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暗在蔓延,寂靜無聲。
悉悉索索,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翻過破碎的墻壁,到達山神廟后頭。
小男孩面黃肌瘦,衣衫破爛,臉上滿是灰黃的污泥。
瘦弱的手臂和小腿明顯是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結果,讓他的一切行動都變得異常吃力。
抹去額頭上的汗,小男孩欣喜了起來。
功夫沒有白費,巨大的神像前,一群被敷的孩子中有他的妹妹。
“哥!”
“噓!”口中的破抹布被摘下,睡夢中被喚醒,妹妹睡眼朦朧,最親近的面孔忽入眼中,妹妹欣喜若狂,出聲呼喚哥哥的名字,小男孩做個噤聲的手勢。
小男孩緊張看著四周,好在靠在神像腳下兩名手臂有他三個大腿粗的強盜已經(jīng)熟睡了,被捆綁的孩子們也沒有醒來。
夜深了,他們翻個身嘴里不知道念叨著什么夢話繼續(xù)睡著。
這是一伙由十幾人構成的強盜團伙,以販賣窮苦人家的孩子為生,當然其中不乏富貴人家的孩子,只要他們能得手。
這里當然是位于大武,大魏,大俞三個國家的交界,屬于三不管地帶。
這群強盜兇狠至極,胃口也大,來錢的活他們都干。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們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兩個人守著他們的物品。
強盜們身強力壯,每個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
小男孩自知打不過他們,卻也是能抓住機會。
“哥哥,你怎么來了!”
“當然是來救你??!”
小男孩用力解著繩索,火把閃爍著昏暗的光照耀著他的影子紛亂印在墻壁上,光影綽綽。
“怎么解不開!”小男孩急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一句尾隨強盜來到這山神廟,他的體力已經(jīng)消耗的大半,待會還帶著妹妹跑,必須得盡快把人救出去,萬一驚動那兩個熟睡的強盜,或是出去的那群強盜回來,那就糟了。
可偏偏這群殺人強盜系的是死扣,系的還特別緊,他解不開。
小女孩的手腕被勒的紫青,還有血滲在麻繩上面。
但小女孩一句都沒喊痛,但她臉上的時不時緊繃的表情出賣了她。
“忍一忍”,小男孩從懷中摸出一把森白白的刀子,心一橫,插在小女孩的兩手之間。
因為雙手被綁太久,小女孩的雙手黏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皮,哪是肉。
利器沒進肉中,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牙齒咯咯打顫,小女孩咬緊牙關,硬是忍住,沒有發(fā)出一丁點嚎叫。
“我們快走”,割掉困住腳踝的繩子,小男孩拉住小女孩往外頭走。
即使在山神廟中,地上的青石板也是破碎的,路不好走,更何況是被綁了這么久的腳踝。
小女孩走的搖搖晃晃,被小男孩一拉,竟是跌倒在地上。
小男孩咬咬牙,伸手竟是將小女孩一把拉背在背上。
從懷中摸出一塊還熱乎的餅,遞到背上女孩手中。
“餓了吧!”小男孩目光中滿是寵溺,稍微掂掂,好讓小女孩趴著舒服的同時更背緊她,一步一步朝山神廟外走去。
背上的女孩吃著餅,身體被暖流包圍,世界雖然是殘酷的,小男孩是那么瘦弱,肩膀又那么狹窄,可小女孩卻感到他的臂膀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能遮蔽任何風雨。
“哥,救救他們吧!”
女孩開口了。
聲音微弱細蚊去,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她摔倒時,那群背縛的孩子望著小男孩,眼睛里透露著對自由的渴望。
她相信小男孩看到了,她知道這么做有些強人所難,但那群孩子齊刷刷跪在他們背后,抹布堵嘴沒說一句話,只是祈求。
小女孩的心軟了。
小男孩默默的走著,沒發(fā)一言,他能有什么辦法,他最多能辦到的就是保全自己哥保護自己的妹妹。
“保護妹妹,做哥哥的可不能讓妹妹受到傷害哦!”
