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佗陷阱?”大家都聽到了這句話。
“是的,塔西佗陷阱?,F(xiàn)在出現(xiàn)了搞笑的局面,無論我們怎么說,怎么證明,都無法讓很多人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尚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除非……”
“除非什么?”有人問到。
“除非,我們中有人死去,親身體驗!”尚君說出了答案。
現(xiàn)場一片嘩然?!白⒁饽愕难赞o,尚君女士,這是公開場合!”主持人提醒到。
“我沒有開玩笑。因為我們就是這樣的,我們永遠不知道別人在想什么,自然人類之間的意識是無法想通的。其實,我也懷疑過數(shù)據(jù)人類是否是自然人類的延續(xù),盡管有很多數(shù)據(jù)來證明,但終究無法在主觀上得到確認?!鄙芯谋砬榭雌饋聿]有開玩笑。
“既然你都這樣說,那么,你也無法確定了哦?”評審團的一個專家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立馬說了出來。
“那好,現(xiàn)在除了塔西佗陷阱,又有了雙頭蛇。既然大家懷疑元神項目的真實性,我們可以把他看成是一個普通的‘元宇宙’互動社區(qū)。那么,我們討論的所謂安全、倫理等問題也就是多此一舉了。一個大型的互動游戲,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嗎?”原來尚君在這里等著大家的。
“除非,你們也相信,這都是真的。我們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世界,一種新的人類!”托馬斯趕緊順勢補了一刀。
是啊,如果這個聽證會討論的是元神項目的安全和倫理問題,那么就是在基于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相信這都是真的,那就沒必要在討論下去了,完全變成一個大型“元宇宙”網(wǎng)絡社區(qū)的討論會了。這就是雙頭蛇。
評審團和主席團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貌似都進入了一個牛角尖的死循環(huán)。又開始分頭討論了。
一個專家站了起來,帶著一點氣急敗壞的感覺:“你們簡直是在混淆概念。好吧,就算這是真的,但我們有理由相信,你們開發(fā)出來的是一種超級病毒!”
“證據(jù)呢?理由呢?”麥子奇也站了起來,對于網(wǎng)絡技術這塊,他是有發(fā)言權的?!澳壳?,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看得出來他們從事著病毒的行為?!?p> 他說的沒錯,就算數(shù)據(jù)人類表現(xiàn)出來的任何行為,也僅僅局限在WBT西部基地的那幾臺服務器之中。除非……
除非把他們放在真正的互聯(lián)網(wǎng)中!看,這又是兩頭蛇。要么,你們就批準進行互聯(lián)網(wǎng)實驗,要么,你們就蠻橫的做出不予通過的決定,但又找不到讓人信服的理由。
“我……”那位專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他當然不能武斷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做出決定,而且他一個人說的不算。他又悻悻的坐了下去。
一時之間,雙方就這樣僵持著,時間又在流逝了。
“阿彌陀佛,萬般帶不走,唯有業(yè)隨身?!币粋€蒼老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扭頭一看,一直沒有說話的了空大師開口了。
只見他睜開了雙眼,挺直了身板,雙手合十,給大家行了個禮。然后,他看向了佩良。
“小佩。校園一別,已過去三十六載,你也不再是那位青春少年了。”他緩緩的對著佩良說著。
佩良站了起來,給了空大師深深鞠了一躬,“老師,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我……”
“啊,他們也認識。”“這是怎么回事?”周圍的人都奇怪的問著。佩良給大家說出了由來。
原來,了空大師曾是一名大學教授,當年正是佩良的哲學老師。2001年,佩良大學畢業(yè)后,去往M國繼續(xù)深造,雖然有過幾次電話聯(lián)系,但再也沒有見過老師了。
“老師,您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佩良也不知道,他的老師為什么成為一名僧人。
了空大師沒有回答,而是也站了起來,已經(jīng)年近80的他,看起來身子骨還很硬朗。他用右手,握住了左手,然后輕輕一扯,“咔”的一聲,左手和小臂,別取了下來。
周圍的人發(fā)出一聲驚呼,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因為了空大師扯下來的左手左臂,是一支義肢!
“老師?”佩良也被這個情景震撼到了,在他的記憶中,老師是很健康的。
“小佩,你的老師早就在2008年那場大地震中,就死去了,還有我的家人們。小伙子,我們彼此之間能理解相互的心情和感受,是吧。”他后面一句是對著強巴說的。強巴也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雙手合十,給了空一個深深的鞠躬。
“老師,哦,大師,對不起,我不知道。”佩良看到桌上的義肢,眼睛濕潤了。
“呵呵,往事過矣。老衲也曾悲恨過命運的不公,為什么,這場災難,奪走了我妻兒的性命。世事無常啊?!绷丝沾髱熥讼聛?,也示意佩良坐下來。
“2008年,我還在M國,地震發(fā)生后,我立刻就回國了。您為什么不給我聯(lián)系。我找過您,但學校說您已經(jīng)辭職了。您也知道,那時候大家都忙著抗震就災,很亂的?!迸辶家呀?jīng)忘了,這里還在進行聽證會。還好,所有人都沒有打斷他。
“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的命運,如同剛才那位尚君女士說的一樣。除非你親自體驗,否則,你無法知道別人的感受。所以,小佩,找不找你,我的心境都是無法改變的。”了空繼續(xù)說著。
“可是,至少……”佩良還沒說完,了空又伸出手掌,制止了他。
“無論怎樣,還是帶不回我們失去的親人,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失去了?!绷丝沾髱熀芾潇o?!捌溆嗟氖虑?,我們下來再聊吧,說回你們的這個項目吧。”
大家都沒有說話,整個會場一片安靜。
“諸位,要是這個項目,早在2008年之前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又會是什么樣的局面?我們真的,就舍得那些逝去的人嗎?”了空大師提出了這個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思考,其實每個人身邊都或多或少會有親朋因為一場意外而突然離去,他們的路原本還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