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鳴代替公雞報曉,紫凝在鳥語清香中醒來。紫凝突來興致,閑逛在露珠瑩潤的綠茵小院。精致細膩的江南人家,襯著滿池碧水,好像一下子就忘記了秋老虎的炎熱。
庭院不深不淺,園內(nèi)小橋流水、亭榭睡蓮,有些微頹敗的睡蓮和蘆葦錯落有致,盡自己最后一點力為小院添一份和諧。
圍墻外的小巷偶有行人來往,想來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寂靜的城市,在這一刻正在慢慢蘇醒。
紫凝伸了個懶腰,呼吸著新鮮空氣,“古代沒污染的空氣就是清新??!那些廢氣、毒水都見鬼去吧!”
“小姐,您起來啦,早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也不知道您愛吃不吃?”王夫人正準備去喚紫凝起床,不想看到站在樹海中的紫凝,別樣的寧靜和諧,愣了許久才回神。因為紫凝的好心,自己的女兒才免遭糟蹋,女兒也在回來的路上,他們一家才得以和樂,所以兩老很快入了角色,帶著感恩的心真誠對待紫凝的,這不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飯。
“王嬸,我就這么叫您吧,您也別叫我小姐了,就叫紫凝好了。我可不是那些嬌貴的小姐啊?!弊夏y得的嚴肅道。紫凝可沒那么好的適應能力,馬上能摒棄平等,把王伯和王嬸真當做下人了。以后一個屋檐下“小姐小姐”不斷在耳邊回響,肯定能讓她瘋了,再說她啥時成“小姐”了,“此小姐”和“彼小姐”都不像啊,她可是不嬌弱,不私亂的現(xiàn)代好女人來著。
“這——不太好吧?”王嬸猶豫間看到紫凝真誠堅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答應道:“恩,紫凝?!边@王嬸也不是扭捏的人,暗夸紫凝真是個特別的孩子,也自然地拉著紫凝就來到飯廳:“趁熱吃吧,正好試試你王嬸我的手藝,等會兒告訴嬸喜歡什么,嬸給你做啊?!?p> “早啊,王伯。來吧,大家一起吃,有氣氛?!弊夏泻糁?p> “早,小姐。我們待會再吃好了。”王伯恭敬的向紫凝行了一禮。
“王伯,我可受不起這么大禮,你真是折煞我了。您和王嬸一樣,就叫我紫凝就好?!币姷酵醪卸Y,紫凝趕忙扶起王伯,這可真的要紫凝的命啊,哪有長輩向晚輩行禮的。
“這怎么可以,小姐幫了我家這么大忙,我理當行禮感謝小姐的,禮教不可廢?!甭犞喜脑?,紫凝暗嘆:這古代人就是麻煩啊,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也不要這么個報法啊,紫凝無語凝咽……
“王伯,我也本來就是想買一院子,正好只是碰到了而已,您不用這么的講究的,以后這院子也需要您多多照顧的。要是您還把我當做小姐這么恭敬的話,我可要生氣了?!弊夏X得這事兒得今兒了結了,不然日后就是和自己過意不去。
紫凝經(jīng)歷N次可干舌燥,喝了好幾杯茶,總算統(tǒng)一意見:同桌用餐,禁忌小姐一說,又分配了一下工作。王伯還感激涕零的發(fā)誓:定會照看好院子,大力的緊緊有條云云。紫凝黃果樹瀑布汗——
一頓早飯,紫凝吃的意猶未盡,她一定要牢牢抓緊王嬸,嚴防挖角。
吃完早飯,哼著小調(diào),紫凝悠閑的走在街上,看著商販在路旁吆喝著,體現(xiàn)這古代的韻味。一路悠閑地逛了幾條街,把新奇玩意兒看了個遍,紫凝走進一家賣衣服的店,看著這琳瑯滿目的衣服,做工精細,紫凝感嘆其穿著繁瑣,這古代的衣服真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隨便挑了幾件,走出衣服店,看到已快到中午了,肚子也在抗議了,馬上想到去過三次的一品樓,紫凝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心動不如行動……
“咦,怎么那么多人?。堪l(fā)生啥事了?”一品樓外人滿為患,紫凝走上前,借著自己的嬌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上了最前面。
“哇,猶抱琵琶半遮面!”紫凝看到一個古代美女從轎子中下來。懷抱一把琴,身穿一襲白色的雪紗裙,只是簡單的發(fā)髻,亦沒有過多的頭飾,只見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出塵飄逸,瞬間勾走了一眾男女老少的魂,包括紫凝。
“請問,這是誰???”紫凝還不算太糗,很快回過神來,拍著邊上的老兄問道。
“哦,她啊,可是聞名天下的琴姑娘,彈得一手好琴……”看著路人甲迷戀猥瑣的眼神,吐沫橫飛的訴說琴姑娘的輝煌史。紫凝暗想著應該就是追星啊,古人還是挺有風度的,沒出現(xiàn)踩踏事件。對美男美女,要欣賞,但不能褻瀆滴——用林氏獨家語錄來說,這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最高境界。
“那她怎么會到這里???”
“姑娘,你這都不知道???”紫凝被鄙視了,“這次在這一品樓要舉辦一場文人交流會,琴姑娘是受邀來演奏的。我們可有耳福了,她的琴音千金難求??!”
