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了嗎?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反問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反倒覺得自己沒有了勇氣。
不然又能怎么辦呢,看著鏡子中自己的樣子,我笑了笑。
肥大的T恤衫,緊身的牛仔褲,還有一頭亂蓬蓬的長卷發(fā),我怎么還是當(dāng)初的樣子,這么多年了,著裝的風(fēng)格竟然一點都沒變,怪不得以前方格總說我土,看來她的評價還真沒錯。
嘟嘟,當(dāng)我正在刷牙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我含著滿嘴的泡沫含糊不清的接了電話,喂,誰啊?
我,蕭暢。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噢,嗯...哥。我想了好久才張嘴叫了這么一聲,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
若思,如果你不想來的話就不要勉強,我們可以幫你。蕭暢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但是卻不是我現(xiàn)在的心思,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永遠也幫不了我。
啊,謝謝,我會去的。我揉了揉軟軟的頭發(fā),對他說。
哦,那我懂了,若思,不管怎樣,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蕭暢很仗義的說。
呵呵,又不是要去打仗,什么站在哪邊的,哦,對了,方格你們和好了嗎?我有點想她了,她會來嗎?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想了好久,然后甩出了一句話,你知道她的性格....好了,若思,你先忙吧。
接著電話傳來了一片盲音。
方格那么倔的人一定又耍她的風(fēng)婆娘的作風(fēng)了,等那天她把蕭暢折騰得不要她了,肯定就會哭天喊地一陣,然后就能老實點了。
突然,我定定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許剛剛涌入腦袋的這個想法說的就是我自己吧,真的,用它來形容我自己還真的是一點都不過分,因為可能就是周尹航受不了我當(dāng)年的瘋勁才選擇了張然然的吧。
所以,那些年許下的地久天長,到最后不過都成了別人的篇章。
我跑進了臥室,翻出了一條裙子,然后把之前那身簡單的衣服狠狠地甩向了一邊。
也許,這樣能好一點,我自我安慰的說,然后跑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向他們結(jié)婚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因為,這也許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因為以后的以后,他的一切都屬于張然然,而我們,也終究是互不虧欠。
禮堂的人很多,我站在馬路的這邊,遠遠的看向站在門口的他們。
那么熟悉的面孔,如今,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再次闖入他的視線。周尹航著一身白色西裝,身邊站著瓷娃娃一樣的張然然,在周尹航的身邊,顯得是那么的嬌羞。
他們迎接著每一個前來祝賀的人,時而說笑著,做些親密的動作。
我靜靜的看著,直到微風(fēng)拂滿了我的臉,直到眼角的眼淚流干。
喂,你今天怎么走的這么早。周天霄突然站在我的身后,拍著我的肩說道。
當(dāng)然要很早啊。我偷偷的擦了一下眼角,然后轉(zhuǎn)頭微笑的看著他。
他向門口的方向望去,然后又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我的眼里讀懂了些什么,冷冷地說,我先去停車,你先在這等我。哦。我點了點頭,然后看著他駕著一輛很高級的黑色轎車離開。
好了,走吧。過了一會,他又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然后拉著我的手向馬路對面走去。
我的目光一直看著周尹航,直至他的目光也和我對上。
那一刻,我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我們還像那些年嗎?
那些年,你也曾用這種目光看著我,只是沒有現(xiàn)在的目光那樣,夾雜著些許愧疚,或是陌生。
我一直傻傻的看著他,直到他被我看得有些發(fā)蒙,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我身邊的周天霄的身上。
哥,你來了。奇怪的是,周尹航看著周天霄的眼神并不親切,似乎還帶著一些驚訝,就好像他不認為周天霄會來一樣。
嗯,怎么,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周天霄拍了一下周尹航的肩膀說道。
哦哦,請進請進。周尹航勉強的笑著。我一直看著他的面孔,直到被周天霄拉了進去。
先坐在這,我去看看爺爺和媽媽。我被他拉進了大廳后,他指著一個椅子讓我坐下。
嗯,好。我抬頭看著他。他剛要走的時候,我扯住了他的袖子,你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記住,這里人很多,不要亂跑。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很不放心的對我說。
嗯,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了起來。
聽話就好。他低下頭用深深的眸子看了看我,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突然間,我莫名的感到了一絲驚慌,也許,我真的不應(yīng)該來吧,既然真的不想,為什么還要厚著臉皮來這里強顏歡笑?
我捧著一杯果汁,乖乖地坐在這里向四周看著,卻發(fā)現(xiàn),方格也一直坐在那邊的一個椅子上看著我,她注意到了我發(fā)現(xiàn)了她,就把目光移開了。
我毫不猶豫的向她的方向走去。方格,蕭暢呢?我遞給她一杯果汁說。
我喝酒。她打開了我的手,然后轉(zhuǎn)身在柜臺上拿了一杯彩色的酒。
方格,喝酒對身體不好。我試圖從她的手里拿開那杯酒。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那么嬌嫩嗎?