不知為何,他想起來妹妹小小的時候和父母的對話。
那是一個明朗充滿陽光的下午,陽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感到很舒心。
他當時說:“我會保護妹妹,絕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傷害,半點委屈。”
“那如果,那個傷害你妹妹的人你打不過該怎么辦?”媽媽俯下身,拍拍他的額頭,輕聲問。
“那我就用牙咬,用腳踢,他要傷害我妹就得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那咱們約定好哦,保護妹妹這是做哥哥的責任哦!”
“嗯,哥哥,責任!”小男孩伸出小指和媽媽掛鉤許諾。
“責任!”
到此,小男孩加快腳步背著小女孩往外走。
“這么做妹妹一定會很失望吧!”一想到妹妹失望的眼神,小男孩的頭低的更深了,更加快步走出。
妹妹失望了,在她心中,哥哥那頂天立地的形象崩塌了。
孩子們也對未來不抱希望了。
他們已經(jīng)落到極惡的手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往后還能好到哪里去。
醒來之后次便睡不著了。
微弱的火把幽幽照著,寂靜的夜不好熬。
遠方傳來了廝殺聲,和著悉悉索索聲時斷時續(xù)。
孩子們彼此湊到一起,像貓一樣彼此取暖,晚秋的夜冷的冰涼。
悉悉索索的一些響聲再次傳來,山神廟破的很,老鼠成群成群的在這里安家,孩子們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把刀滑割束縛他們的繩索。
“嗚嗚!”嘴巴被抹布堵住,發(fā)不出聲音,孩子們失落下去的神情復又興奮起來,眼睛里閃爍著淚花。
因為小男孩折回來救他們。
“在忍耐一下,我?guī)銈兂鋈ァ!?p> 小男孩手上的動作很麻利,只是繩子太堅硬綁的太緊,他費勁力氣才能劃開。
將最后孩子的繩子劃開后,那兩個強盜也沒有醒來。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了,他們似乎陷入睡夢中不愿醒來。
忽的一下,停止了。
小男孩小手一揮,躡手躡腳帶著孩子們往外頭走。
走時回頭看了兩個強盜,昏弱的燈光下兩個強盜睡的很香,他們的武器四散的丟在一旁。
“我當是哪只小老鼠,敢動我的奶酪!原來毛都沒有長齊,還有只母的?!?p> 聲音橫貫長空,配合著氣息激蕩震得小男孩頭皮發(fā)麻。
他們躡手躡腳已經(jīng)到山神廟的院落中心,可天不遂人愿,強盜頭領回來了。
小男孩的心咯噔一下,因為頭領手中薅著一個孩子的頭發(fā),像扔破麻袋似的扔在地上。
那是小女孩,嘴角留著鮮血,干燥的臉頰上赫然留著鮮紅巴掌印。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血腥氣,混合著塵土直面撲來,攝人心魄。
當機立斷,小男孩門一關,進山神廟直接把廟中的兩個強盜給綁了。
“你當人,不然,你別想再見到這兩個人?!?p> 兩人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一堆八九歲的孩子把他們摁在窗邊,小孩子沒有力,一群孩子疊加在一起的力量,兩個強盜一時間竟是沒掙脫開。
外面的強盜頭領似乎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側臉那條蜈蚣似的疤痕在大笑中變得恐怖猙獰。
“老三,你說小老鼠還會跟我們談判呢!”
“那我這個做悍匪的可要和你好好交流啊!”
砰的一聲,小男孩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窗戶直接碎開,他和孩子們連同那破碎的木屑直接被掀飛在地。
“原來小老鼠這么弱??!”
