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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洼山莊

第六章 綏州夜話推心置腹 山莊漫步心悅誠服

陽洼山莊 陽洼山主 4777 2024-09-06 11:13:30

  綏州城,城主府。

  燈火通明。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一隊隊巡邏的精壯漢子在府內(nèi)府外來回穿梭。

  鄧野臥怔怔的望著大堂上首那把椅子,腦中思緒萬千。

  圣旨太假了。

  不是蠶絲綾錦織品,沒有祥云,沒有玉軸,沒有金軸,甚至沒有角軸。

  就一張白絹,兩柄棗木軸。

  圣旨內(nèi)容竟然是大白話寫的。

  字跡何止是潦草,簡直就是畫畫。

  那玉璽印跡,又毛又刺不說,線條都不是直的。

  可當時在城頭上,大家都斬釘截鐵的認定,圣旨是真的,并歡欣雀躍的接受了圣旨的內(nèi)容。

  圣旨必須是真的。

  因為,陽洼山莊的實力是真的,大家能得到的好處也是真的。

  也許朝廷渡過寬江以后,日子實在不好過,所以能省則省吧。

  大概是怕這些蠻荒之地的粗人聽不懂看不明,所以才用大白話擬吧。

  隨便吧,去他的朝廷,反正以后綏州算是姓馬了。

  馬莊主,不,現(xiàn)在應該是馬刺史了。

  鄧野臥不自覺的搖了搖頭,暗自提醒,可不能再叫馬莊主了。

  自己如今作為下屬,就必須時刻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能有一絲逾越的言行舉止。

  說起來,他鄧野臥可是最先,而且是最爽快的向馬刺史靠攏的。

  所以他被安排到了堂下左手邊第一把椅子上。

  這個座次,鄧野臥很滿意。

  這是馬刺史對他的看好。

  不過這次圍殺赤發(fā)鬼,出力的不止他鄧野臥。

  而且在圍殺斗陣中,他發(fā)現(xiàn)各個勢力的人都不簡單。

  黑豐寨的新寨主蓋隱,帶領著不到二百人,憑借著玄妙的陣型配合,愣是率先把一路赤發(fā)鬼逼到了城主府前,自身傷亡才十來個。

  懷寧寨的郝友乾,雖然年老力衰,手下二百多人個個戰(zhàn)力平平,可那老雜毛是真損,也不知從哪里弄的那么多陶罐,裝滿了屎尿,一路吶喊著沖殺,一路扔,直扔到城主府前。

  田莊的周長法,整個一瘋子,竟然沖在板車前頭,不時用斧刃噌噌刮著油光锃亮的頭皮,兩把斧頭狂砍,砍箭矢,砍刀槍,砍馬腿,身中三箭后,沖殺更猛了,身后七八百人見他如此,無不奮勇向前。

  何六堂和拓春妮也不簡單。

  三川堡損失很大。

  赤發(fā)鬼利用老幼婦孺填平護城河,疊起斜坡沖殺上城頭后,何六堂拼死掩護何東鵬回撤城主府,一路退而不潰。

  堡主何東鵬死后,拓春妮比爺們還爺們,一直沖殺在前,在沒有平板車掩護的情形下,率領士氣低落的堡眾殺出城主府門口。

  二人最后親手砍下了赤發(fā)鬼的千夫長和一個百夫長的人頭,說是為堡主報了仇,贏得了堡眾的信服。

  不過。。。。。。鄧野臥轉(zhuǎn)過頭看向一直在竊竊私語的何六堂和拓春妮,轉(zhuǎn)回頭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些人沒一個是善茬子,如今卻都在馬刺史手下,他鄧野臥可不敢讓馬刺史看不順眼,把這好座次給擼走了。

