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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夢白日盡

第七十九章 晨時云斷雨初晴

浮生如夢白日盡 曉未悟 2864 2022-03-23 09:00:00

  不知溫家女眷此時身在何地,陸婉兒只能但憑李曉安排,一行人先回了洪州城。

  一進入洪州地界,雨季初歇,迎面而來那種濕噠噠地天氣,讓陸婉兒覺得恍如隔世般親切。

  而已經(jīng)許久未得婉兒消息的陸珍兒,終于在隱憂多日后,也是意料之外地忽然就見到了面容好似愈發(fā)瘦削地妹妹歸來。

  回了陸府,并未對這幾個月經(jīng)歷過多闡述地陸婉兒,在姐姐那里看到了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雪球。

  幸好上次回來,便沒有把這只貓咪帶回沂州,否則定也是要一同受苦的。那時也只是見姐姐一人冷清,想留下它代替自己與姐姐作個伴兒......

  貓咪好像還認識她呢!竄到陸婉兒懷中蹭了又蹭。

  即便于懷中貓咪而言,距離她上次從洪州北上,也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陸婉兒想,自己倒好像過了一輩子那么久。

  晚膳后,聽玲兒小聲說御醫(yī)要來給她診脈,陸婉兒有心不想讓姐姐擔心,卻還是被陸珍兒聽見了小丫鬟的話。

  對于有大夫隨行這件事,正常人自然會有些心驚,若不是久醫(yī)不好的毛病或是病情很是兇險危急,又怎會帶一位醫(yī)師同行回來呢?

  倒不是解釋不清楚,只是三五句話定是解釋不清而已,陸婉兒只說自己不適應北方氣候,生了場嚴重的肺疾,久咳不愈,路上舟車勞頓怕是不妥,便請了個大夫隨行照顧。

  理由既合理又牽強,可依陸珍兒的性子想來也不會再多問。

  “舅舅與舅母可還安好?”陸婉兒問姐姐。溫家出事以后,自然該是有消息傳來給舅母的,雖外嫁之女不在刑徒之內,可溫府出了這么大的事,倒也無法不受半點連累吧?

  “舅舅還好,就是舅母前些日子病了一場;聽說溫家在京城做官的那個少爺出了事,連累整個溫府都被抄家流放了,我還怕你住在那里生出什么意外呢!想托人去打聽,卻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好在你平安回來了!”姐姐這輩子的話,大概都是留給她說的吧,陸婉兒心里溫暖地覺得。

  她已經(jīng)讓清山想法子,去沿溫家女眷流放之路打探了;不是不信任郡王李曉,只是陸婉兒覺得她也不能一直依賴于別人。

  說起來這是她的責任,她得用自己能想到的法子獲得消息,也要依自己能力來思考如何解救溫家那些人。

  清山尚未回來,她便一直呆在陸府中閉門不出;陸珍兒也發(fā)覺了些異常,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

  好像婉兒心底有事,又不足為外人道也;好像比上次回來時,愈發(fā)安靜了許多,神色間隱憂又疏離。

  甚至,當她想要與其聊聊陸記瓷器的事,不僅未見陸婉兒半分熱情,還常常發(fā)現(xiàn)她竟然從對話中走神兒,對她的話也都是答非所問,完全不在狀態(tài)。

  陸珍兒也私下問過玲兒,問她二小姐可是發(fā)生了何事,可小丫鬟也變得機敏成熟了很多,什么都沒說。

  就這么安靜呆到過了幾日有人來找,陸婉兒也是什么都沒交待,便隨來人一起走了。

  陸珍兒是有些擔心地,她不知道向來不會對其隱藏秘密的陸婉兒,到底是碰到了何事,需不需要幫忙,為何如此來去匆匆,又好像行事隱秘?

  來陸府尋陸婉兒的自然是清山無疑,他已探聽到溫家女眷的最新消息,說是五日前尚在岳州,如今應該尚未到達衡州!而他雖未能親眼得見溫家眾人,卻在一路行至岳州打探之時,意外遇到了陸摯所派去的府丁。

  從其口中得知,原來岳州府尹亦是陸相門生,而陸相原本想委托其將溫家女眷們想辦法留在岳州境內。

  可那府尹深覺溫家上下幾十口,著實目標有些太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報于京中,恐是十分不利。

  “于是岳州府尹就同陸相所派之人,共同想了辦法先行把溫家那些幼童留了下來,并分散送于當?shù)乜煽咳思沂震B(yǎng)。我打聽清楚后便沒有前去追趕溫夫人她們,而是想著先到洪州來尋二小姐說明下情況,再作打算?!鼻迳阶屑殞⑾⒏嬷懲駜骸?p>  聽完清山所述后,陸婉兒倒能明白那岳州府尹的用心良苦,很多事情若想要圓滿,就不能一時沖動。

  為了既能瞞天過海又能盡量不留隱患,這件事就一定要徐徐圖之;否則若只論富貴險中求,結果卻往往難料,還有可能一不留神會傷及更多人性命。

  若實在沒有辦法將人在中途留下,那便只能是等到她們到達嶺南后,才想辦法轉圜了!

