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熱了吧!”梅澤美波一進玄關(guān),便忍不住開始抱怨起房間里的悶熱。
在從電車站過來的路上,她就已經(jīng)被衍山表哥狠狠地打上了一記預(yù)防針。“家里的空調(diào)壞了,可能房間里會有些熱?!?p> 但她實在是沒想到,居然能這么熱!此時的她感覺自己就像躺在蒸籠里的待蒸熟的小籠包,她試圖找些讓自己涼快下來的方法。
房間里所有的窗戶都已經(jīng)被開到了最大,風扇也被開到了最高檔,室溫卻紋絲不動,仿佛所有的從室外吹進來的風,從風扇里吹出來的風,都被火烤過。
她不禁有些后悔,或許她在來之前應(yīng)該先問一下空調(diào)壞了沒。
王衍山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可樂遞給美波。他也一臉的無奈,這空調(diào)還是今天早上剛剛壞了的。
“先喝點這個消消暑氣?!彼麆裎康馈?p> 美波接過可樂打開拉環(huán),清脆的開瓶聲在這個炎熱的房間里回蕩,涼意從喉間傳遍全身,讓她感到一絲舒爽。
但這絲涼意只是轉(zhuǎn)瞬即逝,溫熱的空氣再次籠罩住了她整個人。如果只是某個房間的空調(diào)壞了,或許還能忍受,但…王衍山家安的是中央空調(diào)。
美波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女孩子的形象了,她毫不矜持地脫掉了襪子,半癱在沙發(fā)上,還把風扇挪得離自己更近了些。將‘自家人不必太拘束’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但衍山畢竟還是個男孩子,他撓了撓頭,出言提醒道“咳咳,你現(xiàn)在好歹也算是個模特了,要注意形象?!?p> 自從陽一的照片在『2014年青少年人像攝影大賽』獲得二等獎之后,作為模特的美波在名氣上也有了一點小的提升,雖然這只是在小圈子里,但這也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自從這之后,美波的自信與日俱增,仿佛那‘東京塔’之類的惡意稱呼已經(jīng)傷害不到她了。
這讓作為表哥的衍山也不禁有些欣慰,從當初的畏畏縮縮到如今的自信,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陽一…嗎?
不對不對,在自己所不知道的角落,美波和陽一的關(guān)系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對勁?衍山突然心生警惕,瞇了瞇眼,看來,自己要多花些心思在美波身上了。
即使美波是在陽一的幫助下才變得自信的,自己也是絕不會同意這一門婚事的!
“沒關(guān)系啦!”美波把褲腿從腳踝挽到了膝蓋處,隨后盤起腿坐著,“又不是在外面?!?p> 衍山撓了撓頭,放棄了勸說,他并不想讓自己嘮嘮叨叨得像個阿姨,破壞自己在美波心中偉光正的形象。
“對了!”美波喝著可樂,突然記起她去年曾在冰箱里看到過的冰棍,希望表哥依舊保持著囤冰棍的這個良好習慣。
她抬頭向衍山問道,“家里現(xiàn)在還有冰棍嗎?我想吃。”她的眼中盡是渴望。
王衍山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就在剛剛,他也想過要不要把冰棍拿出來的這個問題?!坝械故怯?,就是放了一年了,我怕你吃了會拉肚子?!?p> 而后,衍山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飯店里的制冰機,和沒壞的空調(diào)。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距離修理工的到來,估計還有五個小時。
“要不……我們?nèi)サ昀锎龝?,等修理工到了再回來。?p> 被熱糊涂了的美波在聽到這個提議之后,精神為之一振。
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還有二號根據(jù)地呢!她忙不迭地同意了這個提議。
由于掌勺的和算錢的跑去北海道避暑了,這兩天店里都沒有開張,門口貼著一張【請假條】
爺爺雖然對衍山老爹這時不時就關(guān)店休息的不奮斗的作風有些不滿,但也沒多說些什么,畢竟處于退休年紀的他也不想時不時地就被拉去店里上班,陪老婆子一起打麻將還是很香的。
王衍山一打開店門,就看見美波邁開了腿往店里走,而后她又像碰到了結(jié)界似的,彈了回來。
“怎么店里也這么熱!”美波驚嘆道,眉宇間盡是被背刺的震驚,小女生的嬌憨盡顯。
他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雖說自己就只比美波大個幾個月,但在某些方面,自己可比她成熟多了。
“店里都兩天沒開門了,這不得比外頭熱嘛。我先進去把空調(diào)打開,你要是覺得熱的話,就先在風口下待一會?!?p> 王衍山打開空調(diào),在風口下感受著溫度,待到?jīng)鲆獬躏@時,這才把梅澤大小姐迎了進來。
他來到廚房,盡管沒有開火,但因著方位的原因,廚房里比大廳里更熱上了許多。
制冰機里的冰塊雖說可以直接吃,或者搗碎了吃,但光吃冰還是會顯得有些寡淡。
衍山翻著冰箱,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些芒果醬草莓醬之類的東西,好讓美波和自己在吃的時候能更快樂一點。
但冰箱里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他會做果醬,但這水果…還是得自己出去買?。?p> 如果說,要出門的話,那他就完全沒有必要費時費力地去做那些醬了,直接買冰淇淋就是最優(yōu)選了。
“啊…”在聽到王衍山偷懶的提議之后,美波臉上露出了肉眼可見的失落,隨后她翻了臉,將右手比劃成手槍狀指著衍山,“你!真的!不!給我做刨冰吃嗎???”
