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舞臺上的幕布被緩緩打開,穿著和服的玄樹邁著小碎步走上了舞臺。
他將手中的木質(zhì)折扇放在地上,跪坐在了舞臺的中央。
起初他還不習(xí)慣這種一步并作三步走的走路姿勢,現(xiàn)在他的姿勢…毫不客氣地說,已經(jīng)能與入行一年的藝伎相媲美了。
當(dāng)然,舞姿還不能。
背景音響起,玄樹緩緩起身,跳起了舞。
因為服裝和舞蹈類型的限制,他更多的動作都集中于他的手部,腿部只能做到微微的移動。
玄樹半蹲著身子用雙手做些各種手勢,時不時還邁著小碎步轉(zhuǎn)個圈,頗有些…鬼子進村的美感。
站在臺下隨時準(zhǔn)備上臺的衍山看著臺上的如此光景,雖在心里罵娘,臉上卻一直維持著陽光開朗大男孩的笑容。
在這一支舞蹈結(jié)束之后,他就要登臺表演了。為了讓這出表演不那么難看,他必須維持住現(xiàn)在的表情,盡管此時他的笑容看著有些并不那么真誠。
而臺下的另外五個女人則并沒有如衍山般的顧慮,她們邊磕著瓜子,邊對著玄樹的舞蹈評頭論足。
“他這是在干嘛?”衛(wèi)藤美彩問道。
“不知道啊,大概是在跳舞…吧?”橋本奈奈未回答。
“他們是不是想演一出以大正時代為背景的外星人入侵故事?就是外星人入侵了藝伎的身體,從而統(tǒng)治地球的故事?”松村沙友理補充說明。
溫柔的深川麻衣并不對玄樹的舞蹈發(fā)表任何看法,她只是溫柔地看著松村沙友理,“沙友理真的很有想象力呢!”
但真正評頭論足的只有四個人,還有一個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白石麻衣拿著手機錄制著眼下的這一幕,她的眼里心里都是玄樹的舞蹈,并沒有聽到另外四人的對話。
不然,她大概率會拿出玄樹經(jīng)常在家觀看的那支舞蹈的原視頻,讓其他四人一起來找相同。
舞蹈結(jié)束,王衍山邁著看似輕快實則沉重的步伐走上了舞臺。
“啊!多么美妙的舞蹈啊!她那天真爛漫的樣子是多么迷人!還有那溫柔動聽的聲音!”王衍山臉上掛著微笑,走上了舞臺。
王衍山面朝著玄樹,用自以為迷戀的眼神看向他,“她好像是一只蝴蝶,輕輕地展開美麗芬芳的翅膀,在花叢中自由自在的飛翔?!?p> 隨后,衍山面朝著舞臺,向著臺下的觀眾握拳說道,“我必須得到它,哪怕那纖細(xì)的翅膀被折傷!”
說話間,他看向了美月的方向,將她的容顏刻在了心里,隨后自我催眠道,‘臺上的女主角是美月,不是玄樹’,‘臺上的女主角是美月,不是玄樹’
漸漸的,那一大只似乎真的長了一張美月的臉,王衍山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奇怪的【心流】狀態(tài)。
為了讓臺下的觀眾直觀地感受到男女主角陷入了愛河,最近沉迷于寶萊塢的導(dǎo)演在這里加入了一段舞蹈。
玄樹繼續(xù)著他剛剛的舞蹈,而王衍山則圍繞著玄樹開始了一段熱情洋溢的拉丁舞,沒有伴舞的那種。
王衍山出生時好像也沒有帶什么舞蹈的基因。
雖然臺上只有兩個人,但不論是白石麻衣還是山下美月,亦或是另外四個被邀請來看喜劇的乃木坂成員,不約而同地都感覺到臺上似乎有幾百個人,群魔亂舞。
她們好像無意中闖入了某個神秘的淫祀現(xiàn)場,SAN值狂掉。
而后她們Roll到了狂笑狀態(tài)。
王衍山和玄樹并不是聾了,那足以在這小小的禮堂里引發(fā)回聲的笑聲精準(zhǔn)地傳到了兩人的耳朵里。
王衍山內(nèi)心窘迫,他本已雜亂的舞步更加雜亂了起來。
而后,玄樹感覺自己的窗簾布被人踩了一腳,一個人影直直地沖自己而來。
他眼疾手快地?fù)ё×搜苌降暮笱?,卻忘了自己還穿著礙事的窗簾布,頃刻間二人在舞臺上滾作一團。
找回扁桃體的導(dǎo)演見狀奪過了旁白手中的話筒,用熱情洋溢的聲音解著圍,“??!這是多么浪漫的一場相遇??!兩人的心碰撞在了一起,撞了個滿懷!”
