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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洼山莊

第五章 翻云覆雨恩威并施 聚沙成塔遠近皆服

陽洼山莊 陽洼山主 4620 2024-09-01 22:29:23

  天剛放亮。

  綏州城東北十里,一處隱秘的山谷內(nèi)。

  諾克薩斯隨意的扔掉手中的肉骨頭,貪婪的吮了吮手指頭,然后掏出一只潔白的絲絹,故作優(yōu)雅的擦了擦嘴角。

  “這才是一個貴族該有的享受嘛?!敝Z克薩斯把絲絹攤開在手掌上,盯著上面繡著的一對水鳥,輕柔的撫摸著,喃喃道:“如此柔軟,細膩,華美,比家鄉(xiāng)的亞麻布強上百倍不止啊?!?p>  “諾克薩斯,你又來了?!辈贿h處一個又矮又胖的同伴扯著嗓子喊到:“你這幅做作的娘們樣子真讓人作嘔?!?p>  “請注意你的言辭?!敝Z克薩斯收起絲絹,迅速朝四周掃視一圈,皺了皺眉,盯著對方的眼睛,正色道:“古拉加斯,你正在冒犯一名貴族的尊嚴?!?p>  “啊哈,貴族,尊嚴?”古拉加斯拍了拍掛在腰間的大酒囊,嘲諷道:“得了吧,你現(xiàn)在摸摸背上鞭子留下的傷疤,它們會提醒你,你和我們一樣,是匈奴人的奴隸。”

  “該死的,你又忘了,匈奴人早已免除了我們的奴隸身份?!敝Z克薩斯激動的道:“我們恢復(fù)自由之身了?!?p>  “不不不,可憐的諾克薩斯?!惫爬铀箶[了擺手道:“我們現(xiàn)在是仆從軍,不是完全的自由之身?!?p>  “那好吧,古拉加斯。”諾克薩斯嚴肅的道:“現(xiàn)在我以千夫長的身份發(fā)布命令,閉上你的臭嘴?!?p>  “好吧,如今你是老大?!惫爬铀褂樣樀泥洁炝艘痪?,轉(zhuǎn)身走開了。

  諾克薩斯抽出佩劍,敲打著盾牌,大吶而喊道:“羯族的勇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騎上你們的駿馬,隨我去綏州城,殺光那些漢人的殘余,徹底洗刷我們被其奴役的恥辱!”

  黑豐寨,西面坡底的開闊地。

  蓋隱嘴里叼著一根狗尾草,圪蹴在路邊的圪塄上,掃視著眾人。

  田莊的莊客們也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蓋隱。

  田霸天死了,田莊燒了,他們懵逼了。

  有出路的已經(jīng)連夜投奔它處了,留下的都是些無路可走的。

  黑豐寨,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陽洼山莊,到底要怎么對待他們這些喪家之犬,眾人心里都有點打鼓。

  雖然大家覺得既然昨晚管了眾人吃喝,還允許隨意去留,應(yīng)該是沒什么惡意的,但也無法保證陽洼山莊的大隊人馬到來后會不會圍殺了眾人。

  可眾人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只能賭一把。

  等待是漫長的,煎熬的。

  蓋隱下山后坐在圪塄上也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可眾人感覺他已經(jīng)坐了半天。

  秋天的晨風帶著絲絲涼意,可眾人卻覺得異常燥熱,鼻子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蓋隱吐掉了嘴里的狗尾草,站起了身,眾人的眼珠子隨之往上轉(zhuǎn)動。

  “事關(guān)各位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各位仔細聽著?!鄙w隱神情嚴肅道:“諸位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應(yīng)該是對我們陽洼山莊有所期盼的?!?p>  “希望我們山莊能接納你們?!?p>  “山莊確實有意,也有實力接納諸位?!?p>  “但是?!鄙w隱話音一轉(zhuǎn),停頓片刻,說道:“需要各位拿出一定的誠意?!?p>  “我等并未有財貨在身啊。”有人喊道:“也無女眷?!?p>  “不要這些?!鄙w隱搖頭輕笑道:“我豈能不知諸位沒有這些?!?p>  “我有賤命一條,愿意奉獻給貴莊?!敝荛L法從人群后緩緩走來,所過之處,眾人急退,唯恐避之不及。