  拓春妮坐在了末座。

  她的坐姿很霸氣,背靠椅背,雙腿八叉開,雙手按在大腿上,頭往后一仰,一雙玉峰傲然屹立。

  何六堂站在拓春妮身后,腰腹緊貼著椅背,一會兒給拓春妮捏捏肩,一會兒揉揉太陽穴,一會兒趁人不注意大膽的摸一把大的,惹的拓春妮輕哼一聲。

  郝友乾本來瞇著眼睛暗中觀察著鄧野臥,盤算著如何套套近乎,于是在鄧野臥轉(zhuǎn)頭再回頭后,也看向了拓春妮和何六堂。

  正好看到何六堂的手從拓春妮的胸脯劃過。

  郝友乾詭秘一笑,豁牙不漏齒。

  他順了順花白的頭發(fā),輕咳一聲,拍了拍發(fā)著呆的周長法的肩膀,慢慢湊到他耳邊嘟囔了幾句。

  周長法將信將疑的轉(zhuǎn)頭看向拓春妮和何六堂,正好瞅見何六堂的手按在了拓春妮的某處。

  “啪?!?p>  周長法一巴掌排在椅子扶手上,猛不防嚇了眾人一大跳。

  他彈起身,指著拓春妮和何六堂大罵道:“何堡主尸骨未寒,你們竟公然這般行為,實在是豬狗不如,怎配與我們坐在一起!”

  “喲,這位和尚不是道士不像的赤溝子是誰家兒的?”拓春妮轉(zhuǎn)頭嬌聲問何六堂道:“家里沒人管嗎?”

  “此人偏偏叫周長法。”何六堂拱手回答道:“家里沒人了?!?p>  “原來是從背后殺了自己的莊主田霸天的大英,大憨憨呀?!?p>  話說完,拓何二人已經(jīng)笑的前仰后合了。

  周長法目眥欲裂,順手摸向后腰摸了個空,才想起眾人的兵器都在堂外。

  “周長法的事蓋寨主也知道,是田霸天作孽在前,周長法報仇在后。”郝友乾淡淡道:“老漢我今天瞅見二位這樣,突然有個有個大膽的想法。”

  “何堡主死的冤枉吶。”周長法一臉悲憫道:“被兩個畜生害死了。”

  “老牛放屁!”

  拓春妮和何六堂異口同聲吶喊道:“不是我們害死的!”

  “我說的是那兩個赤發(fā)鬼,就是你們各自殺的——畜生?!焙掠亚瑧蛑o道:“你們那么緊張干什么?”

  拓春妮和何六堂正要要爭辯,卻突然瞅見馬超不知何時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這群人。

  二人情急之間,齊齊單膝跪地,拱手道:“見過馬——刺史大人?!?p>  幾人回頭一瞅,也跪了下去,參差不齊道:“刺史大人好?!?p>  馬超沒有言傳,只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們。

  就在幾人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毛,快要承受不住那無形但快要凝固的氣氛時,馬超擺擺手,聲音異常沉穩(wěn)的道:“都起來坐吧。”

  幾人如釋重負,連忙起身,拘謹?shù)淖诹艘巫由?,像新媳婦見公婆一樣緊張的低頭看著地面。

  “何堡主是先后背中箭的,卻不是射進去的,而是用手插進去的?!瘪R超看向何六堂問道:“是也不是?”

  何六堂如遭雷擊,跪在地上顫聲道:“是。”

  “背后一箭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口鼻被人捂住?!瘪R超嘆息一聲,接著問道:“拓春妮,對也不對?”

  “是我干的。”拓春妮一臉倔強,咬著嘴唇道:“他該死!”

  “何東鵬未曾強行拆散你二人?!瘪R超道:“人家是明媒正娶,你二人也從未出言反對拒絕過?!?p>  “何堡主性格怪異,喜怒無常,若他心思不遂,不單單我二人,家人也會遭其毒手?!焙瘟帽瘣淼溃骸皩傧露四母已詡?。”

  “我還是覺得何堡主死的有點冤?!瘪R超拍拍手道:“所以你二人我只能饒一個,你們自己選吧?!?p>  有人將兩把匕首遞給了何六堂和拓春妮。

  二人接過匕首,對視一眼,竟然同時朝自己胸口次刺去。

  匕首掉在了地上。

  二人各自握著手腕,一臉驚懼的看著地上的棗核。

  “天意如此?!瘪R超摸了摸下巴道:“一時技癢,不意全中?!?p>  在場之人哪還不明白,連忙拱手道:“神乎其技?!?p>  拓春妮和何六堂跪行向前,異口同聲道:“多謝刺史,我二人必赴湯蹈火,報答刺史大恩!”

  “起來吧,何東鵬死的確實冤,卻不是因為你二人,而是因為他覬覦了我看上的東西?!瘪R超盯著二人道:“明白了嗎?”

