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黑煙彌漫。
頗顯尊貴的官府已成廢墟。
廢墟之上,一位手握紫鐮的黑袍男人屹立于此,所釋放的天予力肆意地在空氣中漂泊,蔓延。男人看著其正前方,面部展露出的表情有些意猶未盡。
其眼前,一位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男人坐在地上,用背依靠在身后的廢墟上。
“是場暢快的戰(zhàn)斗呢,吾真是好久沒這么肆意地揮灑我的術式了?!?p> “真是怪物?!钡厣系哪腥擞帽M全力地呼吸著渾濁著空氣,不斷嘗試起身,仿佛仍要起身與之一戰(zhàn)。
“托你的福,吾很久沒有感受到肋骨斷裂的感覺了?!焙谂勰凶佣紫律碜幽曋矍皵≡谒窒碌哪腥?,“淮頤家唯一的特甲級負者,京城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沈青云。”
“要殺就快點,別在廢話了!”沈青云在用盡渾身解數(shù)后仍匯聚不出天予力后,終于是放棄了掙扎,剛剛的惡戰(zhàn)已經(jīng)耗盡他的所有的天予力。
窮途末路。
“我猜的沒錯的話,如果我就這么殺了你,你的術式不就失傳了么?”
“那又如何。五行之術遍及世界,總會有正義之士覺醒更強大的術式來消滅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哈哈哈哈哈那我可真是期待呢。不過,【神游荒幾行】已然是這世上對自然元素操控最為強大的術式,不必自欺欺人了。你們淮頤家能夠在大明王朝擁有如此地位,靠的就是這個術式,這是家喻戶曉的事實?!?p> 沈青云面對這揭露事實的話語內(nèi)心五味雜陳,但依舊努力地保持著不變的堅毅神情。
“就連龍息家的燼系都能比下去的術式,就此消失,可真是令人惋惜?!?p> “你不配談論這些,閉嘴吧!”
“我覺得吧就算我不動手,你也離死不遠了,經(jīng)脈俱廢,再過不了多久,你連使用術式的能力都會失去?!?p> 黑袍男人起身往遠方望去,“看來已經(jīng)有垃圾來打擾我們了,我就先撤咯?!?p> “什么?你這家伙,站住??!”沈青云使盡全身力氣起身,卻因此失去重心朝前摔在地上。
“你這家伙很特別,我可不希望能夠過上招的敵人就這么死了,多可惜,祝愿朝廷那里派來救援的人里有會高級治愈系的術式的負者哦??蓜e讓我失望了,強忍著殺意對我來說可不輕松?!闭f罷,黑袍男人瞬間化成一股黑煙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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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好些了嗎,青云哥?!?p> “啊,曹空啊。雖說有些傷還沒完全回復,但至少沒有失去術式。不過真是抱歉啊,明明大戰(zhàn)在即,我卻。。?!?p> “沒事的,不必將責任追究于自己,所有罪孽都是那個殺人狂干的?!?p> “終究還是我實力不夠啊,如果是曹空你的話就搓搓有余了吧?!?p> “也許吧?!鄙泶┶鋲m不染的白衣,幫沈青云倒茶的曹空朝著他笑起來。
“真羨慕你啊,曹空,擁有與生俱來的強大實力,而我卻因為實力不濟,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鄙蚯嘣聘袊@道。
“青云哥,我的術式和天予力皆是命運借給我的,終有一天要償還?!?p> “一直以來,你都還是這句話啊?!?p> 聊了片刻沈青云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
“所以,你和吳穹一是打算明天就走嗎?”
“對,時間緊迫,必須要在它們?nèi)肭种熬偷竭_那里,不過相對于我倆,虛空的先驅(qū)者會更快地降臨,并且范圍廣闊到遍及整個國家,青云哥,到時候我們不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還有汐婭她就--”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把她騙過去的,交給哥吧,我語言騙術這塊也是絕活咯?!?p>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青云哥!”