方格,我知道你還介意我和蕭暢的事,可是我們真的沒有什么,只是你的誤會而已,因為,我不喜歡他,真的。我看著方格的眼睛,她的眼睛還是那么的漂亮,里面似乎還流露著些許輕狂。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酒杯放回了柜臺上。
我坐在了她身邊,看著周圍陌生的忙忙碌碌的人群。
慢慢的,大廳里響起了深情的音樂,婚禮開始了。主持人在舞臺上滿懷激情的主持著,而我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張帥氣的臉上。
看他們笑著深情的對望,看他們交換象征著永遠的戒指,看他笑著吻著漂亮的新娘。
我明知道我會傷心的看到這一切,然而我卻倔強的愿意前來。
你能來真的挺勇敢的,我不如你。在飯桌上,一直沉默的鄭語突然對我說。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就強顏歡笑著,嘴角被我扯得微微發(fā)痛。
方格坐在我身邊,狠狠地把酒杯摔在了飯桌上,她身邊的蕭暢看著她,一臉悲傷。整個桌子圍滿的都是曾經(jīng)的同學(xué),剛剛還在議論著我和周尹航的種種過往,一看到方格的這個動作,就都立刻閉上了嘴。
喲,若思,你看你看,上次咱們聚會的時候就是因為我才吵了起來,這次可得好好的,別驚擾了他的婚禮。鄭語一臉的不誠懇,看著我笑著。
別把你們想得都那么昂貴!方格翹起了腿,諷刺的說。
呵,我們?方格,這話可不能這么說,人家周尹航可早都屬于人家張然然了,你說對吧若思?她不像是在反問,倒像是在故意說給我聽。
鄭語...我看著她純潔無瑕的面孔,卻感到一絲陌生。
感謝你們前來啊,來來,我們喝酒,喝酒。耳邊突然想起了很熟悉的男聲,我一抬頭,面前這個端著酒杯滿臉笑容的竟然是周尹航。
我立刻隨著他們站了起來,然后捧了一杯果汁想要一飲而盡。
慢著,若思,今天呀,咱們得喝酒。鄭語一邊扶著我的手,一邊把我的果汁換成了一杯啤酒。
鄭語,你明知道她不能喝酒,你...周尹航接過我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喲,怎么了?心疼了?!鄭語側(cè)過身子,眼神里透著幾抹嬌氣。
表姐,算了吧,來,若思,我敬你!張然然似乎有點生氣的看著鄭語,然后把果汁放到了我的手里。
我應(yīng)該敬你們,然然,祝你新婚快樂!我喝掉了果汁,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那杯酒,看著周尹航說,還有,祝你幸福,周...尹航。
若思!當(dāng)我把酒全倒進嘴里的時候,周尹航叫了一聲。
呵呵,呵呵,我沒事。我笑著看著他們,看著張然然的臉開始變得慘白,然后她狠狠地把周尹航拉走。
我看著周尹航無奈的目光從我的身上慢慢移開,這樣想著,也許,我們就這樣了吧。
我靜靜的坐下,周圍的同學(xué)對剛剛的情景已經(jīng)議論紛紛,蕭暢拉著方格的手,示意讓她冷靜,鄭語在一旁伸出白皙的手,看著自己紅紅的指甲。
為什么?我們都怎么了?我低著頭,想抑制眼眶里噙滿的淚水。
天霄,你怎么才來呀?鄭語看見向我們走過來的周天霄,立刻撲了上去。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他們怎么會,認識?
周天霄沒有說什么,徑直走到我身邊,然后拉起了我的手說,我們?nèi)ハ滦l(wèi)生間。
滿桌子的人都把嘴巴長成了O型,小聲議論著,怪不得他們不在一起了,原來是米若思劈腿了呀!
我一頭霧水的跟著周天霄走到了一個角落,然后我才敢掙開他的手,喂,你有病??!衛(wèi)生間都是分男女的好嗎!
那你呢,你愿意在那里聽他們說你嗎?他站在我的面前,雙手插在兜里,目光堅定地說。
那你也不能那樣說啊。我狠狠地瞪著他。
那我叫你乖一點,你干嘛亂跑。他也瞪著我。
哪有,我是因為看見了方格才...我立刻被他的眼神嚇到,他那個樣子還真的像是在審一個罪孽深重的犯人。
你知不知道,你只會成為她的麻煩。他的眼神里透著無奈和憐惜,然后伸出手來摸著我的頭發(fā)。
為什么,我對誰來說都是個麻煩?我委屈地說,因為方格也曾經(jīng)說過,我也會成為你的麻煩。
我愿意有你這個麻煩,我相信方格她也是。他的雙手把我圈在了墻壁上,我傻傻的看著他,然后余光告訴我,周尹航他們站在他的身后。
緊接著,周天霄被周尹航狠狠地打了一拳,鼻子開始流血。
喂,周尹航,你干嘛?我立刻跑到周尹航的面前扶著周天霄的胳膊說。
不干嘛。周尹航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
我扶著周天霄離開了他們,身后傳來周尹航的喊叫,周天霄,你這個家伙對米若思好點!否則,我不會饒過你!
當(dāng)我們走出了門口的時候,眼淚已經(jīng)流滿了我的臉,尹航,你說讓他對我好點,可是,我們卻已回不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