強盜頭領握著大環(huán)刀踏在小男孩的身上。
閃爍著森白寒光的大環(huán)刀如毒舌吐信,卡在小男孩的咽喉,刀鋒微涼,卻令的小男孩全身汗毛立了起來。
集體吞咽口水聲響聲,恐懼如同濃郁咖啡的麥香沁到孩子們的心中。
這時兩個強盜完好的站起來,拍去身上的碎屑,上去就照小男孩腹部一腳側踢。
練武的人,一腳橫踢的力道,直接令小男孩直接肌肉痙攣,蜷縮身子,彎成了弓形。
小男孩只覺得自己胃中在翻江倒海,有什么東西想吐出來。
但他因為食物匱乏,沒有多少東西吃,也沒什么東西可吐的。
“該死的小雜種,居然還敢拿刀威脅老子?!?p> 兩個強盜怒罵,密集的拳腳如同暴雨砸在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覺得自己好似皮球,被兩股力踢來踢去。
可他瘦弱的身軀又怎么經(jīng)得起這樣毆打,沒幾下就咳血了。
兩個強盜招招往要害去,但似乎覺得不過癮,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很快,小男孩就被打的半死。
身后的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渾身發(fā)抖的抱在一起,紛紛哭了,僅有幾個大孩子,沒哭,卻也落淚。
只有小女孩在拽著強盜頭領的褲腳苦苦求情。
“哭什么哭”或許是打累了兩個強盜才停下手。
吼聲一下子就鎮(zhèn)住了這群孩子。
所有人噤若寒蟬。
“十七十八,我讓你們看家,你們就是這么給我看的,要不是我回來的巧,家都讓人給偷了。”強盜頭領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兩個強盜鼻子就罵。
十七十八兩個強盜縮著腦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臉上充滿討好的笑容。
“大哥,三哥,夜不是深嗎,哥倆等兄弟們等的太久,不知不覺就著了”
“著了,小娃子要跑了,三個月,你們就喝西北風吧!”
強盜老三氣憤不已,朝著十七十八一人扇一巴掌。
十七十八人高馬大的,正十二經(jīng)還差三脈全部貫通,但只被扇兩巴掌,臉就腫了,兩人的臉還腫的極為對稱。
十七十八兩個強盜不敢多說什么,因為老三五臟六腑差倆全通,是除了頭領外武功最高的人。
“三哥,其他弟兄們呢!怎么就你倆回來了。”
十七十八有注意到,出去的幾十號兄弟就回來了頭領和老三。
而且兩人面色不好,衣衫破了幾處沾滿血跡。
其他人一律不見蹤影。
“他們死了!”
“啐,真晦氣!”啐了一口唾沫,強盜頭領不甘心的一拳砸下,沒好氣的道,“這次碰到是裂功成麾下的輕騎兵,對方是五人編組的小隊,我們落入他們的圈套,一戰(zhàn)折了我們十幾個弟兄,真晦氣?!?p> “那他們沒有找過來吧!”十七十八咽口唾沫,警惕的看向四周,仿佛驚弓之鳥。
裂功成駐軍在南疆,守著大武的大門,他的鐵軍在這三不管地帶自然是兇名赫赫。
三不管地帶太過混亂,溫柔在這里是種罪過,一切都要靠拳頭說話。
對常人來說這里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之地。
所以裂功成拿這個地方來練軍。
比如說眼前這群孩子。
人口買賣常在這個地方發(fā)生,其中不乏有大武的孩童。
但鐵軍解救的不止是大武的孩子。
正如那天決定的時候所說,“孩子是無辜的!”
裂功成為了解救他們派出了軍中高手,在與大魏保持奇妙的平衡后,大量兵卒涌入三不管地帶。
所解救出來的孩童一律按軍功來算。
于是乎,三不管地帶的噩夢來了。
只短短幾天,三不管地帶雄居一方的豪強被殺,大量兒童被解救出。
通過外交手段,安全送往大武,大魏,大俞各處。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和血海深仇沒什么區(qū)別。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三不管地帶的最有勢力的三大組織搞了個聯(lián)盟,專殺進入地帶的鐵軍。
可問題是,裂功成的麾下兵源素質極高,每個人的武功都高于他們這些散人,關鍵是人家懂戰(zhàn)術,打配合,進退有度,聞令而行,這在三不管地帶簡直是橫著走的存在。
于是聯(lián)盟主動出擊,討伐裂功成。
這又是一次沒有向民眾公開,沒有記錄的一場戰(zhàn)役。
結局是裂功成以八萬兵力據(jù)守南疆,兩萬人組成的右麾衛(wèi)打戰(zhàn)術穿插,直接打穿了三不管地帶,三大勢力的聯(lián)盟直接被打沒了。
就在裂功成打贏準備撤軍時,天外天的仙人出現(xiàn)了。
然后裂功成和他們打了一架,結局不得而知,只是三不管地帶多密林山地,山高林密稍入此中根本找不到人,是盜賊,走投無路朋友天然的保護屏障。
而這之后,它有一半化為平地。
經(jīng)此一役,三不管地帶的人都有種錯覺,鐵軍如果要打大魏,不出三天他們的旗幟就會插在大魏皇宮的尖頂。
但礙于裂功成制定的政策及方向,鐵軍只等守在南疆林海,逐漸老去,而后死去。
所以,強盜頭領雖然氣,但也只能自認倒霉。
“我能讓他們追到這來!”