“不過,我話先放在這了,如果你們倆沒有活著回來,我一定會打死你倆!”沈青云以嚴肅交雜離別的悲痛看著曹空,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嘴唇已經(jīng)在顫抖,“答應我!從京師背后北上,出了山海關,你們倆就只能靠自己了,雖然擁有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但是一定不要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你們的生命不只是你們的,也是我們。所以,一定不要逞強?!鄙蚯嘣普f著說著就開始嗚咽起來。
“青云哥,我們是負者,生來就肩負著守護世間的重任。而如今我和穹一所肩負著的除了守護世間,還有將我們出生以來所獲得的上天饋贈超凡力量相對應的代價還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對,這不公平!這本是大明王朝,是這個世界本該背負的,不應該是你們?。 ?p> “青云,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亦是我的全部,所以,若我不負,那他人亦可?”
公元1412年12月3日
京城大雪紛飛。
兩位青年踏著厚重的白雪走向遠方,載著無數(shù)人的希望與愿景,走向遙遠之北,荒蕪之地。
等待他們的是更加寒冷的霜雪,兇狠殘暴的匈奴以及伺機而動渴望吞噬整個地球的跨位面侵略者--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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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你有這么好心?!?p> “隨你便怎么想,吾出于自己的意愿,雖然這小子其實已經(jīng)參悟到了神游荒幾行的精髓,能不能打贏就看他對術式的理解了?!?p> 林孟雨和是非戮魔十分罕見的相對平淡地交談了幾句后,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擂臺之上的二人。
切磋教室觀眾席的另一邊,吳煉和王映秋一臉疲憊。
“已經(jīng)倆天了,真是什么進展都沒有啊?!眳菬掚p手托著下巴,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看著擂臺,他對這場戰(zhàn)斗的結果已經(jīng)非常明確,吳杰曦必贏。在場的大多數(shù)同學其實都是真沒想的。
“你的倆兄弟準備開打了耶,怎么打不起勁啊,你平時不是很愛看熱鬧嗎?這場我覺得挺有看頭的?!蓖跤城锇l(fā)問,相比于吳煉一口咬定比賽結果,王映秋倒覺得局勢不會呈現(xiàn)一邊倒的情況。
“看來你對和好計劃的新鮮感已經(jīng)過去了啊,就我一個人還在苦想啊,我昨晚做夢夢的都是他倆和好的畫面耶?!?p> “額好惡心。不過話說回來和好這件事我也是有認真去干的好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 “好,是是是。不過你為什么覺得青浩會有贏面???我記得你之前抽到和杰打過吧,雖然不是很一邊倒,但有可能是看你是女生讓你的?!?p> “死冬瓜你說什么?”王映秋用天予力覆蓋右手捏住吳煉的耳朵,這讓本來就長著雙招風耳的吳煉當場戴上痛苦面具。
“錯了錯了姐我開玩笑的,以杰的性格他是肯定不會在這種比賽里放水的。”
吳煉求饒的話語剛落,擂臺上就迸發(fā)出兩股天予力的威壓,使得在場所有學生一時間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林青浩和吳杰曦身上。
切磋戰(zhàn)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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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覺醒了當時我最不愿面對的術式,從此成為了負者。
我對此的態(tài)度談不上厭惡,但一想到自己要和龍息家扯上關系就感非常掃興。
不過之后我便發(fā)現(xiàn)我的術式種系竟是龍息家夢寐以求的燼系,我開始感到欣喜,并不是因為自己覺醒了多么強大的術式,而是終于想象到龍息家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懷著如此的心態(tài),我僅僅用了不到半年就將煸熾業(yè)火的基礎術法鍛煉的爐火純青。
但,自從遭遇未知物襲擊與林歆弦那個來自龍息家的男生交手后,我發(fā)覺自己內(nèi)心里的一些東西應該是要改變一下了。
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為什么?憑什么?
“所謂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碼?!笔且谖业纳砩蠈崿F(xiàn)嗎?
吳杰曦看著第四次被自己打倒在地的林青浩,又看了看包裹著熾色天予力雙拳,不自覺發(fā)起了呆。
“看來勝負已經(jīng)沒有懸念了,雖然青浩的自動保護裝置沒有觸發(fā),可是這種壓制力他也沒體力頂住了吧?!眳菬捯桓辈怀鑫宜系谋砬?。
“喂喂喂,你們不是好兄弟嗎,就不給他抱一點希望嗎?”王映秋轉過頭問道。
“你剛剛也看到了吧,由于相性問題,老青很難在杰面前施展出全部實力,木相被杰的火焰克制,土相被其體術壓制,而老青的水相則沒有熟練掌握,不能發(fā)揮水克火的優(yōu)勢。這場比賽已經(jīng)結束了?!?p> “看來你的觀點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呢?!?p> 吳煉環(huán)顧四周,從場外的同學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就不難推測他們的想法與自己一致。
“那你倒是說說這場比賽的轉機是什么呢?”
