害多了,專門收拾小牛犢和羊,比野豬還厲害,野豬個(gè)兒小了就不敢和它斗!”

  “我聽你弟弟說過。”

  犟筋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我砍斷它尾巴的事他也和你說了吧?嘿,這家伙半夜里摸到我院里去了,它連我的兩只大狗也沒放在眼里,我聽見狗和它斗就拿槍出來了,卻只見狗躲一邊叫不敢上前,而它已去拱我的羊圈門了!于是我用手電去照它,我一看不是狼,當(dāng)時(shí)也嚇壞了,忙舉槍想打它,但又怕傷到羊,就朝它上邊放了一槍,嚇得它向院墻躥去,但它躥了一下,沒躥上墻,我當(dāng)時(shí)也不知哪來的勁,也不怕了,順手抓了門邊墻縫中插的鐮,沖了上去就是一鐮,還真巧,正好它爬上墻頭要跑,我那一鐮正砍在了尾巴上,它嗷一聲跳出去了!唉,我真后悔當(dāng)時(shí)抓的不是一把釘鈀,如果是一把釘鈀,它那次就跑不了,我只要刨住它,非弄死它不可!”

  “是的?!?p>  “那次我如果真用釘鈀刨住它,你想想,釘鈀刨進(jìn)它肚里,還能有好嗎?它一掙,我一扯,肚里東西不斷了,再拖著甩它幾下,它還能活啥?一百幾十斤斤的東西我還甩得動(dòng)!”

  “是的?!?p>  “還是你行呀,不費(fèi)吹灰之力白撿了一只大山混子,說不定人家打它時(shí)還傷到人呢?”

  “不會吧,應(yīng)該沒事兒的?!?p>  “那可不一定,這家伙兇悍得很,打它得有槍,如果一槍打它不死,再傷它就難了,你看它脖子上的傷,肯定挨了槍后跑了,人又追上后和它斗了,不過它真兇猛得很,有可能傷到人,不然也不會再讓它跑掉被你揀到!”

  “有可能傷到人?!?p>  “嘿嘿,它要是咬死個(gè)人,人家才窩囊呢?”

  李永修也笑了笑。

  丁犟筋給他送了木板和米,丁林柱他們來喝些開水還給他帶吃的,李永修感到有些不安。

  雖然這些人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些不愿接受,他不想見他們,不想讓他們來,可他也沒辦法,不能說不讓人家來吧?算了,他們偶爾來一半次就來吧,自己得備些吃的,不能再吃人家的了,等他們誰再來時(shí),讓人家吃自己的吧。

  人,都有點(diǎn)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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