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開門,開門,你這個老東西,沒看到林大少親自到了!”門外傳來一陣拍打叫喊聲。
“是城守家的人,他們來了,這,這……”老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打開門。
“嘿,死老頭,那么慢吃屎去拉??!錢準(zhǔn)備好了吧……”一聲趾高氣揚的尖細(xì)聲音傳來。來人尖嘴猴腮,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zhuǎn),一看就知道是狐假虎威的角色。
“少爺請,請!”尖嘴猴腮喝罵完,轉(zhuǎn)身一臉狗腿地討好身邊穿得不倫不類的男子,好似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掛在了身上,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錢。
“也不怕被綁了撕票!”紫凝暗想著,哼了一聲,又惡趣味的想到:“是不是逛花樓時,以便拿小費啊,隨手從身上扯一樣,多方便啊……”想到這紫凝“撲哧”笑了出來,好在大家的目光都被林大少的滑稽裝扮吸引了去。
只見林大少被家丁和狐朋狗友簇?fù)碇?,面色蒼白,卻故意擺出自認(rèn)為瀟灑的pose,說小白臉都夸獎他了。這位林家嫡出的唯一男丁,在林家除了他父親,他就是天,寵得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以致養(yǎng)成了一身壞毛病,從頭壞到腳。所以林大少在杭州臭名昭著是顯然的,只是苦于他家在杭州家大業(yè)大,小老百姓也只有燒香拜佛祈求遠(yuǎn)離這尊瘟神了,如若不幸被招惹了,那也只有打碎牙,往肚里吞的份了。
林大少大搖大擺得走進(jìn)小院,“怎么樣,錢準(zhǔn)備好了吧?那么麻煩干嘛呢,你女兒給我做小妾,還是你王家的福氣。本少都不嫌棄,你還在這磨磨蹭蹭啊。怎么不見你女兒來迎接我這未來夫婿???”
“林少——林少爺,老朽賣了房,再借些錢,馬上就可以還了。您財大氣粗,肯定看不上這幾個小錢,在寬限幾天,您看成不?”老人苦苦哀求著,又轉(zhuǎn)身希冀的看著紫凝,滿臉乞求。他怎么能親手把女兒送到這個花花大少手上,毀了女兒的一輩子呢。聽說不久前有個小販的女兒,頗有姿色,被強搶而去,不久就傳來了死訊,那是個狼窩啊,還有一個月前還糟蹋了……名副其實的少女殺手啊
“說的一副‘我是皇帝,你的榮幸’的樣子。他小時候是不是被豬親過???”紫凝輕聲對炎彬說著,不過隨后也明白過來了,山高皇帝遠(yuǎn),可不就一土皇帝么?看到老人的期盼的眼神,剛想答應(yīng),卻被惡心的聲音打斷了,她真擔(dān)心今天中午的美食都要白吃了。
“咦,喲,是你!嘿,野丫頭……”隨著老人的眼神,林大少看向了后面的紫凝,想起就是在翡翠店里看到的姑娘,馬上兩眼放光,露出色迷迷的眼神,也不知在打什么壞主意。輕浮地走向紫凝,正想如往常一般出手調(diào)戲時,炎彬巧妙的跨了一步,擋在紫凝身前。
“呵,今兒什么風(fēng)把林大少吹來這小地方?。俊毖妆虻钠沉擞皖^粉面,滿身脂粉氣息的林家大少一眼,想來剛從美人堆里爬出來,又來找美人,真是狗改變不了吃屎,炎彬淡漠的說道。
“哦,原來是炎大少啊,是炎兄的妞兒啊,難怪這小美女脾氣大,哦還有一個哥哥撐腰吧?兄弟就賣炎兄一個面子,我大人大量不計較上次的事兒了?!彪m說話是對著炎彬說的,可是一雙眼卻沒如他自己所說,仍盯著紫凝猛瞧。
紫凝被林大少盯得渾身不舒服,死命往炎彬身后躲去。炎彬感到了紫凝的不安,握了握紫凝的手以示安慰。其實紫凝是心虛啊,她的“哥哥”還住在炎家呢,萬一被揭穿了,恐怕她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林大少,您貴人多事,怎么在這里浪費時間呢?”
“我是來收債的!這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毙“啄槺强壮斓?。
“欠債那就還錢唄,干嘛要老伯拿女兒抵債?!弊夏床贿^去,憤憤反駁。
“小美人,你要是肯跟我走,這債我也可以不收了啊,嘿嘿!”小白臉邪邪地打量著紫凝,似在算計是否劃算。
“惡,別叫我小美人!我和你很熟嗎?”這聲“小美人”可把紫凝惡心著了,無限哀嘆她的美食,可千萬別吐了。
“林耀祖,我炎家和你林家井水不犯河水,紫凝是我的朋友,你把話放干凈點?!笨粗执笊俚难凵瘢妆螂y得動氣。
“哼,朋友?”林大少斜了找你一眼,不再理會炎彬,轉(zhuǎn)而對老伯耍起了橫,“嘿,老頭,快還錢,爺時間寶貴著呢?!?p> “這,林少,現(xiàn)在我實在是沒錢,能不能再寬限幾天?就三天怎么樣?”抬眼偷偷瞄了眼林少不郁的表情,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那就兩天,兩天?”
