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福田院,崔傭的馬車停在門前。
中年下人先跳下馬車,然后扶著崔傭下車。
這時崔傭發(fā)現(xiàn),之前坐在門口的老人和玩耍孩子都不見了,福田院里也顯得十分安靜。
帶著心中的疑惑,崔傭邁步進(jìn)到福田院。
“咦?您不是寧小郎君的朋友嗎?”
這時忽然有人驚訝的問道。
崔傭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竟是上次遇到的那個小吏。
“我聽寧兄說這邊新建了座制茶作坊,所以想來看一看,不知是否方便?”
崔傭當(dāng)即表明來意。
“如果是別人肯定不方便,但您是寧小郎君的朋友,那就沒什么問題了,我?guī)ヒ妳侵鞅。 ?p> 小吏竟然比上次還要熱情,當(dāng)即引著崔傭往里走。
“院里的人好像少了許多啊?”
崔傭邊走邊打量著周圍,相比上次,院里的人的確少多了,除了一些確實不能動的,其它人都不見了。
“他們都去了后邊的作坊,寧小郎君說了,福田院光是養(yǎng)著閑人也不行,必須讓他們干點力所能及的活?!?p> 小吏談及寧復(fù)時,語氣帶著十分的尊重。
這讓崔傭也更加好奇。
在那天之后,寧復(fù)來福田院做了什么,竟然讓這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小吏并沒有帶崔傭去吳主薄的公事房,而是來到了福田院后面。
這里竟然開了個后門,門外終于傳來大量的嘈雜聲。
推開后門,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出現(xiàn)在崔傭面前。
只見在外面的空地上,一排大鍋架在火上,冒著騰騰的熱氣。
福田院的老弱各司其職,身體最好的人站在鍋邊,兩只手不停在鍋里翻騰,茶香四溢。
說是身體好,其實也只是相對,比如崔傭上次見過那個沒有雙腿的男人,這時坐在一個架子上,依然干的十分起勁。
其它身體不太好的人,也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有人抱柴,有人燒火,有人將炒好的茶葉裝袋。
崔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忙碌的疤臉,他這個半大孩子竟然算是個壯勞力,將一筐筐剛采摘的茶葉從車上扛下來。
崔傭快步來到疤臉身邊,一把拉住他問道:“你不去寧復(fù)那里干活了?”
疤臉看到崔傭也有些意外,隨即回答道:“掌柜的讓我在這里幫幾天忙,過段時間再去。”
“那這些都是寧復(fù)幫教你們做的?”
崔傭指了一下熱火朝天的場面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去問吳主薄吧!”
崔傭一指庫房前的一張小桌子,吳主薄正在桌后埋頭寫著什么?
崔傭好奇的上前,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小吏正在對炒好的茶葉過稱,吳主薄則親自記錄。
這時吳主薄一抬頭,當(dāng)看到崔傭也十分驚訝的道:“你不是寧小郎君的朋友嗎?”
“正是,寧兄說福田院這邊建了座炒茶作坊,在下特意前來一看?!?p> 崔傭面色鄭重的回答。
“寧小郎君有點夸張了,我們這哪算什么作坊,無非就是個草臺班子罷了,您看現(xiàn)在連工棚都沒有,一下雨就得抓瞎?!?p> 吳主薄站起來哈哈一笑道。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情,別看這里干的熱火朝天,但所有炒茶的設(shè)施也只有這一排大鍋而已,其它的啥也沒有。
“那個制茶的方法……”
崔傭再次看向在鐵鍋中翻炒的茶葉,雖然他不懂制茶,但總感覺這種制茶方式與書中記載的不同。
“這也是寧小郎君教給我們的,說起來多虧了他,不但教我們炒茶,而且還預(yù)付了貨款,這才讓我們有錢買鐵鍋,給這些干活的人發(fā)工錢!”
吳主薄提到寧復(fù)時,也是一臉的感激。
“貨款?什么貨款?”
崔傭更糊涂了,怎么才短短幾天時間,就發(fā)生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您不知道嗎,這些炒茶全都被寧小郎君買下了?!?p> 吳主薄再次回答。
這下崔傭也更加震驚,寧復(fù)不但傳授炒茶的方法,而且連茶葉的銷路都解決了,難怪吳主薄這些人如此賣力。
“寧兄真是高見亮節(jié),吾不及也!”
最后崔傭也不禁贊嘆道。
“是啊,我在福田院呆了這么多年,見過無數(shù)愿意捐贈財物的大善人,可唯獨寧小郎君不但出錢出物,還徹底的解決了福田院的生計問題!”
