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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由乃

5月14日:消沉&決意

雪由乃 拍欄桿 2298 2022-02-22 18:33:57

  我搞砸了。

  當(dāng)雪君意味深長的眼神投射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退縮了。

  一瞬間,我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想要照他說的那樣,將一切的一切全部告訴他。向他展露卑劣的、病態(tài)的自己。如果是出于純潔的愛,即使稍微特別一些也能被原諒吧,因為世界本就參差多態(tài)。然而,我犯了罪。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是無可爭辯的殺人犯。

  如果這樣利用雪君的信任,我將立刻失去作為愛人的資格。

  其實現(xiàn)在就夠格嗎?你看那雙毫無雜質(zhì)的、清澈的眼睛,就像看到圣潔的火炬一樣,仿佛將太陽接引到了地上,是那樣的純粹無暇!

  他說他做好了準備,他說他有覺悟,他說他想要接受我、悅納我。

  我怎么能呢?我在這雙眼睛下退縮了。

  松了一口氣,因為就在剛剛這一刻,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證據(jù),證明我不值得拯救:我居然覺得,雪君要更軟弱些、更卑劣一些才好。

  郁結(jié)的心緒中,我?guī)缀醪挥浀弥笳f了什么,總之,雪君一個人回去了。

  一個人呆在空曠冷寂的部屋中,我想,要不就留在這個房間里慢慢腐爛吧。

  是了,一會兒春日野那女人就該來了。

  想到這里,我勉強打起精神,拿起手機,兩手空空地出了家門。

  接下來去哪里?哪里是我的容身之處?

  ……

  從我妻家回來之后,我頗為消沉。

  做好了接受事實的準備,但事實卻留在了由乃的喉嚨里。

  雖然她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但總歸是不一樣的。

  一口氣卡在了半途,下一次能不能做好心理準備,我也不敢打包票。

  因為由乃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太對,所以當(dāng)她勉強笑著,勸我先回家的時候,我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也許讓她靜靜會好過一些,而我也同樣需要冷靜。

  先想想由乃到底做了什么吧。

  大概是在家中殺害了什么人,考慮到她的父母一直未曾露面,可能是弒親。

  理由不充分,也許她的父母是常年出差在外的工作呢。

  那么也有可能是隱瞞了父母的殺人案件,這樣想同樣說得通。

  不過,根據(jù)我前世的印象,我妻由乃所在的作品應(yīng)該是有許多血腥獵奇的要素的,如果要給女主角安排一個弒親的背景,似乎很符合作品的調(diào)性。

  不足為訓(xùn),由乃是活生生的人,用故事邏輯來分析是荒謬的。

  我心里的某一塊仍然在介意兩年前放課后的事,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計較兒女情長的時候,關(guān)鍵是作為一個人,我接下來該如何面對她。

  說起來,朱庇特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天的景色,才認為我的問題無足輕重嗎?如果由乃是殺人犯,似乎可以秉持正義的立場,毫無介懷地將其消滅。

  不可能,我想朱庇特不至于這樣愚蠢,他應(yīng)該更了解我才對。

  等等。

  為什么我會這樣想?因為朱庇特是原身幻想中的角色,所以默認我們相互了解嗎?沒這個道理的……

  是他一直以來的行為,讓我覺得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簡直一覽無遺。這說明,他對我的態(tài)度是特別的。

  這件事不用推理就知道。

  大膽一點假設(shè),朱庇特是為了我而設(shè)計的這場游戲。不,不用這么假設(shè),朱庇特早已明言了創(chuàng)造這場游戲的目的。

  “選出合格的繼承人?!?p>  合格的時間之神繼承者需要什么素質(zhì)?是改變因果的能力嗎?

  否,擁有未來日記的每個人都能輕易地改變因果,只要不照著日記行事,未來就會改變。

  是利用日記的技巧嗎?

  否,每個人的日記都不相同,日記本身的力量顯然影響更大,從控制變量的角度看,技巧不是測試的重點。

  我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朱庇特說的話,他自稱為“因果的守護者”。

  因果?這種東西會輕易地損壞嗎?

  還真會。然而……

  我茅塞頓開。

  提問:這個世界里,除了朱庇特自己的力量,還有什么能夠改變因果呢?

  答:沒有。

  提問:朱庇特需要什么樣的繼承人?

  答:得到神的力量后,能夠克制著不使用的人。

  提問:朱庇特為何對我青眼有加?

  答:因為中二時的我自詡為世界的觀察者,沒有干涉現(xiàn)實的強烈愿望。

  破案了,那么,能在這場游戲中走到最后,重要的是……

  “藏好自己,保持警惕,果斷反擊?!?p>  拋開二三項不談,首要的就是要做到“不改變未來”。

  思路貫通之后,各種事情像珠鏈一般串了起來。

  “最后一個問題。”

  在考察過參與者的素質(zhì)之后,這場測驗應(yīng)該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吧。就像面試官通知你說回去等結(jié)果,實際上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對吧?

  因此……

  “朱庇特?!?p>  心念轉(zhuǎn)動之間,我來到了幻想中的神座面前,向著那道巍峨高峻的身影發(fā)問。

  “我是不是已經(jīng)勝利了呢?”

  朱庇特雙手垂落,頎長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虛空,仿佛有一塊看不見的桌面一樣,雖然如此,他的敲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

  看上去,朱庇特似乎有些饒有興味。

  “為什么這么說?”

  他平穩(wěn)地提問,語氣一如既往的沒有起伏。

  “我想先冒昧問一下,這個世界中能夠干擾因果的事物,是不是都與您有關(guān)?”

  “是的哦。”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轉(zhuǎn)頭一看,烏莫也在,正瞪大了眼睛盯著我。

  她繼續(xù)說:“因果,換句話說就是從過去到未來的時間順序嘍,時間正是是我們的權(quán)能呀!”

  烏莫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的表情要比朱庇特明顯多了——驚奇道:“我感覺你都知道了?!?p>  “也許吧,”我謙虛了一下,接著開始講述自己的推理。

  剛才思路還很清晰,現(xiàn)在多少有點亂了,不過雖然邏輯性沒那么強,我還是基本完整地說明了。

  有點論文答辯的感覺,我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啪啪啪,朱庇特輕輕鼓起了掌。

  “我等待的時間比預(yù)計的要更長一點,但這很值得。”

  他的語調(diào)變得不那么平,像是蘊含了深刻的感情。

  “你沒有讓我失望,天野雪輝。雖然這大致在預(yù)料之中,但總歸是快慰的一件事?!?p>  “資質(zhì)、智慧、自律,這是身為神最重要的東西,說千遍不如做一遍,我想你都明白了?!?p>  “但在命運面前,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幸好,運氣站在我這邊?!?p>  “雖說如此,游戲還沒有結(jié)束?!?p>  他伸出手,點在我的額頭上。神的手指是冰涼的,但我無暇感受,腦中被一種奇妙的感知充滿了。很難形容,就像是多了一只手,可以很自然地揮舞,仿佛出生時就長在那里一樣。

  “從現(xiàn)在起,你就要學(xué)著熟悉它了。去吧,把游戲盡快結(jié)束掉,我的時間不多了?!敝毂犹赜么髮W(xué)教授在本科生課上的語氣說。

  我從夢中醒來。

  ……

  然后,我聯(lián)系不上由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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