“買來的也很好吃嘛…”衍山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話里話外都是拒絕的意思。
美波將左手放在右手上,嘴里發(fā)出“咔噠”的上膛聲,“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彼龢O力壓制住話里的笑意,板著臉脅迫道。
衍山雙手抱住胸口,“好害怕哦~”
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了的美波勃然大怒,朝著衍山連開數(shù)槍,一時間槍擊聲和慘叫聲不絕于耳。
“啪!”“啪啪!”“啪啪啪!”
“??!”“好痛!”“快死了!”衍山配合著扭動著身子,最后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將腦袋擱在了桌上。
美波將食指放在衍山的上唇邊,探著他的鼻息,“真死了?”
沒動靜。
隨后,她把手指捅進了衍山的鼻孔。
“做!給你做!大小姐你都從哪里學(xué)來的奇怪行為!”如果說之前的慘叫是出于自己對妹妹的寵溺的話,那現(xiàn)在的慘叫聲只能說,非常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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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去騎一下自行車,你先在店里等我一下?!蓖跹苌烬b牙咧嘴地捂著自己的鼻子,那直通大腦的酸爽還沒有過去,他半瞇著眼睛對美波叮囑著。
美波遞過去一張紙巾,“不用啦,我叫了美月一起,不然等會回來的時候你又要因為我們把你丟在超市生氣了?!睂τ谘苌缴洗紊鷼獾氖拢芍^是心有余悸,只敢在安全區(qū)反復(fù)橫跳。
雖說捅鼻孔這種事似乎已經(jīng)超過了安全區(qū)的范圍…但只要衍山表哥現(xiàn)在沒生氣,她就還在安全區(qū)里。
最近的超市離衍山家的店并不算特別遠,走路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但在這種天氣下,兩人都不愿意在太陽下多曬一秒。
于是在吹過空調(diào)后,智商又占領(lǐng)高地的他們倆決定坐電車去電車站附近的超市,即使這樣只能減少五分鐘的路程。
兩人一進電車站就看見了正貓在空調(diào)出風口的美月。
兩個許久不見彼此的少女在見面之后,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衍山則是坐在一邊隨意地聽著她們聊天。
他曾經(jīng)嘗試過加入她們,但他一句話都插不進去,這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恰巧和她們一路的路人。
“對了,美月不是報名了鳥居坂的甄選嗎?有結(jié)果了嗎?”
美波的問題讓衍山不由地豎起了耳朵,這件事他在好幾天前就想問了,但他又怕自己的問題刺激到美月,因此遲遲不敢開口。
“我連書面申請都沒有通過。”美月撇了撇嘴,她的語氣似是尷尬似是不忿,但沒有失落與難過,這讓衍山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沒關(guān)系,說不定下次又會有某個偶像組合的甄選,然后美月就進了呢?”美波尷尬于自己這張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嘴,給自己找補道。
美月點頭附和道,“嗯!也許吧?!?p> 在得知自己書面申請都沒有通過時,她的內(nèi)心其實并不難過,只是因為覺得有些尷尬才沒有主動告知身邊的人。無論是維持現(xiàn)狀,還是通過甄選成為偶像,對她來說,都很好。
但她并不會沒有眼力見地和美波說,她的安慰沒有絲毫的用處。
隨著電車到站的聲音響起,衍山一行人下了電車,正準備出站時,就看見了正貓在空調(diào)出風口的陽一。
“你咋在這?”衍山一臉狐疑地看了看陽一,隨后他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美波。
美波坦率地接受了衍山目光的審視,“我怕你一個人拿不過,所以就把陽一醬叫過來了。”
這都叫上醬了?王衍山目瞪口呆,所有抗議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充滿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