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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錯緣

第十八回可憐天下父母心

三錯緣 屲下 3228 2025-03-09 09:52:12

  此時,京城的城門甫一開啟,一輛裝點華麗的馬車駛出南城門,后面還跟著幾輛裝滿行李箱子的馬車,車隊自出了城門一路向南。車內(nèi)的范錢錢還在困頓中,正依著李正昏昏欲睡,李正精神很好,拿著一本舊書認真的看著。

  “這不是大學士林正美大人批注的論語嗎?我記得三年前林大人和復卿比丹青,賭的就是這本論語,復卿贏了視若珍寶,平日里都是放在紫金匣里,今日怎么拿出來了。”范錢錢認的此書,那日她就在場,林正美畫了幅春江水暖,李正畫了幅明月松間,不知為何李正用朱砂點了一輪紅月,林正美當場服輸,并贈了自己批注的論語。

  事后,范錢錢問起為何林正美認輸,李正答道一篇游記里曾記載百越之地有一個血月潭,每次月圓之夜,圓月映在潭里就是血色,這篇游記看過的人極少,林大人顯然是看過。我與他丹青技藝不相上下,比的是畫中的意境,今日是險勝。

  李正合起書道:“論語是我的開蒙之書,兒時父親一字一句的教授,昨日本是團圓之日,我卻做了不孝之子,說出去世人可是要唾罵我這個第一才子。”說完又向車外看了看,正看到一個大漢背著老父親趕路,不由得更加傷感。

  “復卿莫要這樣,等老大人病好了,我們便從杭州回來,復卿還可以膝前盡孝?!?p>  “無妨,只是一時的傷感罷了,家中還有兩個兄弟,雖不是同我一母所出,但還是值得托付。京城是非之地,若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再回來,父親的病我已猜出八九分,大體無事?!?p>  大概中午時分,一人一騎追上了李正,把一封信給了李正,打開后是李大人的親筆:

  今有李氏兒孫正,任意妄為,與商賈女私定終身,現(xiàn)將此不孝子孫逐出李門,自此不復相見。

  “復卿,老大人為何這樣做?”范錢錢看著一臉平靜的李復卿。

  李正問前來送信的人:“確是老爺親筆?”送信的人忙點頭,李正揮手讓他回去,然后拿著這封信笑了。范錢錢以為他是刺激過度,一臉的擔憂,“復卿你可別嚇我,若是我們掉頭回去,還有挽回的余地?!?p>  “錢錢當真看不出來嗎?”李正握著范錢錢有些顫抖的手。“娘子啊,聽我慢慢道來?!?p>  其實很簡單,李大人的親筆信,京城的人都知道李大人中風臥床不起,生活起居皆不能自理,如何能坐在案前寫這封信,那只能說李大人沒有病。李府被皇上派去的御林軍圍的鐵桶一般,無人能進去也無人能出來,這個人是如何出來李府送這封信的呢,所以父親并未是與世隔絕,京城的事,幾十年宦海沉浮的人還是洞若觀火。

  “老大人為何要與復卿斷絕父子關系?”

  “這是在預警。”李正也在奇怪,若是父親寫親筆信,為何非要將我逐出家門?那只能說這封信外人也可以看,李府和自己的湘瀟書館何止少了眼線,那么這個外人是誰一清二楚。想到這里李正又把信拿出來仔細看了一下,此時發(fā)現(xiàn)落款處不是父親常用的印章,而是賬房的印章,李正恍然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板X錢,我以前曾與你說過富可敵國不是見好事,禍事將至,未保范家家業(yè),現(xiàn)在到實行千金裘計劃的時候了?!?p>  “為何這樣快?”范錢錢眼里盡是緊張。

  “或許天子要有什么什么動作,或者是我那瑞王表哥要有動作,先有個準備以防萬一?!?p>  范錢錢想了想道:“復卿這封信或許對辛姑娘有幫助,老人將你逐出家門,那么你與辛夷的婚約也就此作廢,辛小姐也可與趙子語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p>  “有道理。”李正叫來一名小廝,讓他把這封信送去湘瀟書館交給趙子語。

  現(xiàn)在的湘瀟書館由趙子語打理,幾日前李正殷殷切切的一再請求照看書館,知道明年會試大考后,趙子語感他的知遇之恩答應了。君子一諾重于泰山,今日送別了李正與范錢錢,趙子語對這個湘瀟書館更是傾注了全部心力。

  白芷茶樓,掌柜盯著永信看了一會兒,然后把他帶到了一間密室內(nèi),永信剛坐下,只見掌柜目露兇光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永信的脖子上:“說,你到底什么人?”

