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巴尼拉,我應(yīng)該是此地惟一的外來生命體吧?!?p> 頂著暴風(fēng)雪前行的益西贊美著這一片生命禁區(qū)。
茫茫冰原上,前方有一座心形山,他想著到那里先躲避一下。
按照目前的風(fēng)勢,過不了多久,眼睛睜開都難。
“可千萬不能迷路啊,娃犢子還等著我?!彼匝宰哉Z,向前奮力的走著。
到了山腳下,他敲打著巖壁下的冰層,風(fēng)勢增加了一倍,他抓著冰鉤,身體還是被吹了起來。
“難道今天要絕命于此了?”他問著暴風(fēng)女神。
冰鉤勾住的冰塊突然開裂,隨之他飛了出去,身體狠狠地跌撞在凹凸不平的冰壁上,他感覺到左側(cè)的肋骨斷了。
好在冰鉤還握在手里,就在即將墜入一個暗洞時,冰鉤勾在了洞口旁。
冰層發(fā)出咔嚓的破碎聲,只要他稍微一動,冰鉤處的冰層就出現(xiàn)肉眼可見的裂縫。
他緩緩的吐著氣,用左腳輕微的踢出右腳的冰爪,猛踩進(jìn)洞壁的冰層中,“算是穩(wěn)住了?!?p> 有了支撐點之后,他用冰鉤一點點爬出了洞口,回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洞,笑了起來。
他發(fā)現(xiàn)洞口處有一個凹點,夠自己縮進(jìn)去,“還好還好,算是找到了藏身點?!?p> 他裹緊皮袍衣,拿出一根肉干嚼了起來,看這天氣,一時半會停不了。
他祈禱著女神,不要連續(xù)幾個月。
不知道函陀那邊怎么樣了,他又擔(dān)憂起來。
風(fēng)吹了一夜,第二天正午時分,他感覺風(fēng)聲變?nèi)趿?,積雪已經(jīng)覆蓋到了他的胸口。
“我又活下來了,要是洞口被封住了,都沒力氣挖出去。”
他緊貼著洞壁爬了出去,整個冰原又被抬升了一截,他借助太陽確認(rèn)方位后,出發(fā)了,
當(dāng)他翻越心形山后,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谷地,霧氣籠罩著。
“要是能找到一只雪氈子就好了?!睍诚胪旰笙蛳禄讼氯ァ?p> 隨著漸入迷霧,他發(fā)現(xiàn)地上鋪滿了冰霧花,繁花枝茂,美不勝收。
他站起來,踩著花間的縫隙向里繼續(xù)走去,迷霧越來越濃,他感覺這里熱騰騰的。
前方出現(xiàn)了一汪巨大的溫泉,正沸騰著,“吆呼,都快凍僵了,我要暖一下身。”
泡在溫泉里沒多久,他感覺到迷霧中有動靜。
愉悅的心情又變得凝重起來,悄悄爬出,穿好袍衣后,彎著腰貓了過去。
一只形似雪氈子的黑色身影緩緩出現(xiàn),難道是雪氈子,他心里泛著疑惑。
突然那個黑影動了起來,露出了頭,原來是冰荒時代的雪氈子。
它還保留著半身長的三牛角,整個頭部都長著蓬松的毛發(fā),肚子兩側(cè)也有著更長的毛發(fā),蹄子寬大。
它吐著氣,低著頭,三個牛角對著益西。
“嗨,老朋友,我可認(rèn)識你,你知道嗎?我是益西?!?p> 說話間,拿出幾只雪草蟲,緩緩走了過去。
雪氈子看見了手中的雪草蟲,不再那么抗拒,走了過來,聞了聞雪草蟲,便用舌頭舔了進(jìn)去。
他知道這種雪氈子還沒馴服,野性十足,輕易不讓人騎。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去喂它,嘗試著走到它的身旁,再到身后。
第五天后,他鼓足氣騎了上去,雪氈子只是反抗了一陣子。
益西摸著它的鬃毛,“老朋友,辛苦你帶我出去吧,我知道你熟悉這里。”
雪氈子飛奔起來,原來整個谷地棲息著一大群,“這些都是你的家族成員吧?!?p> 那時候的雪氈子還是群居動物,一個族群都會在一起生活,落單就意味著死亡。
兩天后,雪氈子帶著他走到了巴尼拉邊緣,他跳下來,給它喂了一大把雪草蟲。
“我祈禱你平安返回,巴尼拉是你的地盤,我去的地方不適合你。”
當(dāng)他走出一段后,回頭發(fā)現(xiàn)它還在凝望著他。
“唉,還是跟動物打交道好?!?p> 剩下的路好走多了,沒多久他又抓到了一只雪氈子,騎著它飛奔向卡隆雪山。
這是只雪境常見的雪氈子。
到了山腳下,之前的小冰屋還在,他找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函陀。
他又去天葬臺周邊找,看著殘留著灰燼,“看來活是干完了,可人呢?”
