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卷起一陣狂風,堅韌的野草微微伏下,灰光下誕生的硬質(zhì)脈絡(luò)使得他們有抵御狂風的余力,只是稍微彎曲,便立即頑強地彈起,繼續(xù)抵御著有害的光,從空氣中、大地下汲取著養(yǎng)分。
不過,“轟隆?。 敝皇且凰查g,野草們的頑強就被車輪碾平,陷進了堅硬的泥土里。
一支規(guī)模不小的車隊整齊行駛在荒野上,奇特的構(gòu)造使得他們能平穩(wěn)駛過復雜的荒原地貌和一些危險的地穴植物。
四個長方形的推進裝置均勻分布在圓柱狀車的兩側(cè),底盤也緊緊貼著地面,快速行進沒有噪音,像是一群滑行中的爬行動物。
“堡壘”,擁有出色的載重和空間,是能在荒野上行動自如的運輸工具。
“和獵人們打好招呼了嗎?”坐在車廂里嚼著一根稀有泛綠的草根,安摸了摸自己的濃厚胡子,微微皺起眉頭。
“已經(jīng)做好安排了,不會有問題”前邊的駕駛座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回答。
點了點頭,安仰躺在靠背上
“什么時候能出去?”清脆的疑問,一個“全副武裝”的小個子爬上座位,撲到安懷里。
“斯~”被鋼鐵硌著骨頭的安臉色一變,卻沒去拉開。
待小個子抬起頭,只能看到一個無法視內(nèi)的玻璃面罩,她的全身上下都藏著嚴密的防護服里,不露出一點缺口。
“等待會兒到了,就可以下車了,寶貝,看看外面的景色,荒野上有很多有趣的東西?!?p> 賽茨,十歲,安的女兒,出生時與正常的灰地人不同,沒有可以抵御灰光的灰色肌膚,被視為一種奇特的先天異變,沒有足夠的自我保護,意味著很容易在灰光的影響下被侵蝕,于是只能生活于這身“盔甲”或是安打造的“城堡”里。
安看著女兒趴到窗口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不過立馬又堅毅起來,因為他是瑞丹普的領(lǐng)袖,守護者。
荒野不像表面上如此寂靜,遍布于草地間的灌木矮叢林,不知埋在哪塊地皮下的落穴植物,還有隱藏著的奇特生物。
就像此時,離車隊行進路線不遠的一片矮叢林里突然一群生物被驚擾而出,賽茨驚奇看著這一群長著一雙“大長后腿”的嚙齒動物“尖叫”著四處逃竄,它們腹部的白色毛皮與身體灰色呈現(xiàn)巨大差異,這讓讓它們在起伏的奔跑中像一道道若隱若現(xiàn)的白線。
隨著車隊的迅速前進,這些“白線”越來越近,驚慌失措的用大長腿朝遠處瘋狂跳躍。
賽茨盯住了其中一道白線,它由于跳的過猛被灌木枝條絆倒而落“鼠”一步,于是逃竄得格外奮力,像一條跳躍的小閃電,不過,一瞬間,小閃電不見了。
賽茨睜大雙眼,貼在窗上,只遠遠看見地上一個洞口慢慢縮小,未來得及細看,隨著車隊的行進,便從視野里消失不見,遠遠拋到了后面,留下賽茨藏在面罩下的一臉困惑。
“真是只可憐的小家伙?!卑膊恢螘r出現(xiàn)在賽茨身后,還在努力想把胡子理順。
“那是什么?”
“陷阱?!?p> “為什么會有陷阱,它被抓住了嗎?”
“不,不是誰設(shè)下的,陷阱植物,它生長在這,埋伏在這,至于掉下去的家伙,被捕獲了,這些東西...一般消化得很慢。”面罩下的聲音歸于沉默,安坐下來,摟住女兒”你知道,這個世界一直如此,自由的代價是沉重的,老爸無法承受失去你的代價,所以,待會兒下車了也要記得呆在安全的位置,好嗎?”
女兒點了點頭,沒有露出低落,安將視線透過窗戶投向遠方,灰地的人早熟且堅強,即使是他的女兒也不例外。
車隊的前方,地平線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棵棵巨大的黑色樹木,永暗森林到了...