“沒看出來嗎?吳煉。”曹辻詠突然出現(xiàn)在吳煉身旁,把他嚇得哆嗦了一下。
“你也覺得還有的打?”
“怎么說呢,我通過這雙眼睛,看到了青浩身上所潛藏的最終底牌?!鞭y詠說著,便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此時此刻,一陣陣神秘微妙的天予力正從他深邃的幻紫眼眸里蕩漾開來。
“真是方便啊你這術式,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眳菬捠炀毜財[出迫不及待的表情,王映秋也好奇地看著曹辻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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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式壓縮。
與曹辻詠所想的一樣,林青浩緩緩站起身,用盡全力調(diào)整呼吸頻率以使得自己勉強能進入平靜之姿。
第四次起身。
“你這家伙,別發(fā)呆啊,哥們現(xiàn)在準備使出全力了!”林青浩像似發(fā)布最后通牒,朝著吳杰曦喊道,將其從自己雜亂的思緒中拉回切磋戰(zhàn)中。
“啊,你還能打啊?”
“廢話,哥們現(xiàn)在就將戰(zhàn)局扭轉回來!”
“這么中二嗎?”
“斗志高漲時說什么都別見怪啦!”
吳杰曦剛想再吐槽些什么,突然就感受異樣之感,眼前的林青浩天予力的流向很不對勁。
“這是我曾經(jīng)的某段時間鉆研出來的術法,當時還自認為是沒有用途的東西,沒想到居然能在今天用上?!绷智嗪茖㈦p手放在胸前,左右手呈上下之勢,與此同時,奇幻無比的天予力運轉軌跡于此展開。將木,土以及水三相以粗糙的方式糅合在一起,卻顯現(xiàn)出恰到好處的術式聚集體。
這便是,
“術式壓縮!”林青浩釋放出那大雜燴式的能量團,猛沖向吳杰曦。
“這術法前所未聞,太詭異了,一定不能松懈,即便是被我擊倒四次的老青。”吳杰曦飛速運轉著頭腦,構建出最合適的破解之法。
就在能量團行駛一半時,杰曦已經(jīng)將自身所包裹的天予力的密度強制增加,同時附著上一層更加厚實的燼火障壁來迎接林青浩的術式壓縮。
“燼系的小子大意了,蠢的不行,遇到前所未聞的招式如果不使出自身最強力的術法來抗衡的話,就是任人宰割?!笔欠锹灸镑鹊爻靶Φ?,這令林孟雨感到不解,但他并沒有理會。雖然自己還沒有與杰曦比試過,但他也清楚,場上的杰曦所包裹的防御壁障在防御方面是多么的強悍,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的跟銅鈴一樣大。
“???”場下的學生都發(fā)出驚呼,就連老師也驚嘆起來。
能量團在觸碰到杰曦的瞬間發(fā)散成數(shù)條藤蔓,纏住杰曦的四肢。
吳杰曦使盡力氣,藤蔓卻渾然不動,并且并未受到屬性克制的影響而被燒毀。吳杰曦不以為意,加大燼火的灼燒力度,但卻依舊無效。
“可惡,老青,你果然留有底牌嗎?”
