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嫉妒的種子
“嗯?？偹阒绖觿幽X筋了。”蘇氏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只是叫你去送醒酒湯而已，又不叫你作別的。你放心，照我說的去做，不會有問題的?！?p> …………………………………………………………………………………………………
姜雨晨回到客房，酒勁兒越發(fā)上了頭了，于是叫兩個(gè)小廝打了熱水來，草草凈了臉和手腳，就躺下了。
剛剛合上眼，就聽見有人在輕輕敲門，心想也許是表舅來看自己，就起身披上衣服，走到門口問道：“是表舅嗎？表舅，我沒事兒，已經(jīng)睡了?！?p> 門外的徐慧瑛提高了聲音道：“表哥，是我，我是慧瑛，我娘吩咐我給你送來了醒酒湯，我放在門口的窗臺上，你記得一會兒開門出來拿進(jìn)去，不要放涼了?！?p> 姜雨晨今天對徐慧瑛的印象不太好。
第一，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濃妝艷抹，滿頭珠翠，弄得像個(gè)二十五六歲的婦人一樣。粉搽得多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那兩片紅嘟嘟的嘴唇，看上去很有些驚悚的感覺。而且那兩片紅唇還一個(gè)勁兒地沖自己笑，弄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第二，一點(diǎn)兒女孩子家的矜持和穩(wěn)重都沒有，頻頻給自己夾菜斟酒，似乎只有青樓女子才會這樣做吧。
鑒于此，姜雨晨十分不想接受徐慧瑛送來的醒酒湯，若是打開了門，又看見那紅嘟嘟的嘴唇，那自己豈不是要被嚇?biāo)懒耍?p> 可是，不去開門也不好，畢竟自己在表舅家里做客，對待表舅家里的人，不應(yīng)該沒有禮貌。
姜雨晨猶豫了一會兒。
徐慧瑛仿佛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又在門外說：“表哥，醒酒湯我已經(jīng)放在窗臺上了，我先走了，你記得一會兒一定要拿進(jìn)去啊。”
說完，門口真的有腳步響起，而且漸行漸遠(yuǎn)。
難道真的走了？
姜雨晨擔(dān)心是個(gè)騙局，不敢貿(mào)然開門，害怕萬一自己打開了門，那個(gè)濃妝艷抹嘟著兩片紅唇的女子會猛然沖進(jìn)來。
可是過了半晌，門外似乎再也沒有聲音，姜雨晨是習(xí)武之人，若是有人離去然后又悄悄回來，他一定會知道的?？墒?，他并沒有聽見那輕微的腳步聲，所以才放心地打開了門。
果然，窗臺上放著一個(gè)瓦罐，估計(jì)里面就是醒酒湯了，可是徐慧瑛并不在這里，看來是真的離開了。
姜雨晨端著瓦罐回到房間里，打開蓋子一聞，心想表舅家的醒酒湯做的還是很地道的，可猶豫著要不要喝。倒不是怕別得，就擔(dān)心徐慧瑛在里面加點(diǎn)兒什么，自己萬一失態(tài)，那就不好看了。姜雨晨總覺得徐慧瑛大晚上的來給自己送醒酒湯不是那樣簡單。
思來想去，姜雨晨決定還是不喝了，等明天表舅和表舅母問起來，就說自己的醉意已經(jīng)清醒了很多，用不著喝醒酒湯，雖然有可能拂了他們的好意，可總歸要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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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雨晨起床梳洗，去吃早飯。
蘇氏問他：“姜公子昨夜睡得可好？那醒酒湯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做的，喝了之后感覺如何？”