車隊在森林邊緣停下,以最大的“公主號”為圓心圍成一圈,人們從車上搬下東西,開始構(gòu)建營地,瑞丹普的“滿載之宴”要開始了。
拓荒隊的隊員們快速集合,背著槍械,安從“公主號”上下來,站在隊伍面前,后面是賽茨、鐵松,鐵松是安的副手、“堡壘”的駕駛員,一個黑壯鐵塔般的男人。
武裝人員迅速匯聚排列成一個整齊的方塊,隊長們舉了舉手,示意隊伍集合完畢,安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
天上突然傳來一聲啼叫,人們只覺得視線一暗,驟起的狂風。鐵松立馬從身后掏出一把奇特的筒狀物,頭也不抬地朝天空扣下按鈕。“砰!”一聲巨響,一團綠色的煙霧朝上方快速噴薄而去,待風吹散了遮擋物,人們只能看見一只巨大的猛禽類遠遠驚走。
“臭鳥!”安暗啐了一口,拍了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了,一只會飛的野獸而已,或許把我們當成了荒原上的群居獵物,但顯然,我們不是好惹的?!?p> 強壯的胸膛深吸了一口氣,發(fā)出有力的大喝:“好的!接下來,開始滿載之宴吧,開拓團,出發(fā)清掃,七隊留守,檢查武器,采摘隊在區(qū)域信號發(fā)出后再跟上。等‘獵人’們來了就出發(fā)!將豐收帶回瑞丹普!”
安揮了揮手,人們附以歡呼“瑞丹普!”
安轉(zhuǎn)身,抱起了“小鐵人”“賽,待在營地,不要走遠,爸爸要去指揮了”
安重重點了點頭,小聲說“爸爸小心。”
溺愛的摸了摸賽茨的頭盔,這時,旁邊傳來鐵松的聲音“他們來了。”
黑暗的森林里,走出了數(shù)十道身影,披著獸皮做的篷狀狀衣物與兜帽,以及背負的奇怪兵器。從陰影走到光下,安大步向他們走去,領(lǐng)頭者看著安,摘下了兜帽,露出布滿奇怪紋路且無毛的頭,瞳孔豎立的眼睛...
灰光的侵襲在這個世界無處不在,失去了抵御侵襲的手段便意味死亡或者比死亡更殘酷的東西-異變,影響身體外形甚至是思想,灰地的人一旦受傷,皮膚出現(xiàn)破損,若不及時處理,便容易受到侵蝕,異變,在難以名狀的痛苦中死去,而那些在巨大苦難后尚存理智的可憐人們選擇離開聚落,投身荒野,成為“獵人”,依靠異變后強悍的生存力適應(yīng)危險的叢林,為聚落帶去戰(zhàn)利品,必要時成為“向?qū)А薄?p> “嘿,庫巴,好久不見。”安熱情地與帶頭的獵人擁抱“這次也要麻煩你們了?!?p> 庫巴咧開嘴,笑了笑,又怕猙獰的外貌嚇到大家,轉(zhuǎn)而面無表情“至少我們還有自己的價值,可以幫助到瑞丹普?!?p> “唉?!卑餐鶐彀偷男乜趤砹艘蝗庇锌斩嗷貋恚蠹叶細g迎你們?!?p> “不用擔心我們,荒野、叢林自有他們的魅力,我們適應(yīng)這里,異變,或許只是神給我們的禮物,至少,我們沒有死去,沒有瘋狂,反而愛上了狩獵,有時間你真該去武豐看看,那里...可真是個好地方?!?p> “哈,如果真有神,我會先朝他臉上來一拳,至于武豐,我可是守護者,等我退休再說吧?!敝刂嘏牧伺膸彀偷募绨颍瑤彀涂嘈?,守護者退休?
安轉(zhuǎn)過身對著開拓團招手:“跟上你們的獵人,出發(fā)!”