  二人渾身一怔,拱手道:“屬下明白了。”說著便要下跪。

  馬超擺手制止,對幾人說道:“請坐,我有話說。”

  待幾人落座,馬超略微皺眉沉思半晌,才緩緩開口了。

  “我們都是炎黃后人?!?p>  “軒轅黃帝陵所在的橋山,原來就是屬于咱們上郡的陽周縣?!?p>  “只是隨著朝代更迭,地名和所屬有所改變,但它不會動,始終離咱們這里很近?!?p>  “三皇五帝之后,大禹建立了夏朝。”

  “大禹一生治理水患,足跡遍布山河,因此以不同的山河為界,把疆域劃定為九州?!?p>  “西,南,東被黃河包圍的,以平陽為腹地的是冀州,沒有北界?!?p>  “濟水黃河之間為兗州?!?p>  “泰山和渤海之間為青州?!?p>  “泰山和淮河之間為徐州。”

  “泰山和淮河以南為揚州。”

  “荊山和衡山以南為荊州?!?p>  “荊山和黃河之間為豫州。”

  “黑水以東和華陽以南為梁州?!?p>  “黑水以東和華陽以北為雍州?!?p>  “我們屬于雍州?!敝荛L法叫了一句,被郝友乾扯了下衣角,訕訕的閉上了嘴。

  “對,我們屬于雍州?!瘪R超看了二人一眼,繼續(xù)道:“雍州是炎黃子孫的故鄉(xiāng)?!?p>  “雍州是漢人的故鄉(xiāng),也是當下各族的故鄉(xiāng)。”

  “雍州西北相對苦寒,所以一直以來,各族想進入漢族腹地,融入漢族,大多在雍州西北過渡,方可順利進入?!?p>  “時間久了,雍州成了各族雜居的州?!?p>  “我們這里常說的胡攪漢,漢攪胡,‘胡’就包含了當下的匈奴人,羌人,氐人,鮮卑人?!?p>  “不包括赤發(fā)鬼嗎?”何六堂忍不住問道:“他們叫羯人?”

  “沒法包含?!瘪R超擰眉道:“他們是匈奴人從極西之地擄掠的奴隸。”

  “后來跟著匈奴人一路來到雍州北部?!?p>  “再后來跟著匈奴人遷到了冀州西北,甚至豫州北部。”

  “他們跟著匈奴人,也遭受了咱們漢人的奴役和欺辱,生活悲慘?!?p>  “后來,司馬家的子孫都想當皇帝,內(nèi)斗不止,征伐不斷,導致財政困難,人口減少。”

  “漢人元氣大傷后,各族終于漸漸察覺到了晉廷虛弱,于是不斷試探,侵擾?!?p>  “終于,各族從輕視漢人晉廷,開始輕視所有的漢人。”

  期間匈奴人為了讓赤發(fā)鬼們死心塌地跟著他們,造漢人的反,就免除了他們奴隸的身份,承認并稱呼他們?yōu)轸勺濉?p>  “他們不是我炎黃子孫,所以翻身以后,殺漢人最甚?!?p>  “而晉廷害怕各族勢大,不斷南遷,如今早已逃到了寬江以南?!?p>  “他們帝王家逃了,依舊是帝王家?!?p>  “那些士族大家逃了,相當一部分依舊是士族大家?!?p>  “可和我們一樣的,連一起逃跑的能力和權利都沒有,只能被各族奴役,欺辱,如果遇著羯族,好死都難,那些赤發(fā)鬼喜歡虐殺?!?p>  “我們處在上郡腹地,多山少水,所以一直能避過大的屠殺,可越往后,就越難避,綏州城被屠,就說明我們也快遭殃了。”

  “這幾年我們派人冒死探尋,發(fā)現(xiàn)上郡除了咱們綏州,幾乎已經(jīng)沒有大的漢人的聚居點了?!?p>  “生死存亡之際,大家一定要聯(lián)合起來,活下去?!?p>  “幾經(jīng)頻繁變動,如今咱們上郡除了綏州,還有麟州,銀州,夏州,延州,鄜州,丹州,耀州?!?p>  “現(xiàn)如今某個州可能在某天突然就換了主人更了名,但上郡大致就是這些地方?!?p>  “我意先立足綏州,休養(yǎng)生息,積蓄實力,再伺而動,掌控其它州乃至整個上郡,再掌控整個雍州,直至掌控九州。”

  “任重而道遠?!瘪R超站起身,緩緩踱著步道:“也許我們連綏州都立不住腳,也許我們在掌控上郡前被滅,也許我們在掌控雍州時被殺,也許我們在就差一步就問鼎九州時失敗?!?p>  “也許我們最終能活著成功掌控整個九州?!?p>  “漢高祖憑一縣之俊杰,掌控九州,我馬超也想試一試?!?p>  “諸位想不想試試?”