  永信直接蒙了,他從小在甘露寺佛門之地長大,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兇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掌柜的樣子不像是個善茬。永信被嚇得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話,也不知過了多久,掌柜把刀放了下來,永信只感到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眼淚差點掉下來。

  “看你方才的樣子,不像是個探子,說吧你到底是誰?你說的施施又是誰?”掌柜看驚嚇過度的樣子,心里早就明白這只是個普通百姓,于是放下匕首整理衣衫坐了下來?!安挥门拢覀兒钫镜娜瞬粫S便殺人,況且你還拿著印著侯正司拓印的信物,若是你不說,侯正司怎么幫你救人?!?p>  永信緩了一會才悠悠開口:“我是永信,昨夜見了胭脂樓的的施施姑娘,她交給我這個白瓷瓶,讓我把白瓷瓶送到白芷茶樓,這里有能救她脫離苦海的人?!?p>  “胭脂樓,施施姑娘?!闭乒窈鋈幌肫饋砹?,去年副指揮使曾交代過他,若是胭脂樓的花魁拿著侯正司專用的白瓷瓶到茶樓來,不管什么事,都要報給他?!八请僦瑯堑幕??”掌柜又確定了一次,見真的是施施,掌柜這才把小二叫進來,把白瓷瓶交給他出了門。

  “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已經(jīng)派人去稟報大人,若是大人有何命令,我定當給你答復?!?p>  這才過午膳,辛夷帶著紅鸞出了門,詩會上辛夷女扮裝無人識破,現(xiàn)在辛夷出門多是穿男裝,自己也悄悄做了幾件男裝,兄長的衣衫過于寬大不合身。等到了湘瀟書館,趙子語還在午睡,辛夷不忍心打擾他在正廳等著,實在無聊就到書架尋幾本有趣的書來讀。只是今日總感覺奇怪,書架的書怎么少了許多,以前總會有一些名家孤本,現(xiàn)在一本也找不到。拉住一個小廝問了,小廝答道全被李公子收起來,再問就是要帶去江南。

  終于等到趙子語醒了,辛夷隨他去里院說話,一路上的侍女小廝都稱呼趙子語為館主,辛夷大奇,這是為何,湘瀟書館的館主不是李正李復卿嗎?

  等到侍女上了茶,又擺了幾碟瓜果點心,辛夷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何書館里的人都叫若英館主呢?”趙子語笑了笑:“李公子今日帶著范姑娘去了江南,說是去很久,走之前李公子讓我代為照看書館直到會試大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交代的,書館的人今日起叫我館主,我也是別扭半天了,這個為我萬萬是承受不起的?!?p>  “李公子當若英是知己才會如此放心的重托吧,這些日子若英怕是很忙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過若英也不用煩惱,若是我無事便來書館幫你。”

  “書館也并無什么大事,林執(zhí)事辦事很是得力,夷兒不必受這樣的辛苦,只是多來書館看看,越是臨近大考,外地的舉子越是匯聚京城,舉子們多是來書館以文會友,到時候的錦繡佳作會讓人大開眼界?!?p>  果真,書館內(nèi)的舉子多了起來,來京城多日,趙子語也認識了幾個好友,也有慕名前來的人求趙子語指點詩文的,如今趙子語掌管書館,又有詩魁的頭銜,很多人對他還是服氣的。李復卿成名較早,若是認真揣摩起來,趙子語的才氣可與其比肩,已經(jīng)有人悄悄的把兩人并稱文中李趙,分則各自為王,合則天下無雙。

  后來辛夷又說到了永信,趙子語想盡快把他送回甘露寺,永信雖說年少玩心甚重,但還是身許佛門,玩夠了還是要回去打坐念經(jīng)。辛夷卻是心中疑慮:“今日永信總是一個人悄悄的溜出府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玩,有個婆子說有一日永信回來衣服上盡是胭脂水粉的氣味。昨夜永信也偷偷出去了,很晚才回來,衣衫也是那種味道,今早又有人來報永信一大早出了門,我懷疑永信去了那種地方?!?p>  “夷兒是說煙花之地?”趙子語是知道永信與施施的事,所以才這樣猜測?!澳歉且延佬疟M快的送回甘露寺,出家之人哪里能去那種地方?!?p>  “若英先不急,今日我去找永信問個清楚,若是真的有此事,我便讓兄長派幾個人送他回去,若是他不肯便綁了送回去?!?p>  說到永信,他在白芷茶樓等了一天,終于掌柜派出去的小二才在日落時分回來,掌柜忙問:“如何?”小二答道:“副指揮使口諭,施施姑娘系侯正司的線人,將她帶至侯正司暗房,副指揮要親自見她。”掌柜聽完又問:“送信之人如何處置?”小二答道:“若是守口如瓶留著,若是不能則殺?!?p>  永信聽得一清二楚,連忙下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救出施施,便是我的恩人,既是我的恩人,你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掌柜見如此也沒再說什么,只是讓永信放心回去,施施的事交給侯正司來做,只是讓他保守秘密不要將侯正司說出去,然后便叫永信回去等消息。

  等永信走了,掌柜才對小二道:“明日你去趟胭脂樓把那里的花魁帶過來,一定要悄悄的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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