強盜頭領發(fā)出陣陣冷笑,走時他特地拐了幾道彎,擦去自己的蹤跡,饒是如此,這個地方也不能待了。
拿出地圖,強盜頭子在地圖上檢索起來,為接下來去向做打算。
這地圖是他花了一筆不菲的價格找血手畫的。
血手似乎是三不管地帶與鐵軍的融合升級版,里頭什么人都有,什么活都接,卻又很專業(yè)。
一百兩黃金一張圖,一年的盈利,方圓百里多少個山頭,有幾棵樹,標尺多高,繪制的清清楚楚。
山神廟在地圖上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裂功成的人暫時找不到這里。
這個地方并不是久留之地,得早作打算離開。
在地圖上摩挲很久,點在一處。
函場,一處隱秘的地方,他們幾個在那里待過。
“我們就去這兒!”
他的話剛說完,便傳來一聲慘叫。
慘叫聲是十七發(fā)出來的,他的胸口被鮮血染紅了,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十七的眼睛凸出,似乎是不相信發(fā)生的這幕,但十七沒有機會了,他的身子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把我妹妹放開!”
“十七”十八睚眥欲裂上去就是一個飛踢,直踢小男孩頭部。
十七十八平時關系非常要好,這一個飛踢怒帶破風,一腳下去縱然是頭健碩的牛也能踢出個血窟窿來。
而這致命一腳就在踢在小男孩頭時,突然他身子一矮,身體回旋,一刀橫插十八的大腿肋部向前滑行。
血在空中彌漫,而后暈開,孩子們深深望著這一幕,小男孩瘦弱且堅毅的背影悄然刻在他們心中。
“精彩,精彩,沒想到你對殺人這么有天賦,是我看走眼了!”
強盜頭領不僅沒生氣,反而拍手稱贊,
身后的老三卡住小女孩的咽喉往后退。
“怎么樣,加入我們,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p> 小男孩豎直的握刀,警惕的看著強盜頭領。
因為強盜頭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盯著獵物。
“怎么樣!”
小男孩刀鋒一指,“先放開我妹妹!”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強盜頭領手一揚,小女孩臉上便出現(xiàn)一絲血痕。
現(xiàn)實讓小男孩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不過,我可以把你妹妹送入大武,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受嚴寒與饑餓的困擾?!?p> “只要你加入我們!”
“怎么樣?!?p> 小男孩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孩子身上。
那目光赫然說:“他們怎么辦!”
“當然是賣了!”強盜頭領仍保持著微笑,只是這笑容相當?shù)募?,像一張凝固的石膏面具?p> 強盜頭領指了指那群孩子,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把他們賣給賣家,我才有錢賺!”
“這群孩子就是我的財路,你知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強盜頭領拍拍已經(jīng)呆住的小男孩的肩,輕聲說。
“這你是知道的?!?p> 一旁是自己的妹妹,一旁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怎么選,很容易,很明顯。
只是,害怕的發(fā)抖的孩子們齊刷刷的看著小男孩,拼命的搖頭。
小男孩偏過頭,對咬著牙無聲的落淚視而不見,他的眼中只看到破爛的衣裳和發(fā)育不良瘦小的女孩。
“我答應你。”小男孩如同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在風中凌亂飄蕩,頭埋進衣領中。
那群孩子沒有去責備小男孩,他們已經(jīng)成這樣子,還能怪誰呢!