吳主薄說到這里時,伸手一指作坊里干活的眾人。
“小郎君您看,這些都是老弱病殘之輩,他們在外根本不能自食其力,但寧小郎君卻給了他們機會,現(xiàn)在他們不但能吃飽飯,而且每天還有工錢拿,許多人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摸過錢了?!?p> 吳主薄說到動情之處,眼睛也微微泛紅。
他在福田院干了大半輩子,對這里的人和物都十分有感情。
“短短幾天時間,寧兄就做了這么多事,我也不能落于人后!”
崔傭這時忽然握緊拳頭自語道。
“吳主薄,能不能賣給我一些茶葉?”
崔傭忽然向吳主薄問道。
“這……”
吳主薄面露難色。
“你要是想要,我送給您一些,但不會太多,畢竟這些都被寧小郎君買下來了?!?p> “寧兄那邊你不必?fù)?dān)心!”
只見崔傭說著,從懷里取出寧復(fù)送給他的茶葉。
“這就是剛才寧兄送給我的,只是我需要更多,而且這件事如果做成了,對寧兄也大有益處!”
聽到崔傭這么說,吳主薄終于打消了心中的顧慮,于是點頭道:“好吧,您需要多少?”
崔傭扭頭看了一下,隨手一指道:“這么一袋子茶葉應(yīng)該差不多了?!?p> 一個布袋子有大腿粗,大概能裝十斤左右。
十斤炒茶可值不少錢。
不過吳主薄想到寧復(fù)和崔傭似乎關(guān)系不錯,于是咬牙答應(yīng)。
崔傭想要給錢,但卻被吳主薄拒絕了。
最后崔傭也沒有堅持,親手提著十斤茶葉離開了福田院。
上了馬車后,崔傭看著面前的這袋子茶葉,臉上也露出沉思的表情。
叫做童貫的中年人也十分知趣,沒有主人的吩咐,他一般不會亂說話。
馬車離開福田院后,一直向西而去,順著這條大街向前望去,那里正是皇城所在的方位。
與此同時,王貴再次興沖沖的來到寧復(fù)店里。
“小郎君,店里都準(zhǔn)備好了,明天就正式出售香皂!”
“這么做,其它幾個商家就沒有意見?”
寧復(fù)笑呵呵的問道。
第一批香皂早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交貨了。
不過那批香皂并不多,只有五百塊,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在京城銷售。
這主要是因為王貴與那些預(yù)訂香皂的商家有約定,在半年之內(nèi),他們預(yù)訂的香皂只能在其它城市銷售。
換句話說,在半年之內(nèi),只有王貴才有資格在京城銷售香皂。
“他們肯定有意見,不過京城這么大的肥肉,咱們當(dāng)然要吃第一口!”
王貴十分牛氣的道。
那些商人想要拿到香皂,都得看他的臉色,所以就算有意見也只能忍著。
“我記得第一批的五百塊,是被那個姓胡的商人拿走了,他打算運到哪里出售?”
寧復(fù)好奇的問道。
“肯定是洛陽,那邊距離京城又近,道路也方便,再加上有錢人也不少,香皂能賣上高價!”
王貴想也不想的回答。
“對了,明天開業(yè),小郎君你可記得要去啊!”
王貴忽然再次叮囑道。
“放心,明日我肯定會去!”
寧復(fù)當(dāng)即答應(yīng)。
不過說到這里時,王貴忽然面露難色,猶豫了一下再次道:“小郎君,香皂肯定不愁賣,可你的那個福田茶……”
“你是怕福田茶賣不出去?”
寧復(fù)笑道。
“福田茶我喝了,的確別有風(fēng)味,價錢也比茶餅便宜,可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習(xí)慣了茶餅的口味,想要讓人喜歡上福田茶,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 ?p> 王貴把自己的擔(dān)心講了出來。
最關(guān)鍵的是,王貴知道寧復(fù)買下了福田院今年出產(chǎn)的所有茶葉,這可是一筆巨款,如果賣不出去,那可就砸到手里了。
“放心吧,如果我所料不錯,不出幾天時間,京城的人就會到處求購福田茶!”
寧復(fù)卻自信的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王貴的肩膀道。
晚上寧復(fù)回到家中,臨睡前他取出復(fù)國筆記,提筆在上面寫道:
趙煦,原名趙傭,母親朱太后,本姓崔氏,后因母再嫁改為朱氏。
寧復(fù)寫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另起一行再次寫道:
皇帝攻略完成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