共計134人的開拓團行動起來,由隊長帶領(lǐng)的六支隊伍開始跟上各自分配的四、五名獵人朝永暗森林中四散出發(fā)。
“嘿,寶貝?!卑策h遠拋過來一個袋子,被鐵松接住“庫巴叔叔給你的小禮物。”
袋子里是一些酸酸且爽口的水果,稀罕的玩意兒。
安揮了揮手“我走了,要乖乖的哦?!睅彀驮谒赃吿崞鹚蛄艘豢诿刂频娜坌墓?,這是安的回禮,同時庫巴朝不遠處的“小鐵人”揮了揮手,于是小手也揮動回應(yīng)著,而安和庫巴帶領(lǐng)著一隊的人馬隱沒在黑暗的森林下,至此,開拓團全部出發(fā),營地里剩下構(gòu)建著營地的采集隊人馬與留守的七隊。
永暗森林,是瑞丹普外的荒野上,一片巨大的森林環(huán)境圈,延綿至叢生山脈的另一邊,獵食者的天堂,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人的禁地,但是,人團結(jié)的力量總是強大的。滿載之宴,瑞丹普的人們定期從永安森林里采集各種產(chǎn)物的“冒險”。
黑暗的叢林是荒野生物的聚集地,濃密的上層葉海,復雜的下層灌木,交錯的中層枝杈。物競天擇,對于獵食者來說,下層更像它們的餐盤,當然,灰地的生靈沒有誰是“魚肉”。森林頂端的生物都悄無聲息隱藏在暗處,相比之下稍微“溫順”的生靈則游蕩于下中層,自然,也會有一些“刺頭”流竄于三層之間。
一群瑪格野豬在灌木叢中低著頭覓食,漆黑的雙眼助他們在晦暗的環(huán)境下看清事物,鋒利的鏟狀獠牙不僅頗有殺傷力,還可以幫助它們刨出泥土下可食用的根系與一些躲藏的“點心”。
領(lǐng)頭的是一頭獨眼的壯碩野豬,正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四角獠牙拱起地上的草與其下的泥土,在一片翻滾中,它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獵物,一只在掘出的泥土中“掙扎”的肉纖蟲,肥美飽滿的深紅色身軀讓“獨眼”垂涎,就在它要向這美味的點心下嘴時”砰!”森林里的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
所有瑪格野豬機警的抬起頭,張望,一團綠色的煙霧在目光所及處擴散開來,隨之,一群難以看清的小東西在枝頭上,灌木縫隙間,朝森林另一邊瘋狂逃竄。
野豬群駐足保持了幾秒的鎮(zhèn)定,“砰!”不過這勇氣都在更大的一聲槍響后消散,化作逃竄的一員,各鳥獸散。
一只皮靴重重踩在草地上,安從逐漸消散的綠色煙霧中顯露身形,正將一支短槍插回袋匣,他的口鼻戴著奇特的透氣罩,后面也顯現(xiàn)了一道道身影,同樣的面罩配置。
庫巴大步走到野豬群剛剛待的位置,回頭對安豎了一個大拇指。
只見草地間躺著一頭巨大的瑪格野豬,生有四角獠牙,倒斃于眉心露出一截屁股的“蝎刺”彈頭。
庫巴蹲了下來,合上那雙已經(jīng)失去光澤的眼睛,默念“安息吧,你將回歸自然的靈?!?p> 正要起身”咦?”伸手從旁邊的泥土中抓起一只手掌大小的肉蟲“運氣不錯?!闭f著將這蠕動的“松土機”放進了隊員拿出的盒子里。
“進度良好。”安得意地對庫巴挑了挑眉毛“帶回去讓后勤把這頭肥豬收拾一下,今晚可以吃肉了?!标爢T們一陣歡呼。
一隊的副隊長點燃了一截熔心樹根,插在地上,紅色的煙蜿蜒向上,這是這片區(qū)域驅(qū)逐完畢的信號。
鐵松站在“堡壘”前,看著營地里眾人忙碌紛紛,賽茨捏著一株采下的“風車”花坐在一堆雜物上,林間的風在營地間拂過,“風車”的花瓣轉(zhuǎn)動不停,十分有趣。
森林里傳來一陣熙攘,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只見一隊人馬用簡單的木質(zhì)推車費勁地推著一團黑色的小山從森林中出現(xiàn),仔細分辨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頭瑪格野豬。
一堆人上前幫忙,等卸下這個戰(zhàn)利品,大家圍在這頭巨大的豬王面前議論紛紛,賽茨蹦跳著湊上前,看著那對猙獰的四角獠牙,以及釘在它眉心的彈頭,
“呀,又是領(lǐng)袖的杰作吧,真令人懷念呢?!?p> 極具個人風格的傷口讓人們一眼認出了獵殺者的身份。
賽茨開心地仰頭,又跳著跑到營地里別的地方去了。