只是失望占據(jù)了小女孩那水晶般的眼眸。
在她的眼睛里,小男孩和強盜頭領的手拍在一塊。
“很好,你果然沒令我失望。”強盜頭領會心的笑了,然后他興奮的眼睛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小男孩刺向他的一把尖刀。
“咣當”金屬交織擦出的火花照在山神廟中。
尖刀刺在強盜頭領的心窩處,選的時機剛好是兩人拍手后的互拉。
只是很不幸,強盜頭領有所防備。
江湖險惡,身處其中的人總要留一手防備。
當小男孩明白這個道理時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強盜頭領已經(jīng)鉗住他的手。
猛地一甩,小男孩只覺得天地一轉狼狽摔在地上,他覺得自己像塊豆腐,被摔的四分五裂,骨頭都被摔碎。
“看不出你還蠻仗義的,為了幾個不相識的家伙連自己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不顧?!?p> 強盜頭領薅起小男孩的頭,貼著臉,并把他頭轉過去。
口中的哥還沒叫出,小女孩就被老三摁在地上吃土。
小女孩拼命掙扎,抬起來又被摁回土中。
小女孩死活不配合換來了幾巴掌打在臉上,嘴角血流不止。
“妹妹”,小男孩頓時眼就紅了,但他被死死摁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他因為用力過猛,身體在強盜頭領巨力的高壓下竟是顫抖起來。
強盜頭領奇經(jīng)未開,其余全通,他整個人壓在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根本就動不了。
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
“為什么,為什么煉武的你選擇作惡!”
小男孩不甘心的大吼。
“你是不是搞錯一件事”
“我是強盜啊,一個以殺人為樂的強盜啊”
“那我好恨,我恨這個世界的不公,我恨我自己沒有力量?!?p> 小男孩的臉整個擰在一起,像咆哮的惡獸惡狠狠像世界宣泄自己的不滿,憤怒。
突然間,小男孩面前出現(xiàn)一張卡片。
巴掌大小,懸浮在半空,面上鐵畫銀鉤勾勒出一個“武”字。
這是武裝卡,那天廣沂城天空上發(fā)生的事,所有人都清楚
“那你只有去下輩子吧!”強盜頭領眼中露出兇光,那把明晃晃的刀捅向小男孩的后心。
“戰(zhàn)斗武裝,開啟!”
武裝卡自動點在他指尖,一道強烈的氣浪激蕩在小男孩周身,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沖開了那明晃晃的刀。
強盜頭領被這股巨力掀飛幾米遠。
小男孩換了模樣,青衣素衫伴身,滿面紅光,整個人不在面黃肌瘦,神采奕奕,瘦弱的身軀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有一種野性的美。
武裝卡果然是件神奇的東西。
“砰”一個身影猛撲過來,對著小男孩腹部就是一拳。
一拳下去,打滅小男孩所有的幻想。
小男孩身體蜷縮起來,彎曲像只蜈蚣。
強盜頭領哈哈笑起來。
“或許你還不知道,武裝卡失靈了”
“失靈了”,小男孩瞳孔猛然一縮。
“對,那些所謂的神騙了我們!”
