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男兩女六個病人將如臨大敵的顧言團團圍住,沉默地打量著他。
良久,其中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越步而出,問道:“新人?”
“什么新人?”
顧言反問。他不知道這些病人想干什么,但或許是在夢境中也經(jīng)歷了自己寫的故事,他比想象的還要鎮(zhèn)靜,毫不示弱地反擊著男人居高臨下的目光。
“你別裝了,不想死的話,快把線索分享出來?!币粋€瘦猴一樣的病人,看了眼男人,立刻沖著顧言低聲吼道。
“程開,別嚇到了我們的新伙伴。”男人頗有些不滿地打斷了瘦猴的叫嚷。
他歉意地向顧言笑了笑,說道:“抱歉我這個朋友心急了些,我知道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事情確實很難接受,但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接下來我們只有通力合作才能在詭的追擊下存活下來,回歸列車?!?p> “詭?”顧言皺眉,這不是他的故事中出現(xiàn)的概念么,怎么會從這幾個陌生的病人口中說出來?
“沒錯,我想你也明白,除了超自然力量,也沒有什么能把你從高速飛馳的列車瞬間綁架到這種地方吧?”男人說道,“你和我們一樣被列車選中了,列車會將我們帶去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時空世界,在里面躲避詭的追殺,只有完成列車的任務(wù)才能被列車接引回歸。”
“他,”男人指了指身后的瘦猴,“程開,經(jīng)歷了3次世界?!?p> “楊雪梅?!蹦腥酥赶蛄硪粋€面容冷淡的女病人,“經(jīng)歷了5次世界?!?p> “還有方明若,2次世界?!?p>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像大學(xué)生的女病人,在男人介紹的時候還在四處觀察著什么,顯得很是恐懼。
“鄧光明,4次世界,也是很出色的老人了?!蹦腥酥赶蝾櫻耘赃吅┖竦哪胁∪?,對方的身體很結(jié)實,即使是寬松的病號服也遮掩不住下面粗壯的肌肉。
“哎,我全靠曹哥你的指引,不然我在第一個世界就死了?!编嚬饷鲹狭藫虾竽X勺,對男人的介紹顯得很不好意思。
“這位是張軍,1次世界?!蹦腥擞纸榻B了另一個稍顯矮胖的病人。
“最后是鄙人,”男人指了指自己,“我叫曹亞君,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6次世界了,勉強算得上前輩。”
雖然男人話里想要表現(xiàn)出謙遜的樣子,但那抑制不住的炫耀語氣還是暴露了對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泊。
在對方介紹時,顧言也在觀察著眼前的6人,那個程開和鄧光明明顯是曹亞君的人,而那個方明若的介紹應(yīng)該也沒錯,但就對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很難想象是怎么在厲鬼存在的世界里活過兩次的。
楊雪梅看起來像是個普通婦女,但能經(jīng)歷五次世界,想來也是有實力的,而且她對曹亞君的介紹并不感冒,看來關(guān)系不太好。
張軍雖然只經(jīng)歷了1次世界,但對方明顯比方明若強很多,至少現(xiàn)在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恐懼的樣子,而且張軍在楊雪梅和曹亞君之間,卻距離楊雪梅更近一些,看來是楊雪梅那一派的。
最后,顧言看向正溫和看向自己的曹亞君,這位經(jīng)歷了6次世界的男人正胸有成竹地看著他,但對人心很敏感的顧言卻能看到對方隱藏在眼睛最深處的陰毒。
真有意思。
顧言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如此篤定自己就是和他們一樣的乘客,但他不介意利用一下這些人,一起探索探索這個從熟悉突然變得陌生的精神病醫(yī)院。
“我叫傅影。”顧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曹亞君。
“新人。”
“很好,這下人應(yīng)該就齊了。”曹亞君滿意地點了點頭,“趁現(xiàn)在醫(yī)生們還沒回來,我們先交流一下獲得的線索。”
說著他看向顧言:“新人乘客列車會特別提供一個線索,而且必定關(guān)乎我們的性命,我希望傅影先生你不要隱瞞?!?p> “沒什么好隱瞞的。”顧言說道,將丹青留給他的字條內(nèi)容告訴了眾人,“我的線索很簡單,不要吃藥。”
他話音剛落,程開和方明若的臉色頓時變了,尤其是方明若,還算可愛的小臉已經(jīng)徹底變得慘白,如果不是旁邊的張軍架著她,估計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
很明顯,他們已經(jīng)吃過藥了。
“……難怪你把藥扔了。”
曹亞君若有所思,很顯然顧言之前的動作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又對程開二人說道:“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任務(wù)的要求是存活七天,今天還是第一天,厲鬼的束縛還有很多,沒有那么容易觸發(fā)死路,只要稍微注意一點,暫時應(yīng)該還是沒事的?!?p> “曹哥,不要吃藥算什么線索???不吃藥的話我們怎么在醫(yī)院待7天?剛剛要不是那個鈴聲,那些醫(yī)生一定會逼著我們把藥吃了的?!?p> 鄧光明憨厚的聲音適時響起。
曹亞君贊賞地看了對方一眼:“你說的對,這點確實很難遵守,但我們可以從中推斷出一些在這里存活的要素。”
他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吃藥是醫(yī)生治療病人的手段,但同樣也是證明病人是病人的手段。這里是精神病院,只要被醫(yī)院認定你是病人,是不是就會一直待在這里?”
“所以我們是不能做病人做的事?”鄧光明的拳頭用力擊打在掌心,恍然大悟。
“沒那么簡單。”曹亞君搖了搖頭,“拒絕吃藥或者其他安排并不能說明你是正常人,相反還可能讓醫(yī)院認為你是最難處理的那種病人。而且像這種醫(yī)院是有禁閉室的,如果被關(guān)了禁閉,那可就死定了?!?p> 說到“禁閉室”三個字的時候,顧言心中像是生出了什么感應(yīng),他下意識地看向感知到的方位,恰好看見呆滯的病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如果禁閉室是死路那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我們一直不遵守病人的規(guī)則,遲早是會進去的。但遵守的話也會死?!鳖櫻詥柕溃匾饪戳艘谎勰莻€病人。
果然,在他說出“禁閉室”三個字的時候,對方的身體再次抖動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事物。
“傅影先生第一次經(jīng)歷列車世界有很多事情還不清楚。”曹亞君笑著搖了搖頭,“趁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我也跟你交個底,有的時候不要把生路和死路分得那么清。
有句話叫置死地而后生,對于列車世界,尤其是5次之后的高難度列車世界,想要完全避免死路是不可能的,有的時候必須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樣才能夾縫求生。”
“至于這次任務(wù)到底如何才能生存下去,目前的線索也不足以支撐我們繼續(xù)分析,我建議現(xiàn)在還是分頭行動,晚飯的時候在食堂匯合一起分享線索?!?p> “我贊同曹哥的想法?!背涕_立刻附和。
一旁的鄧光明也連連點頭。
這時,一道略顯刻薄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表演。
“呵,曹亞君,你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說是大家一起分享線索,你把人家新人的線索騙過來就算分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