他開始擴(kuò)大搜尋范圍,在瀑布旁的冰面上,放眼望去都是痕跡,上面的足跡再熟悉不過了。
“糟糕?!?p> 連續(xù)一個多月晝夜不停地趕路,身體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
他時不時感到胸悶氣短,有時大腦一片空白,現(xiàn)在進(jìn)入無意識的頻次越來越高了。
在雪氈子背上,他困極了、累極了,但是他一直強(qiáng)迫著自己醒著。
“你個傻犢子,就不會等等我,千萬不要出事,答應(yīng)我,千萬不要出事?!?p> ……
清晨,暴風(fēng)女神走之后的屋脊鐵原格外寧靜,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益西迷迷糊糊的感覺有火光在眼前跳躍。
不對啊,怎么會有火光呢,我不是在雪氈子背上嗎?
突然意識到不對,睜開眼的同時摸著身旁,看到一個大胡子拿著酒袋,手下是軟綿綿的冰冷。
“醒了啊,這一段時間累壞了吧,來來來,喝點酒,清醒一下?!?p> 說完手中的酒袋子朝他飛了過去,正好落在了他的手邊。
“你是誰,我在哪里?”
“世人好無聊,只知問其誰?!?p> 他的聲音如此清靈,簡簡單單幾個字,就洞穿了他的心。
“穆瑪,請賜教。”
“本來不想醒的,看到你支撐的如此辛苦,你去巴尼拉找到答案了嗎?”
他一直望著遠(yuǎn)方。
益西坐了起來,喝了一口酒,激活了一下大腦,“找到了,我在無邊世界見到了冰粒人,他們給了我答案?!?p> “嗯?!?p> 啊,這就結(jié)束了?益西心里泛著疑惑。“事態(tài)很嚴(yán)重,穆瑪?shù)目捶兀俊?p> 他指了指皮酒袋,益西起身送了過去,坐在了旁邊。
“你知道大樹是怎么長出來嗎?”
益東深思著。
“我來助你?!闭f話間,他拿出冰手指點了一下益西的眉心。
一瞬間,萬千光芒齊聚進(jìn)入他的身體,他的肉體急速退去,他歸于無形。
“這是哪里?”
“放輕松,你只是進(jìn)入了洞思狀態(tài),你看到了什么?”
突然他又被急速拉近,他變成了一頭雪氈子,“我在冰原上?!?p> “益西啊,你再想想,再仔細(xì)看看,不要被眼前的拖住?!?p> 聽著從天空中傳來的哄音,他凝思起來。
“我看到了,我眼前都是一束束五顏六色的光,還有光點、光斑?!?p> “嗯?!彼o靜地沉思著。
一瞬間,他又回到了火堆旁,“我知道答......”
他本想說答案的,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萬事萬物果真都有答案嗎?也必須要有答案嗎?
“嗯。”
此時,他看見一位墨者正向這里走來,懷里抱著雪松枝。
他明顯感覺他很不一樣。
“這位是帶帽?!?p> “我是益西。”他看著坐在旁邊的墨者,在他記憶中,墨者不是蹲著就是站著。
“啊,原來你就是......就是墨上一直想要的人?!彼粗难劬Α?p> “帶帽,我要回去睡覺了,出來這么久了,再待不下去啊,我就不是我了?!?p> 說完他起身,輕輕拍了拍帶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