“還寬限?我這可都等了半個月了,你瞧哪個債主那么大方的???今兒必須馬上還錢。”林耀祖狠狠道,心里暗暗的想著:“家里老頭管得緊,老子都沒錢了!還等?我喝西北風(fēng)去?。 ?p> “老伯,你欠了多少錢?”紫凝問道,她心里已經(jīng)決定幫助這個可憐的老人。
“兩千五百兩?!崩先思铱酀拇鸬馈?p> 紫凝想了想說道:“老伯,這樣,三千兩我買下你這小院,怎么樣?”
“這,姑娘,這小院值不了這么多的?!崩喜哙率?,顯示著自己的激動。
“值得的,老伯,您這小院那么精致。”紫凝同情心泛濫。不過小白臉太人渣,攪合他的“好事”也是功德一件啊。
“小姐真是好人!但老朽也不能昧著良心拿這三千兩,為我那可憐的女兒,我就厚著老臉拿兩千五百兩。您要是不嫌棄,我和老婆子,就幫您看小院,做點雜事怎么樣?”老人那渾濁的雙眼迸發(fā)出希望的亮光,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著。
紫凝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錢,抽出兩千五百兩,直接遞給了小白臉。老人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人仿佛年輕的10歲。其實他也是出了事,日夜擔(dān)憂才一下子兩鬢斑白,老了許多,現(xiàn)在心輕松了,整個人感覺就不一樣了。
“哼!”小白臉燦燦的接過錢,還不忘卡油。轉(zhuǎn)身之際,狠狠瞪了一眼紫凝,臨走前卻又轉(zhuǎn)頭詭異一笑,弄得紫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紫凝看著這漂亮的院子,很快把無關(guān)緊要的人拋之腦后了,異常興奮:“終于有了自己的窩,怎么看怎么漂亮?!彼自捳f: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果真不錯。
告別炎彬,紫凝踩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曲兒,出了城門。狗窩有了著落,人逢喜事精神就倍兒爽,紫凝覺得這難行的山間小路變得可愛順眼起來。輕快的小調(diào)在踏進(jìn)農(nóng)舍的瞬間戛然而止,她想到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要怎么開口對奶奶說自己有了錢,還買了一個小院呢?還有怎么說服奶奶離開故居,和她一起住呢?一大推問題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紫凝很希望奶奶和阿牛哥能一起搬來和自己住,但是恐怕很難,奶奶應(yīng)該會舍不得離開這片故土。不是說老人對故居很難割舍的,他們總是希望落葉歸根。雖然兩地距離很近,但奶奶對于這農(nóng)舍定是極不舍的,人越老越戀家,這搬家是個大問題。
看著紫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話對自己說,老人家問道:“紫凝啊,你是不是有話對奶奶說啊?”
“額,奶奶,這個,是這樣的,”紫凝心一橫,說道:“奶奶我今天在城里買了一個院子,想和奶奶、阿牛哥一起搬過去住……”
“院子?紫凝啊,這要花不少錢吧,這城里花銷大,奶奶和阿牛還是住這里好了?!甭牭阶夏脑?,奶奶也沒懷疑錢的來源,僅是震驚和感動,畢竟老人只要想著她,她就會很開心。
“奶奶,我把家里帶的一些首飾賣了,夠買一個院子和日后生活的。您和阿牛哥還是和我一起去住吧,不然我不放心。阿牛哥也不用早晚來回趕了……”
任憑紫凝磨破嘴皮子,奶奶就是不肯和紫凝一起去住,許是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留戀這住了將近一輩子的地方。紫凝也想開了,不再勸說,反正不遠(yuǎn),以后常來看看,說不定什么時候奶奶就愿意搬了。
第二天雞鳴剛響起,阿牛就幫著紫凝搬東西了。他昨天知曉紫凝要搬走時也滿是不舍,雖然相處不長,但她是真的喜歡這個懂事活潑的妹妹的。紫凝悄悄留下一百兩銀子,夠生活祖孫一段時間了,給多了不安全,反而不好,反正她還可以常來看望奶奶的。伴著清晨的霧氣和一縷微光,紫凝依依不舍地和奶奶告了別。
站在山間小道的高地上,紫凝望了一眼遠(yuǎn)處那霧氣朦朧的山峰,那座她經(jīng)歷了狗熊驚魂,奇遇翡翠的寶山,心中大喊:“重返寶地之時,我可愛的翡翠,離你重見天日之時亦不遠(yuǎn)矣!”
迎著冉冉升起的火紅朝陽,她暫別小山,踏上了一條嶄新的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