“武裝卡什么都不是?!?p> 怎么可能,小男孩明明感受到身體中蘊藏著爆炸般的力量,只需勾勾手指,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頭上挨了一腳,小男孩幾乎暈死過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那個瘦弱不堪的弱者,與近乎完美的武道巔峰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武裝卡沒有改變他一絲一毫現(xiàn)狀。
“如果這是你所仰仗的東西,那就讓我撕碎你所有的幻想。”
連打七拳,七拳皆轟在小男孩周身死穴上。
小男孩痛的幾欲昏死。
“不,這不可能”在昏過去的時候,小男孩還是不愿意相信,他擁有爆炸般的力量,這力量源自身上的衣衫。
“可為什么動用不了?!?p> 這樣類似的事件在天下各處上演,武裝卡失效陡然間瘋狂流傳。
與此同時,大武皇宮。
吃過晚飯后,人皇沐浴更衣,換了件素衫站在太和大殿的龍椅前。
整的大殿只有他一人,外頭的警衛(wèi),暗中活動的蝶影都被他下令退去。
陳劍輝也不在他身邊,
如果有人組織刺殺,這時候一定是個絕好的機會。
人皇溫和的笑著,他現(xiàn)在心情大好,溫暖的笑容像炙熱的太陽融化世界上任何一塊冰。
人皇笑著越過龍椅,徑直走到那只巨大金鳳凰雕像面前。
搓搓手,抬手,又放下,又抬手,最后按在那只金鳳凰雕像的眼睛上。
咔嚓,齒輪轉動的悶聲響起,機關啟動,巨大的鳳凰雕像以半旋的形式一點一點退去,一股刺骨的寒氣翻涌出來。
誰也沒想到太和大殿后居然別有洞天。
可容納近千人活動的空間內砌著厚厚的冰塊,若是貿然進入,會有伏天只殺臘月的感覺,很容易猝死。
這些冰塊都是上好的寒玄冰,是雪域風雪家族獨有的東西,千金難換,黑市上面無法流通。
這是真正的大手筆。
人皇莊重的整理自己的衣衫,身上沒染一絲塵埃后,才踏進冰宮。
冰宮的正中間放著一張床,通體晶瑩,棱角被修的圓滑,沒有一絲傷人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是從一塊巨大的白玉上完美切割下來,光是那白玉,天下難尋。
白玉溫和散發(fā)著暖意,滋養(yǎng)神魂,可保人不受嚴寒侵襲。
白玉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個女人,樣貌不能說是國色天香,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女人平躺在上面,沒有呼吸,也沒有氣息,就這么沉沉的睡去。
她旁邊冰桌上放著一個盒子。
瘋神笑給的人皇的東西——起死回生藥。
我們選擇不同,該怎么選?人皇在原地佇立良久。
打開它意味著接受瘋神笑的條件。
陳劍輝告誡過他,武裝卡的力量會讓天下亂掉。
可事情沒有發(fā)生,誰又知道呢!
打開盒子,二十一顆青色藥丸緩緩漂浮在空。
絕對精純的生命精華,被勞勞鎖死在藥丸之中。
人皇拿起其中一顆,放在女人的心臟處。
奇異的事出現(xiàn)了,丹藥竟緩緩融入進去。
女人漂浮在空,青色的能量從心口處,順著經(jīng)脈溫潤全身,修復受損的機體。
女人的身體,青一下,紅一下,看起來極為炫目。
這個過程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人皇靜靜的等待,非常的有耐心。
“嗯!”忽的女人的手動了。
小拇指勾了勾,這個動作很微弱,卻被人皇清晰的捕捉到,人皇的心猛得被揪起來。
“放過我妹妹吧!”
“我求求你!”潛意識中,小男孩不斷的哀求。
可這,只是被強盜頭領無情的踢開。
“大哥,這么讓他死未免太過便宜”
強盜老三的臉上閃過一絲淫笑。
“你滿腦子腦子里也只剩下這個了”。
強盜頭領知道強盜老三心里想的是什么,出聲責備,但沒有阻止。
小女孩面黃肌瘦,卻也還有點姿色,在一眾孩子中屬于出挑的那類人。
同樣。小男孩長得也不丑,青衣素衫傍身時滿面塵土也阻擋不了他的魅力。
強盜老三賠笑之后便向小女孩伸出魔爪。
“住手,停下你的罪惡并以伏法,你已經(jīng)被捕。”
突然間,身穿黑色硬甲的漢子從山神廟的四面八方破開建筑而來,轉眼間就將孩子們和強盜們分開,唯有兩個例外,便是被控住的小男孩與小女孩。
在鐵軍出現(xiàn)的瞬間,強盜頭領和強盜老三就反應過來,拿了最近的兩個人質,進行對峙。
“放了他們,你們被我包圍了?!睘槭椎臐h子拿刀指著強盜頭領。
