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端在這些弟子中似乎威望極高。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那些摩拳擦掌想要向我討個說法的弟子停下了腳步。他們雖然個個都怒氣未消,但聽到劉景端說了這樣的話,直接轉(zhuǎn)身憤憤離去。
而那些純粹因為好奇想看好戲的圍觀弟子見這事就這樣草草了解了,都是一副熱鬧見不著了掃興的模樣。但也沒人敢說什么,也只能悻悻離去。
于是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圍著我準備看戲的弟子全部散了。
而劉景端在此期間一直保持著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也不知他真是本性如此,還是說這只是在大眾前的偽裝。
“這孩子……會不會是餓了?”
劉景端見圍觀的弟子幾乎都回去做自己的事了,才回頭看著我,又看了看還哭個沒完的易殤,忍不住開口詢問。
就像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沒見過易殤吃東西。
雖然我相信常箐肯定不會餓著易殤,但我真的沒見過易殤吃東西。每次見他時,他不是甜甜地睡著,就是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甚至從未見他哭過。
“這兒有賣奶的地方么?”
我連忙問道。
聽到我的提問,一直面容和煦的劉景端竟也皺起了眉頭。
“東景閣的弟子至少都有著元嬰境界的修為,早就辟谷,別說是奶,哪怕是一般的食物在東景閣的兌換處中也是極為罕見了……”
“那哪里有?這里有什么村莊小鎮(zhèn)之類的地方么?”
我見劉景端搖了搖頭,不肯放棄地繼續(xù)問著。他皺眉沉思,一副對我的事相當(dāng)上心的老好人模樣。
他緊皺的眉頭下,雙眼如同化作星河一般,點點星光在其中閃耀??伤坪醪⒉幌胱屛铱吹剿劬χ邪l(fā)生的異狀,裝作閉目思考的樣子閉上了眼。
他周身靈氣有節(jié)奏的波動著,一般人即便是仔細查看估計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的玄機,只會以為這是劉景端修為高深而引起的共鳴。
可在我魂力的感知下,我卻是很容易就察覺到了靈氣波動的異常:靈氣中摻雜著一絲一縷的細微魂力,也正是這一絲一縷的魂力才引起了靈氣的波動。
這顯然就是劉景端在施展什么秘法。
不過這秘法并沒有給我?guī)砣魏挝kU的感覺,總體的感受,這更像是一道查探秘法。
我自然就猜到這家伙可能察覺到了易殤的與眾不同。但既然他故意掩飾,那我也不戳破。
畢竟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太想那么快就惹上什么麻煩。
劉景端突然睜開眼,裝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樣,對我說道。
“南慶閣和西云閣的兌換處應(yīng)該會有吃的。南慶閣有個奶牛場,西云閣有個雞場,那里……”
他正說著,但袖里卻突然飛出一張符紙落在他面前打斷了他。
黃色的符紙上,一條條紅色朱砂緩緩顯現(xiàn),組成一個個如同密文一般的符號。
劉景端一見那顯現(xiàn)的紅色符號居然面色大變,連忙收了符紙正要轉(zhuǎn)身離去,但突然又想起自己的話還沒說完,又立即轉(zhuǎn)了回來。
“我……”
他剛要開口就被我打斷了。
“去忙吧,我去南慶閣?!?p> 他從袖里抽出一卷古樸的皮卷遞給我。
“這是地圖,我就先告辭了!”
他拱手行禮,沒等我還禮就匆匆離去。
從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我能看出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扇绱嘶馃济尤贿€駐足想要知道我的去向。
只能說易殤對他的誘惑很大啊。
我冷冷地盯著他運去的背影。
既然早晚要找上門,不如干脆就告訴他。
還在哭啼的易殤一把抓住了我手里的古老皮卷,如同泄憤一般把它丟了出去。皮卷并沒有被繩子一類的東西系住,掉到了地上自然地就展開了。
“脾氣那么壞啊小東西。”
我不得不趕緊拍背安慰他,然后低頭看著這幅地圖,尋找著南慶閣的位置和自己的大致方位。
我很快就確定了方向,然后不顧易殤的哭鬧用衣服將他裹起來背在身后,向著南慶閣的方向疾馳而去。
其實在東景閣里有著前往南慶閣的傳送法陣,但這地圖上并沒有標明的十分清楚。
另外一個理由就是,我的手上雖然被徐克予烙印著八極寂生陣的符印,但此時似乎并沒有激活,我的身體沒有受到那個條件極端惡劣的地方的折磨。
所以不浪費時間,我才決定自己動身。
在幾倍重力下訓(xùn)練出來的速度和流沙中訓(xùn)練出來的穩(wěn)定讓我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從森林的樹冠上越過。如此速度下,一般人的皮膚恐怕都烤焦了,但對已經(jīng)能扛得住極高溫度的我來說只是稍微有點熱了。
只是我身上的衣服就沒那么幸運了。
當(dāng)我抵達南慶閣的那片奶牛場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摩擦產(chǎn)生的高溫灼燒得所剩無幾了。我背后的易殤被我護著,倒沒什么事,只是依舊哭啼著。
我不住懷疑這小孩是不是都是水做的,一哭居然還哭個沒完了。
但現(xiàn)在并不是吐槽的時候。
我沖進奶牛場的一個倉庫中,里面堆滿了干草,雖然色澤枯黃,但其中蘊含的靈氣卻一點都沒有流失。
我搜尋了一會兒,才在放置草叉的角落里找到一個看起來還算干凈的盆,也顧不上這是干嘛的,就趕緊提著它找奶牛擠奶。
普通奶牛尚且認生,更何況是南慶閣蘊有靈氣的奶牛呢。
我一落地,這群奶牛就已經(jīng)感到不安,哞哞直叫。等我提著盆從倉庫里出來時,被聽到奶牛群驚慌失措的哞叫聲而前來巡視的奶牛場主人逮個正著。
“喂喂!你是干什么的!偷我裝牛藥的盆干什么!”
他帶著一頂破了一個角的草帽,拿著一柄看似普通的草叉對著我。但在我的感知中,他手里的這把草叉上竟是有著靈氣流轉(zhuǎn),至少是件上品的玄階靈器。
我不得不放下了那個盆,然后將背上還在不斷哭啼的易殤給他看了一眼。
“我孩子餓了,拜托,給點牛奶……”
他仔細打量著我。
或許是易殤的哭啼聲讓他有些于心不忍,又或許是我這一副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乞丐模樣,我竟然在他的目光中察覺到了憐憫。
他將草叉插進了地上,對我一招手。
“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