姜雨晨急忙起身答道：“多謝舅母關(guān)心。昨夜我睡得很好，不過醒酒湯我沒有喝，回到房間洗了把臉，倒覺得酒已經(jīng)醒了，所以辜負(fù)了舅母的一番好意?！?p> 蘇氏笑道：“無妨。我和你表舅合適擔(dān)心你喝多了難受，所以才特意準(zhǔn)備了醒酒湯，既然你醉意不深，那么自然就沒有必要喝了。”
正說話間，徐慧瑛徐慧玥姐妹倆也來到了飯廳。
姜雨晨頓時(shí)渾身不自在，有些不敢看徐慧瑛。
徐慧瑛倒是沒什么特殊的表情，給蘇氏和他問了早安之后，就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吃飯。
姜雨晨注意到，今天的徐慧瑛打扮得十分素雅，不似昨日那樣濃艷，嘴唇也不是紅嘟嘟的，而是自然的粉紅色。其實(shí)昨天，蘇氏也不贊成女兒那樣打扮，看上去仿佛老了十歲，可是因?yàn)橐獪?zhǔn)備接風(fēng)宴，親自在廚房指揮，所以沒能顧得上給女兒打扮，只是叮囑她們姐妹兩個(gè)要精心裝扮，不要叫人小瞧了。誰想到她們竟然誤解了她的意思。徐慧玥因?yàn)橹皇菃渭兒捅砀缫娒?，沒有別的企圖，純粹就是熱鬧熱鬧，再就是借著這個(gè)機(jī)會大吃一頓，所以也就略換了兩件好衣裳?？尚旎坨筒恢涝趺凑垓v才好了，并且太過緊張，將母親要她好好打扮那句話給理解錯(cuò)了，大半天時(shí)間都忙得不亦樂乎，看上去艷麗無雙，卻沒給表哥和留下好印象。昨天晚上經(jīng)過母親點(diǎn)撥，這才醒悟過來，特意換了素淡的衣裳，也沒有涂脂抹粉，更沒有描唇畫鬢，整個(gè)人倒顯得清爽了。
不僅穿著打扮與昨日迥然不同，而且行動舉止也端莊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熱情如火，話不多，就是按照禮節(jié)問了好，然后就默默地吃飯，吃相也十分文雅。
這叫姜雨晨不得不懷疑，昨天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神思恍惚了，這個(gè)表妹，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啊，看上去也是個(gè)文文靜靜的女孩子，怎么自己昨天就會對人家產(chǎn)生那種印象？
飯桌上十分安靜，因?yàn)樾旎坨犃四赣H的囑咐，輕易不開口說話，徐慧玥也覺得沒什么意思，只顧吃飯，蘇氏倒是不停地勸姜雨晨多吃一點(diǎn)，還抱歉說最近福盛祥生意不好，所以家里沒有什么好東西來招待他。實(shí)際上，為了姜雨晨的著“十日小住”，蘇氏幾乎將徐家壓箱底兒的銀子都拿出來了，為的就是要給姜家一個(gè)極好的印象，為女兒的婚事鋪路。徐掌柜只得隨她去了，因?yàn)橹浪剿負(fù)]霍慣了，這大手大腳講究奢侈的習(xí)慣，一天兩天也改不過來，并且他自己也希望二女兒能夠嫁入姜家，若是自己家里這么寒酸，表姐和表姐夫一定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姜雨晨發(fā)現(xiàn)表舅和大表妹不在這里，出于禮貌問道：“表舅和心然表妹呢？怎么不見他們來用早飯？”
“哦，他們用的早，這會兒已經(jīng)去了店鋪了?！碧K氏回答道。
徐慧瑛心里又酸酸的。你才來了一天，就關(guān)心了徐心然兩次，卻對我視而不見。也不知道徐心然那個(gè)死妮子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讓表哥這么牽掛她。
由此，徐慧瑛對徐心然更加厭惡了。
姜雨晨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社么，只是順著蘇氏的話往下說：“心然表妹也去店鋪嗎？她也會做生意？”