森林里的行動仍在繼續(xù),在清理過的區(qū)域里,后勤人員背著采集的容器,靈活地用器械勾住粗糙的樹皮,爬上那些直徑四米以上以上的巨大樹干,鉆入“葉海”,采摘各種隱藏極好的果實。
熔心果,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果實,果核中的凝膠是制作修復膏藥的必需品,至于果肉,可釀制出令人上頭的果酒,神奇的是,永夜森林的樹木以根系繁衍,種下果實并不會破土,同一棵樹卻會結(jié)出各種各樣的果子。
“差不多了,深入到這里就可以了?!睂⒚婺侩[藏在兜帽之下的獵人沙啞的聲音響起,貼在一棵樹干上,他的手中握的一把長柄的獸骨刀,下方的四隊停下腳步,眾人放松下來,知道這次的任務(wù)大約就到此了,接下來只要守到這場狩宴的結(jié)束。
“嗖嗖嗖。”幾道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枝頭,是幾只半人大小黑猴,森林里的“刺頭”,一只黑猴看見了樹下的眾人“咿呀呀呀!”它開始尖叫,于是幾只黑猴都停了下來,開始對著其下的眾人大聲吼叫,作出威嚇的動作。
戈登兜帽下布滿血絲的眼瞇了瞇,右手一揮制止了端著一把筒狀物正躍躍欲試的四隊長,于是眾人按兵不動,只見那惹人厭的刺頭一見碰見了軟柿子,齜牙咧嘴,向下人了幾顆果子,卻沒有砸中任何人,它們一副就要下來動手的模樣,可躊躇了半天,最終閉上了嘴,或許覺得無趣,轉(zhuǎn)頭就朝原本的方向竄走了。
戈登朝其他四位獵人點點頭,五人爬上枝干朝黑猴離去的方向跟上,四隊則在地面上遠遠跟著。
前方傳來了黑猴特有的尖銳噪音,戈登小心翼翼撥開粗糙的樹葉,朝下方看去。
只見林間地面上有一具趴臥著的巨大尸體,許多黑猴在旁邊上躥下跳,一只顯得格外大的領(lǐng)頭猴蹦到了尸體巨大的頭部,扒開端詳,隨后忽然抬起頭對著猴群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吼叫,原本興奮的猴群突然安靜下來,隨后一個個耷拉著竄上樹,消失不見了身影。那只近與人同高的猴王,上樹前,朝戈登瞥了一眼。
五個獵人來到巨獸的尸體旁,這是一只與熊類似的龐大捕食者,不知為何陳尸于此,戈登蹲在它的頭前方,面目凝重地看著其頭部交錯見骨的傷口”把它翻過來?!贝龓兹撕狭μ穑冻隽四堑乐旅鼈?,胸口一個水桶大小的洞,系強力穿刺所造就,以及周圍露出的一些突出血管和瘤狀物,過度異變的征兆。
“這是,夜王出巡...”
一道優(yōu)美纖長的獸影在葉海中穿梭,今天的森林里有許多陌生的氣息,但是作為頂端的王,它并不在乎這些弱小的生靈,只不過需要洗滌一下自己的領(lǐng)地,更何況,森林出現(xiàn)了什么奇怪的東西,讓它不安。
營地里不斷有隊伍滿載而歸,又有隊伍出發(fā),一些在采摘過程中不幸受傷的人員則安置在一輛車上,畢竟開拓團的驅(qū)逐難免有漏網(wǎng)之魚,永夜森林的樹又格外高大稍有失足便容易受傷。
盡快在傷口涂上膏藥,幾排傷員直挺挺躺在擔架上,防止傷口破裂,灰光侵蝕。
幾個后勤隊長正清點收獲并指揮隊員將東西搬上車,鐵松則在草地上給那把筒槍上子彈,一種塞滿綠色粉末的彈頭,用一種綠粉果果核制作,有很強的刺激性,這種武器被戲稱為“響屁”。
剛剛有一群大膽的屈羚窺探營地,在周圍的灌木里探頭探腦,估計想吃頓“快餐”。一聲槍響,在鐵松的無情“響屁”下,它們屁滾尿流地遠遠跑開,估計留下了深刻的教訓,而7隊隊員則拖回來了三只昏迷的屈羚,讓收獲更加豐盛。
賽茨,此時趴在“公主號”的窗口,手里捏著那株頑強的小花,盯著窗口上放著的一個小籠子,里面是開拓團成員意外抓到的一只說不出名字的小動物,當別的動物的跑的飛快的時候,這可憐的小家伙被“響屁”熏倒在地,翻出了白眼。不過撿到他的隊員懷疑,以這“肥仔”的身材,是跑的太慢才被熏昏的。
顯然現(xiàn)在它恢復了活力,呆在籠子里卻興高采烈地啃著果子,那原本是庫巴送給賽茨的小零食。
灰撲撲毛絨絨的,腹部還生有長長一塊白色的部位,賽茨很想摸一摸,可是荒野上沒有以可愛謀生的野獸,讓賽茨謹慎地按捺住了心頭的蠢蠢欲動。
“肥仔”突然停住了嘴,鼻尖聳動,聳立起了身子,開始在籠子里亂竄,這讓賽茨感到手足無措,看到小家伙開始對著籠腳的藤條拼命啃,很快就被咬斷了一半,她很快意識到了什么“叔叔!”