  “還請諸位幫我!”

  馬超拱手低頭,一揖到地才起身。

  幾人連忙離座跪下,拱手道:“我等愿意?!?p>  馬超上前山一一扶起,一臉欣慰道:“酒菜已送至各位所扎之處,回去吃好喝足,好好睡一覺,明日帶你們?nèi)リ柾萆角f?!?p>  幾人連忙致謝后,才意猶未盡的退了出去。

  翌日,正午。

  陽洼山莊,第一道石墻外,一處河畔邊的路上。

  幾人漫步而行。

  “山莊規(guī)模其實不大。”鄧野臥瞪大眼睛環(huán)望四周道:“地形也不險要,很平常的一個山溝溝?!?p>  “可我總有一種感覺,給我五千人也拿不下這個地方。”鄧野臥收回目光,緩緩道:“不知你們怎么看?”

  “鄧都尉說的沒錯?!焙掠亚溃骸暗紫饶愕媚軄淼竭@個地方?!?p>  “此地距綏州城至少百里,且道路崎嶇難行,若大隊人馬來此,糧草輜重難以輸送?!焙掠星^續(xù)道:“即使輕裝急行,順利到達此地,可也展不開攻擊陣型,這地方擺不開人?!?p>  “誰也別想來到這個地方?!焙瘟玫溃骸耙叽舐穪磉@里,只有從黑豐寨西邊那片開闊地開始?!?p>  “從黑豐寨開始,沿路隔幾個山頭就有烽火臺?!焙瘟玫溃骸耙簿褪钦f,你還沒來到,人家就知道了,老遠就可以在路旁伏擊?!?p>  “還真是,看,那邊就有烽火臺。”拓春妮一雙杏眼四處觀察,興奮道:“那里有一座,那里,還有那里?!?p>  幾人順著拓春妮所指一一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幾處山頭上凸起的高臺,就像一個個凸起的奶頭。

  “我在意的是山莊的人?!敝荛L法摸摸光頭道:“怎么說呢,山莊的每一個人都精神煥發(fā),有一種打心底的從容不迫?!?p>  “哪怕是最普通的莊客,無論旁邊有人沒人,他都沒有不好的情緒,總是淡定的干著什么事,沒有愁苦?!?p>  “我說的是山莊的每一個人?!敝荛L法道:“我在田莊的時候,那些底層的莊客壯丁,尤其是老弱,根本沒有這種情況?!?p>  “還真是?!编囈芭P道:“如果是山莊高層還好說,可所有人都精神煥發(fā)的,這就不得了?!?p>  “他們不迷茫,不困惑,知道如何活?!焙掠亚锌溃骸翱礉h我看似精明,你們背地里那罵我是老狐貍,可老漢我也是渾渾噩噩的活了一輩子?!?p>  “直到這兩天,聽馬刺史講了那么多,才算明白了些。”郝友乾看向幾人,鄭重道:“我們是炎黃子孫,我們要掌控自己命?!?p>  “老漢活不了幾年了,可大家都還年輕。”

  “跟著馬刺史好好干吧,老漢我算是心服口服了?!?p>  “我希望鄧家集的人也變得和山莊一樣,活的有股子勁頭?!?p>  “我們?nèi)ūに阑疃几R刺史?!?p>  “以后誰要是不服馬刺史?!敝荛L法變戲法似的揮舞著兩把斧子道:“嘿嘿,以后誰不聽馬刺史的話,我就砍了他?!?p>  躲在不遠處墻根的蓋隱輕輕的笑了。

  

陽洼山主

鄭重承諾,保證完本。   只是由于作者生活條件所迫,如不能簽約,則更新速度上不敢有所保證。   希望通過寫作,可以認識新的朋友。   歡迎合規(guī)的留言評論支持。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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