凝然居,取自堅定之意,就是紫凝的居處。她正趴床挺尸,調(diào)節(jié)逛街的興奮勁過后的疲憊,想起在街上看到的琴姑娘,紫凝想著來到這里后就再沒聽過音樂了,“這古代沒電腦,沒手機,沒這沒那的,都快無聊死了。唉,我可愛的電腦?。∥艺]把你帶過來??!”紫凝雙手撐著下巴,苦著個臉,獨自哀嘆著她沒有娛樂的枯燥日子。
窗外輕風微扶,樹葉沙沙作響,和著蟲鳴鳥語,奏著歡快的交響樂,“對了,”紫凝激動的跳起來,“樹葉,嘿嘿,我怎么沒想到呢!”紫凝快步跑到圍墻邊的一棵樹邊上,摘下一片柔軟有彈性且光滑無齒邊的樹葉,一首婉轉(zhuǎn),悠揚的調(diào)子流瀉出來,伴著絲絲和風,回蕩在小院上空。
“小姐,怎么了?”丫鬟小桃見自家小姐停下腳步,不覺有點疑惑。
“小桃,你聽,有人在吹奏樹葉!沒想到這樹葉也有人吹得那么好?!闭f著拿起腰間的蕭入神的和著院內(nèi)悠揚的調(diào)子。
紫凝聽到有簫聲想和,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激動得隱隱顫抖。這吹樹葉是小時候紫凝和母親學的。紫凝的母親是云南人,樹葉吹的極好,只是母親走得早,只教她一首曲子,后來是姥姥教會的。在紫凝的母親去世后,紫凝就一直練習著吹樹葉,這是她和母親的聯(lián)系,吹奏著樹葉能讓紫凝感覺到自己的母親還在身旁給予她好運?!芭?,媽媽保佑,遇到穿越人士了!”紫凝心里波濤洶涌。
樹葉聲簫聲漸漸淡去。紫凝迅速打開后門,只見門外站著兩個女子,其中一位小姐愕然是紫凝在一品樓外看到的那位琴姑娘。
“是你?”紫凝驚訝了,遂又激動的拉住琴姑娘,“你也是穿來的么,老鄉(xiāng)啊老鄉(xiāng),嗚嗚……”
“你,你見過我?剛才這曲子是你吹的嗎?”琴姑娘見到開門走出來的手里還拿著樹葉的紫凝,眼里流露出欣喜之色,不禁有些相見恨晚。她的所有思緒都被這曲子吸引了,忽略了紫凝后面的“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
“你也喜歡這首歌么,我們真是他鄉(xiāng)遇故知??!”紫凝看到琴姑娘也滿是激動,先入為主的認為人家也是碰到她這個穿越者而激動。
“恩恩,好美妙的歌曲。故知,我們的確是故知!”琴姑娘覺得她們在音樂上的共鳴,稱為故知也不為過。
“對了,我叫林紫凝,剛來這里不久,沒想到無聊吹一曲竟碰到了故知啊,你呢?”
“我叫琴韻,我也剛到杭州不久,這真是個地靈人杰的寶地?!?p> 這對話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可她們卻聊得暢快,有時候誤會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
“林姑娘,這首曲子叫什么?。俊鼻夙嵠诖膯柕?。
“水墨丹青啊”紫凝順嘴回道,卻覺得似乎哪里出了差錯,卻不得知。
“水墨丹青,好名!是姑娘自己創(chuàng)作的嗎?”聽到是陌生的曲子,琴韻不禁來了興趣。
“不是,等等,”紫凝馬上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你……”她不知如何表達了。
“哦,這曲子我聞所未聞,可是這意境卻是非常優(yōu)美?!鼻俟媚餂]發(fā)現(xiàn)紫凝的異樣,仍一臉陶醉。
看著琴姑娘的陶醉模樣,紫凝苦笑,這是從天堂打落地獄啊,不過她仍不甘心的問道:“21世紀知道不?”
“額,這也是一首歌么?”
紫凝淚崩了……
“不知道《水墨丹青》有沒有詞,可以唱給我聽聽么?”琴姑娘不好意思的說。
“可以……”回神的紫凝看到琴韻還是一副音癡樣,無語凝咽。只得讓王嬸取來筆墨,邊唱邊把詞記下,交給了琴韻。
誰家女子在樹下
扶手抬袖彈琵琶
風吹悠揚琴聲慢慢
飄動吹到了俺家
炊煙一點點升華
山頂落日的彩霞
最后落下那一滴
才是點睛的筆畫
泉中水墨丹青
花瓣落地也有聲
青絲磚瓦白日夢
飛到了另一個時空
我想問老先生
只怕想也沒有用
青瓷白色一場夢
小敘這情意有誰懂
……
琴韻,輕柔捧著歌詞,緩緩的讀著,柔和的嗓音,把這首歌的感情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眼里流露出狂喜,“小敘這情意有誰懂!寫得真好,妙!”
“謝謝,”只是一會兒,琴姑娘又恢復了常態(tài),“對了,林姑娘,明天在一品樓有文人交流,希望姑娘能來?!鼻俟媚镎嬲\的邀請著紫凝。
“恩,姑娘放心,我會去的,湊湊熱鬧也好的。只是不知道姑娘要表演什么呢?”紫凝再想感受這千金難買的妙曲,方才她只顧穿越者的事了。
“恩,這個嘛,明天林姑娘來了就知道了?!鼻俟媚镎{(diào)皮的一笑。
“額……好吧。”紫凝想起那路人甲老兄將琴韻夸得天上人間第一的樣子,搖搖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