可惜晚了,肥仔已經(jīng)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而鐵松則剛回過頭,一個黑影從森林的葉海中一躍而出,騰空飛渡了數(shù)十米”咚!”落在了“公主號”的車頂,眾人聽到聲音將視線投過來,看到了一只美麗的生物。
這是一只約莫七八米長,體態(tài)優(yōu)美的豹型巨獸,有著黑色光滑的毛皮,肉墊中露出鋒銳爪子的尖端,細長有力的尾巴在身后晃蕩,尖端有著一截細長的骨質(zhì)刀刃,在空中舞出一道道弧線。
”夜王”,捕食者王獸,永夜森林的頂端生物。
在場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偌大的營地突然安靜,原本忙碌的七隊成員屏住呼吸,用手中的武器做出了瞄準,后勤人員則手足無措。
鐵松的額頭淌下汗水,青筋暴露,看著那只野獸端坐在“公主號”上,他看不見賽茨的位置,捏著槍管的手滲出汗水,用這個武器可能會激怒這只強大的異獸。
這頭高貴的野獸添了舔前爪,用冰冷的瞳孔俯視在場的人類,尖長的耳朵似乎在扭動傾聽著眾人的心跳。
往下按了按手,鐵松提醒隊員垂下槍口,且不論能有多大的效果,夜王不會隨意對普通的動物下手,它的獵物也都是比人的體型更大的東西,它選擇主動攻擊人類的概率不大。
瞥過那些堆放著的果子與一邊的幾具獵物,夜王豎立的瞳孔中,似乎閃過不屑,抬了抬下巴“嗷嗚!”發(fā)出了一聲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吼叫。
鐵塔般的漢子松了一口氣,它要走了。
此時的夜王瞇起眼睛,皺起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坐了幾秒,然后才直立了后腿,對著森林邊緣樹木的方向微微彎曲,“砰!”森林里突然穿出一聲槍響,眾人只聽到“?!钡那宕嘁宦?,夜王已消失在車頂,只能看到那些仍在微微搖晃的樹枝。
這時人們才聽到森林里傳來安的怒吼“該死!鐵松,它抓走了賽茨!”
“什么!”鐵松猛地竄到“公主號”前,只看到了一個打開著的車門,其中空空曠曠,暴怒。
安和幾個獵人正在森林邊緣追蹤著夜王留下的痕跡“該死的,為什么這家伙會跑出森林外圍,太快了。”戈登和庫巴緊鎖眉頭,即使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回來,還是出了意外,可是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夜王不會對弱小的生靈感興趣,也有不少獵人在森林深處直面過夜王,庫巴就是其中之一。森林里產(chǎn)生了一些隱晦的變化,夜王出巡,擄走賽茨,前方的路變得撲朔迷離。
“無論如何,救回賽茨!”安狠狠說到,鐵松在一旁沉默著,于是一行共十幾個人做好了準備,順著痕跡追蹤向森林深處。
兩鬢已經(jīng)蒼白的華伯臨時指揮著營地的運作,滿載之宴事關(guān)重大,不能停止。
“唉?!比A伯攤開手掌,露出兩塊彈片,切口光滑,反射著冷光。
賽茨看到無數(shù)的枝葉在自己身邊快速劃過,一條有力的尾巴纏住了她的腰間,即使隔著一層“鐵衣”,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先前在眾人將注意力放到夜王的正面時,一條靈活的尾巴輕松推開了未合上的車門,卷起縮在沙發(fā)上抱著籠子的小賽茨,隨之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將她的尖叫壓在了嗓子里,回過神來已是現(xiàn)在了。
睜大了眼,小女孩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只瑟瑟發(fā)抖的肥仔正抱住自己的左手大拇指,緊閉雙眼在手掌里哆嗦個不停,那個藤條做的籠子已不翼而飛,于是賽茨兩手環(huán)繞,將這個可憐的小家伙護在懷里,意識漸漸模糊。
哪怕是灰地,也會迎來黑暗,往常不在意的時間忽然變得珍貴了起來,永夜森林的黑夜危機四伏,所以在葉海之間穿梭的一行人,神情之間帶著急迫,與時間賽跑。
只有在葉海中才能疾行,因為這里才能才有足夠的光亮,而在場的都是不缺林間攀爬經(jīng)驗的好手。
此時安的神情猙獰,心里仿佛有一團野火愈燒愈旺,藏在葉間的一條蛇猛地竄起襲擊,一道冷光閃過,幾段尸首掉落于地面,葉海間的隊伍絲毫不曾停頓。
在夜王的“夜”里,他們是一團闖入的火,肆虐著有不可阻擋之勢。