“你是在說笑嘛,就憑你們,想讓我們放人,你有這樣的實力嗎”強盜頭領的刀架在兄妹倆的脖頸,脖頸處微微滲血是無聲的威脅。
“我數(shù)到三,你放不放人”
雙方僵持起來。
“別動我妹妹,否則我讓你下地獄”,小男孩嘴里一直在念叨著這句話,沒人注意他,因為他太弱了。
而現(xiàn)在,經(jīng)由小男孩的憤怒的他身上的青衣素衫竟燃燒起來。
灼熱的火焰使得小男孩衣服燒的暗紅,仿佛灼熱的巖漿在上面緩緩流動。
強盜頭領察覺不對勁,第一時間放開小男孩。
但是他晚了一步,伴隨著小男孩衣服的燃燒,強盜頭領發(fā)現(xiàn)自己也跟著燃燒起來,因為自己接觸小男孩的原因是火焰順著接觸面燃到了自己身上,強盜頭領想運氣抵擋,卻發(fā)現(xiàn)火焰已包裹全身。
強盜頭領最終只發(fā)出一聲提醒,就已經(jīng)葬身火海,他的皮膚在火中不斷的發(fā)皺和炭化而后灰飛煙滅。
周圍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到了,一動不動。
“我說過,別動我妹妹,否則你會下地獄?!?p> 眨眼間越過幾十米,出手卡住強盜老三的喉嚨。
小男孩比強盜老三低好幾個頭,所以將他往低處拉。
老三眼睛閃爍的是驚恐,旁邊那具燒焦的尸體散發(fā)出陣陣馨香,令人心悸的肉味,那是他老大的。
他比誰都要清楚,強盜頭領的實力凌駕在他之上,他比誰都清楚。
想逃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小男孩青色素紗徹底變成赤色鎧甲,火焰光華在他身上緩緩流動,仿佛流淌的巖漿,小男孩赤色光華中是一尊掌控火焰的戰(zhàn)神。
小男孩的戰(zhàn)斗武裝附加的能力是控火,力量等級達到實力級。
“饒我一命,我沒有對你妹妹造成實質性的侵犯?!睆姳I老三腿直打哆嗦。
小男孩現(xiàn)在擁有的力量堪稱恐怖,這種感覺和風云榜上武道巔峰的力量一模一樣,近千度的高溫火焰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沒死只是小男孩沒想殺他。
“我說過,下地獄吧!”
小男孩看了眼妹妹,小女孩衣衫絲絲縷縷,暴露著大片雪白的肌膚,臉上淚痕未干,整個人出于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仿佛一只斷了翅膀的小鳥,孤獨無助。
他不會在讓妹妹再見這只禽獸,這個強盜再活一秒都讓他覺得惡心。
手用勁,強盜老三的脖子就被擰成兩段,然后在烈火中結束他短暫而邪惡的生命。
之后,小男孩解除武裝,并將他身上原有的衣服蓋在小女孩身上。
衣服蓋在小女孩身上時,小女孩是下意識的躲閃,空洞的眼睛看清楚是誰才有了色彩。
“哥”小女孩撲在小男孩的懷中哭了,似乎將所有的委屈發(fā)泄。
小男孩很心痛,這件事給小女孩造成的傷害太大,他暗自在心中下決定,一定把自己的妹妹送到一個良好的環(huán)境中生活,讓她永遠開開心心。
“你暴漲的力量讓我吃驚!”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解救這不公的世道。”
小男孩擊殺強盜二人時,為首的漢子雖然驚訝但沒有阻止。
因為他們該殺。
“在這混亂的世道中我只想保護我妹妹!”小男孩輕輕撫摸沉沉睡去的小女孩,一字一頓道。
“這個當然”
為首的漢子擺擺手點頭承認。
“可除此之外,我加入你們的理由是什么!”
“你們來的太晚了!”小男孩用質疑的眼神打量在場所有身穿鎧甲的漢子。
他的目光似有魔力,牽引著在場所有孩子的心思。
孩子們望著場中漢子的眼睛,那眼睛里有質疑。
“可我們依舊來了,不是嘛!”
“奉裂帥之命,殺極惡之道,也只有我們來了!”
“來的不算晚,不是嗎!”漢子笑道。
在人皇等待的這段期間內,外頭天翻地覆。
天下各地,數(shù)以萬計的光柱沖天而起。
戰(zhàn)斗武裝,生效了。
一個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力量與能力的卡片,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瞬間反超幾十年如一日苦修的江湖客,一躍成為絕頂高手。
神玩的一場游戲,所有人都擁有。
如此,天下間的力量體系在崩壞。
亂世,在和平二十年之后,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