而后,幕布兩邊兩位早已嚴(yán)陣以待的道具組成員眼疾手快地拉上了幕布,宣告著第一幕的謝幕。
場子救回來了,但沒完全救回來。
“你干什么摸我腰!變態(tài)!”
“那還不是你靠到我身上來的!”
男女主角的聲音在禮堂里回蕩著。
“你怎么沒把他們的麥關(guān)了!”導(dǎo)演沖著音響師絕望地喊道,這股絕望通過他手上的話筒精準(zhǔn)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宛如災(zāi)難般的現(xiàn)場讓白石麻衣和她的小伙伴們大呼過癮。
“我好像懂那些腐女是怎么想的了。”衛(wèi)藤美彩眉頭緊鎖,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現(xiàn)在的心理狀態(tài),但她的唇角卻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這舞跳的真不錯啊,也就比我八十歲的奶奶跳得差點?!彼纱迳秤牙眢@嘆道。
“你們大阪人都這么會說話的嗎?”橋本奈奈未也驚嘆道。
松村沙友理察覺到了橋本話里的潛臺詞,“?。磕饶让裟闶遣皇堑貓D炮我?你個愛吃雞毛人!”
“我是北海道人!不是愛斯基摩人!”橋本反駁道。
深川麻衣微笑地地看著拌嘴的兩個人,她知道,這只是他們倆表達(dá)友好的一種方式罷了,盡管這種方式在部分人的眼里像極了吵架。
“別說了別說了,第二幕來了!”經(jīng)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靈魂洗禮,白石麻衣對這場舞臺的熱情高漲。
那吃瓜的模樣沒有一絲姐姐的樣子,現(xiàn)在的她,只是個樂子人罷了。
第二幕,是衍山和玄樹…啊不,是巧巧桑和平克爾頓的婚禮現(xiàn)場。
此時的玄樹在頭上套了個白色塑料袋以充當(dāng)角隱,旁邊的衍山依舊穿著第一幕的服裝——米國人不需要入鄉(xiāng)隨霓虹的俗。
在婚禮儀式上,玄樹將手從和服的開叉處伸了進去,隨后從褲兜里拿出了自己珍愛著的物品,一根白色的絲帶,一個小鏡子,一把小扇子,以及許多她日常生活中常用的東西。
臺下的觀眾并沒有意識到女主角此刻的動作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似乎就應(yīng)該如此。
“給他準(zhǔn)備的小箱子呢?!他怎么空著手就上去了?!”導(dǎo)演的內(nèi)心再一次崩潰。
明明…明明他想給觀眾展現(xiàn)的是凄美的愛情故事,怎么這一個兩個的,排練時演的好好的,上了舞臺就像在演情景喜劇似的?
“他說,提著箱子上去太麻煩了,他今天穿的褲子口袋多,能裝得下…”
這句話沒有錯,只是能裝的東西有些太多了。
臺下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玄樹從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手機、耳機等物品…這藝伎,還挺現(xiàn)代化???這不會又是導(dǎo)演特意安排的橋段吧?按照第一幕的情況,他們不由自主地想道。
但追求完美復(fù)刻原著的導(dǎo)演顯然不是這種人。
玄樹擦著額頭上的汗,在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時,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那個關(guān)鍵道具,他似乎并沒有拿上來!