  有人驚懼,有人不屑,有人憤憤然。

  周長法面色平靜,不疾不徐的來到蓋隱面前,徑直跪了下去,拱手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請蓋寨主成全?!?p>  “好,你且站在一旁?!鄙w隱擺擺手,朗聲對眾人說道:“五年前,田霸天殺了周莊老幼共計五百七十八口,霸占了周莊的土地。”

  “周莊的老莊主對周長法有救命之恩。”蓋隱肅然道:“昨晚周長法從背后殺了田霸天?!?p>  “其行可鄙,其心可敬。”

  眾人聽后,竊竊私語一陣,再看向周長法的眼神,已然有所不同。

  “且聽我說?!鄙w隱雙手虛壓,待眾人安靜下來,繼續(xù)道:“田莊是赤發(fā)鬼燒的,昨夜還燒了吳堡?!?p>  “我們探得消息,今天他們會去禍害綏州城。”

  “明天呢,后天呢?”蓋隱大聲道:“再往后呢?”

  “遲早有一天,我們都會被赤發(fā)鬼屠殺殆盡的。”

  “絕不能坐以待斃。”蓋隱揮舞了下拳頭,慷慨激昂道:“我們要聯(lián)合起來,一起打殺赤發(fā)鬼,一起活命?!?p>  “之前,我家莊主多次聯(lián)絡(luò)各方,卻只有鄧家集真心誠意和我們一道。”

  “而其余勢力,包括你們田莊在內(nèi),都是隔岸觀火,渾水摸魚。”

  “我們兩家殺了一千多赤發(fā)鬼后,各方爭先恐后往綏州城涌,甚至砍倒了我陽洼山莊的大旗。”

  “我家莊主心寒至極?!鄙w隱轉(zhuǎn)頭瞅了瞅快把頭低到褲襠里的周長法,回頭繼續(xù)說道:“后來得知是周長法為了報仇,故意給田霸天拉仇恨,才稍稍釋懷?!?p>  “如今又來了一千多赤發(fā)鬼,到處肆虐,我家莊主不計前嫌,再次聯(lián)絡(luò)各方,一起打殺那幫畜生。”

  “三川堡首當其沖跑不了,黑豐寨必然響應(yīng)我們莊主號召,鄧家集不用多說肯定參與,懷寧寨這次多多少少能出點人手。”

  “吳堡沒人了?!?p>  “田莊沒了,田霸天死了。”

  “就剩下當前在場的諸位了。”

  “酒,肉,菜,餅,湯?!鄙w隱招招手手,寨門大開,一群黑豐寨的嘍嘍挑著各種吃食依次來到開闊地上,一字兒排開。

  “大家敞開了吃喝?!鄙w隱喊道:“吃完后想去殺赤發(fā)鬼的,到周長法那里報到;不愿意去的,領(lǐng)上三張餅當干糧,自行離開即可。”

  “莊主說了,能展現(xiàn)誠意的,歡迎加入我們陽洼山莊;想要離開的,我們絕不為難,也愿意結(jié)個善緣?!?p>  蓋隱說完,不待眾人有所反應(yīng),便拱拱手,轉(zhuǎn)身朝寨子坡上走了。

  鄧家集,大院內(nèi)。

  鄧野臥高舉著二百斤的石鎖,臉不紅氣不喘的來回走著。

  張大嘴嘴張的跟窯窯一樣大。

  “鄧老大真是天生神力,堪比那西楚霸王?!睆埓笞煲荒槡J佩道:“大風起兮云飛揚,力拔山兮氣蓋世?!?p>  “什么亂七八糟的?!编囈芭P瞪了張大嘴一眼道:“一張逼嘴成天胡扯,一點有用的也倒不出來。”

  “關(guān)鍵是鄧老大文韜武略俱佳,沒有我張大嘴的用武之地呀?!?p>  “喲呵,我當下就給你個機會?!编囈芭P放下石鎖,坐在石床上,瞪著張大嘴,道:“你說說,這次我們該不該去?!?p>  “該不該去那還不是鄧老大一句話的事嘛。”張大嘴麻利的回答道:“一切唯鄧老大你定奪?!?p>  “少啰嗦,老子讓你說?!?p>  “這個嘛,我覺得不該去?!睆埓笞煲贿呌^察鄧野臥的神色,一邊又說道:“可不去吧,也不合適,因此呢,該去,也不該去,總而言之?!?p>  張大嘴搖頭晃腦道:“鄧老大要去,就該去;鄧老大不去,那就不該去。”

  “逼嘴夾緊,滾一邊去吧。”

  “好的嘛。”張大嘴訕訕的退到了墻根。

  鄧野臥長吁一口氣,看向眾人,問道:“大家都說說,該不該去?”