“額,怎么說呢,算是運氣好到爆表吧,居然真的能夠?qū)⑿g式壓縮使出來,而且比想象中更加的,”話說到一半,林青浩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這就是后遺癥么,天予力耗盡了,杰,你還是贏了?!?p> 切磋賽場外,曹辻詠遺憾地說道:“可惜,切磋賽獲勝的規(guī)則除了一方的自動保護裝置啟動和被擊退出擂臺規(guī)定范圍之外,天予力耗盡后過十秒仍無法行動也是會宣告比賽的結束?!?p> “但是同樣被困住無法動彈持續(xù)十秒也是能夠宣告失敗的?。 蓖跤城锓瘩g道。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就看倆人誰先拜托當下的困境,誰就能贏了。”吳煉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的兩人,“老青,你這家伙啊,真有你的?!?p> “焚天?!备蓛衾涞卣f出二字,蘊藏在吳杰曦體內(nèi)更加洶涌熱烈的天予力與燼火迸發(fā)出來,很快就將藤蔓燃燒殆盡,“這一陣子到底是咋了,五天內(nèi)我居然使出了三次焚天?!钡€未等吳杰曦完整地吞吐一口氣,他便看見了眼前的怪異景象,林青浩釋放的術式壓縮的能力團并未完全發(fā)散,剩余的一小顆能量團像是一顆水滴漂浮于半空之中,其內(nèi)部散發(fā)出來的天予力卻讓杰曦不寒而顫。
如此大量的天予力?甚至從觀感上來說已經(jīng)超遠了老青自身的天予力,怎么回事?
下一刻,“臥槽”聲從場下的觀眾的聲帶中一并發(fā)出。
水滴瞬間以爆炸式展開,發(fā)出一圈湛藍的光暈,其刺眼度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遮住眼睛。待吳杰曦再度睜開眼睛,已經(jīng)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眼前屹然矗立著一只生物,其外貌酷似麒麟,渾身以藍色基調(diào)為主,周生環(huán)繞著流水,其兩只前腳掌比后腳大上三倍,四腳觸地的身高就已達兩米。
眼前的生物,其天予力的總量已經(jīng)比那時的林歆弦還多了吧?吳杰曦不自覺地想到。
場下睜開眼的觀眾也頓時熱鬧起來,解說三人主除了已經(jīng)懵逼的吳煉,曹辻詠向王映秋問道:“你一開始說老青的贏面,不是指那個術式壓縮,而是這個突然現(xiàn)身的東西嗎?”
“啊,是,很早的時候我就通過我的術式知曉了這事,但也沒想到是以術式壓縮為媒介出現(xiàn)的?!?p> “這樣啊。看來,這場切磋戰(zhàn),要載入校史啦?!?p> 另一邊,驚詫的林孟雨向是非戮魔詢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底牌?”
“雖有缺陷,但比吾預測的,更加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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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說掙脫剛才的那個包裹著土相硬質(zhì)表皮的藤蔓已經(jīng)讓我感到棘手的話,現(xiàn)在要打敗站在我眼前的,老青召喚出來的生物,可能會比打敗林歆弦來的要更加艱難。
但是這樣才有趣啊!
“來吧,老青!讓我看看你召喚出來的家伙有多猛吧!”
而在另一側的林青浩已經(jīng)完全蒙圈,“我居然能召喚出一個這么帥的家伙?這么說我還是個召喚師哈哈?”
兩人一獸就這樣在場上僵持好幾秒。
“我說,你難道控制不了這家伙嗎?”愣在原地擺好架勢的杰曦終于發(fā)問。
“好像是的,我還以為我能用意念啥的操控它,不過好像不是很行耶。體諒一下,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嘛?!闭斄智嗪泼恢^腦時,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句話,他也不知不覺間念了出來。
“元素降生。”
像是收到了進攻的指令,由青浩召喚出來的水元素獸以眾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猛然沖到吳杰曦面前順勢抬起右前腳掌,包裹著水相之力,直接將其拍退數(shù)米。
而吳杰曦也迅速反應過來,一個后滾翻增加阻力后勉強停止了被迫的位移,往后一看,雙腳離出界的范圍線不過幾厘米。
“可惡,真是難辦啊?!眳墙荜刈焐险f著泄氣的話,但卻露出與其話語相反的興奮神情,嘴角也毫不掩飾地上揚?!盎叵肫饋戆?,那時候林歆弦的戰(zhàn)斗方式!”
腦海里快速地回憶起幾天前與林歆弦的戰(zhàn)斗,花費一兩秒的時間,將林歆弦的戰(zhàn)技融入于自身,吳杰曦取消術法焚天,并將天予力和燼火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再度包裹自身。
以丟棄攻防一體的束縛,換取絕對的進攻戰(zhàn)法。
切磋賽進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