他不停地在褲兜里摸索著,試圖找到一個相應(yīng)的替代品。終于……他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兔子形狀的蘿卜刀。
白石麻衣并沒有注意到那把蘿卜刀,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臺上的那副耳機上。這不是自己丟了很久都找不到的那一副嗎?她松了松筋骨。
“麻衣樣,你有沒有覺得臺上那副耳機很像我丟的那一副?”深川麻衣拉了拉白石麻衣的衣服,問道,“我丟的那一副好像也是這個款式的?!?p> “啊…那用同一款耳機應(yīng)該也是正常的吧?”白石麻衣擦了擦手心的汗,剛松完的筋骨又緊了回去。
“也是。”深川麻衣點了點頭,繼續(xù)看向臺上。
在那把蘿卜刀被擺出來之后,旁邊飾演媒人的同學(xué)沒有忘記自己的臺詞,他忠于臺本,“哦,這個是天皇曾經(jīng)賜給她父親的匕首?!?p> 忠!太忠了!
在婚后,玄樹和衍山過了一段較為幸福的日子,直到……一紙調(diào)令將王衍山調(diào)回了米國,與此同時,他們的孩子也出生了。
“啊啊啊。好痛。呼哧呼哧?!毙涞男邜u心難得的出現(xiàn)了,他僵硬地背著臺詞。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當(dāng)扮演產(chǎn)婆的同學(xué)想從一邊抱過早已準(zhǔn)備好的玩偶時,陽一大喊著媽媽跑向了玄樹,順手把玩偶上的嬰兒帽戴到了自己的頭上。
“媽媽!媽媽!”那聲音響徹云霄。
究竟是什么讓陽一發(fā)了瘋?暫時離場的衍山愕然,直到他看見陽一還亮著屏的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美波:我覺得白石??隙〞驗檠莓a(chǎn)婦而覺得害羞的
陽一:怎么可能,那家伙臉皮最厚了!
美波:那我們來打個賭?
陽一:怎么賭?
美波:要是你輸了,你就上臺喊他媽媽怎么樣?敢不敢賭?
陽一:這有啥不敢的!】
王衍山默默拿起自己的手機,將舞臺上的這一幕錄了下來,反手發(fā)給了美波。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對突發(fā)情況已經(jīng)免疫了的導(dǎo)演雙眼無神,癱在椅子上。算了,隨便吧。
失去了最后一重限制的演員們,此刻猶如脫韁的野馬。
“你是什么妖怪!居然要認(rèn)我當(dāng)媽!”玄樹站起身沖著陽一怒斥著,而后他抱起了另一邊的玩偶,“這才是我的孩子!你太丑了!”
“媽媽!你怎么可以嫌我丑呢!我可是費盡全力才從未來回來看你一眼的啊!”陽一竭力反駁道,還順便引入了穿越時空的戲碼。
癱在椅子上的導(dǎo)演感覺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個人,那是臺本的制作者。
“未…未來?”臺下的橋本奈奈未突然皺起了眉,這個字眼很熟悉,但她想不起來。
“未…未來?”臺上的玄樹也有和橋本奈奈未一樣的疑惑,“那你一定知道你父親后面回來了對嗎?他會乘坐著軍艦回來看我們母子的對吧?”
陽一突然低下頭,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回來了,沒錯,但他帶走了我,而你……你因為受不了這般折辱而自刎了。”
居然,莫名其妙地把劇情圓回來了?
王衍山的搞事基因在體內(nèi)蠢蠢欲動,他三步并做兩步地登上了舞臺,“巧巧桑!離開那個男人!他不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被他封印在這個小方塊里了!”他舉著場務(wù)的手機,打開了相冊里一張,看起來頭很大的女人的照片。
只有場務(wù)的手機能連禮堂里的大屏幕。
隨著那個頭很大的女人的照片被放在了大屏幕上,臺下五個人頓時繃不住笑了。
這不是秋元真夏么?!
真會玩。
冰激凌凌凌凌
我感覺,舞臺劇、綜藝這種反而是最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