  “鄧老大,要不這次咱們就別摻和了。”一人開口道:“上次咱們在城里夜襲,費了大功夫,折了些人手,到現(xiàn)在一點好處沒見到;這次讓咱們大白天在城外和赤發(fā)鬼硬頂,不是個事啊?!?p>  “是啊鄧老大,咱們貼進去了人命,倒成全了他們的名聲了?!庇忠蝗说溃骸八麄兣扇怂奶幮麚P,說綏州城一千多赤發(fā)鬼是他們陽洼山莊殺的,壓根沒提咱們鄧家集?!?p>  “我覺得應(yīng)該去,畢竟是去殺赤發(fā)鬼,那些畜生不死,遲早會禍害到咱們腦上。”鄧野臥的兄弟鄧野操正色道:“只是,得讓他們支援點兵器糧草什么的?!?p>  “對,他們也必須出點血?!庇忠蝗说溃骸吧稌r候兵器糧草送到,啥時候咱們動身。”

  “就是,別讓人以為咱們鄧家集的人都是些愣慫。”

  “放你娘的狗臭屁。”張大嘴猛然跳將出來,指著剛才說話那人破口大罵道:“上次鄧老大沒提條件就去了,你意思鄧老大是愣慫?”

  “我沒那個意思?!蹦侨四樕钒?,連連擺手否認。

  “你就是那個意思?!睆埓笞旃V弊訌埓罅俗靺群爸?p>  “張大嘴?!编囈芭P怒目而視:“逼嘴又癢癢了?”

  張大嘴脖子一縮,一把捂住嘴,乖乖閃在了院墻圪嶗。

  院內(nèi)其他人也都不敢再言傳,默默地等著鄧野臥開口。

  鄧野臥緩了緩神色,盤起腿,鄭重的說:“大家說的都有道理,都是為咱們鄧家集好,也是為了我鄧野臥好?!?p>  “話言話語有些失誤我不可能在意的?!?p>  “按我的意思呢,今天咱們一定得去,也萬萬不能提條件?!?p>  “赤發(fā)鬼不征服,甚至不奴役,他們只殺戮。”

  “那幫畜生是要殺光我們綏州的每一個漢人?!?p>  “田莊燒沒了,吳堡殺光了,誰敢保證下一個不是咱們鄧家集?!?p>  “陽洼山莊的實力咱們是親眼目睹的,即使沒有我們,赤發(fā)鬼也肯定是有來無回。”

  “這陣子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這個馬超必有雄才大略,只是其目前潛龍在淵罷了。”

  “上次也沒有讓咱們白白送死的打算,應(yīng)該只是讓咱們見識到他們的強悍。”

  “所以他們是要拉攏咱們,將來甚至還要倚重咱們?!?p>  “再三盤算,鄧某決定追隨馬莊主。”

  說到這里,鄧野臥看向茫然的眾人,一臉坦然道:“若是有人覺得鄧某已不值得追隨,可立馬去領(lǐng)了盤纏干糧,自行離去,鄧某絕不會為難?!?p>  “鄧老大你就是變成一泡屎我張大嘴也誓死追隨你?!睆埓笞煲荒樥嬲\表達著自己的忠誠。

  “鄧老大變成一泡屎我們也誓死追隨?!?p>  眾人也異口同聲的表達了決心。

  “好哇你們。”鄧野臥哭笑不得,最后板起臉,瞪起大眼窩,吶喊一聲:“客綏州城,立馬起身?!?p>  懷寧寨,懷寧河畔。

  “興極,我們走后你定要操心,切莫沖動?!焙掠亚闹屡d極的肩膀,叮囑道:“無論有什么事,無不論誰說什么話,你們就堅守在寨子里嫑出去,等我回來再說?!?p>  “放心吧郝老叔,我們一定守好寨子。”郝興極突然想到什么,連忙問道:“那要是郝叔回不來怎么辦呢?”