姜雨晨在家里也聽母親念叨過徐家的情況，對于三個(gè)表妹的長相性情，也是有所了解的。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母親說過，大表妹徐心然一出生就沒有了親娘，隨即福盛祥的生意一再下滑，因此，大家都將徐心然稱作“災(zāi)星”、“克星”、“掃把星”。而徐心然本人也沒有絲毫可人疼地方，除了長相還算不不錯(cuò)以外，其余的，就一無所長了。而五年前姜雨晨隨父母來到京城，也在徐家住過幾天，對這個(gè)表妹幾乎沒有什么印象，因?yàn)榇蠹叶几嬲]他，不要和那個(gè)不祥之人走得太近，所以他只是模模糊糊記得，那是一個(gè)木訥、老實(shí)、膽小、笨拙的小姑娘?？蓵r(shí)隔多年，他再次來到表舅家中，徐心然給他的印象卻和以前全然不同，至少昨天在小徑上的相遇，徐心然舉止端莊大方，一言一行都透露著大家閨秀特有的氣度，這叫他不得不認(rèn)為，以前自己年紀(jì)小，記錯(cuò)了。
蘇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姜雨晨的這個(gè)問題，因?yàn)樗幌胱屗麑π煨娜划a(chǎn)生一絲一毫的好印象。所以只得含含糊糊說：“那丫頭整天閑在家中也無事可做，又不安分，在家里待不住，所以你表舅帶她去了店鋪?！?p> 姜雨晨沒再說什么，他感覺到，表舅母——其實(shí)是表舅的小妾，嚴(yán)格來說，是不能稱呼為舅母的，只是由于真正的舅母宋氏去世太早，現(xiàn)在徐家也就這么一個(gè)女主人，出于禮貌和對人家的尊敬，姜雨晨也就這么稱呼了——不太喜歡徐心然，不過也難怪，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況且徐心然一生下來就是個(gè)“克星”，表舅母總是忌諱的吧。何況這涉及到人家的家事，自己問得太多總不合適。
到了晚上，直到晚飯擺上了桌，徐掌柜和徐心然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今天，徐心然說了一天的話，口干舌燥，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弄得喉嚨火燒火燎的，十分不舒服。不過總算沒有白忙乎，店里現(xiàn)有的人都安下了心，不再提要辭工的話。而且阿威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說他奶奶的眼睛好得很快，可以提前兩天來店里。
徐掌柜一團(tuán)高興，又心疼女兒，特意到藥鋪去買了一些羅漢果和白菊花，給女兒泡水喝，潤潤嗓子。
徐心然知道這幾天蘇氏一定會用山珍海味招待姜雨晨，所以主動向父親提出來自己不去前邊吃飯了，直接回望月軒。徐掌柜想了想，也覺得不好勉強(qiáng)，于是一進(jìn)門就吩咐管家徐安，要他告訴廚房，將每樣菜都留出來一點(diǎn)給大小姐送到望月軒去，這樣，就能保證大女兒也能吃到可口的飯菜。
可是父女兩個(gè)剛剛繞過垂花門，徐心然準(zhǔn)備從另一條路上回房去，卻看見姜雨晨正好也向這邊走來，因?yàn)轱垙d就在這里。
姜雨晨看見他們，免不了問候一番。徐心然客套了幾句，嗓子痛得難受，就說了抱歉的話，準(zhǔn)備回去。可是姜雨晨卻說：“心然表妹怎么總是躲著我呀？我都來家里兩天了，總是不見你的蹤影，是不是我以前的罪過表妹，所以表妹不歡迎我？”
徐心然啞著嗓子說：“表哥多心了，我怎么可能不歡迎你呢，只是今天喉嚨不舒服，說話都費(fèi)勁兒，只好失陪了?！?p> “可是只是吃頓飯而已么，你不用說話，不就行了？”
姜雨晨極力邀請徐心然一起去吃飯，這可氣壞了不遠(yuǎn)處的徐慧瑛。她站在一顆樹的陰影下面，滿懷怨恨地瞪著徐心然，心里說，喉嚨不舒服，你干脆變成啞巴好了，這樣，看你還怎樣勾引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