  陸婉兒覺得,時過境遷是個好詞,她眼下要做的就是保證溫家眾人可以安全的到達流放

  之地,而且還要保證她們到了嶺南以后,在那個據(jù)說遍地蛇蟲,到處毒障的荒蠻之地,還可以安全地撐過半年。

  有時候,連她的跟班兒玲兒都在想,二小姐大概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

  老天爺之所以讓她起死回生,也只是因為覺得她此生還有很多事要忙,命薄上寫了她這輩子還有得忙活,不做完怎么能放她離開呢!

  “那我們就先去追趕溫家流放地眾人,然后再去一趟岳州,最后去嶺南!”決定啟程前,陸婉兒特地去看了舅母;論起洪州城的親友中,也只有她的這位舅母是知曉陸婉兒與溫彥行關系的,當然也是從溫家老爺信中所得知地。信上還說陸婉兒人在京城,腹中懷了溫家的骨肉......

  可同樣是出乎意料地得見陸婉兒,卻見她小腹平平與其兄長信中所書,有所出入;舅母終是忍不住問了她,使得陸婉兒不知該如何隱瞞,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身旁丫鬟倒是先紅起了眼眶,想起了二小姐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

  “就是,在京中染了肺疾,后來沒能保住。”陸婉兒輕描淡寫地回應了舅母,她想要說的是她已經(jīng)打探到溫家女眷行蹤,并也打算前往嶺南護她們周全。

  可舅母卻跟她說:“你的一生還很長,溫家亦不是你的責任,舅母并不愿見你替彥行背負太多!”

  心中感激舅母,并沒有因為她自己是溫家女兒,就同意陸婉兒為了溫家而裹挾整個人生。

  可是舅母不知,雖她與溫彥行沒有世人所認可的婚約,如今連那個未出世地私生之子也未能保住,按理說兩人糾葛也確實一并沒了!可卻是尚有一紙婚書的......

  好在舅舅為官本就是人微言輕,清水衙門里的芝麻小官,倒也沒受到太多牽連。陸婉兒從舅母那里拜別后,打算回陸府收拾行李,卻意外在陸府門口碰見了原來墨齋那位伙計“懷山”。還以為是來找姐姐的,結果卻是在等陸府二小姐。

  由此才得知,原來墨齋背后的老板竟然是郡王李曉!

  “現(xiàn)在洪州城里的墨齋是由我來負責!王爺已經(jīng)吩咐了,以后但凡二小姐有事,都可隨時來差人來墨齋告知,我定會全力配合?!眳螒焉桨刖湮刺彡懻鋬?,只是向陸婉兒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這,確實有些出乎陸婉兒的意料,因為看著眼前之人,她很難不聯(lián)想起當年姐姐的執(zhí)意毀容之舉。

  若是......算了!世上哪有若是?!再多的意難平,也都是陰差陽錯地宿命罷了!就像再多的假如,也改變不了如今的結局。

  原也不想再欠那郡王李曉更多!雖連她自己都是受了溫彥行所托,陸婉兒也知人家不一定是沖著她陸二小姐才安排這一切的,可能還是因為與溫公子的交情,可她仍是不免會想起李曉那深邃地眼眸。

  她還是與呂懷山說了,可能要啟程南下去嶺南的打算,因為僅憑她自己的能力,能做到的可能真是遠遠不夠。

  恰巧這位“呂懷山”還真是有在那里生活過的難忘“經(jīng)歷”,當然不止經(jīng)歷還有經(jīng)驗。

  呂懷山連夜寫了嶺南的氣候,環(huán)境,風土人情,以及生存細則。

  畢竟是流放之地,雖是當權者為了顯示自己的一絲仁慈,才制定的刑罰之所;卻大概也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意思吧。

  一是山高路遠,地勢險峻;對流放之人而言卻是全靠腳量,很多人可能還未能到達目的地,便已死在了路上。

  二是,就算好不容易穿越那些險峻地勢,由于到處都是荒野,里面蛇蟲鼠蟻橫行還有很多猛獸出沒,食不裹腹更是常態(tài),可謂危機重重。

  再來,嶺南是有瘴氣的,生存環(huán)境與氣候十分惡劣,對眾多不能適應那里氣候的人,暴斃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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