  “你咒我!”郝友乾吹胡子瞪眼笑罵道:“你個二桿子,是不是盼著我們回不來呢?!?p>  “不是的不是的?!焙屡d極連忙擺手否認,紅著本來就很紅的臉道:“我的意思是萬一你們有事被耽誤住,寨子恰好又發(fā)生不能耽擱的大事,該怎么辦?!?p>  “看著辦唄?!焙掠亚詭溃骸暗浆F(xiàn)在你都不會自己拿主意,讓我怎么放心的把寨子交給你呢。”

  “那不是有郝叔你嘛,要我拿主意作甚?!?p>  “那這下我不在寨子里了,凡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唄?!?p>  “好的郝叔,你走后我一定自己拿主意?!?p>  “這就對嘍,咱們爺們,一定得拿定自己的主意?!?p>  郝友乾又不厭其煩的叮囑了半天,總算在嘍嘍的協(xié)助下,騎馬率眾而去。

  郝興極望著郝友乾還有那二百嘍嘍消失在拐彎處的黃塵中,馬上拿定了一個主意:將來一定要投奔陽洼山莊去。

  郝友乾當然不知道郝興極拿了個什么鬼主意,只是很無奈的騎馬前行著。

  他對手底下人說是去找何東鵬索要羊和刀。

  可事實是昨晚竟有人潛入郝友乾的臥房,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然后“言辭懇切”的“請求”他帶人去綏州城外埋伏赤發(fā)鬼。

  郝友乾不敢不去。

  因為除了郝友乾,郝興極和其他幾個主要頭目都被人用匕首拍醒了美夢。

  綏州城。

  城墻下各種哀嚎,各種慘叫,歇斯底里。

  城墻上射下來的箭越來越密集。

  不遠處赤發(fā)鬼的刀劈的越來越頻繁。

  尸體填平了護城河,堆起了一座座小山。

  赤發(fā)鬼踏著尸體堆起來的斜坡,登上了并不高大的城頭,殺光了絕望的守城人。

  城門很快就失守了,赤發(fā)鬼們嗷嗷叫著穿過城門洞,在街道上橫沖直撞,肆意殺戮。

  何東鵬死了。

  是何六堂從背后扎了他一箭。

  然后是拓春妮將何東鵬的頭緊緊的抱在懷里,一邊哭喊著夫君不要死,一邊用力把何東鵬給悶死了。

  二人看著何東鵬呲牙裂嘴的死相,不由對視一眼,暗自心驚。

  但是事已至此,二人迅速拿起兵器,叫嚷著為堡主報仇,向城主府門口的赤發(fā)鬼殺去。

  與此同時,城里城外也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卻是幾個堡寨莊子在陽洼山莊的巧妙安排下,終于從各處殺將開來。

  各處人馬排頭的都是并排而行的平板大車,車頭有尖刺,車板上豎著門板,榫卯結(jié)構(gòu),異常牢固。

  隨著平板大車一步步推進,赤發(fā)鬼漸漸被全部壓縮到了城主府門前的一小塊空地上。

  諾克薩斯和古拉加斯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的絕望和恐懼。

  幾輪箭雨過后,困獸猶斗的赤發(fā)鬼都去見了鬼。

  城外突然想起了嘹亮的奇特號角聲。

  好像是上千人在喊,又好像一個人在喊:請各位頭領(lǐng)來城頭鑒定圣旨真?zhèn)巍?p>  城頭豎著一桿大旗,旗面上銹著一個“馬”字。

  城外,兩千黑衣人站的筆直,齊聲吶喊著:“請各位頭領(lǐng)來城頭鑒定圣旨真?zhèn)?。?p>  鄧野臥對著端舉圣旨的馬超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郝友乾跪了下去。

  周長法跪了下去。

  何六堂拉著拓春妮跪了下去。

  蓋隱站在了眾人身后不遠,刀柄虛按。

  

陽洼山主

鄭重承諾,保證完本。   只是由于作者生活條件所迫,如不能簽約,則更新速度上不敢有所保證。   希望通過寫作,可以認識新的朋友。   歡迎合規(guī)的留言評論支持。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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